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号

第9章


为什么这些气体不是混合在一起而是独立存在?
  “小行星带中发现了柯克伍德间隙,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柯克伍德间隙,你知道,情况很复杂,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文现象。我宁愿相信它就是一颗正在死亡的恒星。”米卡说。
  “柯克伍德间隙……”
  “那颗彩色星球……”
  “萝丝。”
  “萝丝?”
  “彩色星球叫萝丝,黑色星球叫佐伊,小的彩色星球叫罗伊。”
  我为它们取了名字。
  “萝丝。”他/她喃喃自语。
  “如果我是个普通战士,我会给自己取名萝丝。”我只能这么说。
  我听见他/她无声的笑了笑。
  我突然想,他/她给自己取的假名是什么呢?我曾听无数人包括他/她自己提起过,但是没有印象。在我心里,他/她永远是米卡,无论他/她是男是女。
  “柯克伍德间隙的具体位置。”我问。
  “在萝丝和小行星带的轨道周期比为14:1,12:1,8:1,6:1,4:1,2:1处。”
  “间隙里面有小行星吗?”
  “有。”
  “位置。”
  “7:1共振区。”
  “米布莱索族行星在7:1共振区。”
  “米布莱索族行星?”
  “我刚取的名字。这些数字是那么的不寻常。”
  “还有。”
  “还有别的发现?”
  “小行星带附近有漩涡群。”
  “这很正常。漩涡群无处不在,只要它们愿意,它们可以在恒星附近出现。”
  “这些漩涡不是一般的漩涡,它们是十四角漩涡。”
  十四角漩涡指漩涡口不是像普通漩涡那样呈圆形,而是十四角形。
  “怎么会。”
  他/她摇了摇头。
  “漩涡群附近还有尘埃云。”
  “附近没理由没有一颗恒星。仔细找寻一下。”
  也许它躲藏起来了。被一颗巨大行星所遮挡?或者,那两颗亲密无间的星球威力无比?它们能创造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
  我们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停留很久了。
  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有意义,比如我们的远征,以及那么细致的编辑那本地图册。也许宇宙中所有物质的寿命都比宇宙本身长很多。潜藏的危险不是来自星球自身而是宇宙大空间。
  太阳现在正是壮年或者青年时期(一切都只是一种猜测),地球也离毁灭还有百亿年(总之不会低于五十亿年),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在接下来漫长的几十亿年内原本是可以安然度日的,但是宇宙的Ω值已经接近临界点,这是人类不曾意识到的。科学家们意识到了,可是他们会对普通老百姓说吗?
  宇宙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也就是,一坨肉,如果把它放在一锅常温的水里面,它可能会在里面呆几天才开始腐烂,但是如果那是一锅正在沸腾的开水,几个小时就可以把它煮烂。
  宇宙里面的所有星体相当于那坨肉,而宇宙本身就是那锅水。那锅水,快烧开了。也许来不及等到六七百年后“巴别塔号”耗尽一切自动毁灭,宇宙就已经先把一切给粉碎了。
  要在Ω值达到临界点以前扭转局面,就得弄清楚暗物质和暗能量究竟是什么。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遥不可及。
  微波背景真的能够证明宇宙始于大爆炸吗?似乎不能。微波背景是爆炸后的残余痕迹?应该不是。
  我觉得应该把微波背景和所谓的“黑洞”联系在一起看。它们其实都是暗物质的显像。暗物质是肉眼不可见的,在一般情况下,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许能够被看见。比如累积到某种程度后它会显现出来,黑洞不是洞,是暗物质堆积后的显现。微波背景不是微波背景,而是暗物质的另一种显现,比如累积到某种程度的暗物质被很多光所照射,于是显现了出来。
  黑洞是暗物质的黑白照,微波背景是暗物质的彩色照。
  是这样吗?
  我非常不赞同黑洞的说法和微波背景证明有大爆炸发生过的说法。但无法反驳。我所谓的微波背景和黑洞都是暗物质的显像,这一说法,没有立足点,只是一种假设。
  “佐伊的赤道轻微向外突起。”
  “突起率是多少?”
  “7%,原本A10以为是薄薄的尘埃带,跟十六角漩涡带附近的大尘埃带一样,A9认为是那里云层相对厚一点,但A5认为那是赤道外突。刚刚A14代表仲裁机构给出了权威结论,他们赞同A5的观点。”
  一颗星球如果赤道外突,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它的自转非常快。不过7%的突起率,说明它的自转还没快到不合常理。沿途上我们看见过赤道突起率高达21%的行星。
  我没有摘下任何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时候思考太多容易寂寞。也许对萝丝来说,我就是一个欧几里得点吧?或者连欧几里得点都不是。?
☆、第 4 章
?  地球上的人类的血型其实不止五种,除了A型血、B型血、AB型血、O型血、P型血和RH(阴阳)型血以外,还有另外两种极罕见的血型,一种叫WSK型血,一种叫XGD型血。相对于XGD型血而言,WSK型血算是不那么稀少了。
  一亿个人中才会出现一个拥有XGD血型的人,而五千万个人中就能出现一个拥有WSK血型的人。这两种血型非常极端。这是它们有别于其他五种血型的奇特之处。它们的极端,不是体现在数量上,而是功能上。
  拥有XGD血型的人,是多灾多难的,总是疾病缠身,一般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岁。拥有WSK血型的人,与之相反,他们几乎从不生病,虽然也会感冒也会身体不适,但是寿命很长,总是会超过九十岁。
  我把WSK血称为唐僧血,就像人们把RH血称为熊猫血。WSK血才是真正的万能血,相比之下O型血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个患了癌症的人,只需要把身上的血液全部放干然后换上新鲜的WSK血即可恢复健康,WSK血会在身体内发生神奇效果,歼灭癌细胞。
  权威的血液专家们不敢公布XGD血型和WSK血型。因为这会引发拥有XGD血型的人追杀拥有WSK血型的人。或者不止拥有XGD血型的人会那么做,拥有其他五种血型的重症患者也会如此。
  XGD血型的人终身生活在两种心情中,一种是对三十岁的恐慌,另外一种是对WSK血型的贪婪渴求。至于WSK血型的人,本该是最幸福的人,却终身活在阴影中,家里哪怕雇佣了一万名保镖,晚上也无法安然入睡。他们是人类最宝贵的资源,也是血液专家终身想要研究的对象。
  WSK血型往往被误判为O型血,而XGD血型往往被误判为AB型血。这正是它们的不幸也是它们的幸运。
  在残忍的人类面前,科学有时候不敢揭开自己的面纱,原本不神秘的事情变得神秘起来。面纱是用来保护生命的而不是遮挡美貌。
  对面的灯光已经熄灭。我站在窗前想,萝丝是什么血型呢?只有医生知道。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血型,在这里。
  喝了一小口草莓酒,嘴里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我该睡觉了,但是我却关上门走向那十扇门。我从没在这样的时间去过右边,当然,我不是去图书室,而是花园。
  右边的花园比中间的花园小很多。一片漆黑,黑暗的遥远处,一轮人工明月若隐若现。花园、种植基地、养殖基地这三个地方不仅有四季还有白天黑夜。
  我沿着花园右边花园与水果树林之间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朝着那微弱的光。仿佛光亮的背后正站着一个人等候我一样。我总是梦见一条长长的路,路的两边种满银杏树,每到深秋,树上的黄色扇形叶子总是在风中飘飘扬扬却总也无法到达地面,仿佛树枝和地面之间的距离无限远。
  我穿着普通战士的服装在叶子中间不停穿梭,脸上没有戴面具,我看见自己边走边微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已经有很多年没笑过了。没有任何事足以令人微笑,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的胸前没有勋章,一枚都没有,这让身上的这身制服不会显得太沉重。“巴别塔号”上的居民,从不用勋章记功劳,所有的出生入死都是应该。我们为了人类的明天而做着必须的事,同时那也是为了自己。
  如何才能往“佐伊”上投递被氯化银浸泡过的纸呢?或者白布。在纸上和白布上如何安装微型追踪器和微型记录仪?哪怕能把它送达“佐伊”的表面,也会瞬间灰飞烟灭。投递绑上微型追踪器和微型记录仪的在氯化银中浸泡过的航空服吗?看来也只能如此。
  看看航空服会变成什么颜色。黑色吗?那会很有趣。最好还是去实地勘探。
  我有时候不太相信精密的仪器,我是指,不是不相信精密仪器观测到的景象或现象,而是不相信那些景象或现象就是我们(曾经)所认定的那样。也许展现出这样的特质,但实际上是从没遇见过的例外。
  比如,一个人站在很遥远的地方,忽略掉对方的衣服、发型以及别的种种,也就是处于无法判断性别的情况下,仪器观察到这个人肚子大得出奇,按照我们所认定的常识,这个人一定是个肥胖的人,但是,肚子大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怀孕,比如肿瘤,比如吃多了,比如胀气等等。
  我喜欢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去了解而不是依靠最先进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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