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旧颜

她乖巧的听着那女人的指令，假装自己真的已经睡着了。
  再次回忆那段记忆，颜希觉得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了。她恰好到处的在该停住的地方闭嘴不语。无论对方说什么，都静静的躺在那不说话。
  权当是一场噩梦好了。
  “小姑娘，起来吧，别装睡了。”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她走到颜希面前拉了拉她的手。
  颜希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不说话。
  那女人微微一笑说：“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我愿意当你刚刚说的是真实的。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数，不是吗？”
  颜希望着她微微一笑，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颜希缓缓坐起身，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那女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和颜希对视，直到颜希收回眼神，淡淡的说：“除了总是做那个梦以外，我很正常。”
  “我知道。”她继续温和的接着颜希的话。
  “谁也不能否定这点，你只是缺乏安全感，对吗？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如果你让我半夜独自走在没人的小巷子里，我也会害怕，会发抖。” 
  颜希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左耳刚接收到她的话，右耳便将它们温柔的推出去。
  “试着去旅行吧！也许回来之后，你会好很多。”那女人说完这句话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
  颜希坐在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和慌慌张张走进来的张楚林，突然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蒋翼哥哥的钱还真是好骗！
  可转念一想，不配合的人是自己，她又能要求人家怎么样呢？
  张楚林走进来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抱了抱她，他的气息吐在耳朵上，暖暖的。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颜希玩着他的衣角，轻轻的说：“她让我出去旅行。你带我去，好不好？”
  张楚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声说着好。
  颜希忽然想起他们吵架离婚的理由，多可笑的理由啊！就因为一个旅行的问题就吵闹成那样，如果当时自己再等一等……
  “你想去哪？”张楚林的声音将颜希的思绪搅乱，柔柔的声音牵动着她的听觉。
  去哪呢？哪都好，就是不想去那个让他们吵架的地方了。
  “哪都行。只要你在就好。”
  蒋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放颜希和张楚林走。他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静静的看着载着他们二人的车从自家的大门驶出。手里的电话还响着嘟嘟声，听得他有些不耐烦。
  “喂。”对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今天可不是周末。”他攥了攥拳，真想快点把这一切结束。
  “我知道，补个觉而已。我亲爱的老板，人家昨晚可是加班到很晚的……”
  “少废话，你上次说的事，就是负责原材料的事，就交给你了。”他说完这句话，嘴角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
  电话那边的女孩吃吃的笑。
  “您可算想通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您别忘了答应我的！还有……”
  蒋翼不等对方说完话，直接按下挂断键，他可没工夫听那个蠢女人说些有的没的。如果他有闲工夫，早就给自己买上一张机票跟着颜希走了。
  想到这，他又打了个电话。
  “给我盯紧了……”
  颜希下了飞机和张楚林取完行李，刚走进接机大厅就看见一个黝黑高个的男人举着好大一块白色纸盒，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自己的名字。周围的人时不时看他一眼，捂着嘴偷偷地笑。
  颜希拉着张楚林有些尴尬的走过去，轻轻的说：“是王叔叔吗？我是颜希，这是我男朋友张楚林。”
  姓王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颜希，恩，和蒋总发过来的照片一样。便收了牌子，憨厚的冲颜希笑。
  “颜小姐是吧！跟我走吧！蒋总都交代了！”
  他从张楚林那接过行李箱，和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前走，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眼颜希。
  王叔叔带着二人走到停车场，在一辆面包车前停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蒋总让我开他的那辆车，我怕刮坏了，就开这个了。颜小姐要是介意，回头我就换车！”
  颜希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王叔叔您客气了，就这个挺好的！”说完，她弯着腰钻进车里。
  王叔叔等张楚林也跟着上去后，才用力关上车门。自己小跑到驾驶座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小车因为突然增加了体重而有些晃动，颜希坐在散着淡淡霉味的椅子上拉着张楚林的手，眼睛瞥了眼车窗上的平安挂件。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车子安稳的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时不时的转个弯。这一路太过绵长，张楚林和颜希坐在后座上都有些睡着了。车子经过收费站，稍稍的颠簸了几下就颠醒了颜希。
  自从张楚林最后一次求婚开始，她的睡眠就变得一天比一天浅。为了不让张楚林知道，就算是睡醒了也要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没醒。
  她睁开眼睛，头靠着张楚林的肩膀，盯着外面浓郁的绿景。
  “王叔叔，我们到哪了？”
  王叔叔开着车，大声的说：“过收费站了！往镇子里去呢！”
  王叔叔的声音很大，把还在睡梦中的张楚林都扰醒了。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外。
  “还没到呢？”
  “还有半个小时吧！”王叔叔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张楚林，蒋总的电话里并没说有这么个人，不过颜小姐带来的，那就是客。
  张楚林伸出手揽住颜希的肩膀，低下头去看她睁的大大的眼睛。
  “没睡一会？”
  “睡了，刚醒。”
  “做噩梦了吗？”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的问。
  颜希摇了摇头，正了正身子，一直歪着头，脖子有些酸痛。她伸出手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的右边，很快左边的位置就覆上张楚林温热的手指。
  半个多小时以后，载着颜希的车停到一个独栋的房子门口停下，颜希走下车望着这木制的小二楼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这就是蒋家买下来的老房子？
  王叔叔将他们二人的行李放在地上，敲了敲木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精神却低沉的女声。
  一个腿脚颇好的老婆婆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三个人眯着眼睛笑了笑。
  “是颜小姐吧？蒋先生嘱咐我了，说颜小姐要来，快进来！”
  颜希看着这位不曾谋面的老婆婆点了点头，拉着张楚林跟着往里走。
  一进门里面是个小院，小院周围是三道门，一道里面是正厅，一道是厨房，还有一道，连着上二楼的楼梯。
  颜希踩在有些不平的石砖地上，奇怪的望着这房子的架构。她不知道蒋家为什么要买一套这么老旧的房子。
  “蒋先生从我这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就说，颜小姐一定会喜欢这。怎么蒋先生这次没跟着过来？”
  老婆婆背着手往正厅走去，厅里摆着竹制的藤椅和一个小茶桌，桌上是一壶泡好的茶。
  “哥哥他太忙了，所以就我们俩过来了。”她拉着张楚林迈过高高的门槛，并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喜欢这种房子。
  老婆婆走到藤椅前拿起上面的蒲扇，慢慢坐下，扇着扇子说：“原来蒋先生是哥哥，旁边这位是正主吧？”
  颜希皱了皱眉，有些听不懂老婆婆这话里的意思。
  那老婆婆哈哈大笑了一声。
  “这是你先生吧？”
  颜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张楚林。
  “还不是，算是……未婚夫。”
  张楚林捏了捏她的手，盯着眼前的老婆婆问：“婆婆，怎么称呼？”
  老婆婆不说话，闭着眼睛摇着扇子，过了好一会才说：“老婆子只是个看房子的，你们自便吧！我得回家了——小王，顺路带我一程。”
  王叔叔从二楼伸出脑袋说了声好，匆匆将二人的行李放进卧室，踩着木制的楼梯噔噔噔的跑下楼。
  颜希送走这两个人后，拉着张楚林一件一件屋子的巡视着。总觉得这里空的让人有些害怕。她拉着张楚林的走慢慢走上发出嘎吱嘎吱声的楼梯，推开卧房的木门。
  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古式的床。
  颜希不喜欢这里，打从她一进门，她就不喜欢这里。
  她拉着张楚林的手，轻轻的说：“楚林，我不喜欢这里，我们换一个地方好不好？”
  张楚林闻着这里散出来的淡淡霉味，说了声好便拿出手机打开网络搜寻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一个电话拨过去，派来的出租车司机坐地起价，说这里太远，年轻人都不住这的，剩下的住户也只是几家不肯走的老人罢了。
  张楚林无奈，只能又加了一张红色的纸币，才带着颜希离开这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二人时光
  当肌肤触碰到床单棉质的纹理时，颜希深深吸了一口房间内百合花的香味，才终于有一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老婆婆的话偶尔还会蹦到她耳畔转上一圈。
  “颜小姐一定会喜欢这。”
  她怎么会喜欢。那套老旧的房子里到处是一股陈旧的霉味，和着淡淡的水汽。上楼的楼梯角落处还长着绿色的苔藓。
  拍恐怖片都够用的房子，她怎么会喜欢。
  她缩了缩身子，闭着眼睛仔细感受肌肤和床单贴合的感觉。
  张楚林的手指越过她依旧有些瘦弱的脸颊，停留在她的肩上。颜希觉得身下一空，真个人就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