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出庶女

86 086 夫妻协商同房


沧澜院中,张来躺在床上没有下地,即便是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侯夫人是位好嫡母,在得知他失魂不记得陈年往事后待他只比曾经更好,吃喝穿着上也极尽所能,看似务必要将这些年他没得到的慈爱弥补与他。
    想当年自己年幼,得知自己是庶出,却有着嫡出一样的待遇,更甚至侯夫人私下里对他比对世子大哥更为用心而心中感动不已。
    上面的嫡出兄长爱护,下面的嫡出弟弟敬重,这满京城的勋贵中,怕也只有自己这个庶出的有这份幸运。
    只可惜……
    只可惜一切都不过雾中花水中月,到自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天真得可笑。
    张来本也打算亲自去迎接卫芠一行的,也好将自己在外面的产业处置妥当,然而自己这个面上待自己比亲骨肉还要好的嫡母一番哭诉不舍自己操劳愿意派人前去接来自己妻儿,且他又离家多年,府上谁还会听自己的?
    也因如此,竟是连卫芠一行进府都没机会去看,只被困在这院子里。
    好在,自己的师娘到底没让自己失望,将自己用惯了的,且得用的人都派了来,这会儿那些人也不敢强硬阻拦,这才让自己化被动为主动,至少自己屋子里的人是自己得用的了。
    将明着照顾暗地里监视的人打发走,长贵就将这一路发生的事说与了张来听。
    张来知晓自己那个嫂子,当年就算是与自己妻子不合,却也从未对自己有过恶言,说起来那些年还是二房对不起大房。
    自家大嫂打着什么主意张来也是知晓的,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阿毛不是自己的子嗣,然而此回被侯夫人带回了侯府,以卫芠的性子又怎能护得住,倒不如先哄着大嫂了,只等着日后到了时机才与大嫂讲明,再从族中过继一子也无妨。
    只张来还在想着此事如何处置才算妥当,就听得那监视他的小厮的声音越传越近。
    那小厮也是懂规矩的人,虽是面上张皇,却也是先给张来行了礼,嘴里却急急道:“不好了,二爷,二夫人正把前头夫人用过的东西往院子外丢呢!”
    自己的妻子啊?
    张来闭上了眼睛,当年也是真心爱过的,就因自己只是侯府里的庶子却娶了国公府嫡出的姑娘,才会上战场上奋力厮杀,只希望能给自己妻子一顶诰命,或者哪一日自己军功足够,许另封爵位,就算只是个子爵的梦也不是没做过。
    可结果是自己亲自求来的妻子,最后却死在了自家的后院里,而自己竟是连报仇都不得。
    卫芠动了自己妻子的遗物,张来以为自己是要愤怒的,然而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失了魂的人,这定然又是嫡母想要让自己与卫芠离心离德的伎俩,那股子愤怒又散了下去。
    他到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以为母慈妻孝的蠢货,嫡母的这点子挑拨,就是卫芠中计了,然而以卫芠那心机中计不也不奇怪?
    “阿芠本就带着嫁妆,那一套家具还出自我手,她要换便换了,都空了许多年的东西,许还长虫了,换了也好。”再睁开眼,张来只慢理斯条的道。
    那小厮许是没想到张来会这么说,只愕然,“二爷?”
    张来摆了摆手,“你且让人去看看,可有要帮忙的地方。”
    这一出不在小厮的预料之中,张来竟是半点火没闹,然而自家二爷失魂不记得前头夫人之事,自然更偏向现在这个生有孩子的夫人,心里也接受了张来这做法。
    等着那小厮又退了出去,一边立着没闹话的长贵才道:“老爷,这?”
    张来摆了摆手,他身边的人,跟着一道走南闯北的,就是年纪不大,却也算见多识广,看出这里面的名堂也不奇怪。
    自己嫡母不信自己失了魂,还要来试探一回,张来也不觉得奇怪。
    这些年不在军中,在这世道里滚了一圈,再回头想想嫡母对自己的手段,对自己妻子的手段,的确也算得上是心机慎密,而自己夫妻吃了那么大的亏,也并不奇怪。
    她不信自己失了魂,之前的试探也不过是比今日这更为隐晦罢了,而如今不能像当初那般挑拨大嫂与自己妻子的关系,便只能挑拨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了。
    况自己不似当初那般远在边关,只呆在府里,想必挑拨夫妻之情比挑拨妯娌相争要容易得多了。
    只是卫芠这般没脑子的人,真真做起事儿来,旁人要算计也没那么容易。
    等着将清霜院收拾利落,卫芠便带着阿木及抱着阿毛一道来了沧澜院见张来。
    才到门口,阿木就已经跑了进来,扑在了床边仔细打量起张来来。
    张来被捉回京这二十余日,虽是被揍了一顿,脸上还有淤青,然而因日日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用着,倒把人养胖养白了一分。
    阿木扑上来看,只摸了摸张来的脸就觉得许不是大事儿了,心里开始埋怨自己爹竟不去亲自接自己跟娘。
    卫芠跟在阿木身后,寻了旁边的凳子坐下,只看着他们父女说话。
    张来在旁边安抚好了阿木,才看向卫芠,心里颇有些歉意,只是说出口的却是,“这一路辛苦你了。”
    就是现下自己的人控制了这院子,到底院子里侯夫人的人没尽数撵出,张来也不好说其他话来露出破绽。
    卫芠之前来沧澜院就被陈嬷嬷嘱咐过别露什么破绽,也心里明白,只道:“嫂子一路对我们母女三人照顾得紧,也不算多辛苦。”
    这一说就说到了阿木与世子夫人的投缘,每一日都要一道骑马赶路,和在路上遇着的一些闲事。
    说到后来无话看说了,卫芠再见阿木好似还跟张来有些粘着,就继续说到今天在侯府里的事儿,“就清霜院里那些东西,我听婆婆身边的吕嬷嬷说是前头姐姐留下来的,夫……你又十分看重,我便让人收了起来,到底旁人用了也不好,空在那又怕消耗,想着先收到仓库里放着,等着明日去街上买些草纸回来好把那些物什好好包着,里面加上防虫的木片子,许就能保存上许久了。”
    话说到这,卫芠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又解释道:“我本想着要再换一个院子住,又怕拂了婆婆的好意,也不知那话该怎么说。要是你介意的话,要不我去寻婆婆说一说……”
    要说实话是,卫芠压根儿就不想住死过人的地方,然而侯府不是卫府也不是张府,她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况那个婆婆还明显跟自己这一方不对付,加上院子里的许多东西也是张来他媳妇用过,他们夫妻感情好,自己一个假媳妇去用也不太像话,因此才想了这么个折中法子来。
    张来听着卫芠解释,越听到后面越觉得卫芠其实有些敏感了,不像在张府之时那般自在。
    她们一行住清霜院其实也不奇怪,那本就是之前二房的院子,侯夫人要卫芠在那住着也没有错。
    然而张来也知道,要自己那个嫡母真那么在乎自己,就算是自己失了魂也不会把卫芠安置在清霜院,而是在其他院子里才是。
    也无非,面上做得再好看,一出手就让人看得出带了私心了。
    张来看破了嫡母的私心,又听得卫芠将他妻子的东西处置得极好,心中隐隐的那股子不舒服自然烟消云散,反倒是对卫芠有了更为亲近的想法。
    旁人看的都不过是卫芠的木跟钝,他却看出的卫芠的善与纯,她是没心机,却也没心机到旁人想要利用她都难。
    “既然是母亲让你住的,你便住着就是,以前的东西本就不如如今的新,换了也一样。”张来笑着道。
    “那些东西,”张来顿了顿,道:“收着就收着,本也没用了。”
    国公府的虽是揍了他一顿,然而也不可能断亲,断了亲自己妻子就没了香火祭拜,也回不了娘家的祖坟,就是孤家寡人了,何况他们约莫着还想要膈应一番自己后来的妻儿。
    所以当初送来的嫁妆,其实到如今也还没收回去,侯夫人倒是动过送回去的心思,然而国公府也没傻到真收的地步。
    然而自己妻子没有子嗣,张来也打算的是在日后悄悄送回岳家的,或者折成银两送过去,不过这也是要许久之后的事情,这也不忙。
    卫芠知晓张来与他妻子感情深厚,见张来这般说,就道:“还是收着,日后也算有个念想。”
    想想在这古代能够相爱成婚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何其少,别说留得有遗物下来,就是没留也该有一本用以记载的。
    张来偏着头看着卫芠,笑着点头说好,然后又道:“既然你们也回了府,待会儿我就搬回清霜院吧。”
    卫芠嘴半张,啊了一声,然后颇有些不自在道:“你伤不是没好?”
    张来想着自己要不跟卫芠住在一个屋子里,怕侯夫人看出点什么出来,再看出他跟卫芠之间是假成亲,他倒不会怎样,然而阿毛的身世就难免会爆出来。
    杨家如今宫里有人,又与喻家结亲,要阿毛的身世被闹出去,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既然与卫芠成了亲,自然就当护着她们母子,也算对得起他对着师傅师娘的允诺。
    因此,张来就道:“也不过是伤了腿,如今也用木板固定着,不用多静养,还能下床走一走,睡在哪倒不打紧。”
    这话说得卫芠的脸有些红,然而见张来执意,也只有点头。
    阿木在旁边插嘴道:“原来爹腿没好呀?”
    她之前见自己爹躺在床上半坐着,还以为就脸上那点小伤而已。
    连卫芠都有些关心,“骨头可是接好了?”
    张来点头,自己嫡母寻的郎中自然是上好的,不至于这点伤都治不好,就是要让他与岳家彻底为敌,那样慎密的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做让人能拿到把柄的事。
    所以他这一条腿,还是找的退役军中郎中接的骨,经验丰富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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