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无双1之优释傩之恋

第17章


前提是,没有闲杂人等动不动就跳出来要掌嘴立下马威,或者以我的性命要挟我治病救人。 
  “傩,应允我,你不会背叛我的信任。”他润雅的声音,在我闪神的刹那,似夏风拂过,悠悠响起。 
  诶?他信任我?我怎么不知道?瞥一眼亭外的蓝天白云,脑海中快速回闪佟轻羽和她那下场凄惨的情郎,还有今日红衣丫鬟的遭遇。这些人,都是背叛者的明鉴。 
  被人信任,是很沉重的负担,秘密与责任永远不分彼此。我不担心自己无法保守秘密,然人性中的盲点往往容易使自己被他人利用而不自知。一个背负秘密和责任的人,命运总不会太顺遂。古往今来,几人得以善终? 
  无论应与不应,我在寿王府这偌大泥沼里,都只会越陷越深,难以脱身。 
  当一切无关民族大义、千秋功业时,我,选择自私。是以,只是沉默,拈起桌上另一架纸飞机,轻轻掷过去。 
  他的眼,徐徐眯起,慵懒神色被无尽幽暗所取代,看不出喜怒,只是黝深。微一偏头,他闪开直飞面门的纸飞机,任它乘着夏风,越过肩膀,扶摇而去。 
  就像,他对我释出的试探与信任;就像,我执意想要保有的意识和观念,似一去不回般,尽付于风中。 
  我共他,就这样视线纠缠。 
  “十四叔,真好雅兴。”冷魅邪肆的声音,先行传来。随后,声音的主人,笑着一双残酷的眼,手里捏着我丢出去的纸飞机,踱进凉亭,“闲亭小坐,玉人在右,若有钟鼎美馔,直似神仙啊。” 
  “殿下。”渊见欲起身相迎。 
  却被太子拦阻。 
  “免了。十四叔同我客气什么?好歹我们一起长大,虽有叔侄之分,然有手足之情。”着一身赤黄蟠龙缂丝长袍,一条同色绢绔,足踩软锦靴的太子殿下,一手轻摇玉骨折扇,勾着狭长凤眸的眼尾,将纸飞机放回桌上。 
  当他的眼光扫过我的飞行棋棋盘时,也有异芒一闪而过。 
  “姑娘还是莫乱扔东西的好。否则,即使身处寿王府中,也很容易被误认为意图不轨的刺客。”他压低声音,淡淡规劝。只是语气里透着轻浅的言若有憾。仿佛,他会很高兴见到我被拿下,剁成肉糜。   
  第六章 城府(3)   
  似是佐证他的话,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静静候在他身侧不远处,满眼凌厉警惕。 
  哦哦。他的话推翻我的猜测。古人还是晓得男女分别的。至少这位太子殿下那夜同我仅有一面之缘,却没有错辨我为男性。 
  “殿下百忙之中,拨冗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渊见仍然起身,淡一拱手。 
  连王爷都起身行礼了,我即使再懒,也不得不随之起身,垂手而立。其实我更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开,只是渊见和太子殿下都没示意我回避,我若就此跑开,才真正无礼。 
  “若不是十四叔抱病日久,兵部一干大小事务半数落在本宫身上,本宫也不会因公务缠身,延宕至今日,才来探望皇叔。十四叔闭门谢客,大抵不晓得外间纷传十四叔已病殁,只是府里密不发丧,以免朝野大乱,给贼人以可乘之机。传言甚嚣尘上,已经传到父皇、母后耳中。父皇着我前来探望。”太子折扇一收,在掌心把玩,似抚摩情人般温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十四叔却原来在府里快活风流。我适才进来时,小表妹才向本宫抱怨,说十四叔长久也不去她的安锦院过夜。我道是怎的,原来十四叔身旁有如此不俗之女相伴。” 
  渊见听了,徐淡微笑,“殿下可记得天佑十年冬,京郊感业寺?” 
  太子秀眉一挑,仿佛意外渊见会提起那么久远的事。 
  “京郊感业寺啊……记得,怎会不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寒冷。德妃娘娘感染风寒,经久未愈。御医说是寒症内侵,来得快去得慢,不易根除。恰巧太傅带你我、冉惟和如霆等去感业寺听西域圣僧讲经布法。皇叔你带着侍卫偷偷跑去向佛祖许愿。”太子神色迢遥缅怀,似忆及快乐无忧少年时,连唇边勾起的轻浅笑纹,都似温柔起来,“因缘际会,却被你碰见西域圣僧。” 
  渊见也展开浅笑,双手负在背后。“想起来,竟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旧时如梦呵,墨慎,三十一梦,梦里梦外,惟愿无悔。” 
  他微侧身,将我置于太子视线内。“傩,便是优罗难先生的弟子。” 
  所有目光齐刷刷向我投来。 
  我惟有微笑以对,心里有淡淡感慨。这两人果然是叔侄,神奇而强大的基因遗传真是不可抗拒。即使两人间只得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相同血缘,然并立在一处,也貌似之至。 
  一样天庭饱满的额,一样挺直坚毅的鼻梁,一样菲薄寡情的唇,一样清俊深刻的轮廓。 
  区别只在,渊见笑起来,总染着几分倦意,挥之不去。而太子笑起来,却直似冷酷的帝王,没有半分暖意。 
  太子在我将他们打量完毕时,亦已经把视线转回渊见身上。 
  “得优罗难先生的弟子陪在十四叔左右,侄儿就可以放心了。”他凝视渊见,眼光深沉莫测,“母后听闻你幽禁轻羽,以分筋错骨手废她一身功夫,大是恼怒。纵使轻羽只是一个宫女,也终是伺候母后多年,总是有些感情。十四叔顶好给母后一个交代,免得将来落下后患。不过母后而今尚在盛怒之中,不宜前去。我看,十四叔的病,也将养得差不多了罢?弗如,十四叔往漠北一带走一趟罢。” 
  “漠北?”渊见负在背后的手,轻轻握起。 
  “是啊,漠北。近来往返南蛮、西域、漠北的商道上,有数股悍匪出没。掠夺过路商人行旅的财帛,强抢民女,伤人无数。十四叔卧病在府期间,这些事暂由袁侍郎在处理。奈何这些贼人势力强大,已成气候。朝廷剿灭不成,反倒损兵折将。侄儿今日到府,一为探望皇叔身体是否安康,二来么,则是想请十四皇叔设法解决此事。以十四叔绝世之才,定可以将贼人一举成擒,为民除害。也可以趁此机会,避开母后怒火。待胜利班师,更可以将功折罪。” 
  啧啧,算计得真精刮,以剿灭悍匪之功抵处罚宫女之罪,这宫女在当朝皇后心目中分量真不小呢。 
  有点脑筋的人都晓得不划算。 
  “难道朝中无人了吗?要本王拖着一身病骨,亲自出征?”渊见挑眉。   
  第六章 城府(4)   
  “此言差矣,国舅主动向父皇请缨,愿借调镇守金陵的五十万雄兵,分南北两路,剿平匪窟。父皇尚在考虑。” 
  金陵?我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我来到此间最初的地点是金陵,我那至今无缘一见的师姐月无情也在金陵,渊见极在意的一个人……似乎亦在金陵。不知恁地,所有事,隐隐串成一线,仿佛一张巨大蛛网,使置身其中的人如我,无法挣脱。 
  慢着。我把记忆去得略远些,那日优罗难差送我们进京的车夫回去时曾说要他回程莫走商道。他早知今日,所以刻意把我留在王府里!这项认知使我有隐约奇怪的预感,命运正在把我推向一个更为复杂险恶的漩涡,而,优罗难要我自己解决所有将至的麻烦。 
  果不其然,渊见听了,拳头一紧,敛眉沉吟。良久,他与太子对望,眼中已是一片杀伐之气,“本王愿前去剿匪,请殿下放心,明日本王便奏请万岁。” 
  “好极。”太子以折扇轻击掌心,“十四叔果然干脆!本宫这就回府,上书父皇,助十四叔得以顺利成行。” 
  我大是佩服这两叔侄,明明两人间暗潮汹涌,似互相算计防备,可又同时制约外戚,真是微妙关系。 
  太子与渊见达成协议,“唰”地展开折扇,笑吟吟地准备离去,在转身之前,他邪魅的冷眼瞥向我,倏忽勾唇一笑。“小师傅,本宫把十四叔的康健,交付予你。以优罗难先生弟子之能,想必自漠北返来,定可以还本宫一个完好如初的皇叔罢?” 
  我的反应是拱手相送。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不放过每一个算计威胁别人的机会啊。 
  唉,再一次证明遗传之恐怖,寿王千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等到那抹邪肆笑声渐行渐远,终至杳不可闻,我才抬起头来。 
  渊见微笑,将石桌上的皮纸棋盘收起折好,放入袖笼。“傩,这游戏,今后莫再玩了。你若觉得无聊,不妨告诉本王,本王陪你打发时间。” 
  我静静看他,那张画有世界地图大略的飞行棋盘,会惹来什么麻烦吗? 
  “傩,你我的京城之游,看来不得不推迟了,先走一趟漠北商道罢。”他看懂我眼内的疑问,却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只是走出凉亭,在前头微笑着招手,要我跟上。 
  “我真的也要去?”出门游玩与长途跋涉前去剿匪,真是天差地别。 
  他颔首。“本王不在府中,王府就由如夫人月妍做主。她可是皇后的亲甥女,背后有庞大的家族替她撑腰。偌大王府里,失踪一两人而全不被察觉,实非难事。本王此去,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傩,你以为可以安然在王府中度日么?” 
  “是。”我向现实低头。他说得没错。与其留在王府里,在嫉恨成狂的女人眼皮底下度日,弗如跟他去充当军医,还可以顺便领略大好河山,前提是我不晕马车。   
  第七章 路遥(1)   
  是夜,我正睡得贼死,有人来轻拍我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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