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木白洄

  男人听到这话下意识身子往后倾了一下，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高虎，你不要再装了。”程雪莱好似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你根本不是DID，也没有精神疾病，不要再为你扭曲的心里找开脱的借口了。”
  “说我不是DID，你有什么证据？”高虎故作镇静站起身来，“那么多的犯罪心理学的专家都判断不出来，就单凭你给我做的那套测试题？”
  DID？林洄心里一惊，抬眼看向高虎。
  “当然不是，”程雪莱笑着摇了摇头，“测试题只不过是我为了试探你的一个手段罢了，正常人做那套题会有百分之十的概率选到不正常的选项，而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是百分之六十，即便再严重的病人也不会多过百分之八十，而你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这只能说明你是故意选错的。”
  高虎显然没有料到程雪莱会用这种方式算计他，慌乱狡辩道：“那又怎么样，我可是说那套题是我分裂出的人格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用的，虽然我没有接手过DID的病例，但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判断两个人不能从表面的相貌上去区分，反而要从看不见的习惯，气质，眼神来区分。虽然你演的很像两个人，但是你眼神里的凶残和贪婪是始终都在的。”程雪莱一语道破，“你错就错在把分裂的人格与主人格混为一谈，即便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但是却是实实在在两个真实存在的不同的人。”说到这程雪莱突然把眼神落到身边林洄的身上。
  看着突然看向自己的程雪莱，林洄先是一怔，随即一股莫名的不舒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他讥讽的挑了一下嘴角，便扭回头不去再去看她。
  “哈哈哈！”高虎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真的很精彩，程医生，我都要被你感动了。但是你即便证明了我不是DID又有什么用呢？你还是要和他死在这里。只要你们俩死了，就没有人可以证明我不是DID，我还是可以照样活在这世上。”
  说着高虎从一边的拖出一个金属制的大桶，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便蔓延了出来，是汽油。
  “你想干什么？！”程雪莱慌道。
  高虎没有回答，而把屋子的的四周全部都浇上了汽油，然后扔掉油桶，从怀里掏出一只打火机，阴森的笑道：“干什么？当然是灭口了。”
  当！
  高虎打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就冒了出来，他一面笑一面朝程雪莱走过去，“但在那之前，我先的毁了你这张脸，艾艾就是用这张脸勾引到那个老头子的，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和她太像。”
  “不要，不要，救命啊！”眼见着火苗越来越近，程雪莱吓得闭上眼大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坐在地上的林洄突然一跃而起，在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堆被割断的绳子和一个刀片。得到自由的林洄捡起地上的棍子照着高虎脑袋狠狠地抡了下去，可不巧的是这一棍子没有打准，只打在了高虎的后背上。高虎吃疼一下子翻在程雪莱椅子边的地上，手里的打火机掉了出去，点找了地上的汽油，火顿时就烧了起来。
  林洄趁着高虎还没缓过劲来，赶紧去帮程雪莱解开身上绳子，等程雪莱身上的绳子全被解开，两个人放眼看去，整个屋子已经完全烧了起来，尤其是门口的地方，刚才高虎怕他俩逃走，特地在门口的地方倒了很多汽油，现在要想从门口的地方出去跟本不可能。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地上的高虎也渐渐的缓了过来，突然程雪莱想起来刚才刘瑞德跳进来的那个窗子，刚好汽油都被泼在了屋子四周，中间的这个桌子还没有被烧起来，踩着桌子就能攀到窗子，然后跳窗子出去。
  程雪莱赶紧拍了拍林洄道：“走窗子！”
  两个人先后爬上了桌子，来到窗口，程雪莱先被林洄送上了窗子，坐在窗户边上，程雪莱一阵阵的犯晕，这个窗子离地面大概有两米那么高她根本不敢跳。
  就在她犹豫的间隙，高虎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林洄皱起眉头喊道：“快跳啊！”
  程雪莱知道形势紧急，用手捏紧了窗边，就是不敢跳。
  “你们给我站住！”高虎一边爬上桌子，一边叫道。
  林洄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用手用力的推了一下程雪莱，程雪莱猝不及防没有准备好就从窗户上掉了下来，整个右臂重重的撞在地上，登时就传来一阵剧痛。
  林洄见程雪莱掉了下去，丝毫不敢耽误，利落的爬上窗子，就在要成功时突然有人拖住了他的左腿，林洄赶紧转过身来坐在窗户上，用手扒住窗边，只见高虎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腿想把他拉下去。
  林洄一边往外拔左腿，一边收起右腿，照着高虎就是一脚，正好蹬在他的面门上，高虎一下子就放了手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这边高虎放手后，林洄的腿上突然没了力，他也往后栽了下去，直接从窗户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上午不到十点。
  警察终于赶到了城郊仓库，不料仓库起火，便又急忙叫来了消防车，直到十点半大火才被扑灭，警察才得以进到犯罪现场。现场因失火而一片狼藉，只找到了犯罪嫌疑人高虎。
  高虎本人奄奄一息，因靠着窗子才得以在大火中幸存，被医生用担架从仓库里抬了出来。这时韩长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疯了一般掐住高虎的脖子大吼道：“我表姐在哪？！你到底把程雪莱怎么了！！！”
  ☆、十一、当真相，被最无辜的人发现
  嘈杂的声音逐渐放大在程雪莱耳边。
  我这是在哪？有人来救我们了吗？好累，不想睁开眼睛……林洄呢？他怎么样了？
  “啊！程医生，你这是怎么了？”是小昭的声音，难道我已经在医院了？
  “快让开，程医生需要急救！”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不管了，让我再睡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是谁在哭？程雪莱用尽全身力气使劲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男人正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流泪。
  是他？他怎么又出来了？
  男人见她突然醒了过来，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赶紧低下头去，额前细碎的头发又把他的眼睛遮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程雪莱想说话，可是根本没有力气，眼皮也渐渐不受控制的，慢慢闭上，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很久很久。
  “医生，我们雪莱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醒过来？”是老妈的声音。
  “阿姨您不用担心，程医生她只是疲劳过度，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医生宽慰道。
  “那她头上的伤怎么样？”这次是程爸的声音。
  “额头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我们已经为她缝过针了，没有伤及脑内。”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留疤！”程妈突然抢着提出的问题，使得整个对话的画风突变，“我女儿这么漂亮，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呃……呵呵。不会的，况且那伤在发际线的地方不明显的……”
  “妈！”程雪莱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了，闭着眼睛叫道。
  “雪莱！”程爸程妈听到她喊，赶紧都簇拥到她床前，那医生见状赶紧走开了。
  “你们怎么来了？”程雪莱睁开眼睛问道。
  “你都这样了，我们能不来吗？”程爸道，“是长明打电话通知我们的。”
  “他人呢？”程雪莱边问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右臂被绑上了绷带。
  “回警局了，案子还没结。”程妈扶着她靠在床上。
  “我这胳膊？”
  “脱臼了，”程妈给她掖了掖被子，“不过已经接好了。”
  “哦。”程雪莱点点头，看着程爸程妈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便道，“你们回去吧，我又不是什么重病患者，只不过是头上破了个口子而已，一会我看差不多我也就出院了。”
  “那怎么行？你……”程爸忙想开口阻拦。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妈打断程爸的话，“问长明他只说教来问你。”
  程妈一问，程雪莱突然想起了林洄，“林总呢？他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什么林总，你妈……”不等程爸说完，程妈就按住程爸的手，她看出来程雪莱这会并不想说，便给程爸递了个眼神，然后说道：“他同你一起被人从医院附近的小巷子里发现，这会应该还在你们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里。”
  程雪莱一听立刻先开被子跳下床来，“我先去看看他。”
  ……
  “您……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冯晋半弓着身子，问着靠坐在床上的林洄，“从仓库怎么到的小巷您真的不知道？”
  “我说过了，”林洄几乎是咬着牙，“我，不，知，道！”说完用警告的眼神看向冯晋。
  冯晋吓得赶紧站直身子。
  “那个姓程的，怎么说？”林洄收回目光平视前面。
  “程医生现在还没苏醒，而且具体还要等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才能知道。”冯晋如实说道。
  林洄没有说话，但眼神忽明忽暗，仿佛在计划些什么。
  “对了，您的父亲林老先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方才给您传来了一段录音，您是否现在听一下。”
  “恩。”林洄应道。
  冯晋立刻点开手机里的一段音频。
  “林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