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

    其他事不是我能关心的，我是人微言轻，天塌下来有长辈顶着。
    但小古的事在我这里可是头等大事，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个女儿，没个妥善的结局怎么可以？所以我一直守着小古，胖子倒是兴致勃勃地和寨子里的人打野猪去了，如今寨子里早已没了枪，打野猪可是个危险的活动，但胖子自信满满，我也没拦他。
    外婆也在陪着，小古对她的意义也最为重大，这样的身份，放在什么什么教里就是圣母啊。但没圣母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女魃，女魃出现的历史超过五千年，如果女娲也算，那还得往前推，但山海经里记载的历史国际上不算在文明史里，那时候光画画，文字都还没出现。
    但光凭画画能形成系统的记载也是件伟大的事，其他地方更晚期的人也只能画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之所以华夏能看懂那些画，是因为口口相传，都带着故事的，血脉不断历史就还在。
    而其他的民族人都挂了，那就没得传了。
    当天一直到下午，外婆忽然松了口气：“好了，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能救回来，至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就等着她醒过来，你叫她小古对吧？”
    我是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可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样子啊。
    我问外婆：“恢复了吗？我怎么看起来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是没有恶化而已。”
    小古现在还毁着容呢，全身上下的疤，之所以不流血是她没血了而已吧？
    外婆看着我笑道：“怎么，嫌丑了？”
    废话，能看好谁要丑啊？她这样完全媲美沐清中蛊的时候啊，完了完了，我还得存钱带小古去韩国……
    我对外婆说：“女魃算是僵尸始祖吧，身上有什么伤怎么不能自己恢复？”
    外婆白了我一眼：“谁告诉你女魃是僵尸？女娲就是最早的魃，她不是也能创造出人类吗？女魃是蛊术的始祖，在以前叫巫蛊，后来人们觉得用自己的身体施展巫术太冒险，所以就开始练各种毒虫，代替人行使巫祝，你说她不能恢复，按道理说是可以的，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急了，那不是还得去韩国吗？
    外婆给小古整理着头发说：“她没有记忆，怎么恢复？”
    没错啊，记忆中没有，那恢复的话她怎么知道该恢复成什么样子？
    “那您之前说她还不是女魃……”
    “确实不是，至少真正女魃的整个过程都还没有走完。”
    外婆慈祥地看着小古，脸上带着笑：“没成为真正的女魃，是她还没有走完整个过程，只有走完全程再回到原点，她才能明白过来，你知道他们道家有个斩三尸的说法吗？”
    我点头：“知道，就是去除杂念什么的。”
    外婆继续说：“那不是要你忘记，如果靠忘记才能不受干扰，那不代表你的强大，真正的强大是所有杂念你依然记得，但已经真正能看开了，他们还有个说法叫返璞归真，如果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真，那是单纯，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能纯真，那是睿智。”
    我急了：“那岂不是得帮她找回记忆，才能让她真正恢复？”
    外婆点头：“是这样的，怎么，嫌弃人家这个样子？”
    呀，内心的肤浅被看穿了，我感觉很挫败啊，外婆又笑道：“她是可以恢复的，但找回记忆的过程太危险了，现在我们也不需要女娲的出现，反而会惹祸事。”
    没错，外婆说的是女娲，她曾经说过，以前蛊门的领头人都叫女娲，现在没有了。
    那是母系氏族社会留下的习惯，反正就是个名称而已，和之前道士称呼的那个大头人一样。
    我又问：“那小古什么时候能醒来？”
    外婆就沉吟着说：“这几天会陆续有人赶到，你听说过上古十巫吗？”
    我略微想了想：“知道，才看过山海经不久，印象还在，好像有什么巫谢、巫罗……”
    “是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外婆接过话说道，“他们就是巫蛊术的最早前辈，后面分别是他们族人的姓氏，只是远古时代的姓氏。”
    我眼睛一亮：“山海经里说，他们有不死药，这个能救小古？”
    外婆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这次我邀请了一个姓咸的，相传他就是巫咸的后人，从山东过来，远古时期巫咸的族人也大约是在那一带，所以可能性很大，他或许可以唤醒小古。”
    我隐约记得，《山海经》里描述的巫咸是这样：“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
    不知道我看的是不是盗版，巫咸很早以前就是操蛇的，“操”当然不是那啥的意思……那是以前的巫蛊祭祀养的蛊王。还有一个著名的巫师大家肯定都知道，就是夸父，这个追日的家伙，手持桃木杖，显然就是祭祀的标配，而夸父这厮更狠，他两边耳朵上都挂着蛇。
    那么说起来，蛊门才是最早的一门，几乎都是上古祭祀的传承。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戎就是军国大事了，前面说烽火戏诸侯的时候被拿出来玩了一把，而这个“祀”，就是国家大事里面最重要的另外一个部分。古巫就是这么重要的一群人，和战争并列为国家大事，有的人说这算是内政税收，其实也有道理，巫师敲锣打鼓告诉你们祭祀要开始了，那你们不得拿着点祭品过去啊，空着手好意思？
    我欣喜道：“外婆的意思是，这个人从山东过来，就能救醒小古？他什么时候到？”
    外婆摇摇头：“那不一定，从古巫时代到现在，夸张点说可能过去了上万年，他们的后人还能不能有这个能力不好说，姓氏是后来商周时代才出现的，祖先的姓氏是后人追根溯源才有的，所以姓氏到底能不能对上原先的古巫族人也难说，最严重的是，他们身上已经没有蛊了。”
    “没有蛊了是什么意思？”
    “就想你的小古一样，她身上是依靠蛊才有的能力，现在那十个姓氏大多也都是普通人。”
    我纠结了：“外婆，那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外婆又笑了：“要想保证你的小古完全复原，还需要十巫身上的蛊才行，这个你应该能找到，因为你身上有女魃的蛊。”
    “天下这么大，怎么找啊？”我很崩溃，时间会等人吗？
    外婆淡淡地说：“其实不难找，但我不太想你去。”
    我来兴致了：“怎么回事，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外婆点点头：“当然知道，那是一座古墓，我们蛊门的人世代有人守护着，利用蛊术不让世人发现那里，如果你想小古真正复原的话，就必须得去一趟了，那里或许才有巫咸留下的蛊，如果我邀请的那个人真是巫咸后裔，那他的血脉就能唤醒巫咸的蛊，重新出现十巫一样强大的人物。”
    靠，有传说级的人物出场，虽然是山寨的，但对付道门也没有问题了啊。
    我立即请缨：“外婆你说墓在哪里，我马上就去，现在咱们蛊门压力很大啊，我既然能找出来，那就当仁不让的。”
    外婆叹了口气说：“那你必须小心一点，我让你表妹跟着，她的天赋不错。”
    擦，让个女人保护我算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母系社会了，被人知道会笑话我的！
    外婆又说道：“你去过之后也不能泄漏秘密，这是南越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