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上风尘.

第51章


  “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啊。”我怎么会知道,初见时我未满百天,羽翼未满,化成人形个头不及成人腰间,一身素衣粉红群在庭院中笨拙的追逐蝴蝶,小胳膊小腿尽显憨态,被明昊忽悠过来凑热闹却又走散的白尚岩撞见,裙摆飞扬若莲,比巴掌还小的脸五官精美,蝴蝶停在指尖的会心一笑,纯洁灿烂的阳光与花都失了色彩。摔倒了自己委屈而倔强的爬起来,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让白尚岩有种同病相怜的情愫。
  他想给她想要的,他的童年不够幸福,那么,请让他将她童年的不幸福通通甩掉吧。
  只是大夫人的暗算让他一切计划落了水漂。
  “我还是想让你跟我回去,看能不能帮你恢复神位。”
  “我不会再回到白虎一族的,我跟白川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关系。”白尚岩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决绝,没有一点周旋的余地。“我已经修炼禁术,若成,我便位归花神,身份自然能配的上你。”
  神妖相恋乃是禁忌,白尚岩现在的身份,根本进不得昆仑山半步?
☆、一百九       待嫁
?  君子重诺。
  一诺,千金难买;一诺,亦是千金难覆。
  我突然想了明白,自己要的不过是一位会陪自己下棋,会和自己斗嘴,会把自己惹的炸毛又会小心将自己安放庇她风雨惯她脾气的白尚岩罢了。
  白尚岩,是除父母之外给了我容身之所;是除了血缘同胞之外保了我乱世中的周全;是在所有相识之士都说棋艺无道后仍陪我下棋,并且从不说抱怨。这样的他,是我的夫,我怎不欣喜。
  与白尚岩辞别之后回了昆仑雪顶之上的冰宫雪殿,我告诉母亲:我要等他来娶我。父亲得知后勃然大怒,趁着母亲不在将我扭送到了广寒宫,他说那里的广寒仙子嫦娥最能世间七情,他要让嫦娥说服,让我将白尚岩看淡。
  只是后果出乎了父亲的意料。嫦娥仙子,这位喝茶说茶水太烫喝不下,茶水吹凉了她又说水太凉了怎么喝?性情古怪的所有仙人都避之不及的她,却与我推心置腹,相见恨晚。她经常摆弄着一把竖琴,往往只是拨弄几根琴弦便以让我忧愁不已。那天她将我拉到天河边,竖琴悠悠弹起,那一首曲子是我听嫦娥弹过的唯一一首完整的曲子。曲中有浓重的化不开的悔意和愤恨,琴弦一根根的拨弄,无风的天河掀起了一次比一次高的巨浪,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瞬间河中像是有一只手将河水向外挤压铺平,展开百里有余。落水声、拍岸声四起,视觉听觉太过于震撼。
  “这就是音攻,以音为兵的音攻。”对于音攻,我震撼过,那时没想过自己会独创一套音攻。父亲见如此调教不了我,便也听之任之了。
  我用自己的法力开辟了昆仑天坑,坑中一湖,湖中一岛,岛上宫殿低调而华贵,简约而大气,陈列之品无一不精。我纺布织纱,为自己的嫁衣做准备。我去找白尚岩,百无聊赖的在他的牡丹田中玩,意外的发现了沉淀在花田下的佳酿。白尚岩习惯酒,从他会酿酒这一点就看出来了,不知何时,我也喜欢上了酒,母亲那里放的父亲的珍品陈酿,我全都一个挨一个的品过了。开封,酒香混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我闻了很久,辨不出来。
  “那是牡丹香。”白尚岩不知何时出现,“世人皆道牡丹无味,其实牡丹有香,只是其香很淡,并且在它花开之时便把所有的香散发了,所以世人才会说,牡丹无味。”
  “有些苦。”品了一口之后我皱着眉头说到,不自觉的又喝了一口,淡淡的醇,浅浅的苦,很矛盾,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你呀!别喝的太多,这些我可是想当喜酒来着的。”
  这一句话把我呛着了,猛烈的咳嗽着,脸色不知是因为那一句话呛的,还是因为那一句话羞的,分外红。
  “还喜酒呢!我父母那关你就不关心么?”
  “他们如果不答应,你又怎么回来?”白尚岩的一句反问很是让我没面子。“即便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以花神的身份!”白尚岩说的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我们约定好,他修成正果化神之日,便是花轿娶我之时。我在昆仑天坑织锦布,做女红。嫁衣的雏形已定,我一点一点的修边,缀上盘扣,开始在衣上绣图。彩线挂了整整一屋,细细的挑选,认真的穿引,我在他的新衣上绣了一只凤,下摆缀了繁花紧蔟,一朵硕大的牡丹凸显其中。我的嫁衣上绣了一只凰,腰带之下梅花几枝,吐露点点嫩黄。我想的全都是即将新婚的喜悦,所以当针头扎入手指时心中那一点点不祥的预感,几乎要了我的命。我飞出房间现在昆仑天坑的殿宇之上远望,看见一朵泛着金光的牡丹直冲云上,里面的花瓣一层层打开,外面的花瓣一层层的褪去。每褪去几层花瓣就会有一朵小牡丹从泛着金光的大牡丹中,从花瓣一点一点的消失。如此反复,只要九九八十一朵小牡丹褪去,他便可以化神。
  可是,我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在他金光最盛之时,在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差之时,在他为冲顶毫无防备亦无法防备之时,一截枯木毁了他。
  那一截枯木穿透牡丹,盛开的花在金光乍现后飘摇而落,荣华散尽,枝叶散尽,仿佛不曾来过……
  我看见雪顶之上凤音傲世而立,一双眼五味陈杂。
  恨,由心而生,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兵戎相向。?
☆、一一零       万年情劫,谁知生死
?  长练如虹,长剑如电,我与凤音所修各有千秋,一时间打的火热,却也平分秋色。这一架打了三天三夜,依旧难分伯仲。耳边有什么嗡嗡作响,脚下的昆仑山飞起了一座山峰,天边余音还在:“凤音,诛仙之罪,受昆仑之刑,剔仙骨,下凡尘受十世轮回苦,永世不得入昆仑!”
  凤音放弃了抵抗,看着那山在自己头顶狠狠的砸下。我长练甩出缠住了她,猛的一拉,我替换了她的位置。“二姐,即使你魂飞魄散,也换不回他的性命。”
  白尚岩已然魂飞魄散,我已经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一位姐姐,父母,已经受够了太多失去子女的痛苦,我心已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昆仑之刑,一山而承昆仑之力,天界之摄,天条之威,这一压之下,魂飞魄散,不容置疑。
  “九妹!”三哥??我被狠狠的推了出来,回头一望是本应在北海的三哥出现在了山下,没有我反应的时间,山峰已经重重的落下,我,又失去了一位哥哥。
  我恨凤音!我恨凤音!手中长炼化作软鞭狠狠的抽了过去,一下过去皮开肉绽,她不躲不闪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变,软鞭又变长、枪,枪尖直逼喉间,她亦不躲不闪。她看着我眼神淡淡,有心疼,却没有后悔。凤音,我的姐姐,相交相知九千年我却依旧摸不透她的脾性。她没有后悔的意思,她为什么不后悔,为什么?
  长枪终究偏了方向,狠狠的刺向了胸口,与心脏错过。“凤音,我恨你。”
  我恨你……
  凤音,我恨你……
  “小九,你莫要糊涂!”
  “凤家老九要成魔了!”
  “仟彩!赶快回来,有什么事有我顶着呢!”
  因为事出匆忙挽起的发早已散开,余光所见扬起的发寸寸成雪,耳边模糊的有谁的呼唤,已无心去辨,我保持着一丝清明,分出了承载自己所有记忆的一魂一魄,我怕,我会永远都记不起来自己是谁,更怕我会忘记我深爱的白尚岩。
  魔,有的是执念,没有的,是成魔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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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融合着自己的灵魂,一千年过去,它已自成一体,与我无关,融合起来,比之经受火山岩浆还要痛苦。
  设置的结界波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一道紫金色的闪电乍现,轰鸣声震的耳膜嗡嗡。
  天劫?!没想到,这个时候我的天劫而至。一万年,我已经修行一万年,万年而历的天劫,据说都是要掉半条命的。我苦笑,这是天要亡我呀。天劫,是修行者都逃不过的。
  万年劫,一千道天劫,修行者历劫如同强健的人受一千军棍,不死是万幸中的万幸,可能有几人活?
  十道天劫齐下,我咬牙忍着,又二十道天劫下来,我咬牙再忍,目之所及,一片汪洋火海。
  ……T^T没动力呀没动力T^T……
  “小九,我的小九,她在历劫!”茹娘的一句话让在坐的皆是神色一惊,青吟、上河、明昊、竹石、项燕飞。这些曾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仙家如今坐在一起,不外乎那城外纵横交错一城一局,一卒一子的法术。那该是有多么思念,多么了解,才能那般的模仿的如此,领悟的如此。
  “历劫?茹娘,她不应该五百年后万年满历劫么?”上河第一个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茹娘只是摇头,神情悲苦的说不出一句话却又隐忍不发。青吟接口,用细小的声音解释:“这不是万年劫,是只有凤凰一族经历的雷火劫,要在天劫雷和地狱火双重煎熬下度过五百年,也是传说中凤凰的情劫。”
  五百年的情劫,五百年后的万年劫,劫难接二连三,真真的天地不容么?
  “茹娘,你能帮她!”竹石站起来,眼神中的急切任谁都看得出来,可惜,他中意的,却是有了心上人的女子。
  明昊不知怎么去说竹石,是去安慰他还是一脚把他踹醒让他不要再说这些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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