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第76章


  背后猝不及防地传来一个清冷、平静、又熟悉得叫人心悸的声音。
  “来找《五行归元剑法》?“
  文荆一时间混乱得无法思考。
  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才不是君衍之要抓的鳖!
  “阁下何必用幻形术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声音平静无波,语气却咄咄逼人。
  文荆咬咬牙。
  现在情况危急,要不要露出真面目?自己伤成这副模样,实在难以面对他……但若不露真面目,今晚岂非死定了?
  文荆沉思片刻,低着头把幻形术撤了,缓缓转身,以自己完好无损的侧面向着他,走进窗户中透进来的月色之下。
  “师兄,是我……我从诛仙塔出来了。”文荆感觉自己像浑身没穿衣服似的,有点拘谨地望着黑暗里的修长人影,心头一阵悸动。
  那人影沉静地伫立着,许久没有说话。
  突然之间,一个人影像鬼魅似的飞到他的跟前,面容清雅消瘦,双目怔怔望着他。那样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想碰又不敢碰,想摸却又怕他飞走了,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文荆微微低了头:“师兄近几年可好?”
  “嗯……”君衍之缓缓探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动作小心又充满怜惜,似乎摸得太重他就要消失一般。
  “师兄……”
  “这次回来,可是要长久留下不走了么?”君衍之轻轻握住他的手,却像是怕人逃走似的紧紧锁着。
  “嗯……”
  “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文荆在心中轻叹一声,低声道:“尚可。”
  君衍之忍耐许久,终于轻柔地低语:“我亲你一下行不行?我怕你不是真的。以前我一亲你,你就消失……我小心点亲,就碰碰你的脸。“
  “嗯……”文荆垂下头,脸上一阵发热,又有些莫名的心酸。
  温热的唇缓缓靠近,贴在他的脸颊上停留片刻,又缓缓向着嘴唇移动。
  文荆一阵心悸,慌乱地撇开脸,却被人压着迅速后退,一阵风似的飘到阴暗的墙角,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充满侵略意味的舌立刻探了进来,急切又深入,君衍之含糊着:“抱歉……”
  文荆心痛难耐,与他混乱地交缠在一起。
  不知吻了多久,君衍之终于停下来,与文荆额头相抵。他的手抚摸着文荆的面颊,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立刻亮起一团灵光。
  文荆满是伤疤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叫人猝不及防。
  半边脸连一块平滑的肌肤也没用,红色疤痕坑坑洼洼地遍布至脑后,头发一根不剩,烧伤时融到皮肤当中,变成黑色的一团。这面孔像是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亡灵。
  君衍之一看就怔住了,又急又痛,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把头埋在文荆肩窝里:“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在塔里被火烧的。”
  君衍之心疼地抚着文荆的面颊:“还疼吗?”
  文荆低下头。君衍之这样的反应,让他半丝自惭形秽的心都没有了,倒要反过来安慰他:“这都是旧伤,早不疼了。”他看看天色,想起君衍之还要瓮中捉鳖,忙道:“师兄还有事忙,我先走一步,改天再找你……”
  君衍之把他紧紧圈在怀里,混乱地急声道:“要忙也不在这一时,你都离开我三年了,我们先好好……叙叙旧。”
  ☆、第74章
  君衍之的手在背后轻轻挥了挥,一个脸盆大小、黑黝黝的东西早已经急得等不得,从床下搭着的木板上迅速爬上来,撒娇似的扑到文荆怀里。
  “大龟!”文荆的腰被撞得生疼,却激动得合不拢嘴。大龟四脚朝天地躺在他腿上,拼命乱蹬着想翻转过来。
  文荆笑着把大龟抱在怀里,低头亲它的脑袋:“……三年不见,又长大些了。”
  大龟兴奋地在他颈项上乱蹭。
  君衍之温柔地望着文荆,又摸了摸大龟乱晃的小尾巴,轻声道:“它这几年很想你,没有你在,吃东西都少了很多。”
  文荆四下一望,探出手道:“有没有吃的,让我喂喂它?”
  君衍之连忙把大龟吃饭用的口袋递过来。文荆掏出几枚果子喂着吃了,低头揉捏它的脑袋。大龟的兴奋劲头过了,却也不肯走,四条腿缩起趴伏在他腿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消化。
  君衍之轻声道:“你的腰还没好,我再给你疗一次伤。”
  文荆红了脸。他脸上、身上的烧伤这么难看,总觉得有点心理障碍,低着头推辞道:“这是剑伤,我吃几颗灵丹就好了。师兄设下了圈套要抓人,还是那件事要紧。”
  君衍之的喉头上下动了动,轻声劝道:“花不了多少功夫,我给你疗了伤就去。”
  他也不再顾及文荆是否愿意,把大龟抱下来放在地上。大龟茫然地望了望,看到君衍之翻身上了床,又把文荆抱在怀里,立刻本能似的朝着门口冲过去。
  它蹬门半天却出不去,只好把脑袋缩进壳子里。
  文荆被君衍之拉开身上的亵衣,脸红得像只醉虾,叫道:“也不痛了,不用……”
  腰部被一缕灵气渗透抚摸,疼痛立刻舒缓,清凉舒适得如同夏日的清泉。
  君衍之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温和地在他耳边说:“舒服些了?”
  文荆左半边脸毁容,因此刻意地侧压在床铺里,只有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朝上。那声音低沉动听,听得人汗毛直竖,右半边脸酥酥麻麻,热浪一阵一阵翻涌上来。
  “嗯。”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君衍之半坐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面颊上,热气渗入肌肤血液之中疯狂奔流,让文荆想到那一夜两人的多次亲密,顿时心猿意马。
  他攥了攥拳,轻声道:“师兄,有点热……”
  “……再忍一忍,就快好了。”君衍之的声音仍旧是安抚式的平静,气息却微微一沉。
  “好……”
  疗伤而已,却弄得心要跳出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君衍之收起灵气坐起来:“好了。”
  文荆摸了摸腹部的剑伤,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早先那腰斩般的痛楚也消失得没了影。三年来多受苦楚,剩下的一点小痛自然算不了什么。他立刻把衣服裹好,从床上翻下来:“一点不痛了。”
  君衍之怔怔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塔里烧的。”文荆捡起长椅上的外衫,刻意将右脸面向君衍之,随口道,“都是些旧伤,早就不痛了。”
  君衍之低下头,眼眶却慢慢湿润。
  文荆闻了闻那外衫,一股难闻的汗臭扑面而来,顿时一阵作呕。他又赶紧低头闻闻身体,尴尬地心道,这味道也真是够了,真不知道君衍之刚才怎么忍下来的。
  他向君衍之道:“师兄,我赶路十几日没有沐浴,身上又脏又臭,能不能洗个澡?”
  君衍之立刻下了床,垂着头看也不看文荆走出去,声音有丝哽咽:“你等着。”
  文荆四下一望,这客栈摆设简陋,空间也不大,应该是临风城非常不起眼的住处,正适合避人耳目。他走到门口逗大龟,大龟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汗臭,兴奋地爬到他怀里乱蹭。
  正玩得开心,门“吱呀”一开,两个仆役抬上来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又出去了。君衍之在门口吩咐道:“把这间房的邻间也定下,准备一个大木盆,装满水放到邻间,不要来打扰。”
  “好,知道了。”
  那大木桶里的水有些偏冷,正是他喜欢的温度。文荆见君衍之抱着大龟向邻间去了,心想他倒真看眼色,懂得给自己空间,便轻轻脱下亵衣跨了进去。微凉的水接触到受尽折磨的肌肤,让人心情一舒。
  文荆发出一声感叹似的低吟。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文荆缩起身体,眼睁睁地望着君衍之走进来把门窗关好,房间里顿时一暗。君衍之把外衫脱下挂在一旁,又把中衣和亵衣一起脱了,露出匀称修长的身体。
  文荆只知道他在脱衣服,却不敢死盯着他看,心情忐忑不安,只顾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撩水。不多时,木桶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了许多,一个人从他身边跨进桶里来,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坐下。
  文荆的呼吸骤然加快,四肢也有些僵硬:“师兄也要洗?”
  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啊么么哒!
  君衍之没有说话,手指却轻轻抚摸着文荆身上交错混乱的伤痕,目光中没有情.欲,却越看越心惊。
  旧伤新伤层层叠叠,如同瘤子似的丑陋不堪,覆盖了身体的一半。君衍之闭上眼睛,几乎能听到烈火烧着文荆的肌肤,发出“嗤嗤”的声音,仿佛亲眼看到他被火烧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止地从死里逃生。
  他这三年究竟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身上的疤痕被人轻轻吻着,还伴随着轻轻的喘息,文荆有点脸红,低声道:“那些地方难看,师兄你别亲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亲吻却像印戳似的逐渐加重,文荆向右侧转头道:“师兄……”
  一回头,却看到君衍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双目赤红。文荆顿时有些心酸,安抚道:“这都是旧伤,早就不痛了,就是……难看了点。”
  君衍之把他翻过身来面向他,紧紧圈住,哭泣似的沙哑道:“我昨天夜里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我知道。”文荆连忙道,“我幻形被你看出破绽了,你以为我是别人假扮么。”
  君衍之苦涩地低头:“我昨晚要是不小心把你杀了……”
  “我没死呢,我陪着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