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凝恋

儿子的满月宴，文芷茹感觉好烦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啊，还要起早啊。本来邱笔通的意思是目前心魔作乱，不要大办，但是凌墨染坚决不同意，理由是没有隆重的婚礼，中间又出了那档子事儿，现在如果不大办，他自己的老婆孩子的名分会被质疑。其余三个人竟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除了无语的文芷茹在一旁凌乱。
    文芷茹没直接去正殿，而是在自己的内室看着孩子。虽说凌墨染让她相信他，可是很多事总还是得自己出手，文芷茹叹了口气。最近虽然身体的力量渐渐恢复了，可是却发现跟之前不大一样了，月子里夜里偷偷地几乎翻遍了所有书，才知晓原因。
    紫瑶跟凌墨染说了一声，进了内室，看到她坐在一边，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发呆，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小茹啊，你这算是苦尽甘来吗？”紫瑶亲切的笑着，小茹有时候像是小妹妹一样。
    看到紫瑶，文芷茹一愣，然后示意尚纸秋安排的专门照顾孩子的侍女过来。
    “紫瑶姐姐，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问你。”文芷茹朝紫瑶眨眨眼睛。
    二人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文芷茹前后仔细看，确定没人跟来，设了个结界，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小茹，你这是……”紫瑶有点懵。
    “紫瑶，虽然我们只见过三次面，可是我确定你是个善良的人。”文芷茹认真的看着她。
    “所以呢？”紫瑶困惑的问。
    “你告诉我，秦宣，是不是被心魔控制了。”
    紫瑶后退了两步，她从未想过文芷茹已洞悉了一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不光秦宣，还很多人……”
    文芷茹没说话，双手随意一挥，白光慢慢的出现，填充了整个结界。
    “你……”紫瑶震惊的瞪大眼睛。所有人都传，说凌掌门的夫人生子之后，魔血已全部消失，只剩下在凝绝修炼的那些修为，可是现在这个，明明是纯正的仙力！
    “我的父母是个神奇的人，他们就给了我两样东西，一个是魔血，用来保命，一个是仙力，用来救人。我这一个月就没闲着。我知道你爱她，所以若不想他有事，你只能帮我。”
    “凌墨染知道吗？”紫瑶犹豫着。不是不相信文芷茹，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伤害到秦宣。
    “不知道！不过墨染身上也有仙力，而且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用的很好。”文芷茹轻轻一笑。
    “他怎么会有？”
    “我们孩子都有了，他为什么不能有？”文芷茹感觉紫瑶目前脑子有点断线。“仙力早就在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就进入他的身体。我们现在谈论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帮我。”
    “怎么帮？”
    文芷茹递给她一个玉吊坠。“以后用这个联系，我答应你，不会伤到他。”
    “谢谢。”
    来到正殿，文芷茹有一分钟是愣住的，仿佛自己走到了菜市场。这人山人海的是在赶集吗？来来回回路过的人都似乎在跟她打招呼，可是她认识的却没几个。杀到魔域的时候，为啥没见到这么多有身份的大人物呢？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啊？
    一会儿，邱笔通出现在殿内大声组织着来的宾客入席，凝绝山的弟子穿着弟子服，引领他们到各自的位置。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尤其是在抱出孩子的时候，众人眼前都是一亮。这孩子太漂亮了，资质也是万里挑一的，不得不说，他们俩太会生了。
    当然，宴会除了看孩子，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心魔。
    文芷茹坐在凌墨染旁边，手心朝上，心中默念口诀，一个镜像出现，瞬间又消失了。眉头一皱，看向殿外。
    大家聊得正尽兴，远处云端，一团黑雾正在慢慢扩大，殿内的人大多注意到了这个异象，纷纷跑到殿外。
    “不好，是心魔。”阚砚灵提醒着。
    凌墨染紧搂着文芷茹，示意侍女将凌晨藏好。他知道心魔来的意思，看看怀里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黑雾渐渐散去，人影出现，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云端除了心魔，还有一群魔众，心魔身后，很多是她遣散的魔域的兵将，他身边的，是烈无际，桦菁和孤煞魂 。
    文芷茹冷冷的看着那一群魔将，微微皱眉，第一次觉得自己错放了他们。
    “我说小茹阿，你是不是该来换人了啊？叔叔都等你这么久了。”心魔猖狂的无视众人，盯着文芷茹。
    “心魔叔叔，小茹并不喜欢这个游戏。”文芷茹邪邪一笑，走到人前。
    “是么？”心魔一笑，将旁边三个人用真气拎了起来。
    文芷茹收起笑容，定睛看着心魔。突然心魔身边白光一闪，凌墨染不知何时冲了过去，大家都没注意。显然心魔也没注意这个情势，手下一个空当，三个人都掉了下来，下面的人下意识的跃起了接住他们三个。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心魔怒，朝着凌墨染疯狂的攻击。各位掌门上去支援，身后的魔将也开始攻过来，顿时仙魔打坐一团。
    文芷茹和紫瑶一直盯着秦宣，紫瑶感觉颈间的项链一热，拿起来贴到耳朵上。片刻，震惊的看着文芷茹。文芷茹回她一个坚定的表情。
    众仙魔混战，即便是修为高一些的掌门，也很少能保证不受伤，一片混乱的时候，秦宣突然转而去攻击凌墨染。一直跟着他的紫瑶见状，迅速将文芷茹给他的项链扔出。项链闪着淡粉色的光接近秦宣，文芷茹催动仙力，将玉吊坠打入秦宣后脑。
    事发突然，本来激烈战斗的人群停下来，看着着一幕。玉吊坠从秦宣后脑进入，从眉心出来，淡粉色暗了下，又开始绽放光芒。秦宣眼神一暗，晕了过去。紫瑶起身接住了他。
    凌墨染惊讶的看着皱眉凝神的文芷茹，很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飞到她旁边，帮她一起催动玉吊坠。
    他们这一动作，包括心魔在内反应快的，都知道他要做什么，都朝他们扑了过去。正派一些人赶紧阻拦，而另一些人却帮着心魔，场面顿时完全混乱了。
    文芷茹和凌墨染使劲一用力，玉吊坠碎成无数碎片，朝着被心魔控制的人的后脑击去。瞬间，一大波人的身子瘫软在地。
    心魔看着他们两个，目光锁定在了凌墨染身上。
    “就是因为你，小茹才不跟我回去！受死吧你！”说着，黑紫色的巨大的真气柱朝凌墨染飞去。
    凌墨染快速边攻边躲，虽然目前功力加起来比文芷茹高，但是还是敌不过心魔。感觉到她的抵抗，心魔手下更加用力。文芷茹快速飞过去，帮他分担压力，但是凌墨染看着还是很吃力。
    “你这个男人真讨厌，去死吧！”心魔用尽全力弹开文芷茹，对着凌墨染用力一击。
    凌墨染的身子顿时飞出去，撞到了凝绝峰殿门，趴到了地上。文芷茹回神，赶紧飞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墨染，墨染！”文芷茹含着眼泪扶起他，探着着脉。
    “我……没事……放心……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凌墨染说完，就昏了过去。
    文芷茹赶紧给他输入自己的真气和仙力。
    其他魔域兵将要继续攻击，心魔伸手拦住，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个人。一会儿，文芷茹长出一口气，将凌墨染交给阚砚灵，站了起来。
    “小茹，你真的不想回去还是你一点都不记得了？”看她收手，心魔难过的看着她。
    “记得什么？”文芷茹看着他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愤怒，怨恨，或更多…
    “你就这么不想记起吗？”心魔叹了一口气。“罢了，我等你想起来。叔叔不会再伤害其他人了。”
    说罢，心魔双手一挥，所有妖魔都不见了。
    文芷茹呆呆的看着天空，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头也很痛。一口血喷了出来，也晕了过去。
    这一战结束之后，心魔说到做到，真的没在骚扰任何人，各派都松了一口气。
    文芷茹很快就醒过来了，可是凌墨染伤的比较重，昏迷了几个月仍没有醒来的意思。
    “小茹，吃点东西吧，你光在这守着也不是办法。”尚纸秋把饭菜放好，轻声劝着她。
    “我不饿，晨晨呢？好像好几天没去看他了。”文芷茹无奈的起身。
    “在隔壁睡着，有桦箐和丝儿看着他。”尚纸秋担心的看着她。
    文芷茹没再说话，走到门口，却感觉头很晕，手上也没力气。低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深呼吸，把仙力都输到凌墨染身体里以后，自己的力量又开始涣散了。
    尚纸秋看看床上的凌墨染，继续叹气。凝绝山的事物邱笔通都担了下来，阚砚灵专心给凌墨染配药，尚纸秋则照顾他们的起居，即便是这样，整个凝绝山也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深夜，文芷茹给凌墨染盖好被子，出门，化作一道白光，飞到了后山温泉。设了个结界，泡在里面，眼泪止不住的流。或许别人都看不出来，可是文芷茹知道，凌墨染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当时若不是她用尽仙力救他，估计他早就死在了心魔的手中。
    擦干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榻上，仿佛下定了决心，手心翻转，经文出现。心咒，你带我去看看，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吧。
    不认识的房间，不认识的地方，房间装饰华丽，所用的器皿都很精致。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对着一个镜子笑的没心没肺的。女孩穿着红衣，妆容艳丽，满眼是对镜种事物的戏谑，仿佛当成玩偶。
    这是我吗？这是我忘记的记忆吗？
    一会儿，一道白光划入镜中，过了一会儿，女孩又是一阵爆笑。文芷茹纳闷的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事物。镜中仿佛是一个世界，女孩手划过的地方，可能会出现某个人，也可能会改变某些事，似乎镜中的一切都是她在操控着，她像个神一样玩弄着一切。
    画面一转，女孩跪在一个宽敞的殿中，一个女人站在高高的台上，衣着华美，流苏满地，身上缀满各色珠宝，发髻高高挽起，像个女王，而此时，正声色狠厉的吼着殿下的女孩。
    “文芷茹！你知不知错！”女人严厉的说着。
    “母君，儿臣不知。”文芷茹倔强的说。
    “你是那世界的看守，你却随意乱加减善恶，修改世界的平衡，让那个世界充满杀戮、战争，血流成河，你还不知错！”
    “我是那个世界的看守，我凭什么要束缚自己？他们就应该按照我的意愿活着。”文芷茹仍旧不服。
    “修改平衡，生灵涂炭，你配得起世界之主这么大的权力吗？你看看你的兄弟姐妹，哪一个跟你一样不成器！”
    “我生来就是这个位置，我生来就配得起！”女孩傲气的说着。
    殿中诡异的沉默。文芷茹对于这个倔强的女孩简直无语。虽然跟自己长的同样的脸，可是自己好像从未这么任性过吧。再看看台上的所谓的母君，已经气的脑子都跳线了，浑身不住的在颤抖。
    “我手子女无数，就你最任性最不服管。既然你不服，我就罚你去这个世界体验，去收拾你自己创造的混乱吧。”
    女人说着，双手放出白光，伴随着文茹惊讶的目光，她的身体变亮、透明，然后变成一个光亮的白光球，落入了女人手中。
    “心魔，你把她放入那个世界，守好，到日子接她回来。”女人说完，拂袖消失。
    心魔？文芷茹打量眼前的男子，衣着白衣，干净整洁，眉眼之间没有任何煞气，反而看着母君消失的身影充满了爱恋，文芷茹怎么也没办法将他和心魔的影子重合。
    “哎，小茹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任性，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这次惹怒了你母君，在下界不知道有多少苦等着你了。她有心培养你、偏爱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心魔看着白光球，满是心疼。这个小茹，从小自己看着长大，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遭受这么重的惩罚，怎么能不心疼。
    心魔走到了文芷茹看管的镜旁，将白光球轻轻放下，瞬间白光球就被吸收了。心魔摇头叹气，也离开了。
    一会儿，一个跟文芷茹差不多装扮的女孩跑了进来，看看镜子里面，阴险一笑，手中白光一闪。
    文芷茹一直注意着镜面里的情况。小婴儿降生，然后被封印消失在洞中。这个过程文芷茹是熟悉的，这是上次心咒给她看到的。女孩白光一闪，竟将婴儿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哼，母君总是护着你，到我看管的世界，我看你怎么办！”女孩说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芷茹心中一惊，这是自己的过去，终于将事实串起来了，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经历这一切。原来，心魔说的想起来与想不起来，是这些事。那个女孩，跟自己有仇吗？她真的记不住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颤抖的跑到镜前，看着这熟悉的世界，想多知道点什么，却突然眼前一黑，又进入了黑洞，记忆渐渐苏醒。文芷茹知道自己要醒过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不想醒来。
    天亮了，文芷茹走到了凌墨染身边看着他出神。原来都是我害了你么？你本不应该经历的一切，因为我的任性，将这个世界的平衡打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着，文芷茹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桦箐抱来凌晨，看着大哭的文芷茹，不知该怎么安慰。
    “师父，掌门会醒来的。”桦箐走到她身边，将凌晨放到她怀里。
    凌晨长胖了也长大了，看着更漂亮了，虽然小小的，但是仍能看出来越来越像凌墨染了。文芷茹将凌晨放到凌墨染身边躺着，教着他喊爹爹。桦箐在一边看着，心酸无比。五个多月了，掌门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桦箐，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好晨晨，我尽快回来。”
    “你要去哪里？去魔域找心魔？”桦箐紧张的看着她。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不用紧张。”文芷茹笑着安慰她。
    第二天一早，文芷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飞去了魔域。魔域门口的结界，文芷茹现在是进不去的，没了仙力，只能用仙术打着，吸引心魔的主意。
    “小茹，你想起来了？肯跟叔叔回去了？”心魔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满是惊喜。
    “心魔叔叔，能不能帮我救醒他，再给我半年时间，让我在陪陪他，到时我跟你回去。”文芷茹是恳求。
    “小茹，你知道你跟他不可能的。我违背你母君的意思，让你生下孩子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一次在这里，一次在温泉，我都是要下手毁了他的。”心魔皱眉劝到。
    “心魔叔叔，你爱着母君不是吗？所以你懂我的。求求你。”文芷茹低头，眼泪落下。
    “罢了罢了，我在帮你一次吧，反正怎么都要承受你母君的怒吼了。”心魔无奈一笑，手中白光一闪。“回去吧，他过几天就会醒来。”
    “谢谢你。”文芷茹朝他点头致谢，然后飞回了凝绝山。
    掌门终于醒来，对于凝绝山无非是最大的喜事，连弟子们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凌墨染醒来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反而觉得自己的修为更精进了不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只是每日随便练一些恢复的剑法。
    文芷茹端着饭菜出来，看到凌墨染刚好练完剑，轻轻一笑，快步走过去把饭菜放到石桌边。
    “练完咱们就吃饭吧，你看你累的一头汗，刚刚醒来就不要练了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练。”文芷茹拿着手帕帮他擦汗。
    “小茹，这段时间你受累了。如今我醒了，你就不用这样了。我还是喜欢以前调皮的你。”凌墨染觉得这次醒来，文芷茹似乎气质上所有变化，有时候会若有所思，有时候透露着一股忧郁，比以前成熟了，但是看着这样的她会有种心疼。
    “我长大啦，不好吗？再说了，都当娘亲了，不能那么嘚瑟了吧。”文芷茹调皮一笑。
    “如今世道太平，光晨晨一个是不是有点孤单？”凌墨染笑着把她拉到怀里。
    “呃……”文芷茹无语。这是所谓的保暖思□□吗？说是这么说，凌墨染还是很小心，或许是文芷茹生凌晨的时候吓得心里有阴影了吧，面对失去，他确实勇气不足。
    门派的事情，凌墨染接回来以后，门内也很顺利，今年报名入山修炼的弟子比往年多了十几倍。没几日就是这次纳新，文芷茹让桦箐继续住在莫竹峰收徒。凝绝山也破天荒的让曾是魔神的烈无际住了进来，跟桦箐在莫竹峰过日子，而某魂非要坚持出去溜达，目前梦游江湖也是很乐呵的，整不好还能碰到个美女啥的娶回家当老婆。文芷茹觉得目前的状况还是比较圆满的。
    吃过晚饭，文芷茹回房看书，凌晨坐在小床里自己玩着拨浪鼓。
    “小茹，这次纳新，是否你要在收个徒弟？”凌墨染走进来，他觉得文芷茹目前只有桦箐一个徒弟，似乎有点少。
    “不想收了，以后要教我家小晨晨的。”文芷茹笑嘻嘻的逗着孩子。
    “这个徒弟我预定了，你要想教你再去生一个。”凌墨染挑挑眉毛。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明明我生的，你要抢走教。”文芷茹不服。“再说了，当年某人不还把他当成魂哥哥的孩子呢。 ”
    “你还敢提这事儿。”凌墨染转身把他抱起来。“所以，我先创造一个我认为是我的！”说完把她丢到床上。
    “切，日子不对，你要失望了，哈哈哈哈……”文芷茹一点都不矜持的大笑。凌墨染觉得好无语啊，能不能淑女一点啊。
    日子过得很快，五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文芷茹心中的忧伤又多了一层，快要离开了吧。凌墨染感觉到了她的忧伤，却不知这忧伤从哪里来。
    一日，他在桌边看书，文芷茹哄睡了凌晨，回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凌墨染抬头，正对上她的眼神，她赶紧转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小茹。”凌墨染放下书，走到她旁边。“你最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很好啊。”文芷茹换上了一副笑脸。
    “不要骗我，我能感觉到。”凌墨染皱眉。
    “墨染，我想出去凡间玩玩，能带我去吗？呆在这里好闷！”文芷茹趴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撒娇。
    “好，我们明日就起程。”世道安稳，凝绝也没什么事，出去就出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临走，文芷茹抱着凌晨亲了好几口，依依不舍的看了又看。
    “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桦箐会照顾好他的。”凌墨染看着她的样子，安慰道。
    文芷茹勉强勾了勾嘴角，然后跟着凌墨染御剑离开了。
    本就属于漫无目的的逛，文芷茹喜欢热闹，凌墨染就带她去热闹的城镇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搞得他俩跟购物狂一样，每天都大包小裹的回客栈，看的店小二都受不了了。
    “小茹，我觉得你在买下去，这间屋子都装不下了。”凌墨染看着吃撑了躺在床上的文芷茹，无奈的说。
    “墨染，我们明天回你以前住的房子吧，好想看看那里。”文芷茹轻声说。
    凌墨染一愣，随即答应了。
    熟悉的环境，文芷茹很喜欢这个地方。文芷茹拉着凌墨染，拿出被子晒，打扫卫生，整修房屋，劈柴挑水，购买食材做饭。好似平常的凡间夫妻一样，而文芷茹最希望的不过是每日如此。
    傍晚的夜色很美，文芷茹坐在门口，靠在凌墨染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小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此时此刻，凌墨染确定事情不简单。
    “墨染，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文芷茹小声说。
    “小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凌墨染搂紧她。小茹又要干什么？又要牺牲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文芷茹苦笑。“世界上，分好多个平行世界，无数个，数也数不过来，可能一个洞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也可能是一个水潭。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人看管着，维护着这个世界的平衡。一旦有个力量出格了，甚至将要毁灭这个世界，就需要看护者调整。有一个看护者，是个特别年轻的小女孩，她不认同这个道理，只把自己看守的世界当成自己的玩具，随便增加善恶，随便改变一些人的人生轨迹。后来她的母君发现了，生气的罚到他自己看管的世界体验，以便于让了解自己的职责，也能更快成长，将来接任母君的位置。小女孩来到了这个世界，认识了好多人，于是她不舍得回去了，可是她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文芷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
    “所以……”凌墨染转头看着她。“你就是那个女孩是么？”出乎文芷茹的意料，凌墨染异常平静。
    “是。”文芷茹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所以，很快我就得回去了，我的时间到了。”
    凌墨染盯着她，心中也被忧伤沾满，没说话，把她吻倒。文芷茹猜测的那些反应他都没有，只是满含忧伤的吻着她，抱着她……
    “若无法改变，就珍惜这最后几天吧……”凌墨染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会带着晨晨，一直等你回来。”
    月光皎洁，风轻云淡，这一刻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凌墨染醒来，发现已回到了凝绝峰的房间。出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文芷茹的身影，忧伤蔓延。桦箐坐在樱花树下，哄着凌晨学步，笑声不断。
    “桦箐，我怎么回来的，小茹呢？”凌墨染紧张的问，虽然心理已经有了猜测。
    “她出去了，临走让我把这个给你。”桦箐说着，掏出一个小布兜。
    凌墨染接过，打开，两股编好的断发系在一起，里面一张纸条滑落：结发与君，此生无悔，半生情缘，来世再续。凌墨染握着断发，看向远方。小茹，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多久……
    广阔的大殿，红衣女子跪在中间，脸上不在有任性和轻浮，只是平静的低头跪着。
    “母君，我回来了，我以后会遵守职责，好好看管那个世界的，文茹知错了。”女子磕了个头，说的声音很轻，可整个大殿都能挺清楚。
    “该忘的就忘了，太执着只会让自己更难过，你只需要记住自己的责任就好。”女人声音冷冷的，眼中却满是心疼。
    “是。文茹知道。”
    “回去吧。”女人摆手。这几千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心血炼化出来的，她又怎么能不心疼。
    “母君，心魔叔叔等了你好久了。”说罢，文茹起身，低着头，慢慢退出大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茹关上门，虚弱的扶着门框，轻轻喘息着，眼中含泪，却没有流出。慢慢走到镜前，双手白光一闪，镜头拉近，凌墨染坐在樱花树下，左手握着断发，右手认真在画着她的画卷上写着：结发与茹，此生无憾，我与凌晨，等你回家。一边，桦箐带着凌晨慢慢学步，凌晨开心的笑着，烈无际抱着一坛酒，缓缓走向凌墨染。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转头一阵干呕，左手轻抚小腹。
    若此生缘份只有半生，从此，就让他陪着你，让她陪着我，我们一同守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