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爱

第8章


我当时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骂一句:“懦夫!”
  还是钟云先打开了话匣子。她宽容地望了我一眼,笑着说:“你今天叫我来,不是说有话要说吗,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你是完全可以随便一些的。”
  钟云的话像清泉一样流入我的心田,我变得不再紧张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现在,我最喜欢的女孩儿正在做我最忠实的听众,她将为我的喜而喜,为我的悲而悲。
  “钟云,谢谢你给我的回信,这证明你非常尊重我的感情。你说只接受我的友情,却不能接受我的感情,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不能得到你的感情我很痛苦,但我会默默承受这份痛苦的。但你说,男女同学之间能有友谊吗?”
  “我也常被这个问题困扰。男女同学在一起谈话时间长一些,就被人说成搞对象,这是常有的事。前几天,我的一个男同学给我寄来一张照片,我们宿舍的同学把照片抢来抢去,非说那男同学是我对象,让我哭笑不得。”
  “那我们在一起谈话,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怕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喜欢交朋友,我的朋友男女都有。我喜欢听他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尤其爱听关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一部书,你会从每个人的经历中获得许多的感悟。嘴长在他们脸上,说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我不在乎。”
  “你能说说你对我这个人印象如何吗?”
  “印象嘛,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真诚,尤其你在元旦联欢会上朗诵那首诗的时候,我确实被你的真情感动了,所以才会过去和你跳舞。那首诗真的是你写的吗?”
  “是的,而且是写给你的。”
  “写给我的?”钟云一脸的惊讶。
  “是的。自从在大礼堂见你第一面起,我就认定你就是我要追求的女孩儿,但我的懦弱使我不敢去找你,因为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找你呢,而且见到你又说些什么呢!所以我就把对你的思念倾注于笔端,写下了那首诗。你知道吗?实际上那天我只是对你一个人朗诵那首诗的。”
  钟云沉默了,她低下头,脸成了一个红透了的苹果。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我说:“实际上,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但在我眼中,你始终是那么完美。”
  “还是讲讲你的故事吧!”
  钟云的这句话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那将近二十年逝去的时光此刻抖落一地的灰尘,悄悄地向我走来。
  

更新时间2008-1-4 19:52:00  字数:8679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农村,妈妈后来对我说,当时她正在锅台前蹲着烧火,突然腹内一阵巨痛,痛得她坐在地上呻吟起来。家里人一阵忙活,才把她弄到炕上。在接生婆的帮助下,我顺利地出生了,家里人一看,一个白白的大胖小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从我记事起,就爱看书。当然,那时还不认识字,只是看那些书中的插图。当时有一种叫作连环画的小书,有文有图,更加吸引我。每到一家串门,我总是问:“有书吗?”
  如果那家有书,尤其是带小人儿的书,我会在大人的谈话中进入自己的世界,即使大人谈完了话,妈妈拉着我要走的时候,我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这时,那家的大人就会说:“这孩子,长大一定是个读书的材料。”
  如果那家没有书,我会拉着妈妈的手哭着闹着要走。妈妈总是训斥我道:“这孩子,这么不懂事!”而那家的大人总是说:“我去给你借一本书去。”然后急急忙忙地出门去借。我也总是在得到书后,才停止哭闹。
  现在我常常想:冥冥中肯定有未知的力量在左右每个人的命运,不然我为什么在不知书是何物的时候就那么喜欢它呢。
  农村的孩子干活早,我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每天和小伙伴们去拾柴禾打草。看着妈妈把我的柴禾和草垛成小垛,向串门的村人夸耀的时候,我的心里美滋滋的,那份劳动后收获的喜悦至今难忘。
  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受伤,不是削着手,就是脚踩在刀子上。妈妈总是风风火火背我去药舍,边走还边唠叨着:“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到药舍后,在医生给我消毒的时候,妈妈总是背过脸去不看我的伤口。她是心疼我呀!
  还有一次,我和一个小伙伴去大队部玩,见那里的一间屋子里有许多缝纫机,门开着。时间是中午了,干活的人们都回家吃饭去了。
  我们两个小孩儿进了那间屋子,我看着那些缝纫机,觉得很新鲜,就走到一台缝纫机跟前,学着那些大人的样子,把自己的小手指头放在缝纫针下,对那个小伙伴说:“你来踩脚踏板。”那个小伙伴很吃力地踩动了脚踏板,我只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吓得那小伙伴一溜烟儿跑了。
  当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感到十分的无助。我的手指头被扎在缝纫针下一动也动不了,我只能大哭。
  哭声惊动了附近的人家,他们跑来,把我从缝纫机上救下来,送到药舍,并让人叫来了我的妈妈。妈妈来了后,看着我的手指放声大哭。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了。
  回到家后,我望着妈妈的泪眼说:“妈妈,长大我挣钱后,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点心让你吃!”
  在当时的人眼里,点心可以说是最好吃的食品。
  这时的妈妈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她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对我说:“好孩子,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等着吃你的点心的。”
  但婆媳之间的利益冲突让奶奶和妈妈经常吵架,她们好像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人,总是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每一次争吵,妈妈的病就会加重一次。而每当妈妈病得躺在炕上的时候,奶奶不但不来看妈妈,而且嚷得更凶,此时的妈妈总是默默地流泪。
  那时我就想:奶奶应该宽容妈妈一些,妈妈毕竟有病呀!但我说不服奶奶,因为周围的邻居都不能劝转奶奶,我一个小孩子更是无能为力呀!
  长大后我才知道,奶奶是一个封建思想特别严重的人,她希望自己的儿媳对她言听计从,而妈妈又是一个经常和奶奶有不同意见的人。这样,争吵就难免了。
  后来,在村中有威望的人的主持下,我们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在狭窄的三间房的空间内,她们两人进行着相互间的“冷战”。
  起先,姐姐和爷爷、奶奶一起过,我、爸爸、妈妈、哥哥一起过。后来,姐姐不习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经常哭闹,谁劝也没有办法,只好把老实的哥哥换过去。
  哥哥比较听话,在哪里都是一副安然处之的样子。爷爷、奶奶逐渐喜欢上了他,总是做好吃的饭给他吃。
  但有时,奶奶也会喊我的名字,让我过去吃。我才知道,奶奶也是爱我的。
  我的爷爷曾经当过老师,后来因为嫌离家远,不能照顾家里的活计,不教了。回家后,爷爷开始钻研针灸,不久开始给村里人扎针。
  爷爷的扎针技术是远近闻名的,但爷爷扎针从来不要钱,他只是以给别人治好病为乐。我曾经亲眼见到一个病人在被爷爷扎好后给爷爷下跪,这份最重的感激竟让爷爷不知所措。
  妈妈也让爷爷扎过针,每次扎完,妈妈的病会立刻减轻。我常常想:妈妈如果不是经常生气,她的病一定会让爷爷治好的。
  爷爷也给我扎过针。
  有一次我头疼,爷爷说:“让我给你扎一扎。”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针包,一层层打开。爷爷针包里的针很多,长长短短,粗粗细细。
  只见爷爷戴上老花镜,从里面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来,用砂纸擦了擦,然后在我的头上量了量,把银针在我头顶的一个穴位上轻轻地拈入,如细丝般的疼痛顿时从那穴位处进入,在我的脑袋里游走。疼痛经过的地方,像有一股清泉流过,整个头脑一下子轻松起来。
  爷爷没有拔针,这在医学上叫“行针”,他又拿起一根针来,扎在另一个穴位上,这一次感到头脑里经过的是一股热流。不一会儿,我的头顶上就被扎上了好几针,都在那里“行”着。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出那挺拔在头顶上的针的样子,想起来好可怕,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过了有一袋烟的工夫,爷爷轻轻地把一根根银针从脑袋上拈下来,让我休息一会儿。不一会儿,我的头就不疼了,又开始蹦蹦跳跳地出去玩儿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咽喉发炎,去找爷爷给我扎针。这一次爷爷扎的是手指头,用那针包里最粗的针给大拇指放血。爷爷给我扎了一个大拇指,我就疼得不敢再扎了,不管爷爷怎么哄,也没有劝转我,后来不得不到药舍打了一针病才好。爷爷见我病好了,笑着对我说:“你这病必须扎两针,大拇指不扎,屁股就得扎。”
  爷爷爱好文学,他有好几本自己写的诗的集子,装订得很精致。他给自己规定:每天至少写一首诗。我曾读过他的许多首诗,很通俗,有一种陶渊明式的恬淡与安然。
  爷爷还常常给我讲故事,至今我还记得他给我讲的“鸿门宴”的故事:楚汉战争时,项羽要杀刘邦,把刘邦请到鸿门做客,而刘邦却机智地逃脱。爷爷讲得有声有色,逗得我哈哈大笑。
  爷爷在妈妈和奶奶吵架的时候,总是劝了这边劝那边,但他的劝解是那样的无力,妈妈和奶奶的矛盾像数九寒天冰冻的河流一般不能“解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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