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郭诗童,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我竟然能拥有前两世的记忆。
在我两岁刚学会走路的那年,爸妈带着我和姐姐来到了一个小镇里定居,所经过的街道和建筑给我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即视感,顿时,前两世所有的记忆顷刻涌上脑门,在短短的几秒内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仿佛突然间走完了两辈子,顿时百感交集充斥心头,我呆若木鸡,待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后,便是一番无法抑制的痛哭泪流,爸妈看见我如此反常,顿时手忙脚乱,担忧地抚摸我的手和额,以为我生病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曾经迷信地以为这是上天的一次恶作剧,没有在我轮回的时候消除我的记忆,多年以后互联网迅速普及,我在网络上找到了一条针对这个现象的科学解说:灵魂的本质是一种高能粒子(物理学上有很多推测得来的证据,因为虽然人类可以依赖物理法则和规律预言它的存在,但人类的科技力量不足无法验证,包括很多种高能粒子等),它本身携带巨大的能量,可以突破时间及空间的障碍,就是说可以在时间及空间中进行移动。这种推论完全符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它的特异性质在于它可以作为信息的载体进行无序性时空移动。
所谓遗忘就是一部分带有信息的粒子游离开我们脑部的意识空间。遗憾的是至今都没有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诱发这种粒子间的吸力和斥力的,或许与我们的脑电波及其他脑内化学物质有关。但是,当我们的脑死亡后就会有大量的粒子游离开我们脑中的记忆区。由于尚不清楚这种粒子的相吸和相斥的原理,也就无法解释和推算它们的游离比率。在机率很低的情况下,这种粒子在游离之后仍然保持着它在原来在人脑中的排列性状,换言之也就是保持着这个人(已经死亡)的基本人格和记忆。当它们在遇到新的结合目标(另一个人的脑)并结合之后,在这个人是新生儿(没有已经形成的记忆的情况下)就会发生人格的转移,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轮回。
解说很有说服力,不代表我就全盘接受,也不代表我就此不相信轮回转世的传说,毕竟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即使这种现象有了它的科学解说,我还是喜欢把它称作为轮回转世。
记忆中的第一世,我是一条小狗。当时应该是处于20世纪 60 年代末,那是一个动荡
激进的年代,当时民风淳朴,生活艰苦。那时候的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饿死了,我的亲兄弟们也相继挨不住饥饿,在母亲已经冷硬发臭的尸体里双双死去,后来一个小男孩把奄奄一息的我给抱走了,他把我带回他的家中,让我进食食物,为我洗暖水澡,从而维持了我的生命,然后他开始抚养我成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兄弟们都死了,唯独我存活下来,唯独我后来被男孩收养了。以致我这一世都在执拗不断地思考着这个看似偶然却极其玄乎的问题,如果当初我跟兄弟们一起饿死了,就不会被男孩收养了,就不会有后来这些缠绵悱恻的记忆。
我当狗的日子并不长。那是一段极其短暂的一生 ,我的主人很疼我,狗性使然,他成为了我那辈子里生命中的一切。主人是一个勤勉却不乏活泼的男孩,我们相识的那一年,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白天我陪他到田里去干活,晚上,他会帮我抓身上的跳蚤,抱着我说心事,当时的他年仅7岁。我非常非常爱他,那辈子的愿望就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可惜,事与愿违。因为贫穷,主人的父母把我偷偷卖给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小女孩很喜欢我,但是我就是没有劲儿陪她耍,因为我实在太想念主人了,我终日茶饭不思,无精打采地趴在门前,等待着门开启的那一瞬间。那一刻还真是没多久给我盼来了,一天,我看见屋内的主人开门欲出,我便乘势冲了过去,在他措手不及之际撞开了已经开启了一半的木门,他还没来得及喊叫,我已经拔腿跑了出来。我一边跑,一边在地上寻找着踪迹,寻找着主人熟悉的气味,几乎找到了大半天才找到回去的路,原来我被卖到了没多远的村子里,当我看见那最熟悉不过的屋子时,天色已暗,在我被卖掉的那几天里,我因为思念几乎没有进食,我感到饥肠辘辘,眩晕疲惫,但是我已经管不上那么多了,竭力地朝屋子奔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还未待我跑近,只见屋子的木门“咯”一声就被推开了,我看见主人推门而出,兴奋地朝我奔来,我激动地扑到他怀里,主人也激动地回抱着我,重复地哭喊着我的名字,我一时忘形,舔起了他滑溜的脸和柔软的发。
我以为再也不会再跟主人分开了,可是命运不但弄人,而且连狗也不放过。第二天,那户人家过来再度把我领了回去,我被无情地塞进了一个麻袋子里,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哀嚎,终究无法挣脱出来,我听见外面主人的哭喊声和打闹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我听不见为止。回到那户人家家中,我又恢复一贯常态,终日茶饭不思,无精打采地在门前趴等。那户人家的主人不断地骂我,吼我,甚至还踢我,我都无动于衷,我只希望他们能早点厌倦我,放我回家。
后来,机会再一次到来了。那一天不知道哪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伙,他们蛮横地闯了进来,像要搜查什么。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迫不及待地趁着混乱溜了出去,便发现主人正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地方,他看见了我,用我最熟悉不过的稚嫩声音呼喊我,我一听见他的声音,顿时精神焕发,拔腿就向他扑去,他一把抱着我,我们在地上翻滚,厮玩了好一会儿,他便带着我回家去了。回到家中,刚好撞见正要出门干活的主人父亲,他看见了我,顿时大发雷霆,“嗒”的一声便甩下身上的扁担,然后就冲着主人狠狠地踢打起来,过程中还不忘破口大骂,主人幼小的身躯在拳脚之下缩成了如同颤颤巍巍的虾米,看上去既可怜又无助,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猛地扑了上去,咬了他大腿一口,他顿时痛声尖叫,伸手捂着伤处端坐在地上。主人见状,踉跄地爬了起来,带着我跑了出去,我们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天,饿了,就到树上摘一些半熟的果子吃,天黑了,我们也不敢在山上逗留太久,于是就战战兢兢地打道回府。回去,主人父亲因为赌气而关了门,不让我们进去,无可奈何下,我们互相抱着在门前睡着了,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刚亮,主人的母亲才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我以为,一切都会恢复现状,我将会和主人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可是,还没到几天,主人的父母趁他睡着了,摸黑用麻袋把我套了起来,我被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放生,我挣脱了麻袋走出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异常陌生的环境,我循不着味儿,翻了两座山还有两座山,我又累又饿,头晕目眩,幸好碰见了几株长满了果实的植物,暂时能充饥一下,有时候实在饿到不行,我只能进食草根,我日不停蹄,基本没有睡觉,不知道走了多少个白天和夜晚,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主人看见了我,立马把我抱到了厨房,让我进食,他哭着抚摸着我的头和背,说了一些话,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与心痛。
我以为,那真是最后最后一次了,不会再被带走,不会再有分离。可是,人类的言行总是出乎意料。我再一次毫无预兆地被塞进了麻袋,这次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身心都非常疲惫,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和绝望感让我悲痛欲绝,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以前不懂为什么主人总会有温热的水从眼睛里流出,现在开始明白一点这是什么。按照以往被带走的经验,一次比一次不同,一次比一次遥远,所以我猜测这次会不会又不相同,万一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恐惧越演越烈,在万念俱灰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义无反顾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让血顺着麻袋滴落下去,那样的话,无论我被带到哪儿去,我都能顺着我的血滴寻到回家的路了!但是舌头处传来的锐痛超乎我的想象,那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尖锐的疼痛几乎渗入我的骨髓和五脏,直探我的神经底线,被折磨了好一阵子,疼痛感逐渐消散,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眼睛里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头部越来越麻,我不由地□□,最后连自己的□□声都听不见了。整个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失去了任何知觉,就连舌头上的锐痛感也彻底消散了,身体完全摆脱了沉重,飘飘然地浮了起来,穿过了麻袋,浮了出去,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地,我看见主人的爸爸在我眼皮低下冲忙赶路,手里提着一个滴血不已的麻袋,后来自己越升越高,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特别很朦胧的光,有颜色的,我一辈子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光,紧接着我听见一种神奇的声音,听着心灵仿佛会被逐渐净化,极其平静的,心底没有一丝杂念,这辈子的记忆紧随着在眼前快速地翻了一番,伴随着被净化的感觉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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