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追妻要急

第24章


且她自坠湖之后,神智懵懂,性情大变,温柔很顺良多,更加不会做什么事得罪旁人了。
  若说谁会欺负她,只怕便是她那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姐姐韩绿袖了。可是,显然那韩绿袖没有要将红霏置于死地的必要,也没有那个能力能拿到冰玉散。
  如此一来,到底是何人如此费尽心思,傅长欢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忽然,傅长欢眸色一沉,面白如玉的俊脸上如结了一层寒霜,寒气逼人,“不好!那人肯定是冲十三去的!”
  傅长欢话一出口,清风道长也着实心惊:“你是说使毒之人是冲沁阳之子?”
  傅长欢点头,面色如铁,一派寂冷之色:“沁阳姑母的儿子,是大云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一直想要立他为储。其他几个皇子早就心中不忿,想找机会除去十三,此番十三失踪正让他们有机可乘。”他静静地望着庭中那棵挺拔的梧桐树,眼波流动,心思回转,“不知你可还记得,那大云以前有一个妃子,便是西越公主。”
  清风道长本就是西越生人,对西越之事更是了如指掌:“这我倒是有所耳闻。西越地处南境,丛林密绕,气候湿热,其人多擅巫蛊炼毒之术,能死人于非命。听闻这位西越公主当年因在宫中用巫蛊之术,构害皇帝的另一位宠妃,被下冷宫,不到两年便郁郁而终。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傅长欢一双眸子如若深潭,幽深不见底,接着清风道长的话说道:“这位西越公主虽然已不在人世,可她却是为大云生下了一位皇子。大云大皇子慕容博身体里流着一半的西越血统。且当年大云皇帝将那西越公主谪降冷宫,导致她心灰意冷,没了性命。西越朝廷群情激愤,闹了好长一阵子。想必心中仍有不满,若慕容博要想拿到冰玉散,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手。”
  听到此处,清风道长再坐不住,从藤椅里直起身子,一双手微微颤着指着傅长欢吼道:“早就叫你将沁阳的儿子带回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险些被人伤了性命!若不是那韩家小姐,我看你怎么跟你姑母交代!”
  傅长欢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激动,月白色身影蓦地一顿,好半天才道:“我的举动大哥一直盯得很紧,若要让他知道十三的存在,定然会用此事要挟我。大云与北列近年来一直不合,私藏敌国皇子,可不是个小罪名。大哥只要将此事告知父皇,父皇即便知道那是沁阳姑母的孩子,也不见得会念及旧情。若果真如此,到时候不光是我,就连十三也得跟着受罪。”
  清风道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稍稍平复心情,又道:“即使不能带到你身边,留在平城也断不是长久之计。那宋绍风为人耿直,大云皇子失踪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十三在他手上,且又经此一事,险些受伤,他定会尽快地将十三送回上京。”
  傅长欢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边关守将,不得擅自回京。宋绍风如果没有皇帝的准许,是不能擅自离开平城的。而且按他的性子,若非亲自护送十三,也绝不会放心,定不会轻易派人护送十三。是以,我才将十三放到他那里。”
  “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只要给大云皇帝去一封信,说已找到十三皇子,还怕皇帝不让他回京。”
  “宋绍风不会轻易将此事告知皇帝的。十三能顺利出宫,到达平城,全靠他爹宋明城的帮助。他难道还能以子指父,跟皇帝说是他爹劫走了皇子,然后又被他发现拦下了不成?”傅长欢摇摇头,料定宋绍风绝不会置他爹于不顾。
  “我看他未必不敢如此。”清风道长摇头,“行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将十三带出来。既然你那里不方便,那就让他待在我这儿吧!”
  闻言,傅长欢颇有些吃惊:“你确定?他是沁阳姑母的儿子,可也是慕容泓的儿子。你天天守着一个情敌的儿子,真得就不堵的慌?”
  清风道长白他一眼,口气里些许无奈:“少拿你那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他只要是沁阳的孩子,我便不会置之不理。”
  默了片刻,傅长欢收起脸上的调笑之意,低沉道:“你对姑母倒是一片深情啊!”
  清风道长苦笑一声,垂下眼眸。一片深情又如何,这世间多的是一厢情愿的人。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屋外风吹梧桐的声音,一响一响传进来。
  半晌,清风道长突然说道:“你与那韩姑娘还不是一样,人家现在都已经成亲了。
  “我与她自然是不同的,他们两个不过是因为皇帝赐婚才成亲的,说不定眼下正互相看不顺眼呢。”傅长欢轻笑一声,那日他说红霏为退婚之事,去宋府装疯卖傻,宋绍风得知之后气得脸都绿了。他很确定两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牵扯。
  “你就这么确定,那宋绍风为了解药都敢上山,我看八成是动了真心。”清风道长盯着傅长欢看了许久,末了轻叹口气,“长欢,你与那韩姑娘并非良配。”
  傅长欢垂着头,忽然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是不是良配由我说了算。”
  看着他如此笃定的神情,清风道长欲言又止,心中叹道:怕是没你想得这么容易!
  这人世间,人心最难懂,情最难料,爱最难逃,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父皇的药好了吗?”傅长欢长身而起,想起此行目的,准备拿了药便回宫。
  这几日注定要不太平了!?
☆、莺萝
?  第二十六章
  傅长欢的二皇子府位于宫城西侧,出了宫门,沿着朱红色边墙一直蜿蜒向西,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这处宅院是北列王上亲赐的,为感念王上的拳拳心意,傅长欢自成年搬出宫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处府邸宽阔整立,颇有些皇家气派。傅长欢住进来时,就命人在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红色莺箩,此时正值五月暖春,天气已经一天天地热了起来,那片莺萝更是挨挨挤挤地开了满地。白森森的日头从上面照下来,没有两旁横斜树枝的遮掩,花瓣都被晒得有些萎靡,蔫蔫的卷着边儿。
  正午时分,阳光正盛,院子里一丝风都没有,让人平白地多了一丝燥热沉闷。
  莺萝跪在太阳底下,已是两个时辰了。
  回廊下,绿衣小丫鬟端着茶壶进了正厅,她轻手轻脚地走至长榻前,屈膝俯身,将案上的茶盏添满。抬头时,不由望向庭中那抹红色身影,心中不忍,便恭敬开口道:“殿下,莺萝姑娘在外面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正午的日头毒辣的狠,您看是不是……”话未说完,小心翼翼地将茶盏双手奉上,偷偷看着二皇子的脸色。
  靠在塌上的傅长欢,未曾抬眼,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冷声道:“莫要管她,做错了事,自然是痛了才能长记性。”
  “是。”傅长欢语气清冷,并没有要叫莺萝起身的意思,绿衣丫头也不敢多言,俯首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去。经过莺萝身边时,看着那烈日下犹自挺得笔直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轻轻叹了口气。
  傅长欢靠在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滴漏,便将手中的书合好放至案上,缓缓起身趿上鞋,走到那盛放如火的大片莺萝前,随手摘过一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莺萝,你可知今日为何让你罚跪?”傅长欢并不看她,只把玩着手中的娇嫩花枝。
  “莺萝愚昧,不知所犯何事,还请殿下明示。”五月的日头实在毒辣,莺萝跪了两个多时辰,已是脸颊泛红,额头上汗津津的一片。
  “哦?”傅长欢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红霏中毒一事,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莺萝垂着头,一贯冷艳淡漠的脸上并未因傅长欢的话而起任何波澜,对隐瞒一事也并不推诿,仍然冷静答道:“近来朝局不稳,殿下应该集中心力,多关心朝堂之事。韩姑娘一事,莺萝自会帮殿下尽力。”
  “尽力?如何尽力?我可听说那冰玉散的解药是宋绍风亲自上山拿的,清风道长并未跟我提起过你。”
  莺萝低头不语,脊背却挺得笔直,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暗暗握拳,眸中一厉。得知红霏中毒一事后,她的确什么也没做。未免傅长欢担心,她不仅将消息拦了下来,还在心中怀有一丝侥幸,望那红霏因此毒丢了性命,省得她日后费心出手。没了她,傅长欢之后便再无顾忌,一颗心可以完全放在朝廷局势上,夺嫡之路自然会顺畅无阻。
  傅长欢回过身来,看着地上的人儿倔强的身影,默了片刻,冷冷道:“我傅长欢不需要不听话的属下,若你以为可以擅自替我做主,这府里是断然不能留你了,此刻便拿了东西出府去吧,以后你与我二皇子府再无瓜葛。”
  莺萝惊得抬起头来,那森白的阳光直冲冲地撞进眼内,炫目难捱。她几未眨眼,只仰脸看着那背在太阳阴影里的白衣公子,半晌才幽怨地唤道:“殿下……”
  莺萝自八岁入府以来,一直由他亲手□□,性情冷漠,不苟言笑,即便是平日与他说话,口气都是清冷如霜,何曾像此刻一般,露出软弱的一面。
  傅长欢闻言,不觉心中一恸。
  莺萝一直对上次与水龙印失之交臂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将水龙印的失手与自己受伤统统归结到红霏身上,对她心存成见,傅长欢心中了然。可是莺萝偏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如果此次不让她吃些苦头,怕是还有下回。红霏在他心里的分量,还不允许他此刻对莺萝心软。是以,傅长欢尽管心中微动,却始终神色未变,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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