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谁勾引了谁

我问她，她才回过神来，浅浅笑着说：“等你过来”我说：“公交车在前面那里停的”她问我：“去哪吃饭？”我说：“女士优先，我得征求你的意见”她想了想说：“随便吧”我说：“那去吃湘菜吧？”她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点点头说：“可以”我想她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湘菜了，我偏不告诉她，我问她：“附近哪里有吗？”她指指前面拐弯处说：“那里有一家”遂和我一起朝那里走去了。
  我没有吃过湘菜，点菜的时候都让琪琪点了，两人点了四个菜，我已经心疼兮兮的了，要了一瓶类似红酒的醋，琪琪给我们每人倒了半杯，我举起杯子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要不要碰一下啊？”琪琪露齿一笑，随即端起杯子和我轻轻碰了一下，她喝酒的时候薄薄的双唇轻轻触在杯沿上，抿酒的时候眼梢抬起来羞怯的瞄着我，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小妹一样。
  服务员随后上了菜，让我们慢用。我们两都没有动筷子，看着对方傻笑，琪琪随后说：“吃菜吧”我们才操起了筷子，我突然想我该主动一些给人家女孩子夹菜的，虽然咱是北方汉子，但也应该学的绅士一些，于是就夹了只香辣虾送在了她对面的盘子里，琪琪朝我解颐一笑，说：“谢谢你，你也吃啊”
  我发现和女孩子吃饭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处处都要装的很绅士，要细嚼慢咽表情放松，不能狼吞虎咽跟饿死鬼一样，这样子吃菜很是别扭，但我必须得装着。我不知道生活中所接触的人到底就多少人在装着，带着面具，想到公司那些平时衣冠楚楚的男同事，唱歌放松的时候竟然会放纵到那个程度，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担心坐在我对面漂亮可爱的琪琪突然会变的面目狰狞，成为一只吃人的野兽了，我不寒而栗地抬头看了看她，她在小口地咀嚼着，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琪琪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美玲姐也不可能介绍坏人给我认识的。
  总该说点什么吧，让气氛放松一些，我说：“今天真遗憾，美玲姐没有来，你也不怎么爱说话”她抬头温柔地一笑，说：“你不是也不爱说话吗？”我说：“就是因为咱们两都不说话，所以才应该有个说话的人在场，调动一下气氛嘛”她问：“那美玲姐为什么不来？”我说：“美玲姐说要回她妈妈家里一趟，好像有事情吧”她点点头噢了一声，问我：“你在美玲姐的公司做的习惯吗？”“还算习惯，美玲姐对我挺好，任何事情上都照顾我呢！”琪琪抿了一口饮料：“那就好”傍晚的气温有些底，我穿的有些单薄，喝了一口饮料打了一个哆嗦，琪琪问：“冷吧？——去我店里拿点厚点的衣服吧”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上海比西安暖和多了，我在西安的时候也不穿多厚的衣服”琪琪问：“西安已经下雪了吧？”我前两天刚和妈妈通过电话，妈妈告诉西安已经下了一个礼拜的雪了，气温降到零下五度左右了，“下了好几天雪了”我说，琪琪说：“瑞雪兆丰年嘛”我说：“北方年年都下雪呢，也不是每年都是丰年啊”琪琪问我：“快过年了，过年你回家不？”我摇摇头说：“不了，才来这里没多久，再说车票早就买不到了”琪琪说：“可以坐长途汽车呀？”我说：“那太危险了，一下雪过秦岭的时候太危险了，路上结冰了，要是掉下悬崖就完蛋了——不像你，福建那么近，坐汽车就可以了”她替我惋惜地说：“在外面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我笑笑说：“没关系——快吃菜吧，一会就凉了”给她夹菜送了过去，“谢谢”她说。
 
                  
约会2
  和琪琪吃完饭已经日暮时分，走出饭馆沿街走了一段路，走到了她店里，他非要叫我试一间衣服，实在不好意思推辞了，我就试了一件灰色外套，上次美玲姐给我挑选的羊毛衫没有付钱给琪琪，这次我不能厚着脸皮白拿了，但是付完饭钱，身上没有多少钱了，就说：“琪琪，衣服我先穿在身上了，下次见了把钱给你，我身上没带够钱”琪琪说：“不用了，都是朋友，一件衣服而已”我不可能白白收下的，我的手抓在衣襟上，说：“你要不肯收钱那我只好脱下了，身上这件羊毛衫都没有要钱，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琪琪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无奈地笑笑，说：“那好吧，下次了把钱带过来吧”我说：“那我走了”她说：“我送送你”和我一起走出了店里，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我回头诧异地问她：“怎么了？”她说：“等一等，我给你把商标去掉”她的手捏着衣服的商标。
  和她一起退回了店里，她在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帮我割断了商标牌，送我到了公交站牌处，车正好来了，和她摇摇手说了再见就回去了。车上人多，穿着外套就觉得有些热，索性拖了挽在胳膊上，想起了美玲姐，就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回去了没有，美玲姐说回去了，问我和琪琪在一起吗，我说我们已经吃过饭分开了，我正在车上，美玲姐就再没有回信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象，美玲姐回到妈妈家里去肯定有事情，不回信息很正常的。
  回到住的地方开门的时候张富贵房间里传来几声咳嗽，他在屋里问：“是不是小于回来啦？”我应了一声：“是我”张富贵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我说：“出去吃饭了”张富贵说：“你小伙牛呀，一天在外面下馆子”我笑了笑进去了，一眼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美玲姐没有喝完的那瓶矿泉水里我养地花，天寒地冻，它却开地娇艳欲滴，我给瓶子里加了一些水，把新外套挂在墙上瞻仰起来，外套是很厚，但是穿上感觉太热了，毕竟上海的冬天不像北方那样严寒，一件羊毛衫对我来说足够了，套个稍微厚点的外套就行了。
  过了一会房间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张富贵猫着腰走进来，说：“怎么一回来就睡下啦？”我说：“没事作呀，不睡觉干什么？”张富贵说：“你还没事干？你有那么多女朋友，你不和她们一起呀？”我拿眼看他：“我有几个女朋友？我一个也没有！！”他说：“我说的是女性朋友，那上次那两个女人不是你朋友？”我说：“是”他说：“那就是呀，你活的算幸福呀，不像老哥，一天到晚扫马路，一起的都是年老色衰的，老哥找个对象都找不下——你有啥经验给老哥说一下”“我有啥经验！”开玩笑说，“可能是我人长的好看吧”他揉了一下眼睛，挑着眼睛看我，说：“男人长的好看有个屁用，我看还是我自己没本事，要是我有钱，我老家的女人早都往我床上滚呢！”我心想你知道就好了，笑了笑说：“富贵哥，你别急，只是运气还没有来呢，人家买彩票还有一不小心中几百万的呢，说不定你啥时候就能遇一个女人呢”他叹气说：“哎！人没有个女人一天到晚活的很没劲，下班回来就没意思了，多亏你后来住进来了，还能和你说说话侃一侃”
  我想我这个周末就要搬到美玲姐家里去了，突然有些怀念这里的时光了，拿眼看了一圈屋子里，给张富贵说：“我这个礼拜天就搬走了？”张富贵瞪大眼睛问我：“你要搬走了？搬到哪里去？是不是嫌这里住的条件太差啦？”我摇摇头说：“住免费的去”张富贵更加疑惑不解：“哪里有免费的？把我也带上”我说：“开玩笑的，哪里有免费的呢！”张富贵问我：“你真的要走啦？”我点点头：“礼拜天就搬走啦”张富贵二话没说就起身走了，我不明白他是怎么了，还没缓过神来他提了一瓶白酒走进来，把瓶子在床沿上一放，说：“小于，你礼拜天就要走了，以后还不知道就老哥就见不上你了，来，老哥和你好好喝一回！”说罢拧开瓶子昂起头来灌了一口，我正愣着，他把瓶子往我怀里一塞，说：“喝！小于！”我突然之间被他的豪气和重情重义的气魄所感动了，心想一个与自己相处不过几个月的男人都有这番情意，而自己与自己相爱多年的初恋女友怎么就那么狠心扔下了我和别人结婚了呢，想到这里，我握住酒瓶猛猛的喝了一口，心里顿时一阵烧辣，似一团火在胸腔中点燃，五脏六腑被焚烧着，但是这种滋味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发泄似的畅快，我又把瓶子塞给张富贵，他喝了一口又塞给我，我们就轮换着喝，后来就扯到了女人身上，我给他说了我的往事，他给我说了自己的事情，原来他并不是个光棍，只是三年前自己的女人跟着同村一个有钱人跑了后再也没有回来，他在他们老家没有脸活下去，就跑到外面来打工了。你来我去，一瓶白酒让我们喝完了，我们说起话来都是慷慨激扬，我安慰张富贵说：“富贵哥，你别发愁，只要你有钱了害怕没有漂亮女人？”张富贵一把推开我说：“我不要漂亮女人，我就只要个女人能生娃就好，女人再好看岔开了双腿都是一样的，我有钱了我要吃肉喝酒住楼房，我要对自己好，女人就知道对自己好——啊！！——咱们男人不能为女人活着——要为自己活着——你别看我一天到晚在街上扫街道，可是我活的快活，我不发愁，无忧无虑呀”我嘿嘿笑了两声，觉得张富贵说的有道理，我也应该彻底从往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我在想，我不要被伤害自己的女人还束缚着自己，我该谈恋爱我还要谈，我不光还要谈恋爱，我还要结婚。
  那晚我和张富贵喝醉酒发了半晚上的酒疯后睡着了，我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只是感觉眼皮外面很亮，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时间，呀，不好啦，十二点多了，怎么一下子睡到了现在，完了，彻底迟到了，懊恼之时见张富贵在我屋子水泥地板上昂面躺着，成一个大字，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沉重的感觉，把他叫醒来让他回自己屋子去睡觉，我要洗脸去公司了，洗完脸我看见了床头桌上那瓶子里的花，就想应该先给美玲姐发个信息解释一下，信息发过去了好一阵子，我已经走出了胡同，美玲姐才回过了信息，说没关系，她今天也没有去公司，她现在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