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号

第11章


  人类没见过基因,但还是成功研究出了它的形状以及别的种种。
  所以,我对很多原有的研究成果(包括猜想)抱尊重态度,但持保留意见。
  因此,在面对一些问题时,我会参考恒星衰变会经历四个阶段的说法,但在处理问题时,我会试着去想也许不一定经历四个阶段。就像,也许它确实会经历四个阶段,但那四个阶段就真的是这四个阶段吗?黑矮星真的会是一颗晶体而不是一颗普通星球?比如岩石星球或者气态星球乃至液态星球。恒星进入衰变第二阶段时,真的会膨胀吗?会不会只是冷却?进入第三个阶段,体积真的会缩那么小吗?会不会只缩小很小的百分比?
  一颗恒星或者行星乃至别的星,在演变过程中,会经历非常多的遭遇,被撞击,被拉扯,被抛离等,而每一次经历都为它将来变成什么奠定了基础。跟一个人的出生、成长与死亡过程一样。
  决定一颗星球的发展走向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自身的组成成分、密度、体积、质量、磁力等;所处的位置;周围星球的种类、位置、体积、密度、质量、磁力、数量等;不可预测的偶然(撞击、拉扯、抛离等);制造那些偶然的对象(彗星会带来水);以及一切发生的时间等。
  人类可以分类,人类又无法分类。星球也是这样,可以分类,但又无法分类。
  一路上遇到的各类星体无限多,对很多星体的定义也许不一定完全正确,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整理参考书而已,而不是教科书。一切留待后人去判断和最终确定。
  我把一些气态星球也归类为白矮星。
  像恒星这样寿命长得让宇宙为之震惊的星球,它的演变过程会很复杂,因为它很漫长。比如,我们认定白矮星还会发光发热且体积小质量大密度大,但是,一颗不再发光但持续高温密度小质量小体积大的星球也可能是白矮星,万一它正处于白矮星的早期或中期呢?白矮星不是一个固定模式,它本身还分阶段。早期的白矮星,也许先失去光亮,因为表面那一层会燃烧殆尽而冷却,但内部还在继续燃烧所以温度还保持高温。中期白矮星,没有光亮也渐失温度。晚期白矮星,没光亮没温度。至于体积,早期白矮星也许被非常厚的云层所包裹,体积很大,外面密度低里面密度大,实体较小。中期白矮星,云层渐消散,实体的体积比早期大一些,因为云层中的尘埃会降落并堆积。晚期白矮星,没有云层,实体比中期大,尘埃已全部降落堆积。末期白矮星,会相对收缩一点,因为堆积的尘埃慢慢凝结成土地或岩石,体积小了,密度增了。但是不会缩到早期白矮星那么小,它会比晚期白矮星小一些,却比中期白矮星大一些。
  白矮星有可能表现出脉冲星的某些特性。具备强辐射,同时,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不停伸缩。如果白矮星会忽大忽小,那恒星的衰变在“红巨星”阶段后就不会遵循越来越小的规律。
  不同类型的行星,组成成分各不相同,所以,自然死亡的过程和结局也会不同。恒星的组成成分也是相异的,不同的恒星,死亡过程和最终的结局也不会一样。
  有的恒星死了,变成固体星球,有的恒星死了变成气体星球。这一点非常肯定。至于它是否会变成液态星球,就像是否会变成晶体那样完全没有确定性。
  所以,白矮星究竟是什么?它变得飘渺起来。抛开质量不谈,“佐伊”确实有五种情况。
  “它的质量不足太阳的8%,也许曾经也不曾达到过太阳质量的8%。”我说。
  “要么是褐矮星,要么是普通的行星。”他/她说。
  我吃下最后一口冰激凌。抬头看见他/她嘴角沾着一点黑森林蛋糕,看起来像一只苍蝇。我取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把纸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一切资源都要重复使用。一张纸,需要用三次,一次用来擦嘴,一次用来擦手,一次用来……
  我把冰激凌杯放进椅子旁的回收箱,打开了黑森林蛋糕,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他/她也取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它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那只苍蝇壮烈牺牲。他/她把蛋糕盒扔进垃圾桶——蛋糕盒无法被回收利用因为它是纸质不能被清洗——吃了一口白玫瑰冰激凌。也许他/她心里也正在想“味道不错”吧?
  “普通行星的可能性较大。”我说。
  “那颗小彩球很奇特。”
  “那颗小彩珠确实不同寻常。”
  它叫罗伊,想到这里,我的脸涨得通红。当时我没有觉得窘迫,我以为我戴着面具,我忘了我已经很久没戴过面具。
  “也许它曾是颗恒星,比如红矮星。”
  我被蛋糕呛了一下。轻轻咳了咳。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说。
  他/她的想法太惊人了。这一切,瞬间都说得通了。虽然还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有时候我们只需要一种合理性,于万千不合理性中总也不肯退让的一种合理性,以它不堪一击却无法被忽略的姿态存在于那里。
  红矮星发展到最后内核会停止发光的。跟像团煤球般的“佐伊”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佐伊”的内部温度非常高。
  “恒星最终会降级成其它星球的卫星?”我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
  “它在围绕那两颗大星球公转?”
  “不是。发生了跌落与偏移。”
  “什么样的跌落和偏移?”
  “还有碰撞。”
  “偏移总是由碰撞引起。”
  “不是那两颗星相互碰撞产生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它们俩肯定碰撞过,但是这一切不是由那一次碰撞引起,而是另一次碰撞。”
  “来自外来星体的碰撞?”
  “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一些巧合就那么发生了。”
  “什么样的特殊情况下?”
  “这颗白矮星,到了中年时代。引力在变小,体积急剧缩小,但是质量和密度很大。你没想到吗?”
  “想到什么?”
  “它们被困住了。”
  我很震惊。
  “那两颗大星球被那颗小行星困在自己的轨道内?”
  “可以说是它的轨道也可以说不是。曾经发生的应该是这样的,那颗小彩珠是个体型较巨大的恒星,那两颗大星球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其中一颗是另一颗的卫星,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它们是邻近的星球都围绕那颗曾经是大彩球的小彩珠公转。而那颗曾经是大彩球的小彩珠,慢慢在衰变,它对它们的引力慢慢在减小。恒星的引力变小那么邻近星球的拉力就会显大,它们一边在共同远离那颗恒星,一边又彼此靠近。直到某个时刻,巧合发生了。那颗恒星不再是恒星,它历经漫长时间,变成了红巨星然后又变成了白矮星。也许那颗黑色气体星球就是在小彩珠处于红巨星阶段时被它给烧的。这也证明,它们三者的距离是,当时那颗黑色星球介于两者之间。这说明,现在的这两颗星球,如果曾经谁是谁的卫星的话,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那颗黑色的星球是那颗彩色星球的卫星。”
  “继续。”
  “如果没有那场巧合,也许这三颗星球会各自朝着远方奔走,要么在撞击中消散,要么成为流浪星体,要么重新进入某个轨道,成为别的星球的依附体。但是巧合发生了。一群体型巨大的彗星奔涌而来。就像成千上万的马。它们撞击了这三个星球乃至它们周围的一切,把它们各自撞离了轨道,让它们跌入了新的轨道。”
  “两颗行星被困在一颗白矮星的轨道内。”
  “不仅如此,两颗行星还各自被对方所困。”
  “于是就变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样。”
  “嗯。”
  “了不起的思维。”
  “不过,很难想象一颗巨大的恒星会缩那么小。它太小了,不是吗?”
  “确实很小。”
  “因此还有一种可能。那颗变成白矮星的恒星,在那次碰撞中被撞碎,它的大部分碎渣都飞走了,也许在某个地方毁灭了,也许还在宇宙中往前跑。而这一颗,留了下来。因为密度和质量非常大,而且那两颗大星球被撞到离它近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加上它正巧被撞进某个轨道,那两颗被圈在轨道内,所以变成了这样。”
  “很牵强,但很合理。”
  “晚安,佐伊。”
  “晚安。”
  他/她站起来离开了。我一直盯着自己面前还剩下一半的黑森林蛋糕,没有回头看他/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回头了,但我的头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我把视线集中到肩膀对过去的某张椅子的后背上。
  十分钟后我又为自己刷了一杯白玫瑰冰激凌。应该先去“罗伊”看看。
  吃完冰激凌,我去了一趟图书馆,里面寥寥数人。夜已深。我随便翻阅了几本书就离开了。
  “再见,佐伊。”老亨利说。
  我对他/她点了点头。
  “晚安。”
  我把那朵木芙蓉花送给了他/她而不是拿到战士楼去插在萝丝门前的信息袋里。
  “佐伊”与众不同的自转方向就是在那次大撞击中形成的吗?似乎不太对。撞击过后它会恢复从左到右的自转,如果它曾经是那样自转的。在被撞击以前它就已经保持自上而下的自转方式了。
  星球的自转方向隐含着什么秘密吗?与什么有关呢?宇宙真的在膨胀吗?可是,为什么仙女座星系会朝地球奔去,而不像其他星系那样朝远离地球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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