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回眸

寒言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放，“哎哎哎，你们仨够了啊！”
    “不够，怎么会够呢？
    “就是，快说，是不是傍上哪个大款了？”
    韩真真和King暗里藏刀的神色，奥斯卡不邀请他们真是可惜了。寒言把仅有的那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家世雄厚，不需要傍大款。”
    “哎哟，你少来。就你平时穿的那副乞丐样，再看看今天突然穿了从头到脚的名牌，还更突然地戴了条顶得上两年工资的手链，你说你家世雄厚？鬼都不信！”
    寒言：“……”
    是啊，今天还穿了之前花可可买的名牌套装，又碰上拥有时尚之眼的King，死得骨灰都没有。当然，艾寒言可不是那样就屈服的人，“买股票赚了不行啊？”
    “哎哟，就你那脑子还买股票，不被股票买就不错了！”
    寒言：“……”
    如今的世界已经演变成：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但绝不可以一天没有八卦。
    大家都在私语着今天情人节杨天慧此刻都还未收到安枫亦的花束，是不是真的应了曾经的传闻——他俩真的分手了？韩真真和King也不留余地地讨论着，当然某个人还期待着秦书泽给她送花呢？寒言看了看手指在键盘桌上没停歇过的杨天慧，不禁暗生怜悯之情。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送花小哥抱着一束显眼加鲜艳的红玫瑰找到了主人杨天慧，瞬间打破了分手传闻。立马改成了“安总送的花就是不一样”，“他们俩那么般配怎么可能分手啊”，“真的好羡慕天慧姐啊”……
    虽然也有“为什么不让秦秘书送”的疑惑，但马上就被“安氏集团周年庆”给完美化解。再过两周就是安氏集团20周年庆，公司上下最近开始忙的不可开交，更何况是安总、秦秘书他们了。
    杨天慧看着玫瑰花自然很高兴，但看了看手机上一并到达的短信，明显脸上有一丝装出来的痕迹。
    在大家羡慕的同时，一位戴着墨镜体型彪悍的熟悉物种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捧着一束蓝玫瑰耀眼地送到了寒言手上。寒言铜锣烧的眼睛本该感动地流几滴泪，结果呢，石化了。
    “艾—寒—言！”三只恶狗咬着牙一个鼻孔出气。
    那么显眼的大块头出没在安氏集团，早上的“准太太”已经够轰动的了，结果下午就直接验证了这个称号。看着闻孝杰发来的短信，只有一种用玫瑰刺刺进他每一个毛孔的冲动。
    受了一天的瞩目和三只恶狗的威逼，总算是熬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像是等着下课铃敲响跑着冲向食堂抢新鲜饭菜的学生，蠢蠢欲动。估计今天是没有人加班了。
    寒言呆望着面前这不速之花，就像是个得了痴呆症的青年。
    “看来某人的心已经飞到另个某人身边去了哦。”韩真真完全复制了King的口吻。
    寒言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翻着包，翻了足足五分钟。神情越来越紧绷，直到倒出了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寒言成了被拐孩子痛心的母亲。“我的手链不见了！”
    ！— ！— ！
    “什么？”两男一女的声音，更形象的话也可以是三个男人的声音，爆破在整幢楼层。
    “你早上不是放包里了么？怎么会没有呢？”
    “中间没拿出来过吗？”
    “再想想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他们仨就像是自己丢了十几万的焦急样，帮着寒言一起翻找。可就是不见手链的踪影。
    多么美好的节日，寒言却过得这么痛苦。从早上面包掉落的那一刻起。大家都陆续着离开办公室去享受今晚的七夕之夜，寒言赶走了依依不舍的韩真真他们，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挨个角落地翻找，翻找……
    餐厅里洋溢着情侣们幸福的滋味，大街上是情侣们手牵手的未来，公园里是情侣们肩靠肩的永远……霓虹灯喧嚣在人们的视野里，办公室刺眼的白光却黯淡着两个人的心情。寒言跪在地上摸索着每一粒尘埃，完全不知门口站了许久的安枫亦。就连他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发觉，直至一双油亮的皮鞋出现在自己低落模糊的视野里。
    寒言顶着凌乱的头发望向安枫亦，眼眶终究还是忍不住灯光的刺眼，流出了眼泪。她也许不会记得，这是她开始独自生活后，第二次流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安枫亦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寒言身旁，用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拭去蜿蜒在她脸颊上的泪水，是满眼的心疼。“干嘛说对不起？”
    听到他的声音泪水更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对不起，我把……你给我的手链……弄丢了。King说，这条手链可以抵我两年的工资了，我竟然……”
    安枫亦一把把她搂入了怀中，温热的脸颊贴着她抽动的耳廓，浅浅一笑，轻拍着她颤动的瘦背，把柔和的气流送入她的耳里。“傻瓜，不哭了……”视线却无意间被落到了桌上的蓝玫瑰上。
    然而，这一幕幕，都映入了返回来取东西的杨天慧的眼里。手中隐约散漏出的光芒被缝合地更加紧实，失了控的泪水把从办公室洒出来的灯光泛成涟漪，画面不再清晰……
    豪华的别墅里，扬天慧横亘着泪水的痕迹蜷缩在高档沙发的角落，伤心逆流成悲。闻世豪应着她的要求为她到了杯烈酒，坐在沙发对面静静地望着她。
    翌日，依旧带着失落踩着点进办公室，屁股还没着座就是韩真真他们仨的寒虚问暖，当从寒言口里无力地吐出“没有找到”四字后，表情简直就像是失去了十月怀胎的孩子，那般痛苦与绝望。昨晚被遗忘的蓝色玫瑰还依旧傲娇在桌上，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被安枫亦瞧见。
    有人惋惜自然会有人幸灾乐祸，更会有人觉得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一件事被人嘴无限地删减重合，自然会变成一种被泼硫酸般的面目全非。倘若昨晚不是安枫亦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估计今早警察叔叔就挤满办公室了。
    午饭过后行尸走肉般地飘回办公室，瘫靠在桌上，准备来场闭目养神。额头抵着手臂，手臂抵着桌面，不懂怜香惜玉的寒言用脚尖轻踢着从一开始就被冷落的蓝色玫瑰。
    大成心疼地直叫，“不要以为这花长的比你美你就虐待它，好吗？”
    “你瞎操什么心，踢坏了总有人会再买的。”King总是无时无刻地向世界证明着还有他的存在。只不过寒言正处于真空的密闭空间，什么话都刺激不到她。
    King叹了口气翻着白眼转过头，却又突然间以每秒10公里的神速转过头眯起眼盯着依旧再被寒言凌虐的蓝色玫瑰上。“等等！”尖锐的声音差点把韩真真的饭后甜点给震到地上，而寒言只翻了个连自己都看不见的白眼。
    慢慢地，他凑近蓝玫瑰；慢慢地，从花堆里抓出了一件能令人瞳孔无限扩张的熟悉物种。
    “啊，这不是我的手链吗？”寒言总算从密闭空间瞬间跳窜而出。
    King貌似是气到了极致，“艾寒言，说你是个睁眼瞎还不信！”
    寒言真不知该兴奋还是该惊悚，明明把手链放进包里不再拿出的画面太过于清晰，可为什么会在花上呢？
    所以，自导自演的戏码又加重了砝码。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还是消受不起，说的难听点比自己身价都高了。连盒带表双手奉到安枫亦面前，“还给你！”
    安枫亦看着她悬在半空的手，毅然发动了跑车。
    “反正我不要！”直接放在了他的座椅旁。
    “你确定不要？”
    “不要！”
    “那我扔了！”作出假意的手势。
    寒言像抓住悬崖边的救命绳索般抓住了安枫亦的手，脸上又荡漾出铜锣烧般大的眼睛，“你有病啊，钱多的没处花是不是？”
    安枫亦踩下了刹车，真挚地望着她，“对啊，我是钱多的没处花。”
    “但只花在我愿意花的地方。”他真挚地补充道。
    以致于失忆后毫无战斗力的艾寒言再一次乖乖地让安枫亦为自己戴上了手链。就算被韩真真他们天天说着准太太也要戴着手链在他们眼前傲娇地飘过。
    然后，为了满足手链为何突然回来的好奇心，寒言天天在家堵着安枫亦，却总是被他“谁让你蠢”的话语搪塞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屡试不爽。但对于寒言这样的好奇宝宝来说，这是太过致命。索性直接在公司开攻。趁着周围没人残暴地将落单的秦书泽连推带打地弄进了安全出口，开始严刑拷打。
    “那个手链是不是你们找到的？”
    “是不是有谁拿了？“
    “快告诉我！”
    秦书泽依旧那般笑眯眯淡定地望着她，就算手臂被她拧得显出肌肤的褶皱。“我觉得你应该去问安总。”
    寒言猛地往他手臂上一拍，“少来，你们俩狼狈为奸，他能告诉我我还来问你！”
    如果秦书泽能那么轻易被收买估计安枫亦也不会让他跟着自己那么久。寒言用请客吃饭来诱惑他，甚至用韩真真来压他，结果还是：他露着八颗大白牙嘻嘻哈哈。一无所获。
    然而第二天从踏入那扇手无寸铁的自动门开始，从保安大叔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开始，寒言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怪异眼神：羡慕。嫉妒。恨。
    一进办公司大家都三两成群地围在一起看电脑，唯独见寒言进来时有种破案成功的神情。直到带着防备坐上位子，才发现韩真真的瞳孔里写了一个字——杀。
    “艾寒言！”
    她的尖叫声吓得寒言把口水都咽完了。
    “干……干嘛？”
    “怎……怎么了吗？”
    寒言紧抱着包，就怕被劫色。
    大成勇猛地拦住了韩真真，King把寒言扯到了电脑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寒言渐次僵硬又渐次无奈地用眼白把眼珠子往上推的表情，宣告着天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公司的网站上都是在安全通道寒言严刑拷打秦书泽的画面，只不过这些照片角度选的够暧昧，像小情侣在偷情，而且像素还不错。
    “不是什么呀，证据都在那了。”
    “对呀，瞧秦秘书笑得多开心，谁不知道他是个不爱言笑的人啊！”
    “是啊，原来寒言的秘密情人是秦秘书啊！”
    一堆八卦的女人使劲在火上焦着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一旦有了嫉妒之心，怎么解释都会变成狡辩。此刻的韩真真就像是一头准备放出去格斗的母牛，只不过是一头红了眼眶的母牛。她冲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一个失望无助难过的背影。
    “呵，总算知道像你这样三流大学毕业没资历没经历的人是怎么被招进来的了，原来是傍上了我们安总身边的大红人啊！”艾米双手交叉在胸前高傲地为大家解说着。只不过寒言无力反驳，更不想浪费精力去反驳。有些事，清者自清，更不用浪费口舌去满足别人的胡言乱语。
    大家嘴上虽牙尖嘴利着，但也只能这样，秦书泽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倘若被他们知道不是……那就更加……
    真不知这些照片是哪个该死的人拍的再上传的。
    另一边的秦书泽被安枫亦心图不轨地盯了有将近五分钟。
    “哎，别这样盯着我，是你不告诉她手链的事她才来劫我财路的。”秦书泽一脸的委屈。
    而安枫亦却别有韵味地动着下巴。
    这下可好，迟到三次，从平民被星探发掘；十几万的手链，从精心培养成为三线明星；和秦书泽的暧昧照，直接成为一线红人。寒言彻底火了，走在公司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清洁阿姨看到她也是笑了再笑。有些人甚至还觉得该祝福秦秘书呢还是该替他惋惜呢？
    看着韩真真从未有过的憔悴，多少次想着跟她解释，却被King粗鲁地拦着，“你不要命了？”
    趁着他去茶水间，寒言才屁颠地跟了过去。
    “胖真姐。”
    韩真真没有理她，继续接着水。寒言那么没耐心地人绝对用不了这么委屈的方式去解释。所以，她直截了当，“韩真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相信我啊？”
    韩真真猛地一转身，“照片都摆在那了，你还让我相信什么啊？”
    “照片是照片，反正我跟秦书泽不是那样的关系！”
    韩真真又猛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如果你们不是那样的关系，还手抓手那么亲密？秦秘书会笑得那么开心？就算你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你们早就认识了对不对？”狮吼声步步逼近，瘙痒着耳膜，水不用加热都开了。
    寒言竟无言以对。但反过来一想，韩真真又不是秦书泽女朋友，解释那么多干嘛呢？唯独对不起她的就是没把提前认识秦书泽的时告诉她。
    “怎么样？没话了吧！”韩真真拿起水杯欲走。结果被寒言抓着双臂大反转，推到墙壁壁咚。
    “韩真真，我告诉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跟秦书泽没关系！还有，既然那么喜欢秦书泽就自己努力啊，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还吃得那么胖，谁会喜欢你啊！哼！”
    说完扭头就走，留得韩真真靠着墙壁缓冲。
    “艾！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