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零一

第二天，秦可妤和韩川一起送了两老上飞机。
    “你们到底去的哪里？你们还没告诉我——”秦可妤低着头有点委屈。
    “我们去马来西亚，你想来就过来找我们，我们大概在那边会呆一个月。”韩母虽然不喜她的离开，但也不想她难过。
    “好。”秦可妤弯了弯嘴角，笑着答应。
    送秦可妤去医院的路上，韩川也不说话，秦可妤的心理很忐忑。对一个帮助了自己很多的人，自己这样的做法有点像是自己被淹的时候拿到的一个救生圈，在安全的时候扔掉了它一般。但是不同的是——她确实对这个救生圈产生了感情了啊。
    “你现在状态不错。”辛凯乐从凳子上起来，看着一脸平和的秦可妤说。
    “嗯，最近都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吧。”秦可妤想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哥哥——”
    “他是成年人了，可可。”辛凯乐说，“我们没有谁对谁要负上一定的责任。”
    “是啊，没有人。”秦可妤是想起了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是他们太难得。“我只是有点担心，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在两个星期前哥哥有发过一条信息给她报平安，只是后来她怎么找他，也是毫无音讯了。
    “来，说说你跟韩川怎么样了？”辛凯乐一秒变为八卦会长，笑眯眯地看着秦可妤。在朋友角度，辛凯乐是希望她开开心心的，至少有人陪伴着她的喜怒哀乐。
    “没怎么样。”秦可妤一脸无所谓闭上了眼睛，明显的拒绝交流的状态，作为专业人士的辛凯乐笑了。
    “看来还真的有事。”辛凯乐说，“可可啊，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啊，我不想让你等我那么久，我要35岁才结婚的呀。”
    “滚。”秦可妤睁开了眼睛，笑着骂了一句。
    “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我太懦弱了，不是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么聪明总会知道选择什么的。快走吧，下个预约的病人要来了。”辛凯乐下一秒也毫不留情地赶走了这个已经好了差不多的‘病人’。
    “哼，不跟你玩。”秦可妤说，“我下星期大概会去马来西亚。想要什么跟我说。”
    “好。”
    然后那天秦可妤去找了白灵芝，跟她还没出生的孩子聊了会天，下厨一起吃了个午饭。
    “你要搬出韩川家了？”白灵芝他们都很关心他们的进程。
    “嗯。”秦可妤吃了一口白饭，“有什么问题吗？”
    “嗯——韩川竟然肯？”
    秦可妤摇了摇头，没有告诉白灵芝，白灵芝不知这摇头代表的是不肯还是不知道，她无从探知。
    “听说你又要滚出去玩了。”白灵芝从刚才辛凯乐发来的信息看到的。
    “嗯嗯，马来西亚。如果不是你怀孕，肯定会带你去。”秦可妤一脸阴险。
    “哼，你个马后炮，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吗？”白灵芝嗤之以鼻，“我有老公，不会叫他带我去吗？”
    “真的不考虑韩川？”白灵芝还是忍不住。
    “我不知道，你问了好多遍。”
    “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对你好都是大家看在心里的啊，那么无私奉献。听我老公说，他们公司都知道你是未来老板娘了。”
    秦可妤叹了一口气，“都怪当时太心软。”
    “哈哈，可可，你真的这么安慰自己吗？哈哈哈哈——我才不信你呢。”
    “别笑太用力，小心孩子都给笑了出来。”秦可妤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正经的，你干什么那么急着搬出去，莫不是你自己真的心动了。”白灵芝换了一个聪明的说话，因为可可很少说谎。
    秦可妤先是沉默了一会，但也不想掩藏心迹，“不知道，昨天听到他出事，我有一种刚刚筑起的世界又突然崩塌的感觉，我太害怕有牵挂的感觉，因为真的很不好受。”
    “可可，这又是你的不对了。这种牵挂又不是包袱，又没有人逼着你去回报，你以前的那些牵挂是包袱，因为你的过去给它加了砝码，而现在，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你情我愿上面的。这种感情特别是爱情的东西哪有说得清你付出的多还是我呢？”白灵芝仗着自己是过来人，说了一大通，“而且，韩川有拿刀逼着你接受他了吗？你避他如毒蝎，恐怕他现在自己一个人都在舔伤口吧？不过光是想象就有点爽，听姚堑说以前都是女人倒贴上来的哈哈。”
    “嗯，给我点时间。”秦可妤听进去了，白灵芝作为一个旁观者确实说出了很多主要的问题。
    后来两人又不靠谱地聊了几句，白灵芝因为怀孕困了就让秦可妤先代她班管理一下小店。秦可妤当然同意，因为上一阵子她的问题就只有白灵芝会看店，按照白灵芝的说法是，她喜欢干这种活，好过在办公室蹲一整天的班，然后打卡的生活，还不准她剥夺了她现在仅有的乐趣，等她休息好就会过去。
    “好好好，我等你来了我走了。”秦可妤安慰这个情绪起伏大的孕妇。
    秦可妤是一直受不了安定的日子，当她的心情变回从前，她总要找点新的东西来做。比如要重拾她的旅程。但是之前的她是一直在中国国境内活动的，办了证一直没用，这次终于能用上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空无一人。韩川还没有回来。但是一进门秦可妤就看到了便条，是韩川笔风凌厉的字——出差几天，等我回来
    韩川这句话说了，这几天她都不能搬走了。可是，她还有三天就要去马来西亚了。她一直在犹豫，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发条信息给韩川。她拿手机出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她赶紧拿去充电开机，发现韩川打了给她好几个电话。她原来还以为韩川不想跟她说话才留的便条。
    秦可妤啊秦可妤，你怎么把韩川看成了那样的人呀。他明明就是一直盘旋的老鹰。你就是他那只盯着的猎物。就差俯身下来飞天逆风地咬住她一起翱翔在天际了。
    诶，你在想什么呢！
    想着想着秦可妤也就没有理会通知韩川的事情。三天里面，韩川也忙得分不清白天黑夜，连一点闲下来的时间都用在想秦可妤却因为时差没有打电话给她，而秦可妤则是一点点地在收拾着她的东西和房间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早早吃了饭就拖着小箱行李出了门。在打的去机场的路上，她还是给韩川发了一条信息：
    我去马来西亚了。一个小时后的航班。
    因为秦可妤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简简单单解释了她去马来的航班和时间。
    直到去到机场也没收到韩川的回复。估计他在忙吧，秦可妤心想。可她不知道，韩川为了早点回来将一个星期轻轻松松的事情压缩到三天完成，现在正在空中补眠中。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都是飞行模式。
    秦可妤也没纠结了，就拖着行李直接过安检等上机了。
    在飞机上的韩川醒了，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可是其实收不到任何信息。然后他看到了一则新闻。一部今日飞往马来西亚的飞机现在失去了信号，机上一共699人，全都现失去了联系......他心里暗暗想着幸亏父母早几日已去了马来，但心里那隐隐的不安是来自于哪里呢？
    新闻所说的飞机便是秦可妤所在的飞机。一上了飞机秦可妤便发挥了她的睡觉本能，坐下即睡，即使身边有孩子在吵吵嚷嚷的。后来她是被震醒的，飞机说是遇上了一股强烈的气流，请乘客放心。
    过了不久，机长出了广播：因为刚才气流问题，现在飞机跟地面失去了联系，但是飞机师能控制这场面，所以请大家不要紧张。
    这个时候的秦可妤还没有很担心，因为气流问题在她看来是很正常的。
    但是有一个小时过去了，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已经到达马来西亚了。可是飞机还在空中盘旋，开始有乘客隐隐不安，焦躁起来。小孩因为长时间无聊开始哭闹，家长开始大声责骂，整个机舱突然变得吵杂不堪。而原本平常心的秦可妤都开始隐隐有点不安。
    韩川一下飞机便收到了秦可妤的信息，他看到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则新闻。姚堑看到他以后，走了过去。
    那是他认识韩川以来，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表情。生气、悔恨、难过所有的感情都交杂在脸上，然后在那一瞬间平复，拨通了一个电话。
    “三哥，我需要一辆飞机去马来。”韩川把手上的包给姚堑，站在旁边的姚堑都可以感受到他整个人透出来的那种紧张和争分夺秒。
    “马来西亚？不是刚电视说有飞机失踪了吗？你怎么这么赶，有很重要的生意？”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间11点了，还在酒吧的人有点惊讶韩川竟然会打电话来找帮忙。
    “不是生意。”韩川停顿了一下，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对方明显也沉吟了一下，没有想到有一天韩川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找他帮忙，“你现在在那里？”
    “机场。”
    “现在我手上只有一辆直升，开过去也要点时间，而且夜晚飞行也有风险。”
    “尽快。”韩川压根不想管那些，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了。
    “是可可搭上了那航班吗？”姚堑低沉地问道，这个消息恐怕连自家妻子都不知道。
    “嗯。”韩川沉吟，“先不要告诉白灵芝，她会没事的。”不知道这句话安慰的是姚堑，还是韩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