带着桔梗花来看你

“还记得你的初吻在什么地方吗？”谢婉瑜又问。
    “真不记得。”谁又会记得呢，或许是深夜在某盏路灯下，或许是在某条林荫小道里，又或许是在某座假山背后，再或许是某个不经意的侧身回眸间就吻了……
    今晚的谢婉瑜颠覆了倪峰对她的认知，他不能相信眼前的谢婉瑜就是曾经那个请自己扮演男朋友决绝的谢婉瑜。当初听杨曼妮说她和吴越在一起时，他也是吃着东西被噎喝着水被呛的感觉，好奇的程度不比他们班同学差几分，甚至更盛。
    “我们是在床上……”谢婉瑜笑了，“咳咳……”一罐啤酒下肚，不适感也随之而来，她笑出了眼泪。
    高考，她和吴越同在一个考场。第一天考完，走出校门，便远远的看见了等待中的吴越的妈妈，她没敢过去，而是和杨曼妮从另一侧溜掉了。“可能所谓的心虚吧，如果换别的任何同学的妈妈在哪儿，我都能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譬如你！”她一手捣鼓着啤酒罐一手指着倪峰傻傻的笑。第二天考完的考场外，“吴越说他妈妈看到了我，还记得我，对我印象特别好，说我挺勤快。也知道我和吴越谈恋爱，是吴越自己坦白的。他妈妈竟然没有反对，也没有责骂，而是说‘想要吃儿媳妇做的饭’，让他什么时候带我去他家。”
    “去吗？”吴越绞尽脑汁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词汇，他不敢保证她会去，竟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低头期盼的注视着她，抛出“丑媳妇儿总要见婆婆的，你说是吧？”
    吴越突然间的这句和那双手传递的温暖及期待，让她鲜有的脸红害羞。“怎么样？见吗？媳妇儿？”见她如此表情，吴越知道有戏，乘胜追问。
    “嗯……”低着头微红着脸，她用蚊子嗡嗡般的声音回答，披散着的黑色长发也跟着散落在胸前。满足的瞅着她，轻轻的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怎么害羞了？”吴越明知故问。
    “去他家那天，我独自在家转了好几圈，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他妈妈留个好形象，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妈妈，但以女朋友的身份是第一次。”逝去眼角那温热的湿润，谢婉瑜眼神恍惚的看着自己束起的食指“第一次！”。
    那天，她几乎试了全柜子的衣服，最后翻出了一套运动装:湖蓝色带假衬衫领的T恤，黑色涤棉及膝短裙，配了双白色板鞋，高高的束起了长发。
    也许，有高三学生的大部分家里，电视不是被停掉，就是客厅没有电视，独留主卧的电视能看吧。午饭后，吴妈妈上班去了，被吴越领着在吴妈妈房间看电视的谢婉瑜只觉整个屋子都弥散着吴越的气息，这样昏黄掺着亮的空间里满是暧昧，紧张拘谨的坐在床沿边，双手也撑在床沿上，电视机里播着什么她不知道。当她侧身局促的看向吴越的瞬间，吴越正眉目含情的注视着她，令她不禁躁动，让她想要避让，但却更被吸引。“唔”，在避与不避间，吴越吻住了她，“别动……我只是亲一下。”带着躁动压抑沙哑的嗓音，迷离的注视着眼前这双眼，吴越说:“闭上眼，好好感受……”他的眼神更加灼热炙烫，也更令她迷醉痴傻。
    “相信吗？我们躺在床上，只是唇吻了。”两唇四瓣相触，这个吻很柔，很柔，很软……很长，很长，很长……带着吴越特有的气息和温度；这个吻很激烈，激烈到吴妈妈整洁的床零乱了；这个吻也令她沉沦迷失，迷失到在感受到□□被一柱□□一下两下的顶撞，才知道吴越的手探进了她的后背……
    “唔”的一声惊醒了探索中的吴越，也惊醒了迷醉痴傻中的谢婉瑜自己。推开吴越，她惊慌的逃向了卫生间。
    玻璃镜面上，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潮红，双手敷在脸上，灼烫，灼烫，高高的发髻也散了。当她正在回味唇间的那股微热柔软和香甜，便有一双手轻揉的拂过了她丝滑的发丝，停在了她的肩头。有一张和她同样潮红的脸出现在镜子里，那张脸的一侧紧贴着自己的脑袋，透过发丝，她感受到了他散发的热感。也许害怕，也许慌乱，也许羞涩，她躲开了那魅惑令人心跳加速的眼神。
    “对不起……”谢婉瑜的这一系列反应令吴越有些懊悔。
    把低着的头，摇了摇，谢婉瑜咿咿自语般“没关系”。
    抹了抹脸庞涓涓细流般的泪，她说:“事实上，那时候，我想过，如果他要，我会给。”但就在这个想要给还没能给的毕业季，他们便莫名的散了。“我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为什么一个能改我高考志愿的男孩儿，会突然跟我说分手！你知道吗，我是鼓足了多的大勇气才跟他好，可是现在呢？我们分了，还是分了……”爸爸不要她，妈妈更不会理她，就连吴越也抛弃了她。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田径场，也吸引了田径场还未散去的三三两两。
    后台化妆间里。谢婉瑜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何清萌催着补妆准备上台。独自躲在角落里的她再也没有勇气听那冷漠的声音，敲着手机键盘没有抬头，气丝虚浮的“嗯”了声作为回应。一年见寥寥几面的就不是情侣，那四年不联系不见面，却还要相互为对方不在谈恋爱的就是情侣？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奇葩的逻辑，也不想两人间是这么的不清不楚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要断就断彻底，要谈就好好谈，不明不白算什么玩意儿？“对不起！你说的我做不到！爱了就是爱了，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还要分开，我不能理解，也想不明白，更不能接受暧昧不清！吴越，我最后一次问你，我们是要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是恋人！？”
    “高考完那天，我陪她逛街的那个女孩儿，就你看到的那个，我和她在一起了。如果大学遇到好的，你也试试看，别等我。”吴越的回信另她在那一刻呆滞，似乎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人也不禁颤抖。
    “吴越，我们彻底完了！！！！”手上按击手机键盘的力道也不禁重了好几分，泪水早已冲刷掉了那红扑扑的劣质腮红，露出了她苍白的原肤色。以前他对自己的好真的不过是美梦一场吗？就为了一刀一刀的凌迟仇人，是这样吗？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情人尽莫名的成了仇人，为什么他能毫无留恋的再恋，为什么这些话他能说的那么轻松，为什么好好的一段感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又要让她等四年……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不管电话里传递的是吴越的声音，还是无声的短信，那一字一句都如同绣花的针尖，一针一针的扎着她的心脏。模糊着双眼，面色狰狞的按着手机“吴越，你要是还待我有那么一点点真心，就别再发了，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你说的我都统统接受，全部接受！”如果，那些不过是报复曾经不接受的筹码，你已经做到了，我要忘掉你！彻底忘掉！泪水大滴大滴的坠落，心止不住绞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