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出庶女

卫芠到了淝县半旬，晕车的症状还不见好，每日都有些恹恹地，除了跟阿木玩的时候开心一些，其他时候都有些愣神。
    梁氏本以为是因为跟杨泽感和离的缘故，所以情绪不高，到后来发现甚至连食欲都没了，倒有些担心了。
    菱姨娘如今也不作了，只呆在自己院子里，估计正后悔当初没要肖家那个女婿，对于卫芠也不怎的关注。
    梁氏只得让自己带来的管事的去药房里请了郎中过来，想开些开胃的补药给卫芠喝一喝。
    都已经和离了，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
    只是当郎中说出卫芠可能是有了身孕这个诊断结果之后，梁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初杨家夫人千催万催都没催出个孩子出来，这会儿竟是和离之后被诊出喜脉，也不知道两人的和离是不是天意如此。
    若之前卫芠诊断出有孕，或是已经生子，许杨家夫人也不会选择逼迫这一对夫妻和离。
    毕竟有了孩子，不论是男女，再攀高门怕前面有个孩子对方心里终究是会有个疙瘩，娶不娶得到比卫家更强的，都还会是个大问题在。
    如今诊出自己可能是有孕了，卫芠傻在那只能看着梁氏，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梁氏能怎么办，还得先打发了郎中，多给二两银子让人把嘴封住，才回头来问卫芠，“你心里可有甚想法？”
    卫芠哪能有什么想法，她对自己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孩子完全没感觉，只伸手摸了摸，到底是说不出话来。
    梁氏看着傻掉的卫芠也叹气，总归这个庶女是要自己来做主的。
    回头卫四老爷做完木活儿得知这事儿，冲口而出一句处理了就是都滚在了喉咙里又被压下来了，到底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心里话，“那就生下来，是个儿子就当孙子养了，是个女儿以后招上门女婿。”
    分了家，银子都在梁氏手里，卫四老爷到底不敢太放肆，总归是有点闲心来替梁氏着想了，女人么，有个孩子给她玩就好了。
    这一点梁氏早想好了的，只跟卫四老爷道：“可这孩子总得有个父亲吧？莫不是日后告知他父亲是姓杨的？天下间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梁氏不是没想过让卫芠把孩子舍了好日后嫁个好人家，可想着自己膝下也没个孙子孙女的，又怕药不妥当把卫芠也害了去日后再不得生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生下来的好。
    当然，这也要卫芠愿意，要卫芠不愿意梁氏她也不会有别的打算，有个孩子就得是拖油瓶，就算日后嫁给别人家，这在娘家有个孩子，要心牵独挂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要卫芠想把孩子生下来，梁氏就不得不考虑孩子父亲的问题了。
    卫芠肚子里的孩子生父必然是杨泽的，然而如今和离都和离了，要不将孩子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要日后将闹出来，不说孩子许心里过不去，怕杨家知道了有个万一也是不妥的。
    卫四老爷哪想得这么多，只道：“就说是死了不就成了，让张来跟官府上了户，只说是归娘家守寡的遗腹子。”
    梁氏冷笑道：“若生的是个女儿倒好，日后不进京就是，若是男儿，莫不是你还拦着不让科举去？”
    生个孙女日后往外嫁就是，可生个孙子却是要进京科举谋前程去的，卫家几口人的户籍可是落在了京城里，可要往京里查，卫芠这丧夫遗腹子之事总是瞒不了人的，任谁知道两家的也得知道这是杨家的孩子。
    梁氏可不想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孙子，日后被杨家占了半点便宜去。
    卫四老爷听梁氏这么说，只嘲道：“是男是女都不知晓，就操心着以后的事了。这不成那不成，你就这会儿把人嫁出去？”
    除非是卫芠立马嫁给别人把孩子生下来了，不然就后推几个月孩子的来历都得成谜，也瞒不了人。
    梁氏倒想把卫芠就近嫁了，不过到底才来淝县没多久，地方都还没转高，哪认识什么靠得住的男人，何况就是靠得住又有几个愿意以后家产嫁妆分别人的孩子呢。
    这一想，梁氏倒是想到了法子了，跟卫四老爷商量，“这张来的户籍也是在淝县的，不如就趁着这机会把事儿办了，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和离？这般孩子也算是有了个正经身份！”
    梁氏说得想当然，卫四老爷却不会管自己小徒弟这些事儿，只道：“你自己跟他说去。”
    说完就倒床上睡了，辗转反侧几回，见梁氏还坐床头想那事儿，就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捞，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梁氏又不是吃素的，对这种事儿并不多排斥，推搡了几下就随着卫四老爷去了，也没时间再想卫芠的事情。
    等到第二日，卫芠到底是做了个决定，与梁氏道：“母亲，我想了一晚，还是生下来的好。要吃药动棒子的，许以后都难生了。”
    也是之前头一夜，卫芠问了梁氏身边独自跟来淝县伺候的陈嬷嬷，才能知道古代堕胎一般就是先吃药，不行就是用擀面棍子在肚子上赶打，反正手段都是血腥的，运气好的自然是没事儿，然而运气差一些的，就那么下身不尽死了，要么就是一辈子就再也没生孩子的机会。
    被这么一吓，就算是还是无法感应到肚子里有个孩子在，卫芠也不想去受那个苦，更是不想就这么容易死了。
    梁氏见卫芠执意要生，也自然是支持的，只不过还是把昨日她想的那些给说了，“张来本就是个死了媳妇的，又是你爹的徒弟，你跟他在别人那看来就再合适不过，只先把孩子生下来，有个说得上来的身份之后，再和离也没事儿。”
    反正梁氏也没打算把卫芠在淝县里嫁了，再差也要跟着卫蕉在江南找一个富户当续弦才是，也不怕淝县的人说什么闲话。
    卫芠听到梁氏的打算有些哑然，心想人家凭什么给自己带个绿帽子养隔壁老王的孩子，嫡母这怕还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吧。
    卫芠到底还是没跟张来成婚这个想法，但又被梁氏说得心动，她也真担心日后孩子要没个来处，跟杨家有个什么牵扯，要是好事儿还好，要遇着坏事儿了，可就劲的倒霉了。
    只不过到底是杨泽的血脉，要瞒着杨泽一辈子，卫芠在心里也有些犹豫。
    梁氏在一边见卫芠没说话，就道：“你莫不是还想着将这事儿告诉杨家？”
    卫芠自然不会承认，梁氏如今杨家更是没有好话，只恨不得不在一个空间里活着，她哪去触那眉头，不过她心里的疑虑也不只这一点，还有张来的，“母亲可是跟张师兄问过他是否愿意？要不愿意，这不是让人尴尬。”
    梁氏倒也不是随口说说，想得也算是多，“他那宝贝女儿阿木那么喜欢你，他能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是借他个名儿，又不是要他真当自己亲生孩子看，也就一两年时日，有什么不妥的呢？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养好了身子，母亲就送你去江南，跟蕉姐儿一道住着，好让她给你看个江南富庶一点的人家。”
    卫家二房三房大小王氏那，梁氏就不那么放心了，还是住在卫蕉家的好，上面没个爹娘管着，卫芠自己手里又有银子在，住多久都成。
    卫芠没想到梁氏连她二嫁都打算好了，只不过她此时并没有二嫁的心思，不说对杨泽旧情难忘，就是再嫁谁能保证自己能再遇上杨泽那样和得来的。
    何况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想要好好养大的，再嫁这种事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想到自己和离了要生个孩子没父亲日后被人奚落，又或者哪一日被杨家发现了要要回去，卫芠心中就更坚定了些，只忧虑道：“到底还是要张师兄愿意的。”
    梁氏道：“他是你爹的徒弟，哪有不愿意的，他要成婚这些年早成了，也拖不到现在，就两个假成亲，也耽搁不了他的年华。”
    卫芠再无话可说，心存感激道：“让母亲时时刻刻为我操心，是女儿连累了母亲了。”
    梁氏已经开始想卫芠日后生的是男是女了，高兴道：“我是你嫡母，不为你着想还为谁着想去？”
    “既然你想把孩子留下，日后就好好的养好身子，好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都有母亲跟你父亲在，你也莫要多想了。”梁氏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看似是要去寻张来。
    卫芠看着梁氏越来越远的背影，心想自己上辈子许是好事儿做得多了，才穿越过来遇到这么好的嫡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