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木白洄

第3章


刘瑞德闭着眼睛说得简略。
  “所以……你这是见义勇为了?”程雪莱拍拍他的额头示意他弄好了。
  刘瑞德睁开眼睛挑了挑眉,又伸出右臂。
  程雪莱用棉花沾了碘酒给他消毒,“没看出来,你还挺善良的。”
  突然刘瑞德反手握住了程雪莱的手把她拉到跟前,眼神深邃,“这15年你过得还好么?我一直到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离得这么近程雪莱才发现他的左眼的眼角处有一颗泪痣,因为他的眼睫毛太长所以不明显,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颗痣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你泡妞的手段吗?”程雪莱皱起眉头看着他,“下面你不会要说,做我女朋友之类的吧?”
  “怎么,太快了吗?”刘瑞德问。
  “呵!”程雪莱翻了翻白眼,“我们见面才不过半个小时,你觉得呢?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哐啷——
  程雪莱把镊子扔进铁盘子里,“治疗结束,你可以走了,刘先生。”说完程雪莱推开刘瑞德跳下桌子。
  “对我来说15年已经不短了,”刘瑞德抓住程雪莱的胳膊,“况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放开。”程雪莱用眼神示意刘瑞德再不放开,她就要采取措施了。
  就在两僵持不下的时候,刘瑞德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但他依然没有放手,而是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扫了一眼屏幕,瞬间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有接,放开程雪莱,挂断了电话,重新看向她,“我得走了。不过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说着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走到门口单手朝她晃了晃,“再见的时候别忘了,我叫刘瑞德。”说完便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刘瑞德消失的地方程雪莱一阵失神,这时程雪莱的电话也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喂?”她接起来。
  “额,是程雪莱,程医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您是……”
  “我是林洄林总的秘书办公室室长,我叫冯晋。”
  林洄,他们医院总裁的秘书头头?!程雪莱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立正站好,恭敬起来,虽然对方是看不见的。
  “啊,冯室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程雪莱殷勤地问。
  “是这样,”冯晋说得不紧不慢,“林总最近因为精神压力过大,睡眠不好,正好明天我和林总会去林立医院视察,想找您给治疗一下。这也是林总父亲,林老的意思,他听说您的医疗手法总是很奏效。”
  程雪莱窃喜,没想到她的名气都已经传到“上面”的耳朵里了,看样子只要能把林总医好,那她晋升科长的伟大目标就指日可待了,工资挣得多了,她家欠的债也能早点还上……
  “程医生,程医生?你还在听吗?”冯室长说完后半天不见电话里有人回应,还以为是信号问题。
  “啊,我在我在。”程雪莱赶紧收起思绪,“那林总具体是什么症状您能和我说一下吗?”
  “这个……”冯室长突然变得有些犹豫,“林总的问题有些复杂,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见面聊……”
  
  ☆、三、眼神不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哎呀,什么啊!”一气之下程雪莱把手里的笔仍在堆满材料的茶几上,“本来以为是块香饽饽,没想到是个烫手的山芋。”
  “怎么了,我这一进门就听着你这鬼哭狼嚎的。”韩长明正从外面回来,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来扔在程雪莱身后的沙发上,“嚯,小程同学,你这是明天要高考啊。”韩长明看着一桌子的材料文件惊叹道。
  “我是你姐,你能不这么没大没小吗?”程雪莱回身瞪了他一眼。
  “得了吧,你除了长得像个姐,别的没看出来比我成熟哪去。”
  “好啊,你这是在变相说我长得老,人还幼稚,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程雪莱气急,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就掷了过去。
  韩长明稳稳地接住,又放回茶几上坐在程雪莱的身边,“诶,说正经的,这都十一点半了你还不睡干嘛呢?”
  “接了一个麻烦病人,正查资料呢。”程雪莱又翻开了面前的文件。
  “麻烦?”韩长明更好奇了,“有多麻烦?”
  “啧,病人隐私,你瞎问什么?”程雪莱说道。
  “我是警察,这怎么能是瞎问呢?你这病人说不定还和我正查得案子有关系呢?”
  “去去去,人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会和你的连环碎尸案有什么关系,”程雪莱瞥了他一眼,又突然一顿,“不过和你说说也没关系,说不定你还能给我点启发。”
  “就是就是。”韩长明立刻点头。
  “那你可不许和别人说。”程雪莱用手指着他,以示警告。
  “Yes,sir!”韩长明配合的敬了个军礼。
  “喏,这是他的病例。”程雪莱从一沓纸下面抽出一个文件夹。
  韩长明接过来翻开,“林洄,怎么没有照片?”
  “咳咳,我们林总从来不喜欢照相,以防那些八卦杂志和新闻的记者乘虚而入。”程雪莱学着冯室长的口气说道。
  “失眠,梦游,心脏病?”韩长明往下看去。
  “这个林总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引起失眠,偶尔睡着也会出现梦游的症状,所以就更睡不着了。至于心脏病嘛,不归我管。”程雪莱解释道。
  “那岂不是个死循环。”韩长明看向程雪莱。
  程雪莱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起因呢?”韩长明往后翻了几页发现没有。
  “绑架。”程雪莱说道。
  “啊!PTSD(创后应激障碍)!”韩长明兴奋地说道。
  “不错啊,这也知道。”程雪莱有些意外,“没错,林洄在15年前被父亲的合作伙伴绑架,后来被解救出来后就不记得了绑架期间的所有事情,梦游和失眠也是那时候开始的。不过后来通过一年的治疗已经康复了,只是最近又复发了。”
  “那最近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他的了吗?”韩长明问。
  “据说是他的亲哥哥从国外回来了,他家的产业总部是在北京,哥哥一回来父亲就把北京的生意都交给了他哥哥,之前都是他在管,现在把他派到了他家乡这边。”程雪莱说。
  “啊,被流放了啊。”韩长明撇撇嘴,“活脱脱一场九子夺嫡嘛,有钱人家啊……不过这么大的人物竟然和咱们是老乡啊?”
  “恩,林总的父亲就是在这边把企业做大的,然后转去了北京,”程雪莱点点头,又拧起眉,“不过我总觉得哥哥回来不是主要原因,一定是他最近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是有关那场绑架的,才会这样。”她眯着眼睛思索道。
  “唉,管他是因为什么,你只要用你最擅长的催眠就好了啊。”韩长明放下病例。
  “这就是难点所在啊,他偏偏是5%。”程雪莱叹气。
  “什么意思?”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对催眠又一定的敏感度,百分之五的人极容易被催眠,剩下那百分之五的人却极难被催眠。”
  “所以他是那极难的5%?”
  “恩……”程雪莱撇撇嘴看着手里的笔。
  “我同情你。”韩长明揉了揉她的头。
  “不说我了,你呢?这么晚回来,罪犯抓到了?”程雪莱收起痛苦的表情,站起来往厨房走。
  “当然了。”韩长明跟过去,“只是我们也遇到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程雪莱从柜子拿出两袋速溶咖啡都倒在杯子里。
  “罪犯……是个DID。”
  “人格分裂?”程雪莱充好咖啡,顺便也给韩长明倒了杯热水,放到餐桌上,两个人坐了下来,“那岂不是没法判刑?”
  “但我觉得罪犯是装的。”韩长明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又不是精神医生,你怎么知道?”程雪莱笑道。
  “你不是说过,人格分裂的人虽然是一具身体却拥有多个不同的人格?”
  “是啊,就好像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或多个灵魂,虽然是同一个面孔却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记忆。”程雪莱点点头。
  “那就对了。”韩长明道,“我问你,你怎么来区分两个不同的人。”
  “通过长相啊。”程雪莱道。
  “错!”韩长明摇摇头,“有的时候长得一样有可能是双胞胎,或者只是长得相似,甚至有可能是易容的。要区分两个人反而要从看不见的地方来区分,比如习惯,气质,眼神。”
  程雪莱突然想到了顾木白和刘瑞德,今天她差点就把两个人认成了同一个人。
  “虽然凶手在被捕时面露凶光,后来一觉醒来时就变得表情无辜,但是我在这两个人格的眼里都看到了对生的渴望,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只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所做的,那么主人格不应该有这么大求生的欲望。”
  “也许,那是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想叫你们放了他而已。”程雪莱说道。
  “那他的眼神里应该是对生的留恋不舍,而不是对生的贪婪。”韩长明在说这些时身上散发出了一种成熟的气质,竟让程雪莱忘了他还只有23 岁而已。
  程雪莱笑了,拍了一下韩长明的肩膀,“行啊你小子,看不出来你对人性的领悟挺深啊,都赶上我这个心理医生了。”
  韩长明不好意思的揉揉肩,“这个想法我还没和上面反映,我打算明天就和科长说,如果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你可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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