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回眸

一个既紧张有兴奋的早晨。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摩天大楼地下，顺着阳光望到顶，只是有点晕眩。
    安枫亦在地下车库把寒言交给了秦书泽，自己却逃之夭夭。
    “艾小姐，我们上去吧。”
    艾小姐？是不是太客气了。“呵呵，叫我寒言就行，那样叫怪别扭的。”寒言被阳光打成了一个‘皱’字。
    “秦秘书早”，“秦秘书好”。原来秦书泽的人气还挺旺的。正因为这样走在他身旁的寒言也被好奇的多瞅了几眼。
    一进门被高档的物、繁忙的人给吸住了眼球。“哇，你们公司人还挺多的么？”寒言感叹着。
    秦书泽微微一笑，“今天统一面试，所以，你懂得。”
    原来如此，都是跟自己抢饭碗来的了。招聘室外的人更是给了寒言莫名的紧张感，第一次见着这么多人排着长队面试。“再过十五分钟面试就开始了，在这排个队，等会我再过来。”
    “哦哦，好，你去忙吧。”嘴上说的是那么客气，心里还是不舍得他走啊，这无依无靠的……放眼望去，怎么视野里都是浓妆艳抹的女性，男的都没几个啊。
    只有前方有个带着框架眼镜跟犀利姐有得一拼的女人，组织着队形。
    女A：“哎，美女，你来面试什么呀？”前面一女的问她前面的女的。
    女B：“我啊，我就过来玩玩。”嘴唇红的吓人。
    什么？过来玩玩。
    女B：“我就为了来见见他们的总经理，安枫亦。听说超级帅的。”满脸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寒言的脸被无语得僵成一块铁。
    女C：“对啊，每次安枫亦都会亲自面试，就为了来见他一面。”有一女的凑过来。
    呵呵，一群没脑子的女人，真是让寒言顿生破口而出的冲动。
    原来一个个裙子穿的都能看到裤衩，衣服少的都能在夏天感冒的美女同胞们都是来看安枫亦的啊！大清早的还真长了不少见识。自己真该扮个男装跟稀有的男士们凑到一块或许还能聊上几句。
    “哎，开始了开始了。”最前面一大嗓门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
    一个又一个，花枝招展，安枫亦真是有眼福啊。
    “哇，真的好帅啊。”每一个出来的女人都意犹未尽，满脸的醉意。这面试的时间也太快了吧，几乎五分钟一个，只有那些个正常面试的会稍微再久个十分钟。
    “好希望被面试上，那就可以天天看着安总了。”一群面试完的女人集在一起彼此陶醉，难道是闺蜜组队一起的？
    失忆后第一次面试，表面虽同小溪般平静柔和，当然也是为了不再某人面前出糗。但是，这么大的外企，思想怎么压制都压不住紧张的滋生。
    安枫亦面无表情地坐在最中间，左右两侧各两人，一个老外，另外三个估计是公司高层。没等面试官说请坐，寒言早已自觉地一屁股坐在了前方的椅子上。
    从她进门开始，安枫亦邪乎乎的视线就像是被盯在了她静中带动的面孔上。
    “hello！”老外果然是最开放的。
    “hello！你们好。”这辈子或许还没跟老外对过话吧，打招呼连手都用上了。安枫亦靠着椅背强忍着笑，如果可以寒言应该可以用白眼杀死他。
    “介绍一下你自己。”左侧严肃的女人开话。
    “哦。我叫艾寒言，艾草的艾，寒冷的寒，言语的言，我来自……”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可以贴着藤蔓往上爬了。被问了这么久，安枫亦却连个屁都没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花瓶。在其他几位都问的差不多要结束时，像是享受完一片午后惬意阳光的安枫亦，忽然向前倾，把另四位考官的目光倏地吸了过去。
    “有男朋友吗？”
    啊？他确定脑子没受伤？寒言从进门到刚才所维持的淡定，却在此刻霎然扭曲。其他四位更是被这一举动惊出一脸纳罕。
    “没有！”只想早点结束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该算的回去再算。听完答案，安枫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扬，又摆回了原来的姿态。
    面完试，漫无目的地晃悠在新城市的街角。心里却不断腹诽着安枫亦方才的诡异问题。
    “艾寒言！”
    恩？寒言猛然转身。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路边，从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眉目清秀，红唇鼻挺，身着一套红白相间的运动装，耀眼的面貌像是把初夏的阳光灌进了血骨，让人就算眯眼，也想多看几眼。他咧着暖笑，走向寒言。
    闻孝杰。她记不起。何况根本没有过交集。
    “呵呵，我们，认识啊？”寒言微微腼腆。
    他眼里的温柔与疼爱似乎胜过了安枫亦，近距离看她，一不小心就出了神。“闻孝杰，我们在H市的酒吧见过一面。”他伸出了礼仪之手，“不记得我了吗？”
    寒言对他的明知故言根本没有起疑心，何况都说了H市，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失忆前交过哪些朋友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怎么那么快就对我没印象了！”寒言对他娓娓道来后，他显出几丝惊讶。
    “嘿嘿，所以……你懂得。”突来的‘熟人’让寒言措手不及。但对一个吃货来说，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天天有人请客吃饭而且还是大餐。闻孝杰的几句“接风洗尘”“地主之谊”，真是让寒言难以招架。
    一顿午餐让两人的关系直线上升，似乎所有的话题都能一拍即合，而且还没那种尴尬的冷场。或许这就是一种天生的相融感吧。
    吃到一半，手机贴着背包的皮质震动出了让人敏感的弧度。一个未知的号码，所在地是上海。
    “喂，你好！”社交该有的礼貌。
    “喂，你好，是艾寒言么吗？”一个女人正经的声音给人未知的抖擞。
    “是，请问你是……”
    “我这里是安氏集团，恭喜你通过来上午的面试，明天八点半请准时到12楼会议室报道。”她的语速快、正、狠，寒言没嘣几个词，就以“再见”被迫着挂了电话。像暴雨来临前夕，天上的乌云被嗖嗖刮远了的速度，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霎时。面试出来都还没到两个小时，这效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闻孝杰关心道。
    “哦，没什么，就今早的面试通过了，明天去报道。”
    闻孝杰眼里飘过一阵猜疑，“去哪儿面试了？”
    “安氏集团。”寒言边咀嚼边回着。闻孝杰听后轻“哦”了声，看了看窗外若有所思着。
    为了明天的上班，寒言紧张又兴奋地翻着箱，可是翻来翻去也就那么几件，根本没有什么成就感。此间，手机却“叮咚”一声想起，是安枫亦发来的短信。“明天八点，门口等你。”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却把寒言的脸颊抿出了几丝甜意。“是，大少爷！”在键盘上轻快地跳着。
    白日的光线像是一并汇进了月亮的躯体，就算黑夜多么浓沉，也能勾画出每个物体的轮廓，呈现出所谓的朦胧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让自己脆弱的软肋。有时静静守候，有时远远凝望，暗自泛泪。
    当清晨的光束混入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便摧起了每一个需要早起吃虫的鸟儿。
    寒言超自然的打开车门自个儿坐进了跑车副驾驶。“哎，你安排我做什么了？”大方地侧靠着座椅。安枫亦歪了她一眼，“扫厕所。”轻描淡写着。寒言的整张脸皮被无语耷拉下了一截，真是大早上对牛弹琴。
    男男女女，有的浓妆艳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有的淡妆浓抹却是那般相宜；有的西装笔挺步伐稳健，有的一身休闲却不乏阳刚之气。有的满脸疲乏重心不稳（估计昨晚又奋战到凌晨）。上班族的清晨是憧憬信心抑或是懒散无穷。
    寒言稍拉开了点距离跟在安枫亦后面，一是为了避嫌，二么自然还是为了避嫌。每个人见到安枫亦都表现了该有的尊重，尤其是那些个女人，长的年轻漂亮的也就算了，还有几个真是七老八十了满脸的陶醉，是前世没见过男人？
    寒言看在眼里，恶在胃里。那么多电梯排在那，非要挤到安枫亦身旁，一挪一挪把寒言给挪到了另一架的电梯前。满腔的怒火和无奈，还是算了，她们是前辈，说不定以后一不小心还要请教他们。安枫亦用余光打量着寒言的动向，心里暗自生笑。大概他早已习惯这种一根绿草被繁华拥簇似众心捧月的场面。
    站在寒言身旁的也是个女人，属于浓妆艳抹型。虽然不像那些女人直接围在安枫亦身边，可她就像抽搐一样手一直撂着自己的刘海，掠过了寒言一步步朝着安枫亦所在的方向移动，还一手轻轻扇着自己的脸蛋矫情地用刚好能让安枫亦听到的声音说着“好热好热”。大早上还真是用心良苦。
    这才第一天，寒言的胃就开始排山倒海。这要是日子久了，该每礼拜做次胃镜了。
    “叮！”面对寒言那扇电梯率先开启。
    愣了两秒都没人动也没人进入电梯，包括旁边那女人，全都跟螺丝一样还一动不动叮在安枫亦周边。
    “这里开了！”寒言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声，结果遭到的却是一连串的白眼。
    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己先垮了进去按了12层。看着整部电梯就自己一个人刚想索性直接关闭，安枫亦皮里藏着一丝笑瞬间突破重围，冲进电梯站在了寒言身边。寒言憋着笑瞥了下安枫亦，庆幸是用余光瞄到了那女人的表情，就像一个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火急火燎地赶着即将开动的火车。一步并两步跨进了电梯，一不留神后面还有一大群。说好在帅哥面前矜持的呢？
    所以，寒言直接被秒到了四分之一的角落。如果换作是没失忆前的寒言，估计现在早就已各种法子把这群女的给撵出电梯，结果现在的状况是自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难民惊吓在了角落。可是安枫亦安枫亦却随波逐流，特意退到了角落挡在寒言面前，宽挺的傲背为她撑起了一片安全感。
    他总是能把白衬衣穿得格外熨帖帅气，因为贴的太近，都能隐约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迎面而来，还夹带着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汇聚在鼻尖。又因为贴得太近，一不留神就能透过他的白衬衫看到他自然色的肌肤，不由地让寒言泛起粉色之晕。即使没人看到，也不自觉地转向了别处。
    电梯速度就是快，没几秒就到了12层。按钮就亮了12和26，难道他们都和安枫亦同一个楼层？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安枫亦直接冷冷的抛下一句“借过”，顺理成章地为寒言开辟了一条星光大道。只要跟在安枫亦后面感觉什么都是浮云。电梯里的那群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安枫亦出去心中的那一个憔悴。
    “你也在12楼啊？”寒言好奇地问着。
    “没有啊。”
    结果此话一落，寒言便瞟见电梯显示屏上的红数字，从13到26，几乎每层都有停顿……
    走进会议室，面试当天那一脸严肃的女人坐在上方，左右两侧是零星的生面孔。
    寒言还在探头探脑。
    “快坐下吧，就差你一个了。”那女人头也没回地讲着。这气氛太压抑，寒言一骨碌找了个远离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女人深吸了口气，启口道：“大家好，首先恭喜几位成为本次面试的通过者，我是你们本次培训的讲师，Rose,大家都叫我Rose姐。接下去几天……”
    一个个都振奋填鹰地听着，包括寒言。就差小学时见到凶神恶煞的班主任时的正襟危坐了。
    Rose姐带着寒言一行人，熟悉着公司渊源、人物、项目、规定、楼层……一连串的东西，唯独让寒言感兴趣的就是人物，安枫亦。
    “安总是安氏集团的总经理，也是公司最年轻的股东，……未婚帅气……但是你们小女生最好不要打主意……”Rose讲到安枫亦严肃的脸洋溢着别扭的醉意。她走在最前面，天花乱坠地介绍着公司的人与物。跟在最后面的寒言摆着“确定有那么厉害”的表情。
    好奇的人其实也伤不起。寒言左右晃脑，眯眼‘巡视’，真想了解他们这些大公司的人是怎么工作的。大概都是屁股不离椅子眼睛盯着电脑，旁边放株防辐射的仙人球，喝口水或是咖啡，指尖在键盘上摩擦摩擦再摩擦，而已。
    然而此时，Rose突然落下了音，双手自觉地扯了扯衣角外套，双手交叉自然垂放于小腹前，刹那间从个欧巴桑变成了大家闺秀，把温柔水灵的目光投向前方。
    三张有棱有角的轮廓出现在亮堂的走廊里。
    “安总好，韩总好，秦秘书好！”Rose面带微笑稍曲着腰毕恭毕敬。
    听到声音寒言才缓过神把目光从那些上班族身上收回来，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前面一起的男实习生吴大成。“哦哟”一声本想道个歉却直接看到了他们仨。最熟悉不过的安枫亦，还有当时杭州之别的韩页溪，还有得力助手秦秘秘。
    Rose嘴巴僵笑着，眼睛却已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射向寒言，“啧啧啧”地摆着手势。大家都表现的有模有样，笑脸相迎，只有脑子慢半拍的艾寒言还嚣张的昂首挺立着望着他们仨。
    在Rose的“啧”声和吴大成的手肘提醒后，寒言才憋回了一点姿态。
    韩页溪肉笑皮不笑从远处开始就盯上了寒言。安枫亦更是心知肚明般地像阵风一样擦肩而过，用余光感受着寒言的傻愣，走向前方的某个转角，嘴角早不禁扬起。
    Rose恢复身板后的眼神只能让寒言故装尴尬地以“呵呵”来缓场。有个女实习生葛晓天就像是学生时代老师的什么一样，瞥了瞥寒言傲娇地跟在Rose后面，问东问西。
    “刚才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帅哥呢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总经理，安枫亦，你们面试那天应该见过；走在他旁边那位呢是房地产大亨的公子韩页溪，他跟我们安总是特要好的兄弟，经常会来我们公司的，所以都记着点。还有后面那位是我们安总的贴身秘书兼保镖，秦书泽。以后见着了稍稍委屈一下你的金嘴给个尊重……”好好朝着前面陶醉的，却在最后把犀利的眼光投向了寒言。
    寒言懒散着脸努力地挤着无奈的笑。
    牛奶般肌肤的瓷砖地面，响彻着皮鞋与之的摩擦声，如同踢踏舞。
    “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死撑。”安枫亦感觉到旁边的韩页溪望着自己傻笑。韩页溪稍凑近了安枫亦，“我们安大少爷做什么都那么到位！”拍着他的肩脸上露着诡谲的笑。后面的秦书泽听得更是津津有味，各自都一目了然。而安枫亦像是触动了软肋，任凭他俩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