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干菜怀揣武哥写给茶乐帮帮主武茶人的信沿着涧溪顺流而下,很快就到茶乐帮附近,他进入茶树迷阵中。
不远处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尽管声音很轻,梅干菜还是听见了。
梅干菜自从在祝家庄跟祝三娘学了妙手空空术以后,耳朵特别灵敏,因为作为一个梁上君子,要眼看六路,耳听八方,这样才不会失风被擒,当然啰梅干菜不是梁上君子,学妙手空空术也不是为了偷,但是学妙手空空术就得学三样:眼准、手快、耳灵,要眼睛看得准,不要人家兜里只有一些擦屁股的草纸,你眼睛看得不准当银票偷了岂不是晦气。眼准了还要手快,这第三只手要神出鬼没,有一点惊天地泣鬼神的味道,只要出手了,没有空手回的,否则刚出手就被人捉住,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嘛。这第三点耳灵犹为重要,下手的时候,眼睛只能瞄到你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你就得靠耳朵听啊,总之这个听功是梁上君子们必会的功夫。
梅干菜蹲下掩入茶树后面,见一队人马聂手聂脚地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子,梅干菜认得这个汉子,他在槽帮门口摆摊时知道他在槽帮是个重要人物:槽帮润州分舵舵主欧阳常洪。欧阳常洪后面跟着二三十个劲装汉子,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不声不响地走着,从这些人鼓鼓的太阳穴来看,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这帮人像是迷了路,在茶树林中转来转去,不一会儿又转到原地,欧阳常洪发急了,命令手下人砍树拨花。
梅干菜看得好笑:这帮人也太笨了,也亏他们想得出这种笨办法的,茶乐帮如果就这么简单地被你们砍砍树就找到了,也不配称为茶乐帮,按照你们这种方式砍下去,这三十多个人累死了也不可能找得到茶乐帮。
既然看到欧阳常洪,梅干菜想阳春白雪也一定跟来了,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就是没有发现一个戴面罩的,阳春白雪不在这帮人里面。
梅干菜悄悄起身离开藏身之地,按照武哥所说的三三二一法走去。
前面是红茶花,红茶花周围无路可走,梅干菜退后两步再左转一步,眼前出现一条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遇到白茶花又不见去路,梅干菜左走三步,右走三步,眼前再现一条路,就这样,梅干菜一路走来。
走着走着梅干菜傻眼了,前面不仅有白茶花,还有红茶花,不是一株,而是很多株散落在地上,从花根上看,泥土是新鲜的,显然是被人刚刚拨出。面对一堆茶花梅干菜犯难了:是走二一还是三三?想起洪邵篓说过不好要陷进泥潭里。
梅干菜围着这堆花先走二一,无路,再走三三,还是无路,他四处查找,没有找到路。
这堆花是欧阳常洪他们拨的,他们在迷阵中走投无路,就遇树砍树,见花拨花,他们没有走出迷阵,反而将指路的标记给毁了。
“我梅真人就不信活人被尿逼死,”梅干菜说道:“世上千年难遇的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就被这么一点小小的难题难住了,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就不信走出不这个迷阵。”他说着脚尖轻点,身体借势腾起,施展妙手空空术是的一招“闳意眇指”跃过茶树凌空而走,落脚时却觉得脚下泥土松软,人要陷进去。梅干菜晓是灵活,伸手抓住身边的茶树,再次借力腾起,这下他不敢大意,脚踩着茶树向前跳跃。
等到再次落地时梅干菜发现,他落在一圈人当中,欧阳常洪正枭视狼顾着他。他再次跃起,十多把刀横在他的头上。
梅干菜见无法逃脱,遂堆上笑脸对欧阳常洪道:“总算看见人了,你们茶乐帮也太难找,要我张真人来办事也该早些派人引路,害得本真人在这鸟林子里转来转去半天找不着北,孩儿们快快前头带路。”
梅干菜认识欧阳常洪而欧阳常洪不认识他,他狐疑道:“张真人?”
“对,张真人,如假包换的张真人,你不认识?也难怪你们这帮小啰喽怎么可能认识我大名鼎鼎的张真人。告诉你:本人就是当今朝庭御封的国师茅山华阳洞的张嗣成张真人,你们茶乐帮做事也太那个,也不派个认识本真人会办事的人来领路,就你这位楞头青什么事也做不好,我待会见到你们家武帮主要好好教育他一番。”
“你不是茶乐帮的?”欧阳常洪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说你小子脑子没有毛病吧?”梅干菜有意要弄糊涂欧阳常洪,故意说自己是茶乐帮请来的茅山道士张嗣成,又将欧阳常洪说成是茶乐帮来迎他的,将水搞混他好寻机会脱身:“你们这帮人一个都不认识我张真人啊?你道爷爷头上这顶道冠你们不会不认得吧,看样子茶乐帮真的出鬼了,怪不得请我张真人来驱魔,”他向欧阳常洪招手道:“小子,来来来让道爷爷我看看,是哪个鬼魂符在你身上,我老人家顺手捉了去好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欧阳常洪也不言语,他上下打量着梅干菜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是张真人?”
“看我年纪小?年纪小就对啰,”梅干菜想伸手捋胡子,因为他在槽帮门口摆摊的时候假装的是一个老道士,嘴上留着山羊胡子,为了装得像时常用手捋捋胡子,几天下来,胡子倒是捋惯了。现听欧阳常洪说他年纪小,他不自觉地又想伸手捋胡子,但是手摸到的是光光的下巴。
“怎么个对法?”
梅干菜充分发挥他的胡扯天分道:“本真人长年在茅山炼丹修道,每日里吸风吐烟,已经修得很高的道行,再加上本真人已炼成长生不老丹,吃了长生不老丹就真正的返老还童了,你看我张真人百岁开外,自从吃了长生不老丹后,一天天地返嫩,这不,还没有过半年,本真人就已经返成十六七岁的少年了,如果再过半年,你们看到的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孩童。”
欧阳常洪是个老江湖油子,阅历丰富,他见梅干菜汇满嘴胡言晓得是在唬他,他不急也不恼,索性坐下来听他胡扯蛋。
梅干菜见欧阳常洪坐下来心知有机会了,他装模作样地伸手到后背想抽出桃木宝剑再唬弄一番,可是没有抓到桃木宝剑,这才想起桃木宝剑在强盗剪径的时候被弄断了。
众人见梅干菜伸手向后,以为他掏武器,一起举起家伙围上来,梅干菜见状赶紧将手缩回道:“干什么啊,我张真人说到现在还不相信啊,不信也行,去请你们的帮主来,他见到我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欧阳常洪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张真人,也不管你是不是茶乐帮请的,有一点好叫你老人家知晓,我们不是茶乐帮的,但是今天我们代茶乐帮守门,凡是要进茶乐帮须经过我这一关。”
梅干菜道:“噢,你们不是茶乐帮的,我说呢,茶乐帮的武帮主也不会这么不懂事,孩儿们告诉我张真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甘心做茶乐帮的看门狗?”
“呵呵,”欧阳常洪冷笑道:“看门狗,到时候他武茶人给我当看门狗都不配。我这条看门狗可是厉害,什么人从我门前过去都得脱层皮。”
梅干菜故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难不成你们不怕本真人施展法术将你们的魂一个个的都摄了去?”
“是什么人你就不用管了,本大爷倒要查查你的真实身份,不要给我装神弄鬼地唬弄人,大爷也不是被吓大的。”看样子欧阳常洪是故意要隐瞒身份,不想让外人知道是槽帮的人来到茶乐帮,他连说话的口气都改掉了,他对围着梅干菜的手下道:“兄弟们给我拿下,要活的。”
众人听得欧阳常洪发令,一齐向梅干菜扑过来。
梅干菜右腿点地,左腿伸直,在地上划上一个圈,这一招正是妙手空空术的“刮野扫地”,这一招原本是施展妙手空空术下手偷盗被人发现群地而攻之是,为了摆脱围攻的人而设计的招数,是从扫荡腿演变而来。
“刮野扫地”强调的是出奇不意,在没有先兆的情况下突然出腿,伸出转圈的腿不是为了重伤对方,而是为自己脱身创造一个机会。梅干菜没有什么内力,功夫也是差强人意,这一腿扫出去看阵势似横扫千军,实际上是骗人的虚招,真正被他扫中一腿也无甚大碍。
欧阳常洪带来的这些人个个武功了得,反应灵敏,梅干菜左腿扫出,他们有的向上跳起避让,有的闪身躲开,这种躲闪也就是瞬间,随即又扑向梅干菜。
梅干菜只在这么一瞬间,他左腿扫出一圈后不再继续扫荡,而是屈起,人跟着倒向左边,右脚向上蹬去,双手撑地使劲推出,蹬出的右脚踢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位,这位侧身避过,梅干菜趁对方侧身避让的间隙,头朝下脚朝上倒立着跃出人群。
“好一招狗刨式,”欧阳常洪讥刺道:“抢着去吃狗屎啊。”
梅干菜跳出包围圈,刚刚站稳脚跟,便见欧阳常洪拦在门前,欧阳常洪双手闪动,梅干菜尚未反应过来,双手便被欧阳常洪抓住。
梅干菜道:“这回不算,你们依仗人多,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赤手空拳的百岁老道,也太不够英雄吧。”
欧阳常洪道:“如何便算英雄?”
“我们一人对一人单打独斗,你从你们的人中挑一个武功最好的与我张真人单打,打赢了我张真人跟你们走,打输了我张真人也不为难你们,让你们统统滚蛋。”
欧阳常洪看出梅干菜没有多大本事,故轻蔑地笑道:“就依你,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不过本大爷没有多少时间跟你玩,就一个回合,你要是赢了,你走,要是输了,老实告诉大爷你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茶乐帮干什么?”
“好好好,你挑人吧。”
“不用挑人,就本大爷与你单挑。”
梅干菜想,就我这点本事,十个也打不过欧阳常洪,不用点手段看样子今天小命要送在这家伙手里,想到这里,他故意咳嗽两声叹道:“本真人年岁大了,刚才一折腾有点气喘,先吃点药再与你大战一个回合。可是你说的,只战一个回合,你输了立即走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如跌打丸大小的鬼见愁,装着吃药的样子,将鬼见愁扔向欧阳常洪。
鬼见愁是毒药包着火药,碰到人身上立刻爆炸,毒粉沾在人身上,一会儿就化成毒水一命呜呼。
欧阳常洪经验老到,警惕性特别高,今天在迷阵中遇到精灵古怪的梅干菜,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故他面对梅干菜时就作好对方偷袭的准备。梅干菜向他扔出鬼见愁,他尽管不知道对方扔出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从梅干菜神秘些些的表情和突然袭击的举动可以判断出,扔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暗器,不可以轻易地用手接,他侧转身子让过暗器。
站在欧阳常洪后面的人可是真倒霉,鬼见愁砸在他们的身上,就听一声爆炸,三四个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一会功夫都蹬脚完蛋。
梅干菜待要再发第二个鬼见愁,欧阳常洪已不容他动手,双掌运力推向梅干菜,梅干菜要避过欧阳常洪的双掌,对方的双掌似有吸力,梅干菜被欧阳常洪的双掌击中身子飞出丈外。
欧阳常洪手下的人快速涌上前去擒住梅干菜,他们恨梅干菜刚才发鬼见愁毒炸死他们的弟兄,纷纷论起拳头一顿毒打,要不是欧阳常洪连连喝停,梅干菜恐怕也随着那些被鬼见愁炸死的人命赴阎殿。
傍晚时分,洪邵篓还没有见到梅干菜回来,从野人谷到茶乐帮不过几十里路,回来不会超过半天的脚程,但是梅干菜自早晨起身去报信,将近过去四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里,可以从野人谷到茶乐帮跑两个来回。
洪邵篓急得再也坐不住了,她对谢天恩说要去找梅干菜,武哥也说要跟着洪邵篓一起去找,谢天恩要照顾两个病人无法抽身,也只好让洪邵篓和武哥一起去找梅干菜。
两个人走进茶树迷阵迎面碰到梅干菜。
梅干菜双手被绑倒在地上,周围是以欧阳常洪为首的一帮人。
欧阳常洪嘿嘿笑道:“又来两个。”
梅干菜抬头看见是洪邵篓和武哥,喊道:“快跑。”
武哥听见“快跑”喊声,本能地扭身一转藏进阵中,再回头望洪邵篓,没有看见她跟过来,武哥急了,再次闪身跳出来要拉洪邵篓,被洪邵篓推进阵中,洪邵篓对他道:“不要管我,快回去报信。”
洪邵篓没有走,她走到梅干菜身边坐下来,将梅干菜拉到自己的怀中道:“你这个臭道士,跑到这里躲清闲,等得我都快急疯了。”
梅干菜苦笑道:“姑奶奶,不是我不过来,你看见了有人不让我走。”
“我不管,你非得跟我走,”洪邵篓蛮不讲理,其实她也知道梅干菜被人捉住脱不了身:“你要是死在这里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你跟我走,”她说着要解梅干菜被绑的绳子。
欧阳常洪开口道:“喂,说什么,想要带人?你没把大爷我看在眼里啊?”
洪邵篓站起来走近欧阳常洪道:“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将这个臭道士放了吧。”
“放了他,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他弄死我们多少人,光暗器就弄死我们三个弟兄。”欧阳常洪道:“这小子油滑无调,说是带大爷去茶乐帮,又将大爷带进泥潭里,幸亏大爷我警觉跑得快,也亏我这几个兄弟手脚快,就这样也有两个兄弟在泥潭中送了命。你说我会放了他吧,不将他剥皮烧灰也不解大爷心头之恨。”
欧阳常洪抬脚猛踢梅干菜,欧阳常洪恨梅干菜弄死他那么多人,所以真气运至脚上,这一脚踢下去,梅干菜哪受得了,就听肋骨“嘎吱”一声断了,第二脚刚抬脚,洪邵篓心疼伏在梅干菜身上对欧阳常洪道:“别踢了,要踢出人命来的。”
洪邵篓抱着梅干菜,看到梅干菜痛得满头是汗,心痛难忍,她趴在他的身上抱住梅干菜的头,嘴贴着梅干菜的额头,一边亲一边哭道:“臭道士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死,我们就是死也是同命鸳鸯。”
欧阳常洪道:“倒是一对冤家,好,大爷成全你们,就让你们一起去死。”
梅干菜强忍着疼痛对欧阳常洪道:“反正我们要死了,请你答应一个死人临死前的一个小小的请求,容我们俩人说几句话再死好吗?”
欧阳常洪道:“本大爷也不在乎这点辰光,就让你们说几句。”
梅干菜手抚洪邵篓的脸,从脸颊到鼻子,从鼻子到眼睛,从眼睛到眉毛,他拭去洪邵篓眼中的泪水,将头发贴在她的眼睛上轻轻的掠过道:“我们俩从来没有这么近地亲热过,你的脸好嫩。”
洪邵篓抬起头道:“你这个臭道士,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到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梅干菜笑道:“你身上的香味真好闻,我一辈子也闻不够,可惜我梅真人没有这个福气,才闻得有一点点上瘾就要死了。”
“我们俩死后葬在一起,让你死后也闻到我的香味。”
“得了吧,人死了烂起来臭得要命,哪里还要香味啊。”
“就有香味。”
“好好好,我的好姑奶奶,不管你死后是什么味道,我都喜欢闻。”
梅干菜又将鼻子伸到洪邵篓的怀里,深嗅一口道:“你好像几天没有洗澡嘞,我闻到你身上的汗臭味。”
洪邵篓将梅干菜紧紧地搂在怀里道:“不知道你死后会不会改掉这个没有正形的臭毛病,人家伤心得要死,你还不正经。”
梅干菜在洪邵篓的脖子上亲了一口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死后变成鬼我们就成亲,做一对快活的鬼夫妻,强似在阳间这般凄惨。”
欧阳常洪开口道:“这两个活宝也真是可以,都到这般光景还不知死活,好了不要废话,大爷送你们去阴曹地府拜堂吧。”说罢举起手中的刀要砍将下来。
梅干菜不理会欧阳常洪的刀,他双手捧着洪邵篓的脸道:“我们还没亲过嘴,没有偿过亲嘴的滋味,你让我亲亲嘴好不好。”
两个人在欧阳常洪的刀下忘我地亲吻起来,一边吻,洪邵篓一边对梅干菜道:“你还没有说那句话,快说,我想死前听你说。”
梅干菜的嘴唇不离洪邵篓,嘴里嘟哝道:“我们都这样了,就不用说了。”
“快说嘛,你不说我死不瞑目。”
“亲嘴要紧,不说了,”梅干菜将嘴套在洪邵篓的嘴上不让她言语,他是想在死前享受心爱的姑娘最后的一点温柔。
洪邵篓已经听到欧阳常洪刀的风声,她不再理会,闭起眼睛,想在亲吻中死去。
“慢,”一个声音从茶树林中传出,武哥站起身来出声阻拦道:“休杀我师。”
欧阳常洪停手看着武哥道:“你小子也想替他们送死?”
洪邵篓睁开眼睛对武哥道:“你还不跑,不要管我们快回家报信。”
武哥道:“师傅请恕武哥违拗师命,武哥不能仅顾自己性命而丢下师傅和二师伯。”他又对欧阳常洪道:“小生仍茶乐帮帮主武茶人之子,无吾带路带尔等无法寻得茶乐帮,小生愿以自身换取吾师和二师伯之性命。”
欧阳常洪对武哥道:“噢,你是茶乐帮的大公子,你过来说话。”
武哥摇头道:“谈好条件放过小生之师傅师伯,小生自然过来。”
梅干菜从地上坐起对武哥吼道:“你是缺心眼还是神经病,自己不要性命来换我们的性命,这桩买卖也太不合算啦,快走快走,我梅真人不想欠你的人情,不要你英雄救美,赶快给我滚。”
洪邵篓也对武哥喊道:“你不要过来,他们是不能信任的,快快跑回家叫人,或许还来得及来救我们,你要是过来了,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全都难保。”
武哥道:“非也,武哥乃一介书生,是当今朝庭迸弃之人,九儒十丐最最无用读书人,吾能代师傅去死仍是徒儿最大的用处,师傅休要再劝,请恕徒儿不孝不能遵从师傅之命。”
武哥对欧阳常洪道:“小生信不过你,你先放了小生师傅二人,吾才出来为尔等领路,小生饱读圣贤之书,不会失信于你。”
欧阳常洪道:“大爷不会相信的,你在迷阵熟门熟路,如果我放了你师傅,你转身隐去,大爷柰何不了你。你先出来,大爷也是个守信之人,只要你来到大爷的门前束手就擒,大爷一定放你师傅二人。”
梅干菜道:“书呆子不要相信他的话,你出来后枉送一条性命,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欧阳常洪道:“武哥,你想救二人之命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先出来束手就擒,才能换得他们二人性命,大爷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只以你出来,大爷我遵守诺言一定放了你师傅二人。你自己决定吧。”
武哥思来思去,最后下定决心,走到欧阳常洪面前道:“小生信你一回,如若反悔,小生决不会带你等走出迷阵。”
欧阳常洪将武哥绑后对梅干菜道:“你们走吧,大爷是个守信之人,走得远远的,别再让我逮着,再逮着就没有如此走运了。”
洪邵篓上前抓住武哥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武哥道:“师傅休要伤心,他们需武哥带路不会下杀手,你快快带二师伯离开,二师伯需要救治。”
欧阳常洪一把将洪邵篓推开:“还不快走,再磨蹭大爷可要反悔了。”
洪邵篓含泪背着梅干菜离开。
等看不到洪邵篓的影子,武哥遂对欧阳常洪道:“尔等跟着小生,”欧阳常洪带着手下跟着武哥行走在迷阵中。
洪邵篓她们没有离开多远,当武哥带着欧阳常洪进阵时,梅干菜要洪邵篓偷偷跟在后面,因为他发现武哥很反常,心想武哥是个倔强之人,不会轻易地带着欧阳常洪进茶乐帮。故他强忍着断骨疼痛,和洪邵篓两人悄悄地跟在武哥后面。
武哥带着欧阳常洪来到一处牌楼前,对欧阳常洪道:“此处乃茶乐帮的迎客山门。”
欧阳常洪抬头看去,牌楼上写着三个大字“迎客门”,迎客门后面有一座凉亭,凉亭后面是一座大院,欧阳常洪想:这便是茶乐帮吧。他虽然看到茶乐帮,但是没有看到大门口有庄丁守门,心中狐疑,叫手下人进去查探。
两名手下进入牌楼,来到凉亭处,见四周无异样,遂回过头来向欧阳常洪示意无危险,欧阳常洪还是不放心,让那两个人再向前,到庄院大门口一探虚实。
两个人越过凉亭就消失了。
欧阳常洪心知有诈,再找武哥,武哥倚在牌楼的柱子上冷笑道:“尔等已进入我帮机关,休想活命。”话音刚落,牌楼上射出如蝗虫般密集的箭来,就听得多处惊叫声音,欧阳常洪手下多人中箭。
武哥趁机闪身,但欧阳常洪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向抓住武哥,嘴里喊道:“休想逃跑。”
武哥被欧阳常洪抓住无法挣脱,他双脚猛跺,随着武哥的跺脚,牌楼倒下砸向众人。
众人躲闪,牌楼倒下没有砸着任何人。
但是在牌楼倒下的同时,欧阳常洪就觉得脚下土地下陷,周围茶树席卷过来,他大叫一声:“快闪,”双臂贯力猛击武哥一掌,借着掌力跃起踩在茶树上。有几个反应灵敏的人也学着欧阳常洪跃起,没有来得及的人陷入地下。
四击响起喊杀声,是茶乐帮的人,他们在帮主武茶人的带领下,杀向欧阳常洪,欧阳常洪见茶乐帮人多势众,遂带着没有送命的几个手下仓惶鼠窜。
欧阳常洪的天煞掌江湖闻名,一掌出去断魂夺命,没有武功的武哥如何经得起欧阳常洪这一掌,武哥是经脉寸断,心肺碎裂,口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尾随武哥的洪邵篓将武哥抱在怀里哭道:“书呆子你醒醒,不能死。”
武哥睁开眼睛,将头贴在洪邵篓的怀里面露微笑。
梅干菜在一旁骂道:“你这个书呆子,你是缺心眼还是失心疯啊,你明明可以逃命,非要来送死。”
武哥无力地躺在洪邵篓的怀抱里看着梅干菜不语。
“你不要看着我,我晓得你是神经病,白痴,缺心眼,你脑子里少一根筋,你不可救药,”梅干菜骂道,眼泪也流下来:“谁要你来换我,就我的命值钱吗,你是贱骨头啊,你这么一换,我梅真人就欠你一个人情,这一辈子都还不起。你小子心肠真毒,想让我一辈子活得不安想办法还你的人情。你休想,我才不还呢,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你去死吧,我不会不安心的。你……我真想揍你一顿,你有种就站起来,跟你梅真人干一架,你站起来啊……”
武哥回头望着洪邵篓,眼光里满里幸福,他心中暗恋洪邵篓,现在终于被心爱的姑娘抱在怀里,心爱的姑娘为他而流泪,尽管他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他感到满足了。
梅干菜继续说道:“你小子真的是傻,我晓得你喜欢你师傅,你也明晓得你师傅喜欢我,我是你的情敌啊,我死了你就有机会得到你的师傅,不是遂了你的愿吗?我真弄不懂,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傻得可以啊。”
洪邵篓也对武哥道:“书呆子,你真是傻,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地换人啊?”
武哥开口了,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我不傻……毋说我傻……我,我,我爱我师,爱……真的……真的好爱我师,”他停顿一会儿道:“被师傅抱在怀里,我满足……满足……值……”
梅干菜道:“你既然爱你师傅,干吗还要去死?”
“我……我……爱她,就要……就要使她幸福。而师傅爱你……”武哥的气息越来越弱:“我死,师傅心疼一时……一时……,而失去二师伯,师傅她……她……终生……无快乐……终生……无幸福。为了我爱,我愿死……换,换师傅终生……终生……幸,幸,幸,福……”
梅干菜愣住了,他被武哥断断续续的一席话震呆了,他在想:我是真的爱洪邵篓吗?我的爱能与武哥比吗?我能为洪邵篓的幸福而牺牲自己吗?为她去死吗?我能吗?我会吗?
“哇……”洪邵篓哭出声来,她为武哥的痴情而感动,好一句“我愿死来换师傅的终生幸福”,她紧紧地搂住武哥道:“不要死,你好好活着,好好爱我。”
武哥在他心爱的姑娘的怀抱里死去,表情安详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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