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

  叶亚安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人，眼下这种情形，也不为难她，先将笑脸摆回。“我当然记得。”不戳穿。
  “她来等朋友。”舅妈看一眼时间。
  “哦？这里有你的朋友吗？”知道她在瞎掰，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问。
  “嗯，也在这上班。”班霆知道叶亚安在给她找台阶。
  “哦，我们正打算去吃饭，你带上你的朋友一起来吗？”叶亚安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班霆摆摆手。“不了，我们待会儿还有事。”
  “那下次吧。”
  班霆捏一把汗。
  没有过多的兴奋，反而觉得更加卑微。
  她发现自己变得根本不像自己。
  她究竟都在做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快乐吗？
  也没有。
  放弃吗？
  不甘心。
  那么究竟要怎样？
  ?
☆、第37章
?  班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纵使有着满脑子的罪恶感，也压制不了内心的欲望。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强大到让她清楚看见摆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两个结局，而无论是哪一个，都需要她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一是成功，被发现，或者公开，她非常清楚到那个时候自己将要面对的压力。二是失败，无论她怎么死缠烂打，陈要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结婚生子，一家子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光是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感性终究是赢了理性那一面。
  班霆决定在这里等他。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肚子正好饿了，无聊地在办公室里踱了一小圈步后一屁股蹬上陈要的老板椅。
  舒适度刚刚好，吃完饭还可以打个盹儿，便兴致勃勃地在自己的通讯录里翻找起外卖号码。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门外是嘈杂的脚步声，班霆正想等这阵声音过了再叫，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她欣喜地以为是陈要，进来的却是一脸尖嘴猴腮的老吴。
  “班霆？”他停住脚步，没有再进来。“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即使再怎么讨厌也要装模作样一下，“陈要让我在这等他，怎么了？不行么？”
  门外有几个年轻男女好奇地探进脑袋。
  “没。”老吴朝她尴尬地笑笑，“我以为他在。”
  “他还在制药厂，回来的话估计要一段时间。”班霆的瞎掰功力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派上用场。
  “哦，那我先走了。”似乎不想让其他同事看热闹，老吴急着将门带上。
  “切，鬼鬼祟祟的，进老板办公室也不知道先敲门。”
  看来陈要究竟在哪里，老吴也不知道，她也只是赌一把，等不到就去他家，按照他几年前的习惯班霆是知道的，陈要通常去了制药厂后会回一趟公司，继续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到12点，然后要么回家要么回公寓，一直都是这样。
  班霆刚想将外卖电话拨出去，门口便传来两声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前台小姐，右手端着一杯咖啡，正笑意吟吟地朝她走来。
  “吴经理让我给您准备的咖啡。”她将咖啡轻放在陈要的办公桌上，不仅用了“您”的尊称，脸上更是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吴经理？他什么时候成经理了？算了，懒得管他。“谢谢。”
  咖啡很香，有现磨的味道，班霆闻的出来，是陈要最喜欢的一个日本品牌，Bung无糖黑咖啡，班霆是抗拒这个味道的，觉得太苦，不过现在她想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自己不懂爱，其实在班霆看来，爱很简单，喜欢他喜欢的东西，不就是爱了么？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班霆一边打着电话叫外卖，一边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黑咖啡的苦使她紧紧地皱起眉头，果然还是不好喝。
  已经过了下班高峰，外头还是有一些声音，班霆好奇想出去看看，一走出这条长廊便发现留在公司加班的人还是挺多的，基本上都是传销部的，凑在一起正火热地讨论着什么，在听到班霆的脚步声一齐回过了头，并目光一致地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班霆清了清喉咙。“待会儿有个外卖是我的，到了喊我一声，谢谢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回到了陈要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她实在太无聊了，索性开了陈要的电脑，居然还要开机密码。
  不要脸地试了一下自己的出生年月，错的，才不情不愿地试钱美珍的，居然也错，她再输了遍他自己的，还是错，班霆郁闷了，他还能设谁的密码？叶亚安的？可她不知道叶亚安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了，烦！班霆摁了关机键。
  随意拉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抽屉，里面是摆放整齐的文件，外加三张外卖单，其中一张是班霆喜欢吃的，她都快忘了，这家店的营养套餐价格可不便宜，与其说是她喜欢吃，不如说是她怕陈要累垮身子，才找的这家店。
  他现在加夜班，还会叫这家店的外卖么？
  竟鬼使神差地拿起眼前的座机，拨通了它的外送号码。
  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你好陈先生，今天也是8点前送到吗？”
  “啊？哦，不好意思打错了。”
  也不知道自己想确定什么，确定了又能怎样？
  将外卖单放回抽屉，班霆打了个哈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班霆揉了揉眼睛，居然在这张椅子上睡了两个多小时，是有多睡眠不足。
  视线越过桌上的塑料袋，看向前方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提屏幕。
  “陈要？”班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陈要闻声抬起头来。“终于醒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小时前。”将屏幕合上。
  “那怎么不叫我？”
  “叫你干什么？”他朝自己的办公桌走来。
  “呃……”班霆将桌上的外卖袋子扎成一个结，丢到垃圾桶里。
  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打开台式，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你还要加班啊？”
  “嗯。”察觉到一旁的视线，故意将密码摁地飞快。
  班霆只看清楚了6跟9这两个数字。“切，你电脑里是有什么宝贝吗？用的着这样？”
  “嗯，很多机密文件。”居然答得一本正经。
  对于他工作上的事，班霆确实没有一丁点的兴趣，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密码是什么，因为密码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存在。
  “你刚是从制药厂回来吗？”班霆刚问，他的电话就响了。
  陈要一接起来就皱眉头，似乎是个难搞的合作伙伴，讲了五分钟，语调还是冷冷的，好像谈不拢的样子。
  班霆就在一旁看。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欣赏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了。
  似乎是被盯得不自在，陈要站起来走到窗前，班霆趁机坐到他的位子上，一手握住鼠标，幸好屏幕没锁上，是老土的绿色风景照。
  桌面上除了一些办公文件外没有其他什么娱乐性的软件了，连□□都没有，令班霆大失所望，于是点进储存盘，还是清一色的工作文档，无趣的很，正想放弃，右手又鬼使神差地点进他最不习惯用的C盘，里面除了一些电脑程序软件外，还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标题为“哈哈”。
  班霆警惕地看了眼陈要，他正讲的火热，根本没空理她。
  其实对于密码班霆没抱多大的希望，试了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居然对了！
  血液在这一刻飞速向上涌，班霆激动得面红耳赤，差点连鼠标都握不稳。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东西，就是他们俩的大头照，不大清晰，好像是用手机重新拍了后上传到这里，班霆放大了看，还是当年那两张傻乎乎的笑脸，尤其是她自己，傻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仔细想来，他们还真没拍过什么像样的照片，仅此一张。
  “你在干嘛？”陈要挂了电话。
  班霆稍吓一跳，脸僵了僵。“哈……”努力抑制着表情里因兴奋而眉开眼笑的冲动。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电脑。”他三步走了过来，看到屏幕上的大头照，脸色既尴尬又难看。
  “怎么啦？心虚啦？”心中的郁闷清了空，也就没了先前偷偷摸摸的虚劲，班霆坦然地朝他看去，“你还说你不爱我？这你又作何解释呢？”
  陈要总能够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笑了一笑，视线也没有转弯，就这么直直地对上她。“文件是几年前的，一直放在电脑里我懒得处理。”眼睛眯成一道温和的弧。“要不是你，我还真的忘了。”
  班霆知道，他现在朝向她的所有笑，都只不过是五官单纯的牵动，像一个空壳子，没有任何内容。
  “你总是有理由，你认为我会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情也不会改变。”他总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起来吧，我要做事了。”
  “你不承认我就不起来。”班霆托着下巴望着他，眼角盈着笑意，“你就招了吧。”
  “想多了。”
  “是吗？”
  “你要一直这样？”
  “是的。”
  “那我走。”他真的不留任何情面，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班霆也不是好打发的。“你走我也跟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