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牵线人

班居给江晴晚准备了礼物——一面看似普通的铜镜。
    “没事干的时候炼了个小东西，大概唯一说是有什么用的，就是重现时光。”
    班居如是解释，而后伸手在铜镜上一扫，原本还模糊的镜面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显现出的却不是镜前人的身影。
    那是一片苍茫的林海，郁郁葱葱的树木高达数十丈，掩盖了森林里的一切。然而这只是开始，随后，无数的生灵出现了，妖兽，仙人，魔将，以及，巨大的火凤和苍龙……他们似乎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甫一碰面，便打得天昏地暗，狂暴的魔气和仙气不断碰撞，天地随之变色，暗沉而又压抑的气息在不断蔓延。太阳已然失去了作用，故而赵宛静所能够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但自铜镜中传来的那一丝一丝震动却足够让她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微弱的光。森林已经尽数毁去，土层已然消散，只剩下狰狞的巨石，混战中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唯有三人一凤还在空中。身着白衣的那人对身旁那抱着一张琴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便立刻朝火凤进攻，而白衣人与对面的黑衣人又进行了新一轮的缠斗。
    最后，白衣人与黑衣人同时朝对方释放最强的法术，仙魔两气对撞，连空间都微微扭曲，气竭的两人双双坠下……而火凤与另一人的战斗也到了尾声，那人念出冗长的法术，琴边上飘出一抹朦胧的人影，与那人在相同的地方坐下，一人一魂融合在了一起，那张琴刹那间发出刺眼的光芒，而火凤凄厉的鸣叫声随着响起……
    光亮过了，叫声停了，操琴之人口吐鲜血轰然倒下，而火凤亦从高空坠下，砸在了嶙峋的石山上……
    每多看一秒，赵宛静就觉得心脏跳动快上一分，“这，这是……”
    “仙魔大战。”
    果然如此。火凤，苍龙，深不可测的两名男子……能引起这番动荡的，除了上一次的仙魔大战，还能是什么时候？
    只是，那只火凤，火凤明明是在仙族的阵营，为什么不是与仙族一同战斗，反而被仙族人杀死？
    “你很疑惑对不对？”班居的声音适时响起，“为什么，火凤是被仙族人杀死？”
    赵宛静直觉哪里不太对，却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而班居的声音不断传来——
    “那是因为啊，仙魔大战后，两族俱损，神兽仅余火凤，你觉得，仙族，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吗？”
    可是，火凤身为神兽镇守南方，不可能与仙界有冲突。
    “啧，真惨啊，好好的神兽不当，非要来参和一脚。”
    难道还要旁观吗？苍龙明明也来了，不对，苍龙，也死了。
    “那人居然用的也是琴呢，你说，他会是谁，而那张琴，你识得吗？”
    不，她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人就是传说中的炼器师，那张琴是纵妖琴……
    “对了。”那声音里染上笑意，“你知道现在这里是哪里吗？”
    她不知道，不知道。
    那个声音接着道，“这里是长野山，万年前的仙魔大战就是在这里。哦，你脚下踩的地方，就是那只火凤的葬身之处。”
    赵宛静条件反射跳了起来，却没保持好平衡，跌落在地，愣愣地看着班居嘴一张一合，那些她不想听道的话话一句一句往外蹦，“仙族的人害怕火凤□□，最终让人杀死了仙魔大战中有功的火凤。那个和器灵一起杀死火凤的，就是纵妖琴的主人。而这只火凤，不巧就是你的血亲呢。对了，你出壳后，养着你的人时候江晴晚，纵妖琴的器灵。”
    他看向赵宛静，同情而又讽刺，“你说是生大于养还是养大于生呢？”
    赵宛静晃了晃脑袋，“你别试图挑拨离间。仙魔大战已过去万年，连仙界对它的记录都只是只言片语，谁知道你给我看的东西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不妨我验证给你看？”班居的手又是一拂，镜面一动，出现了新的场景。
    刚破壳而出的小胖鸟，三人一起共进午餐，她缠着殷洛要成亲，她在洞府中历练，化形后她和殷洛日常的相处，还有刚才在魔林里的那一幕……
    不过短短几瞬，竟就将她的人生放了一遍，分毫不差，甚至包括很多她没在意的小细节，都清清楚楚的显示。
    赵宛静握紧了拳头。
    “你喜欢的人居然是殷洛？有意思。”班居闲闲开口。
    “你给我闭嘴！”
    赵宛静的恶劣态度没有让班居有丝毫怒火，“小家伙，你不妨猜猜，你在这里面对着我的时候，那两个人又在做什么呢？江晴晚，似乎一直明里暗里教唆你对殷洛动心吧？”
    不等赵宛静反对，班居又调出了此刻江晴晚和殷洛的所在。
    还算宽阔的房间里，殷洛和江晴晚并肩而立，千黎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指甲。
    “两位考虑好了吗？不过是要你殷洛一滴普通的血，换一人的命不是很值吗？”
    就是太值了，所以才更惹嫌疑。
    “殷洛，不要答应。”江晴晚扯了扯殷洛的袖子。
    殷洛朝江晴晚点头，眼神示意她放心。
    千黎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我是诚心做这笔交易的，二位何必这么谨慎呢？更何况……你们可以深思熟虑慢慢想，这人，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她伸脚踢了踢毫无反应的于泽，顺带让两人看到他煞白的脸孔。
    即使不用近距离看也能知道，于泽的仙力被抽得一干二净，修为尽废，若不是因为仙骨尚在，根本没法在这座魔林里活下去。纵使如此，魔林里的魔气也在每时每刻消耗他的生命力，只怕再多呆一会儿，仙骨也要被磨去了。
    江晴晚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你且说说，你要殷洛的血有何用？”
    “这个嘛，你们就不必知道了。不过看你们这不情愿的样子，强迫拿来也没意思，不如换一个。苍措山上的灵芝，如何？”千黎换了一个条件，依旧简单到不可思议。
    若说先前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们可以肯定，千黎，不，应该说是班居，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你们应该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吧？”千黎看两人更加戒备，顿觉心情舒畅，“他的仙骨，快要毁了哦。纵然打败我，这人也没救了，魔林的魔气，可不是寻常仙人受得了的。”
    先是班居，后是千黎，魔界的人，好样的。
    ……
    镜面变得模糊，赵宛静看着班居，“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班居但笑不语，只是再让赵宛静看了一段内容。
    那是某个午后的苍措山。
    殷洛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江晴晚的鼻子上轻点一下，“想什么东西呢，这么出神，鼻子上都沾了绿豆粉。”
    这时候的殷洛，不复平日里的冷漠，全身弥漫着温和的气息，甚至脸上还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笑意。
    而江晴晚，恨恨瞪了殷洛一眼，继续揉着手下的面团，但低下头时，脸上漾起的笑容和殷洛如出一辙。
    然后，画面切换，是她和殷洛。
    “洛洛，洛洛，你看，我变成人形了呢。”那是她刚化作人形的第一天，兴冲冲地和殷洛炫耀。
    殷洛摸了摸她的头，“那么，伺候便要努力修行了。”
    “嗯！”她信心满满回答，“静静要好好修行，然后娶洛洛。”
    殷洛依旧是那副淡定而又冰冷的模样，“这种话，你以后还是莫要说了。女孩子家，当心清誉。”
    “哦。”她失落地点头但想起殷洛说是为了她的清誉着想，于是脸上又浮现出傻乎乎的满足笑容。
    江晴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呀，静静醒了怎么不先叫我？”
    她扭着衣角，“人家，想先来看洛洛。”
    江晴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你最粘着他。也罢，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毕竟变成人形了，才更好扑到某人啊。”
    殷洛训斥，“口无遮拦，别带坏了她。”
    “好好好，殷洛上仙品行高洁，见不得我等升斗小民口吐秽言。”江晴晚顶嘴。
    而殷洛，缓缓勾起唇角，冰冷散去，“总说不过你。”
    ……
    “你想知道，为何你总得不到传承吗？”这是班居的声音。
    “嗯？”赵宛静觉得她有些晃不过神。
    “因为这个。”他伸出一只手，一小滴血液漂浮在手心上方，隐隐透出金光，“你的先天精血，在这里，你怎么能得到传承？”
    没有了传承，她再怎么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就只能止步不前，根本不可能追上那人的脚步。赵宛静心里很清楚这点。
    “怎么办呢，小凤凰。你的心上人，貌似和他的器灵，不简单啊。”
    赵宛静闭上眼睛，“我只听说魔帝心情诡辩难测，暴躁嗜杀，今日费了这么多口舌，究竟想做些什么？”
    班居这回是真的满意地笑了，声音里充满蛊惑，“我们做笔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