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媳妇儿!我来晚了,饿了吧!”
他匆忙又欢喜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沉浸在美满婚姻中的男人,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饱含热情,冬日的寒风都无法阻止这股火焰般的爱恋。
陆云帆、江南、萧潇,哦,还有餐厅里其他客人全部都将视线瞬间移动到这个热情的小伙子身上。
萧潇很庆幸,自己所嫁之人,是这样挺拔帅气,潇洒有型,此时若是一个脑袋大、脖子粗、裤脚还露秋裤的大叔出现,那她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程翔。”陆云帆站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平静地打了一声招呼。
“云帆?你怎么在这儿!”他一脸惊讶,演技精湛,“一起吃吧,萧潇,你过来!”
他一个人的表演,终是无法唤起怯懦的她。
“不了。”陆云帆瞟了一眼身后的座位,客气说到:“我恰好有事,要先走一步,下次再说。”
陆云帆不知道,自己客气的微笑比哭还难看,他拉起江南的手,走出餐厅。
路过那灯火璀璨的玻璃窗,他高傲地回头与她绝望的目光相对,下一秒,他轻轻转身,那轻蔑的一瞟,让她万箭穿心,冰冷,疼痛。
你可以一直牵着江南的手,在北京与香港之间来来回回,你们的爱走遍了大江南北,经历了数次考验,爱的执着彻底。而我,只是选择了步入平稳安静没有痛苦的生活,却在你眼中,那样不堪。
时光若能倒流,我已不乞求回到与你相爱的时光,哪怕停留在与你冰释前嫌的那晚,便知足。
“卡!”
萧潇回神,接过卡,魂不守舍地笑了笑,说到:“谢谢你。”
程翔无奈地摇摇头,坐下来开始点菜。等他再抬头,却被眼前的她吓得腿软。
只见她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皱,汗珠一粒粒渗出,嘴唇渐渐发白,越来越干,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捂在肚子上,面目狰狞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中了剧毒的垂死之人。她的头越来越低,直至完全压在桌面上,唯有那不停揉捏肚子的手,艰难的呼吸声让人确信她还活着。
“你怎么了?!我叫救护车,你等等,坚持一下!”
方寸大乱的程翔,胡乱地摸到手机,颤抖的手竟连屏幕都解不开。
萧潇吃力地握住他的手,虚弱地说:“我没事,痛经而已,帮我要一杯热水……”
说完便又一头靠在桌子上。
很快热水就来了,心细的服务生还又煮了红糖姜汤送来,只是萧潇痛到根本无力答谢。她扶着桌子挣扎着坐起来,将那滚烫的姜汤几口便喝下,顿时感觉身体温暖了许多。
她依然低着头,颤抖的双手用力捂住肚子,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动,让人怎能不心疼。
为什么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孩子要承受这么多,无论在感情上还是身体上,老天若能放她一条生路,她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心很痛,程翔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膀,却始终没有用勇气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心房有一扇门,轻轻打开,毫无防备,邀她入住。
温暖的车上,被疼痛折磨得筋疲力尽后,她终于沉沉地睡去。
车停在楼下,他却不舍得叫醒她,看着她眉头逐渐舒展,似乎已经不那么痛,他也得以稍微放松一些,她的手还是紧紧地捂住肚子上,仿佛她瘦弱的小手能够保持住那仅有的温度。
如果你只是被人偷了铅笔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去为你打一架,可是你的心被偷走了,我无能为力。
该如何爱你?
“不要爱上我,不要再骗我,我不离婚。”
只能骗你我不爱你,才能留在你身边吧。
他闭上眼睛,沉醉在这静谧的二人世界中。
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床边,肆意释放光辉,试图温暖她美美的梦境,蜷缩在被窝里的她如同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贪婪幸福地沉睡。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翻身把头闷在被子里,闹钟怎么没有关……
突然想到已经很久没有上闹钟,顿时清醒了许多,艰难地伸出热乎的小手,摸到手机便赶紧缩回来。
这个电话号码?是……亿丰银行?!
她“嗖”地一下坐起来。
“萧女士,您好,我是亿丰银行人力资源部Emily,恭喜您通过了我行公开招聘的笔试环节,现通知您于本周日下午一点,前来亿丰大厦参加首轮面试,面试形式为半结构化面试,具体信息您可以上公招网站查询。”
“哦,好的,谢谢您。”
不是吧,居然通过了,难道是做梦?
萧潇挂掉电话,拍拍自己的脸蛋,兴奋得一跃而起。突然,一阵热流穿过身体,不好,要侧漏,她提紧裤子,夹着腿赶快蹭到卫生间。
一个月来吸收的营养,大概就在这几分钟间全部流失……待从卫生间出来,她又变得面无血色,一脸惨淡。
“妈,你去给我买两包夜用的卫生巾吧,这个月太多了,我的血都要流干了,要410厘米超长的啊。”萧潇有气无力地说,肚子虽然不那么痛,身体却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怎么这个月疼的这么厉害,很久没这么大反应了吧。”萧母心疼地问,端来热气腾腾的鸡汤。“你婆婆给你炖的。”
“我妈让我送过来的。”
一个嘹亮的男声响起,吓得萧潇到嘴边的汤全撒在桌子上,差点烫到自己。
转身看到他黑色皮鞋,黑色西裤,黑色毛衣,一身黑坐在咖啡色的沙发上,被忽视的几率高达百分之百。
“你干嘛?吓死人了!”萧潇恼怒地问道:“你不用上班吗?!”
阴谋得逞,程翔嬉笑说到:“这就走。”
“哎哎,等会儿!”萧潇急忙叫住他,“我收到亿丰银行的面试通知了,应该准备点什么呀。”
“你?打扮漂亮点就行。”程翔说着又笑起来。
萧潇一肚子不满,挥挥手将他赶出去。
若他能如此轻易地挥之即去,这段婚姻也许可以如幻想般轻松,
可是他在她的生命中,再也抹不去。
她不是一个幸运的女孩,否则不会被痛经缠绕这么多年;否则爱神不会处心积虑的玩弄她;否则她不会抓不住到手的幸福。
大姨妈造访的她,病怏怏地窝在床上,抱着热水袋,喝着红糖水,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百无聊赖。
阳光从东面走到西面,剩那最后一缕也渐渐地从窗角退去。
萧潇再次拿起手机,想到那天陆云帆最后的那个轻蔑的眼神,她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做他的前女友好累,他时而表现出余情未了,心存怀念,时而又沉迷新欢,冷漠无情,最可怕的是他从来都不想要一个解释,他只是任凭自己的判断主宰自己的情绪。
萧潇打开微博,从黑名单中将江南拉出来,又进入她的微博。
她还是那个高调张扬的个性,吃的每一顿饭,去的每一个地方,看的每一场电影,都要用微博纪录下来,看她的微博便知他和陆云帆每天在做什么。
“嘟嘟!”手机又响起,江南刚刚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文字——“够了”。
配图——一个竖中指的手。
再看看自己的微博,除了转发别人的,原创的什么都没有,像极了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家庭主妇。上微博,除了看别人发了什么,就是转别人的微博,全程做一个隐形人。
是否要发一条微博,她犹豫了很久。
自拍?美食?街景?
想着,自己竟被自己逗笑了。
随手写了一句,“柴米油盐酱醋茶,饿来吃饭困来眠。”
不到一分钟,手机便响起了有评论的铃声。
“萧潇,程翔来了!”萧母推门而入,将她从暖暖的被窝中叫了出来。
只见程翔依旧一身黑,手里拎着一箱鸡蛋,两只鸡,憨笑道:“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鸡!鸡蛋!”萧潇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坐月子,你干嘛每次都买鸡蛋。”
“这不是普通的鸡蛋,这是母鸡下的蛋。”程翔认真地说。
萧潇噗嗤一下笑了。
“鸡蛋不都是母鸡下的。”萧潇无奈地说。
“你就傻吧,现在好多鸡蛋都是机器孵化的,我买的是母鸡生出来。”程翔说。
“你看见了?”萧潇打趣道。
“标签上写着呢!”程翔有点急了。
“你又没看见它从母鸡肚子里出来,呵—呵—”萧潇看他着急的样子,竟起了逗他的心思,“那这鸡呢?有什么特别之处?”
“哦,这鸡是老母鸡,吃粮食长大的。”程翔把手中的鸡举到面前,郑重其事地说。“这都是我专门去菜市场买的,我妈说喝老母鸡炖的汤才能治痛经。”
“啧啧,帮我谢谢我婆婆!”萧潇接过两只鸡,转身便送去厨房。
只一个肚子痛而已,婆婆又送鸡汤,又送鸡蛋,还送老母鸡,可见她是把儿媳妇当家人看待了。萧潇鼻子一酸,有些不可名状的感动。
这样的盛情,自己如何承受,与婆婆总归是只有婆媳的名而已。
“我从公司人力那给你拿了一些面试的资料,有很多形式的,你看看吧。”程翔从包里掏出一沓子资料放在茶几上。
萧潇感到一丝错愕,难道生理期的女人很容易被感动吗,看着他自在随意的身影。非亲非故的,对自己的一点小事都这样用心,怎能受之无愧,可是他们毕竟已经是领过结婚证的夫妻,她竟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家
你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走进你的心里,更不知道你们将有怎样的未来,一切来的太快,让你无暇思考对与错。
一阵红火的鞭炮声响起,打破了冬日的清冷,门外立刻变得热闹又有活力,小区里即刻凑来看热闹的小朋友都闹着要糖吃。
程母一身深紫色运动服,高高扎起的马尾,洁白的运动鞋,瞬间年轻十岁,她站在台阶上,挥动手臂指挥着搬家具的工人,还是早高峰时间段,门外已经停了三辆大卡车,精美的家具一件件被搬下车,移进家门。
萧母端着一盆温水,甩着一块抹布,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擦得一尘不染,即使是宝洁人员已经清理过的死角,也一一不放过。
萧父与程父用实践演绎着老当益壮,一组豪华舒适的沙发,被两位摆来摆去,终于确定了一个完美的造型。
可是纠结的程父左看右看,双手叉腰,依然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萧老师,要不咱们还是调一下?”说着程父做出一个调头的手势。
萧父见状连连摇头,筋疲力尽的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
程父也只得坐下来,可是沙发摆放的各种画面还在脑子里不停运转。
“妈,你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再擦就把漆擦下来了。”萧潇心疼地把妈妈硬是拽到沙发上休息。
“这是你们新房,不好好擦干净了不吉利。”萧母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啊!”
一声惨叫下,众人回头,只见程翔从二楼惊慌失措地跑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三人,仿佛盯着罪人,一种非愤怒又无法忍耐的表情在他脸上痛苦地呈现,嘴唇剧烈地抖动,良久才开口。
“你们,就就就这样坐沙发上了,裤子多脏啊!”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将刚刚就坐的三位长辈哄起来,以那不可思议,不可理喻的目光看着他们。
“沙发套也没上,什么都没铺,你们就坐?”
他“啪啪啪”使劲儿拍着沙发,仿佛上面被沾染了全世界的细菌,那嫌弃的表情无法隐藏。
拍完转身跑去拿来一张床单平平整整地铺在上面,又是一番耐心细致地整理边角,直到心满意足,才示意他们可以坐了。
萧父被他细致的情怀震惊,愣愣地看着他依然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再也没有坐下。
“洁癖!”萧潇抱怨了一声,随手把抹布往他身上一丢,他像是躲避老鼠般四处乱蹦,大叫着躲开,萧母不停地偷笑。
“萧老师,不然还是把沙发调一下?”程父忍了半天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股劲头跟程翔那股子奇怪的执着一模一样,萧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说到:“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沙发就位;
床也就位;
花就位;
画就位;
一切就位。
一个文雅精巧不乏舒适的家就这样在一家人的精心打理下成型,好一个雍容华贵又温馨浪漫。
程母端来清新的普洱茶,一家人欢声笑语,四处观察着这个家。
阳光不知何时悄悄洒进来,迫不及待地要凑凑热闹。
这是一个让人忘记痛苦的瞬间,身心都无比安宁。
“缺点什么?”程母呷了一口茶,神秘地问道,那语气似乎有些质问的感觉。
萧潇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忙了大半天,又有些饿,空白的大脑还在努力地思考。
“哈哈哈哈!”程母突然大笑,“看萧潇吓得那个样子,这孩子,太老实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赶紧去拍婚纱照吧。”
萧潇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以为让我生孩子呢!”
“孩子也得抓紧要。”萧母突然补刀般地说道,“你今年29,虚岁已经30了,你得阴历的双月怀上,才能生男孩。”
“为什么要生男孩?”萧潇不解地问道,心里不禁有些叛逆。
“得是男孩。”程父低声说道。
“不不,我一定要生孩子吗?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呐。”萧潇突然意识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照我说,你就先别找工作了,生完孩子再说吧。”程父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行!工作一定要有!家庭也要兼顾,女人没有了事业很容易堕落。”程母激动地说,“婚礼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孩子我帮你带,你该干嘛干嘛。”
“可是她刚找工作又结婚又生孩子,不太合适吧。”程父说到。
“去你那里上班不就好了,随便请假!”程母反击。
程父立刻闭嘴了,看样子是不愿意再让家里人去公司工作,萧潇本也没有这个打算,程母一说倒是让她尴尬了。
“现在太冷了,婚纱照能不能晚一点拍。”萧潇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先拍内景嘛!”沉默了许久的程翔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来。
被妈妈催生的时候还没什么怨言,全当自己不小心说错话,现在程翔又这样不配合,萧潇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家终于安顿好了,程母顿了一锅排骨,还烙了一张大大的饼,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欢欢喜喜地暖房。
恐怕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家庭聚会,让萧潇与程翔在爱情之前先成为了家人。
本想吃过饭与父母一同回家,早些休息,不料父母直接搭上了公婆的车,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纵有百般不适应,也要接受这个事实——萧潇,别墅,女主人。
主人怎么可以随意离开自己的家。她转身去到厨房,反复擦拭灶台。
空空的大房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父母的脑海中,他们也许应该甜蜜地相拥而睡,亦或兴奋到整夜未眠,然而他们只是平静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翔把自己清洗得一尘不染,仰在沙发上,貌似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躁动不安的眼睛却时不时地望向厨房。
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萧潇站在窗台边,反反复复蹭着桌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那么好过吧,如果能安安静静地结婚该多好,时间如果停留在此刻便一切安好,从此无忧无虑。只是,到目前为止,这桩婚姻她得到了太多,接下来的婚纱照,婚礼就当是应尽的义务,尽管如此,孩子怎么办?
她托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地走出厨房,晃晃悠悠地坐在沙发上,程翔的目光一刻都未离开她。
“北京市曙光男科医院,专治男性……”电视机的声音突然调高,这则醒目的广告另她瞬间扭头看过去,豁然开朗。
“你这方面有问题啊?”她兴奋地问到。
“啊?”程翔看看电视机,低头看看自己,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这…这…完全是巧合,我刚刚看的是动物世界。”
“动物世界演的什么?”萧潇随意一问。
“狮子!”他兴奋地答到:“狮子是唯一的一种雌雄两态的猫科动物,是地球上力量强大的猫科动物之一,狮子生存的环境里,其他猫科都处于劣势。”
“哦~”萧潇表示毫无兴趣。
一阵长长的沉默,她起身去睡觉,突然想到什么,她回头,恰好看到他痴迷的眼神,不禁一怔。
“他们要是催我们生孩子,你可不要再接茬了。”萧潇说。
他乖乖地点点头,继续失落地坐在沙发上。
这样怎么成,这样的感情进度,到死也摸不到手了!他焦虑中竟咽下一粒口香糖。
夜黑风高,程翔躺在宽大的婚床上,想着萧潇就睡在墙壁的那一头,若忽视这堵墙,他们便是在同一空间里。
奇怪,在她家养伤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些胡思乱想,它屏息凝神,静静地,仿佛就可以听到她的气息。
她靠在床头,百无聊赖中又翻出微博,从来都沉默的微博竟然有回复,她点开之前发的微博,下面仅一个简单的回复——“你若安好,”
她以为陆云帆已经注销掉了微博,或者已经忘记了密码,这些年,无论她发什么都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复。
就怎样呢,没有下半句,只一个逗号结尾,我若安好,你会安心,还是会痛心,好希望是后者。
“咚咚咚”墙壁那边传来敲墙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在诉说今夜的寂寞。
萧潇我起拳头对着墙使劲儿敲了三下,以示回应。
程翔噗嗤一下笑了,接着又敲了四下。
有毛病吧,萧潇坐起来,“咚咚咚咚”回应了四下。
没想到又听到了“咚咚咚咚咚”。
“你有病吧!”萧潇吼了一声。
程翔心满意足地窝在被子里,甜蜜睡去。
周日的阳光依然调皮,为了今天的面试准备了许久,可是坐在休息室,萧潇仍然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下一位,萧潇。”漂亮的引导员念了她的名字,她条件反射似得突然站起来,直直地走进去。
一进门,她便被里面的气氛吓得更加紧张,会议桌对面,统一的黑色西装,蓝色领带,同样严肃的表情,面试官共五个,最边上的只顾看着表,貌似就是负责计时的。
她缓缓地进行深呼吸,坐在座位上。
“请坐!”主考官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
已经坐在椅子上的萧潇一惊,差点又站起来,还好对面没有人抬头看她,她内心的尴尬不安才略有平复。
主考官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吴浩楠?她更加震惊,直直地看着他,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
“我们今天的面试为半结构化面试,分为固定试题和非固定试题,面试时间共计20分钟。”他扭头看向边上说到:“这是计时器,面试开始。”只见计时器上出现20:00的红色字体,她不由地干咽了一口口水。
“马云说过‘员工的离职原因林林总总,只有两点最真实:1、钱,没给到位;2、心,委屈了。这些归根到底就一条:干得不爽。’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您的上一份工作离职的原因是什么?”吴浩楠读完考题,抬头看着她,瞬间她感到所有的面试官都在盯着她。
印象中的吴浩楠那样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变成面试官却像换了个人一样,严肃深沉,一丝不苟。
“我认为马云说的话概括了大部分员工离职的原因,但是生活中,我们离职,尤其是女性会有许多工作之外的原因,比如需要照顾家庭,或者身体不适合从事现有的工作等等。我上一份工作离职的原因主要是身体原因。”
她混乱的大脑中出现圣诞节的晚上,就在她要走向陆云帆时,江南突然出现的情景,到今日还心有余悸。
“假设你进入我行工作,如果有老员工不仅不在工作上不予以指导,还故意刁难,你会怎么处理?”吴浩楠顺溜地读完第二道面试题,也许已经读了太多遍,他并没有看题卡,只看着她。
每个问题都这么难以回答,真的遇到别人刁难我,我能怎么办,萧潇紧张得直搓手指。
“请回答。”吴浩楠提示她,她才立刻抬起头惊慌地看着他。
“恩……我觉得……恩,首先我能进入贵行担任职位,就应该具备相应的工作能力,所以老员工不予以指导,可以理解。若故意刁难,我想,我需要先与对方沟通,看是否存在一些误解。总之……尽量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正常工作。回答完毕。”萧潇吞吞吐吐地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
吴浩楠收起题卡,固定问题终于结束,仅两道题,就已经让萧潇绞尽脑汁,接下来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居然没有专业题,竟是些考验情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严妻
离开校园才五年而已,面试已经变成了一个屠宰场,扼杀了一个求职者的一切隐私。最尖锐的问题,最严厉的考官,尽在亿丰银行面试现场。
萧潇偷偷瞟了一眼计时器,才过去6分钟而已,她却感觉如此漫长,接下来的发问,到底又会是什么难题,她尽量保持微笑,迎接着下一秒的狂风暴雨。
“请问您生源地是北京吗?”
“是的。”萧潇点头回答。
“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中学老师。”
“近两年有要小孩的打算吗?”
“没有。”
“您先生是做哪个行业?”
“房地产。”
诸如此类家长里短的问题,耗尽了最后的时间,也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不知这个半结构化面试中,固定问题和非固定问题,哪个才是他们真正想要了解的。
走出亿丰银行,她立马打开手机,已经是六点钟,运气极差的她果然是最后一个进去面试的。
天已经黑蒙蒙,华灯初上,这条繁华的金融街果然让人能感觉到成功者的气魄,她在门前走来走去,抬头仰望这冰冷又令人向往的高楼大厦。
一阵车鸣声,她回头,看到吴浩楠急匆匆地跑出来,上了车,看到车内之人,带着墨镜和口罩,长发披肩,萧潇微微一笑。他们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有钱人。
电话声又响起,竟是婆婆,她匆忙接起来。
“萧潇,程翔今天要加班,你要不要来我这吃饭,吃完给他送一份过去。”程母温柔地说。
“哦,我刚面试完,过去太晚了,我直接买点给他送吧。”萧潇回答。
程母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对程父说到:“萧潇果然是个贤妻良母啊。”
不过就是想让我去送饭而已,萧潇心里有点别扭,婆婆终究是婆婆,对你再好也是表面功夫,都没有关心一下面试的情况,直接暗示要去给她儿子送饭。
萧潇随便买了一份披萨拎着去了民富大厦。
民富大厦大厅里富丽堂皇,前台的接待员貌美如花,见她进来,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可是一听是找程翔,便有些为难。
“您有预约吗?”前台客气地问道,尽管面带微笑,萧潇依然有些不爽,今天是怎么了,一整天没看到一张好脸,好不容易碰到个面带微笑的,还是这般拒绝的样子。
“没有,我给他送饭的。”萧潇不耐烦地说到。
眼角瞟见程翔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下电梯,身后跟着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她们路过前台却头都没回,一直送到门外的车上,才转身。
萧潇看着他,并没有出声,他们再次路过前台,依然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这不是那个售楼中心的销售员吗?萧潇看着她笑靥如花,神采飞扬地走在他身边,有说有笑,耳边回荡起那些女员工殷勤的叫着“程总”的声音,心里翻江倒海。
“程翔!”她叫了一声。
空旷的大厅里,明亮的灯光下,他在电梯处回眸,迎着她不满的目光。她的声音干脆利落,与往日的怯懦截然相反,他的目光自信有力,仿佛脱胎换骨,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懒散。
他本就是如此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与初见时并无差别,而她在这一刻才看到了一个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与那个秀美妩媚的刘美娇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她的目光更加不悦。
“萧潇?!”程翔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他连跑带跳几步便走到她面前。
“你妈让我给你送饭。”她把一盒披萨扔给他,转身便走。
不知为何,一口气就堵在胸口,闷得很。
“我可以走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等等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委屈的声音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萧潇回过身,她不知道,自己也是一身西装,严肃的表情与那些面试官无异。
“赶紧的。”她平静地说了一句,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只见程翔一路小跑上了电梯,刘美娇紧跟其后,不一会儿,便看见他匆匆地又跑了出来。
“走吧!”他像是刚刚放学的小孩,期待妈妈接他回家。
萧潇慢悠悠地站起来,转身走了,他紧随其后,像是她的小助理。
“我跟你说今天那个面试,太恶心了,那一堆面试官,一点都不友好,好像都很不欢迎我似得……”她噼里啪啦地发着牢骚。
“你说我还能晋级下一轮吗?你猜,你给我一个答案。”她啰里啰嗦地说了整个面试的过程,还要程翔给她一个结果。
“啧啧啧,妻管严。”前台看着每日严肃冷酷的程总,在老婆面前活像一直小萌宠,可惜地直摇头。
第二天,程总怕老婆的传言便成为了民富地产的八卦头条。
各种夸张的说法不胫而走。
“听说程总昨天就加了半个小时班,老婆就堵到门口了,揪着耳朵给拽回去了。”
“啧啧,不过像他这种男人就得看紧点,愿意当小三的姑娘前仆后继啊。”
“就是,你看刘美娇整天那贱歪歪的样子,不办了她感觉都对不起她。”
“可是程总婚礼还没办,人家夫妻俩肯定热乎着呢。”
“临办婚礼前分开的多了去了,哈哈……”
刘美娇从卫生间出来,看着那两个嚼舌根的背影,斗志昂扬。
枪打出头鸟,何况刘美娇的意图过于明显,除了程翔,想必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雄心壮志”。
从毛遂自荐来当他的助理,到每日各种殷勤体贴的关照,这样的热情,恐怕多高的冰山都能融化,只不过程翔不是冰山,他也是一团烈火。
而萧潇这座冰山也大概猜到了刘美娇这个人物的意图。
几天过去了,她终是没有耐得住性子,程翔只顾狼吞虎咽地吃苹果,萧潇犹豫了半天才提起了这件事。
“刘美娇现在在你们那里上班了?”她假装随意地问道。
“对呀,她毛遂自荐,我很欣赏她的敬业,就给调过来了。”程翔十分坦诚。
“哦~她长得可真漂亮了,我见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她结婚了吗?”
“没呢,人家刚大学毕业,才23岁,结什么婚?”程翔回答到。
23岁,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年龄,萧潇心里掠过一丝不悦,回想自己的23岁,竟然年轻到还没有遇到陆云帆。
“你在自己家的公司和之前工作有没有什么差别?”萧潇依然假惺惺地问。
“有啊,员工都很听话,没有你这样大胆的下属了。”
回想与程翔共事的日子,他只是一个帅气有才的年轻领导,又因幽默亲民,与下属相处格外融洽,倘若他是合伙人,恐怕她也不会那么嚣张了吧。
而现在他俨然是民富地产的接班人,掌握着员工的命运,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那女员工有什么区别吗?”萧潇还是不死心,非要听到他说到自己很受欢迎为止。
“女员工都想嫁给我,哈哈!”程翔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见他得意的样子,想到那日一塌糊涂的面试,萧潇不知怎么竟有些自卑了。
默默地,她离开客厅,走上二楼,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舒适的床,甜蜜清新的小衣柜,美轮美奂的窗帘,耀眼的顶灯,柔软的地毯。我到底凭什么成为了他的妻子,住在了这样的别墅里,我应该过着我应该过的生活,没有车,没有房子,挤公交上下班,被逼着相亲。
一个拼尽全力想要进入亿丰银行的屌丝女,在面试被刁难后,竟对着民富地产的总经理大吼大叫。他站在民富大厦大厅里,身边跟着女助理的样子像极了高高在上的高富帅,不,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她默默地拿出那张银行卡,里面有她的嫁妆,她终于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舍得拿出这么多钱,也许就是要给她一份自信,可这五十二万能买得起这个别墅的这间卧室吗?
她“噔噔噔”跑下楼,程翔还在专心地看电视。
“程翔,我只住那一间卧室,我还帮你做饭打扫家,每月按两千元的房租,我每个季度给你结清可以吗?”
程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看着她。
“可以吗?”她又问了一遍,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干嘛啊?”他不解地问。
“我们只是友情结婚,我不想占你便宜,这房子是你们家买的,我一分钱没出只能租,我会给你房租的。”她越说越来劲,程翔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只感觉萧潇又要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抛到无限远。
“不租,房产证上写你名儿了,你是主人。”被她搞得心情十分低落,程翔冷冷地说。
“我没出钱,不好意思住。”
“你别闹了行不行,咱们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除了不上床,其他的跟别的夫妻一样不行吗?你左一出右一出想干嘛!”程翔不耐烦地大声说到。
萧潇被他的呵斥深深伤到了自尊,委屈得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不知为何,为这样的婚姻,竟然也要掉泪。
她转身跑回卧室,无尽的委屈,无尽的自卑,无尽的痛苦与烦恼迎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迟来了太久,把一个我眼中的爱情故事写成,本以为很简单,可是越来越发现写和讲故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感谢一直关注这个故事的朋友们,感谢 姜妖大人并不是很萌~~ 送来的第一颗地雷,给了我极大的鼓励。
亲爱的朋友们,如果对萧潇的故事感兴趣,请多多留言讨论。
没想到就这样签约了,以后会努力写更多身边的故事来,快三十岁了才发现自己写作的爱好,是不是很幸运呢?
若与丈夫冷战能够评奖,萧潇一定会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冠军,连续一个星期的不理不睬,让程翔从等待变为反思,从反思变为焦虑,从焦虑变
为痛苦,从痛苦变为折磨。
可是无论如何,她永远是一张冰冷的脸,笑容,是多么奢侈的念头。
程翔手捧一沓影楼的宣传册,厚着脸皮敲门,萧潇却还是默不作声,他只能从门下面将册子一张张塞进去。
“我妈妈催婚纱照催得紧,我怕你不喜欢她推荐的那个工作室,这些你都看看,喜欢哪家就去哪拍吧。”
程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失落,被拒之门外还要保持这番热情,也只有他能做到了吧。
萧潇的不理睬,让他只能在门外进行一个人的对白:“其实咱俩这种婚姻吧,根本就不用拍婚纱照,可是也没法跟我妈妈解释,你就委屈一下,到时候我们多拍一些个人的,合照象征性地拍一下不就行了,你别太有压力了,找工作要紧。”
他的话如同随风而去的柳絮,只看到去的方向,没有回来的意图,只是他还在傻傻地渴望, 风向,会在下一刻逆转。
喜欢一个人就赋予了她折磨你的权力。
走投无路的他,只能找到吕志豪出谋划策吗,冰冷的冬夜,二人坐在志豪家门口的小餐馆,郁郁寡欢。
吕志豪端起酒杯,猛地喝下一杯白酒,接着深深吸了一口烟,悠悠地吐了几个烟圈,熟练地弹掉烟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姐俩的路子怎么这么不一样!”吕志豪一拍大腿,打开了话匣子。
“萧枚闹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啊,搬东西摔东西,动静大着呢,真要命,我一般都是赖着她求着她。”说到此,他又吸了一口烟。
“不过萧潇的路子有点怪,不哭不闹就是不理你,你也没机会抱大腿不是?”吕志豪眉头紧锁,这个问题耗费了他相当多的脑细胞。
“可不是吗!你是没见她那副视你为空气的样子,我都想求她骂我两句打我两下,真憋屈啊,内伤。跟她说话也不回答,站在她面前她还绕行,我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啊。”程翔闷了一口酒,痛苦难耐。
“太过分了,不过让她打你就夸张了,萧枚真打过我,一巴掌呼我脸上,就这儿!”吕志豪委屈至极,指着自己的脸蛋,“疼的我眼泪儿都快掉下来了,脑袋瓜子嗡嗡地响。”
“家暴!萧枚这是家暴啊,太残忍了,啧啧!”程翔愈发同情地看着他,没头没脑地问,“当初陆云帆都是怎么哄她的?”
“陆云帆?”
吕志豪大惊,心想这真是个大度的男人,为了讨好媳妇不惜跟前男友取经。他回忆着那些陈年往事,除了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便是陆云帆离去后的一片沉默,那时的萧潇单纯开朗,敢爱敢恨,远没有现在这般唯唯诺诺,心思繁重。
“唉……陆云帆好像还真没哄过她,她那时候有什么不满的也是拳脚相加,没心没肺的,倒是陆云帆一直话比较少。萧潇为了逗他做过很多手工小礼物呢!”吕志豪回忆着说到。
“别说了,别说了,我这更堵得慌。”
程翔拍着胸脯,又闷下一杯白酒,不知是胸闷还是酒辣,他长舒了一口气,压抑地问到:“我哪儿不如他?”
“你哪儿都比他强!”吕志豪把酒杯满上,又点着一根烟,“陆云帆真不是个东西,他走得那天,肖雨姐出车祸了,呃……”
吕志豪沉默了半响,抹了一把鼻子说到:“你如果看见过那晚跪在急救室门前的萧潇,这辈子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心再让她难过,就是那天,她的魂魄像是飞走了一样,只留下一个没有情绪、没有欲望、没有任何要求的机器人。我能不能说你让她生气了我还挺开心的?起码不用担心她是不是疯了。”
只见他举起酒杯,一口喝掉,一副拜托程翔好好对待萧潇的架势。
两人越喝越收不住,毫无疑问喝大了。
吕志豪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地不知所云,没有理由地大喊干杯。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萧枚的头像一闪一闪,吕志豪瞬间站了起来,接起电话,没有一丝酒醉的感觉,清醒沉着地说:“枚,恩,吃差不多了。”
“没喝酒,我俩喝什么酒,没有。”
“好好好,恩!好好好!”
挂掉电话,他使劲拍拍脸蛋,急匆匆地告辞了。
“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萧潇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程翔晃动着自己的手机,低声呢喃,一杯杯白酒仿若白水般下肚,始终没有萧潇的电话。
朦胧中,电话声响起,他兴奋得一跃而起。
“萧潇,我没喝多……”
来借他的却非妻子,而是助理,他浑浑噩噩地上了车。
打开家门,才发现身边的人不是萧潇,空空的房间依然没有萧潇的身影,浓浓的忧伤瞬间又涌上心头。
“啤酒?!”
他大叫一声,冲向厨房,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刘美娇大惊,立刻跟了上来。
如此大的声响,萧潇再也按耐不住,匆匆穿好衣服,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刘美娇蹲在程翔身边,轻柔地抚摸他被撞的额头,一声声“程总”亲切妩媚,画面让人不忍直视,每天工作时间里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的吧。
萧潇心头泛起一丝不悦,一丝酸楚,一丝尴尬,一丝难过,一丝愤怒。
这里看起来好像没我什么事,她心想,可不知为何,却抬不起转身的脚步,直直地看着他们。
也许是感受到了背后注视的目光,刘美娇突然站起来,回头看到萧潇,立即惊慌地说:“程总喝多了,我就是送他回来,您千万别误会啊。”
看到刘美娇的慌乱,萧潇反而安心了许多,她冷静的目光打在刘美娇因害怕而涨红的脸颊上,一冷一热,就要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萧潇缓缓地下楼,脸色已不太好看,她想保持微笑,可是却始终笑不出来。
“是程总突然打电话说喝多了,我怕他出事才过去接他的,对不起啊姐。”萧潇刚刚走到面前,刘美娇便又开始不停地解释,好聒噪的一个女人。
萧潇瞟了一眼坐在地板上的程翔,又瞟了一眼这位此时还在装可怜博同情的漂亮女孩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蹲下来,伸出手“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打在程翔微红的脸上。
程翔无精打采地睁开眼,看到竟然是萧潇,顿时有了力气,自己扶着墙便站了起来,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向极了在讨好主人的哈士奇。
“喝多了?”萧潇问道。
“没有啊,没有。”程翔直摇头,摇得自己更加头晕恶心。
“睡觉吧。”萧潇说着,便转身。
程翔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摇晃着胳膊,低声说道:“我还没洗澡。”
萧潇扭头无奈地看着他,突然,愤怒地大声吼道:“有完没完?!”
空空的客厅里,安静得听得到三个人的呼吸,萧潇转身大步向前走,程翔立刻抓住她的手臂,趁着酒劲,沉沉地拖着她,晃晃悠悠地前进,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一样美美地笑着。
走到楼梯口,她猛地回头,不出所料,恰好抓住了刘美娇那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麻烦你了,今天挺晚的,不然你就住这儿吧。”她阴阳怪气地语调使得刘美娇立刻摇摇头,转身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程翔,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的萧潇,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眼睛,淡淡的眉毛,这样一张甜美的脸,为何就是缺少那灿烂的笑容,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撒娇耍赖就是不放手。
“第一、不要爱上你,第二、不要再骗你,第三、不离婚,对吧!”他说着打了个嗝,浓浓的酒气散了一屋子,萧潇嫌弃地挥挥手。
“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他伸出一直食指郑重其事地说,“别不理我,我说过的……”
一丝酸楚划过心头,萧潇点点头。
直到他安心睡去,萧潇才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一个红色木盒子。
房产证、结婚证都安静地躺在里面,对着这两个红色的本子,萧潇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只靠这两张证书,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这座别墅里,以女主人的身份理直气壮地驱赶那些不速之客,这样底气十足的感觉让她信心倍增,作为程翔法律上的妻子,她无需妄自菲薄。
而这场仓促的婚姻又能给程翔带来什么?豪华的别墅、隆重的婚礼、体面的妻子,这些都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的。此刻的他却在这场婚姻里,承受了被妻子随时分割走众多钱财的风险。那样精明的一家商人,怎会连婚前协议都没提过,是程翔对朋友的信任,还是程母对老友的肯定?
熟睡中的他双颊泛红,呼吸均匀,棱角分明轮廓清晰的面庞愈发迷人。既然注定绑在一起了,可不可以尝试爱上他,可是他终是不信爱情这东西。
☆、宣战
“程总,程太太没有生气吗,我担心她会误会我们。”刘美娇见程翔风平浪静,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你把周一的会议纪要打印一份给我。”程翔头都没抬,冷冷地说。
刘美娇失落的出去,兴风作浪不成,竟也如此失落。
程翔却意外的接到陆云帆的电话。
富民地产一楼的咖啡厅里,陆云帆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杯热咖啡浓香四溢。温馨浪漫的环境与他寒气逼人,冷酷无情的气质格格不入。他阴郁的目光平添了一分寂寞。他轻轻的抿了下嘴唇,起伏的喉结线条明朗,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这便是他胜出的原因吧,他只安静的坐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偷瞄过去,萧潇也好,江南也罢,迷恋他恐怕也是情非得已。
程翔愈发认真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云帆扭头看过来他才重新移动步伐,快步走上前。“云帆,好久不见。怎么样,你姥姥身体还好吧。”不自然的寒暄,久违的问候,稀薄的信任,危险的友谊。
“好多了。”云帆简单的回答,漫长的沉默,他从来就是个不怕冷场的人。
“那个,江南呢?呵呵。”程翔忍不了这冰冷的气压,开口问道。
“分手了。”
“啊?”不祥之兆,浓重的焦虑让程翔几乎站了起来。“她同意了?不能吧?她还会回来找你的。”程翔迫不及待想搞清楚状况。
“不会了,她自己走的。”从没见过有人失恋后是这样无所谓,云淡风轻。或许应该只称作分手,对他来说远不算失恋。
闻此噩耗程翔已十分惊慌,恐惧感突然袭来,他仿佛回到了母亲离家的清晨。本以为一切都要步入正轨,父母都能复合,幸福也该来临了,不料已远走高飞的陆云帆莫名其妙地又杀回来,而且还是一个人杀回来。他空空的眼神,无辜的表情,沉重的呼吸,无一不暴露了他深深的恐惧。
“萧潇还没找到工作?”陆云帆突然开口。程翔吓得全身一哆嗦,傻傻的摇摇头。
“都怀孕了干嘛还要找工作?”陆云帆冷笑到。
“没怀孕,是个误会。”话一出口,程翔暗自后悔,何必这么诚实。
“不管怎么样,我想为她努力一次。”
“咣当!”一声,杯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倒下,滚烫的咖啡顺着桌角流到程翔的腿上,灼热的疼痛让他不停地深呼吸,用力扇着,好让热气散去。
“没事吧!”陆云帆冷冷的声音传来,他本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性格此时却让程翔倍感丢人。
程翔哆哆嗦嗦地擦着裤子上的咖啡,大脑一片空白。
“没事吧你。”陆云帆又一次问道。
“你没事吧!”程翔突然暴怒,拍案而起,扔掉手中的废纸大声呵斥道。
陆云帆的表情依然淡定冷漠,目光无谓,像极了萧潇,不愿理睬别人时那一切都无所谓的神情。
程翔转身快步离去,再也不能平静。
阴沉沉的天空像是中毒一般没有一丝活力。
亿丰银行下一轮的面试通知迟迟未来,已经在家窝到要发霉的萧潇打开公招网站,上面赫然列着二轮面试三月十日的通知,慌乱中翻开日历,今日已是三月十一日,失望透顶,竟然第一轮就被pass掉。
早已幻想要去那里上班的她,一时经受不了这番打击,呆呆的坐在电脑前,不知如何是好。想到那日的主考官是吴浩楠,她百思不得其解,犹豫许久还是发了短信询问原因,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回音。
仅一个未成功的相亲对象而已,何必抱幻想。她拿起大衣出门,无聊的在路边闲逛。
北京还是记忆中那种舒适深沉的气质,空气质量却大不如从前。阳光已经很努力地照耀,可天空依然雾气朦胧,回想儿时,似乎只有初春时会有些疯狂的沙尘袭来,之后便是整年的蓝天白云。
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却灯火通明,忙忙碌碌的身影来回穿梭,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知不觉已走到闹市区,抬头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民富大厦。想到那日程母只是随口提起让她去上班,程父就一脸为难的样子,萧潇更加迷茫。
程翔现在在做什么,虽然住在一起,两个人反而比过去生疏了许多,萧潇竟有些怀念程翔养伤的那段简单快乐的日子。漫无目的的脚步还是踏进了民富地产。
“程太太,您来了!我带您上去!”还未等萧潇意识到自己已踏入这座大楼,前台就已经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盛情难却,萧潇勉强地点点头。
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大厦的办公区,电梯停在十六层,空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宽敞的落地窗在这样的雾霾天,并没有显示出明亮的样子。办公区出奇地安静,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断传来。穿过办公区便是领导办公室。
精致有气派的红木门上挂着银灰色的名牌——程翔,门口绿油油的发财树像是打足了精神迎接每一位客人,秘书台却空无一人。
程翔的办公环境这么好,怪不得每日红光满面,幸福洋溢,这里比原来的事务所强太多了。
几步便走到门口。
“程总,这是我刚跑出去买的衬衫,您就换上吧,您身上这件咖啡污渍太明显,没办法见客人了。”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前一秒还神采奕奕的萧潇立刻阴云密布。
迷茫的心顿生酸楚,屋漏偏逢连夜雨,想找朋友聊天都有助理扰乱心扉。
站在身边的前台看似平静,却掩饰不住想看好戏的心态。
萧潇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了,您先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前台乖乖离去,而她却始终没有敲门。
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总经理夫人来捉奸,萧潇四处看了一眼,还是安静地站在门外一声不吭,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见刘美娇出来。
这个助理未免太过关心上司,还买衣服,太过火了,程翔到底有没有换上她买的衬衫,或许当着她的面换上了,可是萧潇竟然想不起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穿得是哪一件,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到底在干什么。
萧潇的脑海中飘过一个个画面,每一个都让自己更加烦躁。她使劲摇摇头,奉劝自己,只是好朋友恰巧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妻而已,不要想太多。
她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听到一声怒吼:“会议纪要在哪?我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程翔为何突然暴怒,一点都不像他,萧潇回头,只见刘美娇拿着一件衬衣,慌忙冲了出来,迎头看到程夫人,立刻低头抹着眼泪乖乖回到秘书台前。
萧潇便推门而入,迎面飞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啪”地一声,正中眉心。
“我靠!”程翔大惊大喜,“萧潇?你怎么不敲门!”
“我是你下属的时候都没敲过门,现在难道要敲门?”萧潇揉着脑门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来了?”程翔欢喜的迎上来,前一刻的愤怒恐惧一扫而光。
“亿丰银行第一轮面试我就被刷下来了,人生彻底没希望了。”萧潇打量着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郁闷地说。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是我说啊,其实你这段时间找工作本来就不合理,刚过了秋季招聘还没到春季招聘,你说你怎么能找得到工作。”程翔安慰她。
“春季招聘什么时候开始?”萧潇问到。
“快了吧,你趁现在没工作好好玩耍才对啊,等上了班又会很惨了。”程翔冲了一杯咖啡端到萧潇面前,“你坐呀,别站着。”
萧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无奈地说:“所有人都上班,就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是啊,她一个人能玩什么,况且她本身就是个无趣的人,可是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程翔,他的脑细胞飞速运转,勾勒出一幅幅海边度假的浪漫双人游画面。
“你衣服怎么搞的?”萧潇进门便搜索到他衣服上的污渍,果然有,忍到此刻才假惺惺地问起,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程翔想到一小时前陆云帆宣战的画面,背后还直冒冷气。他故作镇静的说:“不小心碰倒杯子了。”
“刘美娇给你买的衬衣怎么不穿啊?”萧潇没忍住,直接问到。
“哦,呵呵。”程翔尴尬地笑着,吞吞吐吐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吃醋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萧潇感觉自己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
“啊?”程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心冒汗,慌慌张张地说,“呵呵……我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仙肉,你不应该为我……吃醋吗?”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萧潇咄咄逼人地问。
“不能够!”程翔立刻否认。
萧潇看他回答的如此爽快,心里很不是滋味,真实自讨苦吃,问这么多问题干嘛,多余。
“你不爱我很正常,但是你也不能爱刘美娇啊,她是图你的钱。”萧潇喝了一口咖啡,以家长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到,“不过那件衬衫你应该穿,白来的,咱干嘛不要!”
程翔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
迷雾渐渐消散开,丛林深处不知归路的萧潇恐慌地四处张望。“嘭!”地一声,她撞在一个硬硬的肩膀上,一阵眩晕疼痛,她用力揉搓着额头,余光瞟见无数怪异的眼睛,正嘲笑地看着她。她顾不得疼痛拔腿就跑,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她的手被牢牢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都撞到了也不打个招呼吗?”
云帆?萧潇猛地回头,眼前却是一张猛兽的脸,他懦弱地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萧潇心痛地流泪,缓缓蹲下来,亲吻他冰冷的泪珠。
“不要!!!”程翔大喊着,从梦中惊醒。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摸到闹钟,才凌晨三点多而已。
从噩梦中惊醒,再没有了睡意,他爬起来喝了一口水,头还是有些重,缓缓地走到萧潇门外,无助地把耳朵贴在门上,离她近一点,就能安心一点。
轻轻地细细地,一声声叹息传来,难道她也做恶梦了?程翔使劲贴在门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右耳,这熟悉的声音——不好!
程翔立刻推开而入,灯亮起的那一秒,眼前出现的果然是满头大汗,嘴唇干裂,面色惨白的萧潇。
“又来大姨妈了?”程翔顿时又清醒了许多,关切地问。
萧潇无力地点点头。
“家里有红糖吗?有姜吗?”他着急地问。
“都在厨房中间的……”
不等她说完,程翔已转身跑下楼,住进来也有段时间了,可是厨房他还是第一次来,当然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下厨房。
叮叮咣咣,所有的柜子都被他打开,终于找到了红糖和姜。
“刀刀刀!”他不停地念叨着,急得团团转。
“妈的!”找了半天,在手边看到刀架上的一排刀,气得直跺脚。
终于姜糖水煮好了,他垫着衣袖一路小跑来到萧潇床前。
萧潇费力地坐起来,一口气喝下去,身上暖了许多,可是那阵阵拧着疼的小腹,还是让她浑身无力,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快速去痛法,试试这个吧!”程翔突然说。
萧潇微微睁开眼问道:“什么啊?”
“按摩穴位,你把脚伸出来。”他兴奋地回答到。
“不用了,你走吧走吧,我好多了。”萧潇怎么好意思让他按脚,立刻打发他走。
他却调皮地把手伸进被子,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萧潇哪有力气和他对着干,双手捂着肚子,安静地躺着。
“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轻轻揉按。”程翔一边念叨着一边按脚。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萧潇感觉腹部暖暖的,疼痛渐渐散去,像是凝结在腹部的邪气被正气渐渐驱散一般,她也跟着迷迷糊糊的。
眉头渐渐舒展,呼吸慢慢匀称,应该已经不痛了,程翔将她的脚放好在被子里,细心地将被子都压好,静静地看着她白皙的面庞,久久地,不舍离去。
静谧的房间里,萧潇慢慢苏醒,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进来。肚子咕噜噜地叫着,她缓缓起身,披了厚厚的外衣,才下楼。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萧潇望向厨房,她快走几步,只见程母已经把一整只鸡放进了高压锅,热气腾腾的厨房充满了温暖。
“您来了?”萧潇低声打了招呼。
“萧潇!”程母回头看见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笑着说:“快去洗漱吧,饭早就做好了。”
“已经做好了?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萧潇不好意思地问。
“昨天半夜程翔给我打电话,说你又肚子疼了,我也没睡好,早早就来了,怎么样,好点了吗?”程母关心地问。
“好多了。”
心里暖暖的,也许是太久没有人这
样关心自己,一个小小的痛经,竟然又惊动了婆婆,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她的嘴角扬起了笑容,“程翔呢?”
“他已经上班去了,咱们娘俩吃,不用管他。”程母忙忙碌碌地在厨房穿梭,萧潇默默看着她。
杂乱的厨房里,那个为自己而操劳的身影,带来了浓浓的幸福。
“萧潇,等会儿喝完鸡汤,我带你去趟医院,你这个月提前了,还这么疼,得好好调理一下。”程母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给她夹了一块红糖饼。
“高中的时候吃了好多药,还是疼啊。”萧潇无奈地说。
“再看看吧,你这么瘦,痛经又这么严重,要只是宫寒到没什么,就怕有别的什么问题,你吃完饭上去躺会儿,汤好了我叫你。”程母宠溺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一丝母爱,只因不是自己的母亲,才更加让人感动。
女人之间有时候很奇怪,恰好碰到来大姨妈借了一片卫生巾,或者恰好遇到一起洗澡搓背,关系便立刻密切起来。
敲门声响起,程母急匆匆地起身:“我来我来。”
“请问这是程翔家吗?”
这个声音,难道是?他怎么会?不会吧!萧潇摸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缓缓回头,只见一条长长的腿已迈进门,黑色的西裤,锃亮的皮鞋,果然是陆云帆。
“是的,我是他妈妈。”
“哦,阿姨您好,我是程翔的同学陆云帆。刚从香港回来,特意过来看看。”
“快请进。”程母热情地邀他进门,萧潇一溜烟跑到楼梯处。
“萧潇,好久不见。”陆云帆看到她低头小跑,立刻叫住了她。
萧潇装作没有听到,硬着头皮往楼上走,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程翔这个白痴,一定是他约的,他们两人是至交好友,也要考虑下我这的感受吧,怎么不把江南一起带来,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走得太急,肚子又有些疼,可是她还是倔强地开始梳头发。
“喝点热水吧,今天外面挺冷的吧。”程母端来一杯水,陆云帆微笑着接过来,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
“好漂亮的新房。”他暗暗赞叹。
“萧潇今天不舒服,我过来给她做个早饭。”程母见到客人,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沉默了许久也不见萧潇下来,陆云帆倍感尴尬,本以为家里只有萧潇,没想到却多了程翔的母亲,这是一个让他更加不自在的角色。
“阿姨,我今天来是送点东西,既然萧潇不舒服,您替我转交给她就好,我先告辞。”
待萧潇整理好自己再下楼,已不见了陆云帆的身影,一丝失望划过心头,可毕竟与失去的痛苦不可同日而语,她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刚才那个同学给你留了点东西,我放茶上了,你看看吧。”程母说。
“哦。”萧潇答应着走到茶几边。
一个粉色的礼品袋,萧潇知道这是陆云帆道歉的一贯作风,抬头看到程母还在厨房,便偷偷跑上楼。
拆开一层层的包装,竟然又看到那个熟悉的保温杯。
还有一个信封,萧潇急忙拆开,那刚劲有力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了。
想你。
有时会怨你太过软弱,可毕竟你为我已经承受了太多。
本以为一走了之便可安心度日,可是思念却更加折磨人。
我已经和江南彻底分开,确切地说我的心从未与她在一起,在我的世界里,我的爱人只能是你。只求你勇敢一点,为我们再努力一次,我必全力以赴。
我们要圆梦。
简短的话语,让萧潇内心波澜起伏,往事一幕幕浮现,不禁又湿了眼眶。
我确实不够勇敢,可是每当我想勇敢的时候,你却连机会都不给。画面定格在那日机场,她飞奔而去,目送陆云帆与江南离去的身影,那种凄凉到此刻还让她隐隐作痛。
她默默地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信纸卡在那里,还有东西?
她拿出信纸,看到了一张硬硬的纸片——北京到香港。一张飞往香港的机票,乘客栏写着萧潇的名字,日期是四月一号。
愚人节,要我跟你私奔吗?萧潇冷笑着把信封丢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只写这样一封信,就要让一个为你受尽折磨的女孩抛弃一切?陆云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去医院吧!”萧潇对着楼下喊了一声,程母刚好端来热气腾腾的鸡汤。
“程总,午餐帮您订什么?”刘美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充满了热情,乌黑的眸子明亮耀眼,电力十足。
“我回家吃。”程翔冷冷地说。
“哦。”
回家吃?程总一向都是在公司吃午饭,为何今天要回家吃,中午时间那么紧张,刘美娇不开心地嘟着嘴,百思不得其解。
匆匆忙忙回到家的程翔,却没有看到想象中丰盛的午餐,家里静悄悄的。
“妈!”他对着房间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不是说让她来照顾萧潇,跑哪了?
他几步跨上二楼,看萧潇的房间开着门,便直奔进去。
“萧潇,我妈妈呢?”他问到,可萧潇的房间也空无一人,只有散乱在床上的“礼物”。
程翔的目光敏锐地看到那个精致的保温杯,他快步走向前,抓起那张机票,又慌乱地拿起那布满红心的信纸。
世界顷刻崩塌。
陆云帆来过了,他立刻转身跑下楼,恐惧,担忧,痛心又一次重重地席卷而来。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不能够!”
萧潇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后悔的洪水淹没了良心,直接承认了该多好。
本就没休息好的他,头痛欲裂,大脑像是被击碎了一样,那坚硬的碎片划过心脏,流下滴滴鲜血,生命的一切能量仿佛瞬间被抽走。
可慌乱的脚却无论如何都塞不进鞋子,他用力往进踩也只是徒劳。
“F-U-C-K!”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
门开了,程母与萧潇有说有笑,拎着一盒中药走进门,看到满脸通红的程翔,双双选择了无视。
“萧潇,咱们先吃饭吧,下午再煎药。”程母说到。
“药不着急,先吃饭,我都饿了。”她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元气。
“你们去哪了?”程翔气急败坏地质问,“我大中午跑回来连饭都吃不上!”他嚷嚷着。
“我是来给萧潇做饭的,哪能顾得上你的时间,你自己去外面吃吧!”
“妈!”
最近的程翔越发喜怒无常,看他已经生气,萧潇大笑:“你也有今天,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
忽如一夜春风来,气温骤升,羽绒服光荣下岗,可是竟然连大衣都穿不住,确实是热得有些过分。
离陆云帆来访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萧潇却始终忐忑不安,扰乱她心扉的不仅是那张邀她一起圆梦的信,还有这些天来疯狂的邀约。
“想不想一起去交大走走,我去接你?”
“还想唱歌吗,我带你去,就我们两个人。”
“在忙什么?”
……
短信箱里塞满了陆云帆的信息,可是萧潇的脸上再没有了欣喜的笑容。
她梦寐以求的人终于回来的,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再也没有欢呼雀跃。
空荡荡的别墅,静悄悄的房间,萧潇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始终是陆云帆带着江南离开时冰冷的背影。
或许在那一刻,绝望,
或许在那一刻,放下,
或许在那一刻,缘尽。
可是她终是不忍心看到他忧郁的眼神。
“去交大走走吧。”她终于回复了一条信息。
校园里万象更新,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样子,明湖里养的鸭子,早已不知去向何方;图书馆前的茅以升铜像,孤独地守护着每一位求学者;芳华园的草坪已然枯黄,几个留学生在草坪上嬉笑着,纵情享受欢乐时光。
红果园!萧潇眼前一亮。
那个秋天的夜晚,她与云帆偷偷溜进红果园,本想偷几个山楂,却被他紧紧抱住,再没有松开。
突然感觉手心暖暖的,低头才发现已经被他握在手心。
“应该已经开学了吧,怎么还这么安静。”陆云帆感慨到。
“现在的大学生,学习压力都太大了吧。”萧潇回答,顺便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他轻柔的话语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以至于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极不自在。
“云帆”萧潇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再逃避,“如果时光能够停止,你最希望留在哪一刻?”
陆云帆微笑着,似乎找回了那个每天有无数个问题的可爱女友。
“我希望回到……”他突然哽咽了,眼角微微泛红,低沉地说”:“就回到我去见你父母的路上吧。”
“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她鼻子一酸,又要落泪。
“我们不是有现在吗,现在我们还是可以相爱。”他真挚的眼神从未变过,同承诺要永远在一起时并无差别。
“我们能吗?”她已泪眼婆娑,太多身不由己。
“为什么不能?”
他伸出双臂,送给她一个温暖的,迟来的拥抱。
“我们能吗?我们还能相爱吗?”萧潇不断地问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两个人哭着笑着闹着唱着,云帆终于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带着萧潇来到两个人的KTV。
“眼神里藏着倔强,
受的苦谁都不讲,
跌进,
一张迷信的网,
愈挣扎就愈受伤;
不习惯等待,
未来的未来,
微笑着,
把梦打开。
扬着头追上阳光,
带着你的梦想,
每滴泪会在心上长出翅膀;
扬着头就有力量,
挥动着泪光翅膀,
不害怕,
有我陪着你翱翔。”
他的目光依然那么清澈动人,他的声音依然低沉美好,一切如同梦境般美好,人生若能重新来过,恐怕我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去爱他吧。
或许走散的恋人不应该再重逢,因为重逢不知是悲是喜。
车停在门口良久,萧潇仍然没有下车,她害怕一旦下车,就会像灰姑娘丢失了水晶鞋一样,一切都回到现实。
而现实的可怕之处就是它永远比想象更糟糕。
家里竟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摆在茶几上,萧潇父母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质问的眼神传来,萧潇不禁低下了头。
“你去哪了?”萧父严肃地问到。
“没…去…哪”萧潇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楚。
“谁送你回来的?”萧父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让萧潇恐慌万分。
“是陆云帆吗?”萧父问到。
萧潇默不作声,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到现在居然还跟他有联系,他害我们家不够惨吗,萧潇,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公公婆婆一会儿就过来了,这要是让他们看到,你想过后果吗?”萧父的怒火一发不可收。
像是红杏出墙被父母撞到一样,萧潇满心的自责早已淹没短暂的幸福。她只感觉在车里坐了很久,却不知父母何时从车前走过,更不知父母能随时随地准确地找到自己的孩子。
门外传来程母的笑声。
“别说了!”萧母立刻制止了萧父,几步便跑到门前,笑脸盈盈地打开门。
“萧潇也刚进门?”程母看着傻傻地站在门口还没有换鞋的萧潇,满面笑容地问到。
萧潇点点头,迅速地换了鞋。
“翔翔还没回来?寿星可不能迟到啊,萧潇你打电话催一下。”程母边换鞋,边催促着。
萧潇依然是点点头,默默地走进家。
看来全家只有她不知道今天是程翔的生日。
婆婆与父母的联系太过密切,这样的聚会格外多。
“我给我儿子买了个新钱包,您帮我看看怎么样?”程母兴奋地拿出自己的礼物,征求萧母的意见。
“好看!这个钱包配咱们程翔,再合适不过了。来来来,看我买的围巾。”萧母也忍不住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萧父一眼便看出萧潇的心思,依然有些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说到:“萧潇,你去书房把你准备礼物拿出来。”
礼物?萧潇一脸茫然,不知所云,只能呆呆地听爸爸的话。
推开书房的门,书桌上竟然放了一个的礼品盒。萧潇如释重负,打开盒子,原来只是一个领带而已,有总比没有强,她拿着礼盒跑下楼,恰好迎来程翔与程父。
“生日快乐!”
程母热烈地拥抱自己的儿子,程翔一脸尴尬地看着萧潇。
“人都齐了,我定了门口烤鸭店的包间,带上蛋糕吃饭去吧!”程母说走就走,已经开门出去,萧母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程翔凑到萧潇身边,小声问到。
“我也不知道。”萧潇淡淡地说。
走过门前的小径,路过停车场,陆云帆的车依然停在那里,萧潇搜寻到他的眼睛,相对无言。
一切都逃不过萧父的眼睛,他犀利的目光足以告知世人,他的女儿已名花有主。
餐桌上,四位老人对婚礼又提出了各自的想法,叽叽喳喳的争吵声汇成一片,直到程翔吹灭了蜡烛。
“儿子,你许了什么愿望?”程母欢喜地问。
“说了就不准了。”程翔神秘地说。
“咱们经常认为说出来的愿望就不准了,可是上次我碰见一个法国的小伙子,他说愿望一定要大声讲出来,让全世界全宇宙都知道你的心愿,这样就有更多力量帮助你实现愿望,我觉得更有道理,是不是?儿子没事,你说吧。”程母瞬间变成一个调皮的妈妈。
“那要是真不准了怎么办?”程翔还是不情愿说。
“如果不准了,妈妈过生日重新帮你许愿,不说出来不就行了吗?”程母不依不饶,一定要他说出来。
程翔无奈地笑笑说:“我的愿望就是,今后的每一天都有萧潇的陪伴。”
听到自己的名字,萧潇一惊,迎接她的是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世间的男女应该都能读懂,这便是爱的象征。
“有了媳妇忘了娘。”程母抱怨着,却是满心欢心,没有什么比儿女婚姻美满更让人快乐。
聚了,散了,还能再聚,这是亲情。
聚了,散了,无法回头,这是爱情。
只有窝在自己房间的时候,萧潇才有时间静静地体会这混乱的一天,穿梭在陆云帆和程翔之间,竟然像穿越了不同的时期,一个是梦幻般的过去,一个是光明的未来。
可她却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尽管陆云帆曾经离她而去,尽管程翔曾经逼她步入婚姻,已经29岁的她怎会傻到不知程翔的心思。
轻轻地推开程翔的门,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花花绿绿的招聘信息,他手里握着那条领带细细观赏,满满的幸福。
“程翔,我不仅会陪在你身边,而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理你。”萧潇平静地说。
心头一阵酸楚,从心里拿走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就像从心里抽走一把锯齿,每一下都疼痛不堪,让她不堪承受。
“程翔!”她突然失声痛哭,言语已断断续续,“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爸爸妈妈替我准备的礼物。”
程翔的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心疼萧潇,还是因此而失望,又或是担心那张机票会成为现实。
“没关系,谁准备不一样,我本来也期待你能给我准备什么。”程翔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好让她平静一些。
可是他不知道,今天,对于萧潇来说,是多么绝望。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面对萧潇泪眼朦胧的提问,想到陆云帆送来的那封信,程翔不知如何是好。是不是我承认了,你就可以留在我身边,还是我承认了,你便会离我而去。跟我结婚本就是为嫁而嫁,我若违背诺言爱上你,会是婚姻的终结吗?
“是不是?”萧潇又一次问到。
“是。”
程翔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他静静地看着她,渴望一个结果,然而她只是缓缓地转身,无精打采地向前走。
“你爱我吗?”他问。
萧潇的心“咯噔”一跳,眼前出现了他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江南晕倒之后,陆云帆便再没看过自己一眼,是程翔一直陪在身边;生病时,是程翔傻傻地带着鸡蛋来看望,总是像看望坐月子的女人;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能请教的人也只有程翔一个。作为朋友,对他的依赖早已超过界限,甚至他身边出现一个美貌的助理,她都忧心忡忡。这难道就是爱?我怎么可能爱上云帆之外的人。
“你还是爱他?”程翔的声音传来。
萧潇猛然回头,痛苦地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抉择
持续几天的升温,北京已俨然换了个季节。
一直闷在家里的萧潇,听到程翔出门的声音,才爬起来,这些日子,两个人像是达成一致般格外默契,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再也没有碰面。
在这个明媚的早晨,萧潇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回家看看父母。
开门的瞬间,一个信封掉落在地板上,一定是程翔要主动打破僵局,萧潇心头一阵欢喜,迅速捡起来。
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小纸条。
“到了香港,别委屈自己,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香港?!萧潇大惊失色,莫非程翔看到了那张机票?慌乱中,她翻开日历,今天已经是四月一号。
原来已经到了要抉择的日期,多希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忘掉这一天。
她迅速地收好银-行-卡,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刚刚坐在办公桌前,程翔便收到一条信息——尊敬的程翔先生,您的尾号9421的借-记-卡于2015年4月1日9:20提取现金100,000.00元,目前卡内余额为900,000,00元,此为通知短信,实际金额以出账为准。
这么快就走人了?预料到她会跟着陆云帆走,却没有预料到她这样着急果断,心如刀搅的他再也无法投入工作。
萧潇将取出来的钱存到自己卡上,来到父母面前,半个小时后她从父母家出来直奔机场。
她还是赶在飞机起飞前,来到机场。
陆云帆的背影对于她来说太容易找到,那让她心动的长腿,乌黑浓密的头发,宽宽的肩膀,与她少女时的择偶标准完全吻合,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她不禁泪眼婆娑。
陆云帆回眸,清澈的目光,期待的眼神,愉快的表情,一切都这样美好,如果这一切都发生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该多好。
看到萧潇单薄的身影,精致的小皮包,并非出远门的行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角微微泛红,几步走上来。
“决定了?”他忍着眼泪低声问道。
“对不起。”萧潇早已哭成泪人。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萧潇已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说话!”
他突然间的叫喊,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无一例外,想看好戏的人都神采奕奕。
“对不起。”
萧潇转身飞奔而去,陆云帆静静地站在原地,从朦胧的泪眼中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飘散的长发,模糊的背影。
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离去是这样的心情,竟然连追逐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刻,他真正体会到自己曾给萧潇带来的伤害。
一路狂奔的萧潇,一路挥洒泪水,再跑快一点,便可以将他彻底甩出我的心。
亲爱的云帆,我爱你到对不起,我们从恋人变为路人,我曾经深深地爱过你,曾以为我这个人这辈子,只拥有爱你这个人的能力,不曾料想,竟然是我结束了这一切。
亲爱的云帆,我忘不了你出现的那个夏天,就像为我而来的天使,你那么完美,让我望而却步,可是我竟然有幸成为你的女朋友,你成为我的一切,点亮了我的人生。
亲爱的云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在我爱你如生命的日子里,没能跟你走,如今,我失去了跟你走的勇气,失去了跟你走的条件,失去了跟你走的理由。
亲爱的云帆,遇见我是你人生最大的不幸,但愿下一秒,就是下一秒,你就可以遇见你真正的真命天女,她会爱你,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爱你。
亲爱的云帆,过去我不能爱你,现在我不爱你了。
四月的天空突降大雨,萧潇被截在家门口的咖啡厅。天逐渐暗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点亮了这个繁华的城市。北京这么好,我为何要去香港?她微笑着望向窗外,一辆辆轿车开进小区,忙碌的一天又结束了。
整整一天魂不守舍的程翔,到家的第一时间,便冲向萧潇的房间,果然空空如也。
看着被拆开的信封,他突然非常后悔,为什么还要给她一张银-行-卡,不给她钱也许她就不会走,把她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多好。
一切都结束了,他无精打采地来到厨房,翻了半天,没有一点能入口的东西。又在茶几下面翻了很久,依然什么都没找到。早知道就该学会抽烟,现在也就不至于这么痛苦。
肚子饿的咕咕叫,窗外一阵风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老天爷真是势力,专门欺负我这落单的老男人,他晃晃悠悠地关上窗户,蜷缩在沙发上。
昏昏沉沉中,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懒得看,或
许是错觉吧。
灯突然开了,明晃晃的大灯照下来,刺痛了他的眼睛,内心的愤怒一涌而起,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忍痛睁开眼睛。
那一幕他此生再不会忘记。
萧潇放下包,换上拖鞋,轻松地拿着一袋子蔬菜走向厨房。
“你怎么回来了?”惊讶中的他,早已被那该死的泪珠湿润了眼眶。
“这是我家啊。”萧潇瞪了他一眼,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不能回来吗?还是你又带了刘美娇回来?”萧潇没好气地说。
“你没跟云帆走。”声音低得萧潇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得清。
他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一袋子蔬菜正好打在头上,被这一击打得头晕眼花,程翔用力甩甩头,笑中含泪地望着她。
只见她慢慢地走向自己,同样的笑中含泪。
“你能把刘美娇调回去吗?”她莫名其妙地问,程翔赶紧点点头。
“陆云帆没你有钱,我才不会跟他走呢。”
她说着突然大哭起来,一头扑在他的怀里。
朋友,原谅我说不出那三个字,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我们的友谊太深,也许是爱的还太浅。
朋友,不知何时,看不到你我会感觉孤独,有你在的时间格外安心,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会心酸。
朋友,我喜欢你总会将房间清理得一尘不染,我喜欢你对我的冷漠总是视而不见,我喜欢每次家庭聚会你故意惹我生气,我喜欢你的有血有肉知冷知热。
“我要是没钱你就跟他走了吗?”程翔弱弱地问。
突然感到腹部剧痛,那是萧潇重重的拳头。
十个小时前,萧潇来到父母面前,她战战兢兢地请求父亲的原谅。
“爸爸。”她恐慌地看着父亲,萧父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理睬,继续低头看报纸。
“爸爸,那天的事情你就不要生气了,自从我和程翔领证以来,我的心里很踏实,以前的事情虽然没有忘记,可是我再也没有了那种自卑自责的感觉,可那天您的态度,又让这痛苦的感觉重新袭来。陆云帆回来以后约了我很多次,我确实抵挡不住诱惑,因为我在想,如果姐姐没有发生意外,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是我一时糊涂又去见了他。”萧潇缓慢地诉说着内心的一些感受。
萧父的气也消了一半,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心能有多狠,可是面对陆云帆他还是坚决的摇头:“这就是你们的结局,他和你们都不同。”
“哪里不同?”萧潇不解地问。
“你看看你身边围绕的这些人,我和你妈妈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脚踏实地做事,从没有过非分之想,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幸福;萧枚和志豪两口子,他们两个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志豪当初也是拔尖的好学生啊,他为什么就没有选择去外面发展,因为他也愿意过平淡的生活,他把萧枚和小宝看得重于一切;而程翔,以他的家世背景,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纨绔的富二代,找个明星老婆,整天美女成**跟着,可是他还不是选择了你,老老实实地跟你过日子,看你的脸色;可是陆云帆就大不相同了,他当初撺掇你跟他去香港,让你放弃了银行那么好机会,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不能留在北京读个博士?咱们家出了这种意外,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可是他来了,为得不是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为得是圆他自己的梦。”讲到陆云帆,萧父的情绪很是气愤。
“这您都知道…他确实是来圆梦的。”萧潇无奈地说。
“闺女啊,你还是太老实了,陆云帆第一次来家里,就是要把你带走,程翔第一次来,是来探病,你说我该把我的宝贝女儿托付给谁?”话已至此,萧潇完全被父亲说服,与其说是说服,不如直接说是坚定了自己的心。
“爸爸,程翔给了我一百万,让我去香港玩儿,我觉得不如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吧,趁我没工作,先去度蜜月。嘿嘿!”
“你又要了人家一百万?!”萧父惊讶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指责的感觉。
“他自己给的,他工资卡还没给我呢,我都得要过来,他的车子房子股票我全得监管!”
“人不能太贪心,你不能管得太严,男人手里一分钱没有……”
“行了爸,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看到父亲又要长篇大论,萧潇机灵地赶紧退出了。
你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走进你的心里,当然也不知道他如何走了出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你知道谁在你的心里,爱本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陆云帆不会再回来的,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故事写到这里,很舍不得结束,但是再写下去就是赘述他们婚后的生活,也就违背了开文的初衷。
我的本意,就是分享我的感受,也就是这个故事给我的启发。
受过伤的女人,相信爱情自然是好事,终会出现那个对的人;纵使不信爱情,甚至失去了爱的能力,也并不意味着失去了爱情。
此文将会有番外三节,敬请关注。
☆、番外一、活在当下
匆匆流逝的时光呵,抹去了多少人的痛苦忧伤。
多年后,当萧潇回首往事,一脸的轻松淡然,用她的话说——老天要创造那么一段故事,恰好选中了我当主角而已。
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姨妈又推迟了……
“你不会是又怀上了吧!”萧母警觉地问道。
“不能吧,我没这个计划啊!”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乱如麻。
急急忙忙来到医院检查,结果却不出意料,二胎来了。
三岁半的儿子才刚刚进入幼儿园,自己也终于摆脱了已婚未孕的头衔,马上就可以出去工作,却又怀孕了。
“为什么世界对我如此不公!”她仰天长啸,“我不要二胎,不要二胎,不要二胎!”
“潇!你慢点走,才八周,别动了胎气!”萧母紧张兮兮地跟在身后。
程翔得知此事,高兴地蹦了起来,一下班便急匆匆地赶回家,探望这位新的家庭成员。
“啧啧啧,太棒了萧潇,你就是我的夏娃,你就是我的圣母,你就是我的……”
“生育机器!”萧潇没好气地说,“能不能不要啊,有贝儿宝就够了。我还想工作呢,我真的在家待够了!”看来是真的不想要,满心委屈。
“这胎万一是个女儿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小女儿,给她打扮成小仙女吗?再说孩子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不能再说这种话了啊。”程祥如同诱骗少女般劝说着。
“能是女儿吗?万一还是个儿子呢?”萧潇疑惑着。
“是儿子咱们就跟别人换个女儿来!”程翔满不在乎地说。
“滚蛋!你快呸呸呸,我肚子里的宝宝听见会生气的。要是女儿呢,我就好好养着,要是儿子,我就去领养一个女儿可以吗?”萧潇问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嘿嘿!”程翔憨笑着。
跟着姥姥归来的贝儿宝,看到爸爸妈妈都在,书包都来不及放,便直直地冲了过来。
“妈妈,妈妈,姥姥说我要有小妹妹了?”
他童真的脸上尽是欢喜的表情,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雪白的皮肤,唯有一点不完美便是鼻子有些塌,程翔经常抱怨儿子的鼻子为什么不随自己。可这个淘气的小男孩,长相甜美得宛如一个小女孩,一家人疼爱至极。
“啊?!妈,你怎么跟贝儿宝说了啊。”萧潇抱怨道。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贝儿宝,你跟你妈妈说,你想要妹妹吗?”
“要!”贝儿宝认认真真地点着头,像个大人一样郑重其事地说:“我要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你还要一个弟弟?为什么呀!”萧潇哭笑不得。
“因为我要当海尔兄弟!妈妈加油!”
全家人被逗得前仰后合,充满欢声笑语。
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爷爷奶奶,火车、飞机、坦克、变形金刚,后备箱里塞满了给宝贝孙子的玩具,真是怎么宠都不够。
刚卸完后备箱,程母又从车后座上搬来一个大大的纸盒子,程翔连忙帮着她把东西抬回去。
“又买什么了,我们家都被你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程翔边走边说,抱怨的样子已完全是个中年男人的形象。
“这可是个宝贝。”
程母欢快地进了门,直奔萧潇而去,亲密地挽着她的胳膊坐下。
“妈给你买了一个按摩垫,你总是腰酸,多按摩按摩,现在又怀孕了,腰这块儿肯定更不舒服。”程母笑眯眯地说着,伸手抚摸了一下萧潇那依然平坦的小腹。
“妈……怀贝儿宝的时候不是已经买了一个按摩椅吗,在卧室放着一直没用呢,您又买一个,您看看这客厅都被您买的东西挤满啦!”萧潇笑着说。
“好东西不嫌多,留着慢慢用,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做!”程母说着一溜烟进了厨房。
“他姥姥,厨房这乱七八糟的是想做什么啊!”厨房传来程母的叫声。
“你别动啊!我准备做大餐呢!”萧母给贝儿宝换了衣服,匆忙跑下来。
好烦啊,别人家也像我家这样吗,动不动就满家都是人,到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萧潇心里一阵阵地烦躁,只想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远离这些过度夸张的人**。她“蹬蹬蹬”地跑上楼,把自己关在卧室。
镜子面前的自己,身材微胖,面色红润,已然与当初的自己截然不同,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从一个清瘦的女孩子变成这般富态的样子,萧潇揉着自己腰,满是嫌弃。
程翔悄悄地跟了上来,看她对着镜子若有所思,不怀好意地走来问到:“你说你要是生完二胎,身材还回不到现在这样怎么办?”
萧潇扭头静静地看着他,泪水一粒粒落下。
“我去死好了。”
她带着哭腔郁闷地趴在床上,再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悲惨的世界,竟然连老公都有嫌弃之意。
“我逗你呢,怎么可能瘦不回来嘛。”
程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萧潇的情绪如此激动,怀孕初期情绪波动比较大,而这次俨然比上一次更为严重。又将度过谨言慎行的十个月啊!
如今的程翔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好丈夫,好爸爸,好女婿,对于妻子百般呵护,对于儿子疼爱有加,对于家长谨遵孝道。
可是萧潇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些闪光点,在她眼里,程翔依然是那个整天惹自己生气的男人。
他总是有意无意间将废纸团仍在萧潇脸上,气得她直翻白眼;总是翻身的时候一把按住萧潇的胳膊,让她连续几周胳膊都是青紫色;也总是一屁股坐在她的头发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萧潇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一年后,萧潇的第二个宝宝出生了,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萧潇的心都融化了,真的是一个女儿,她幸福满满地看着自己刚刚出世的女儿,默默地为她许下最美好的心愿。
我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仅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最重要的是有哥哥疼爱。
刚回到病房,贝儿宝便迫不及待地跑上来,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妈妈,妹妹好小,好可爱,我都舍不得碰,嘿嘿嘿嘿!”
“没关系,你轻轻摸一下妹妹的脸,打个招呼吧。”
“好滑哦,妹妹,我是程佳乐,是你的大哥,我会保护你的!”贝儿宝拍拍胸脯,像妹妹保证到。
“贝儿宝,你帮妈妈给妹妹取个名字吧。”
“嗯……那就叫宝贝儿吧!”
“那大名叫程乐佳吗?”萧潇忍俊不禁。
“不要!妹妹大名叫程佳妹,是我妹妹。”
幸福的泪水打湿眼眶,原来这便是美好,这便是美满。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萧潇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仿佛看到一家人又欢聚在青青的草地上,儿女健康成长,父母安享晚年,而自己,最离不开的便是这个美满的家庭。
又是五年的时光,这五年间,萧潇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而陆云帆再也没有出现过。
本以为世界很小,分手的恋人总是会在某个地方相遇,然后互相看对方一眼,确定一下谁过得更好,看到你过得没我好,我就安心了。
可他竟然真的再没有出现,有时在空闲之余,萧潇也会想,陆云帆此刻在哪里,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一个知心的爱人,可是紧接着,就被养育儿女的重任占据了所有。
也许我们此生再也不复相见,可是那又如何,再见面他是此刻的他,我是此刻的我,我们之间的那一段恋情只能叫做曾经。
人最愚笨的地方就是,盲目地活在过去的快乐中,从而带着有色眼镜观察此刻的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不如从前那般快活,而过去,是一个永远回不去的时空,那神奇的过去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深陷其中。
人最贪婪的地方就是,任性地活在未来的憧憬中,从而给自己的未来设定了梦幻的结局,于是,当现实不是往幻想的地方前进时,便痛不欲生,无法接受,同过去一样,未来的一切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深陷其中。
而现在,此刻,当下,这真真切切的时空,总是被人习惯性地忽视,哪怕此刻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哪怕此刻色彩斑斓精彩无限。只有真正经历过痛苦,才知道当下的来之不易,活在当下,用心去呼吸此刻的空气,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一切,用心去体会生活。
“妈妈,爸爸带好吃的来了,你要不要吃啊。”
贝儿宝的声音传来,萧潇睁开朦胧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她微笑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幸福地点点头。
“妈妈,给妹妹吃点吗?”
“妹妹太小了,吃不了这些,贝儿宝来陪爸爸妈妈吃吧。”
程翔轻轻地扶她起来,将热气腾腾的乳鸽汤,一口一口喂给她,同四年前生贝儿宝时一模一样。
始终如一,便是最佳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错爱一时
迷恋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足以让你浮想联翩。
江南就是这样爱上了陆云帆,独自一人来香港游玩,却在购物者的天堂丢失钱包,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陆云帆就那样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不为别的,就凭她抬头的那一刻,迎接她的那双善良清澈的眸子,她便可以毫无防备地信任他,爱上他。
“你还好吗?”他轻柔的话语如一阵春风,吹走了冰冷的一切,带来希望,带来温暖的气息。
“我钱包丢了…呜呜…”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已经哭得有些红肿,从丢失钱包的那一刻,她便一直躲在这里哭,恐惧到连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
“你从北京来的?”他微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大大的眼睛抛出一系列问号。
“呵呵,你这口音,你的证件都没丢吧?要不然你可真的回不去了。”他戏谑的口气让她略有不悦。
“没丢,我不担心回不去,香港不是有解放军叔叔吗,我是难过我什么都不能买了。”说着又伤心地哭起来。
陆云帆不知哪来的好兴致,不仅借给她钱,还陪她逛了整整一下午。她的眼神,动作,表情,像极了萧潇,那个傻傻地,只会哭的女孩。
年纪轻轻的她挑起衣服来,却像一个老大妈,左摸摸右看看,有时还要闻一闻,可是只要穿上身,就舍不得再脱下来,尽管丢了钱包,她还是购满了一整箱的衣服和化妆品。
“陆云帆,到目前为止,我花了你两万三,你能不能再借我七千?”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仿佛与他相识已久。
“再买东西你放得下吗?”累了一天的陆云帆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淡淡地说。
“我要给你买一个礼物,还要留出机场购物的钱,回去就还你啦!”
“你实在不用拿我的钱给我买礼物,回去把钱还我就好。”他说。
“哦,那你还是借我七千吧,我回去补卡期间也得用钱!”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无奈之下,陆云帆只得又去银行换了钱给她。
“以后常联系啊!”说着,他蹦蹦跳跳地离去。
看着她调皮的背影,他竟然微微一笑,在香港这几年,他很少遇见北京女孩儿。
在香港,接触比较多的还是南方人,那些女孩儿也很可爱,娇滴滴的声音,软绵绵的话语,很多北方男人自从结识了南方女孩就迷恋上这甜甜的感觉,从而无法忍受北京女孩的直来直往。
可是他却一直无法接近南方女孩儿,在他的心里,女孩儿只有一个,那便是萧潇,萧潇很傻,他总会抓起她的手腕使劲抖,她便像一只招财猫一样,边晃手腕边傻笑。
江南恰恰同萧潇一样,傻笑起来没玩没了,磨叽起来无法无天。
一回到北京,江南便跑遍了个大银行补办银-行-卡,终于拿到新卡,她第一时间联系了陆云帆。
可是陆云帆的银-行-卡都是香港的,要汇钱过去只能去柜台,手续费又很高,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打到他的支-付-宝。
“什么?你连支-付-宝都没有?!你是原始人吗?”江南大惊。
“你不是也没有MSN吗?我借给你钱那么痛快,你花点手续费有什么的,你不是女骗子吧?”
“女骗子会给你留电话?”
陆云帆被他又一次被她逗笑了。
陆云帆的眼神忧郁深沉而又太过专注,他看着你时,你会觉得他很用心。
“下班了吗?在干吗?”
“帅哥,在干吗?”
“在干吗?”
“在干吗?”
每天她都不由自主地联系他,陪他聊天,直到开心入睡。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一天晚上下班后,她突然很想再见他一面,于是,不顾一切地又去了香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你。”她的心悬在喉间,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
“你为什么想我?”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你是喜欢我了。”
他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她没有害怕,没有拒绝,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你是否喜欢我。
他明白他只是太恨萧潇,却又爱太她,太想她。
而江南不知,他的一切看似温情的举动,只是触碰了一个人的心灵,他仍然心如死灰。
他们在一起了,却没有相爱,只是他不在乎,她不知道。
在无数个分开的日夜后,她说道:“也许我们应该生活在一个城市。”他便回到了北京,她自然是感动的。
寒冷的冬日,电影院成为情侣的最佳去处。
回到北京后,陆云帆和江南成了电影院的常客。
那日在电影院门口,机灵地她一眼便看到老友萧潇。
“萧潇!好久不见!”甜美而高亢的声音让萧潇心中一震。
“江南!”萧潇看到江南跑过来不禁笑了,“看你,长不大似的,跑什么呀!”萧潇嗔了她一眼。
“哎呀,你都多久没理我啦,在这见到你好意外啊!”江南娇嗔地挽着萧潇的胳膊说。
没错,江南和萧潇早就认识,她们高中时就很要好,江南是个很幼稚的小姑娘,萧潇一直把她当妹妹,很是喜欢她古怪精灵的样子。而江南一度很依赖萧潇,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尤其是萧潇参加工作以后,就更加没有时间跟江南逛街吃饭了,江南也只有在非常无助的时候才打个电话。不过毕竟是老朋友,见面自然开心。
“你一个人?”萧潇挑着眉毛诡异地问。
“当然不是,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江南甜蜜地笑了。
“哦~~”萧潇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给你把把关。”
“必须的!”江南痛快地答应了,幸福地笑着。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一直站在萧潇身后看着她笑,江南忍不住问:“你男朋友?”萧潇瞬间回头,看到吴浩楠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萧潇不好意思地笑了,感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那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联系!”萧潇跟江南挥挥手,跟着吴浩楠进去看电影了。
看到萧潇这么开心,江南打心眼里高兴,她还记得四年前,萧潇的姐姐过世了,从那以后萧潇一直闷闷不乐,逛街吃饭看电影,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很抑郁的样子,跟过去开朗热情的她判若两人。可是江南不知道的是,那一年萧潇恋爱了,也是那一年又失恋了,她更不知道萧潇失去的人是她此生的最爱。她回头看到陆云帆向她走来,开心地扑上去,给了陆云帆一个大大的熊抱。
那晚的江南依旧笑靥如花,幸福地依偎在陆云帆的旁边,她不知道,她曾经视为姐妹的好友,曾经同情至极的女子,竟是她此生都无法打败的情敌。在她的印象里,萧潇只是一个能跟女同学厮混,从不与男生来往的人,而家里发生意外后,连女同学也都渐渐疏远了。
那晚的萧潇安静淡然,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心时时刻刻被陆云帆牵引
着,尽管恨他,却无比想念。就在两周前,消失四年的陆云帆突然出现,令她的世界再次动荡不安。她逼迫自己走出阴霾,迎接阳光,她去相亲,幸运如她,竟然遇到一个她并不排斥的男子。
那晚的陆云帆内心无比纠结混乱,他就要与身边这位单纯善良的女孩儿分手,甚至就在前一天,他还上了她的床。可是他不爱她,所以他认为他也没那么爱自己。知道真相的他,迫不及待地要追回萧潇,一刻都不能等,他要飞向他的爱人。
那晚,他们三个,都错了。
江南,错在沉溺在爱情的泡沫中,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活在爱的天堂,终于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她甚至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在陆云帆突然提出分手时,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如癫如狂。
萧潇,错在自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摆脱过去的阴影,熟不知,感情是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东西,所以,她一次次沦陷在对陆云帆的幻想中,一次次被伤到体无完肤,她无法结束这一切,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陆云帆,错在以为萧潇可以轻易地回到他身边,错在以为江南可以潇洒地离开他的世界,然而,萧潇虽爱却无法放下一切,江南虽爱却无法给予成全。
如果说萧雨的离去成为他与萧潇分开四年的理由,那江南的出现,便将他和萧潇永远分开。
陆云帆选择了扔下**便逃避,没想到,江南会追到白金大厦。
圣诞节的晚上,在他与萧潇刚要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人的第一次碰面,就那样展开了。
忙碌了一整天,期待了一整天,他跑下楼是去找萧潇,他已经看到了她。可是偏偏就在那天,江南也等了他一整天。
“陆—云—帆!”一个高亢嘹亮的女声响起,整个大厅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挑衅的语气,“敢提分手不敢面对我!有本事你做一辈子缩头乌龟!”人小声高的江南大声嚷嚷着几步走到陆云帆面前。
他以为江南已经接受了分手的事实不再纠缠,心中还暗暗赞许这是一个爽快的女孩儿,他自己也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挽回萧潇的行动中,可是她却出现在这里,让陆云帆骑虎难下。
萧潇更是完全傻了眼,原本不顾萧枚的反对,怀抱满腔热情要试着和陆云帆破镜重圆,却看到自己的旧时好友江南在这里大吼大叫。“江南?”震惊中的她叫出了江南的名字。
“你们认识?”同样震惊中的程翔听到江南的名字下巴差点掉下来!
萧潇只感觉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手脚冰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云帆。
陆云帆感到萧潇如同烈火一样的目光,急忙撇开江南走向萧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呀!”江南紧跟过来继续大声地质问他,却看到萧潇泪眼婆娑地看着陆云帆,“萧潇?”她也惊讶地叫出声。
“萧潇,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陆云帆顾不上江南的质问,双目只盯着萧潇,渴望能得到解释的机会。
“哼!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前两天还在我的床上腻着不肯走,怎么突然间就要分手,连手机都不肯开,原来是有小三儿了呀!”江南愤怒地看着萧潇,继续攻击道:“萧潇,我只知道你工作疯狂,没想到抢男人也有一套啊,上次见你还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地看电影,怎么着,今天就非要抢我的男朋友不成?!”。
“闭嘴!”程翔大吼一声,他下意识地搂住萧潇的肩膀,像她的守护神一样保护着已经全身麻木的她
“江南!萧潇是我前女友,我回来就是为了找她。”陆云帆也及时向江南说明,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前女友?……那我算什么?”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复杂的江南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虚弱地像一只中枪的小鹿,她转身只迈出一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云帆选择了送江南去医院,守在萧潇身边的只有程翔,关键时刻,只有朋友挺身而出。
江南本以为自己是正宫娘娘,陆云帆只是被**迷惑,若陆云帆爱的人是她,这便也能说得通,可是他爱的是萧潇,所以江南便成为那个前来捣乱的前女友。
他不爱我。
慌乱之中陆云帆首先向萧潇解释,便说明了一切。
可是他还是在乎我的。
不然他不会在我晕倒后送我来医院。
江南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爱,本是两个人的事情,从那天开始,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请求陆云帆不要离开自己,她装疯卖傻,他毫无尊严,她搬进了陆云帆的公寓。
那么多白头到老的夫妻,有几对是因爱结合,她坚信,只要一直赖在陆云帆身边,他终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好。
她甚至不去工作,傻傻地守着陆云帆,她心甘情愿地变成他的佣人,然而他的心理依然只有萧潇。
她忍无可忍,恨透了萧潇,可是萧潇是比她更值得同情的一方,所以她没有办法去伤害萧潇,她多希望对方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那样她就可以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一败涂地。
“萧潇,你们的爱情是怎样毁了我的幸福。”
她最终还是找到萧潇发泄,她以为萧潇还是记忆中那么软弱,可是面对陆云帆,谁料到,萧潇,充满斗志。
“我想可能是上辈子,他饥寒交迫之时,你只施舍了一个馒头,而我收留了他一辈子吧。”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像我这辈子一定会输给你,江南彻底崩溃。她推倒了书架上的所有书,打碎了一切能打碎的东西,撕掉了油画,摔碎了台灯,室内顿时一片狼藉。
可是她最终还是软弱地摊到在床边,就算是毁掉一切,她依然爱他,她依然渴望他的爱。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爱我的对不对。”江南痛苦的脸不停地抽搐,布满了不规则流动的泪水,她有气无力,近乎哀求地说:“不要离开我。”她靠在陆云帆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离开。
那两个月对于她来说,如同地狱般,她没有灵魂,隐藏痛苦,只为留在他身边。
终于,他不再冷漠,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只是因为和萧潇彻底失去希望。
“我要去香港工作,不再回北京了。”陆云帆说。
“我跟你走。”
“好。”
我们的爱情,在香港生根发芽,也只有回到那里才能开花结果,这阴冷干燥的北京,如同带着杀气,扼杀了我们的爱。
江南奋不顾身,决定跟随陆云帆去香港。
离开北京的那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阳光格外明媚,空气干净透明,在机场远远地竟然能看到山头,仿佛近视度数都降低了许多。而那天的陆云帆,仿佛从冰冷的怪兽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伴侣。
“你的咖啡!”她轻快靓丽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陆云帆面前,递上一杯咖啡,伸手接过咖啡。她便坐在他身边,娇嗔地依偎在他怀里,她的笑容是那么甜蜜,只有跟陆云帆在一起才会有这么幸福的感觉。
她的人生如果能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那历经痛苦却最终相守的感动,不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吗?可是人生并非一次折磨就够。
飞机降落在香港机场,陆云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机场,他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离萧潇那么近,他忍不住回头望向北方,仿佛那里是他幸福的天堂。
在香港的日子,两个人坐吃山空,当江南意识到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活时,她发现陆云帆似乎没有什么赚钱的激情。
“云帆,我们得工作了,不然怎么在香港这个寸土如金的地方生存?”江南语重心长地提议。
而陆云帆依然沉浸在自己失去恋人的悲惨世界里。
“香港本来就是个地狱,自从我决定来这里,便厄运不断。”他冷冷地说。
“可是我觉得这里很好,我遇见了你。”江南笑着,对此时的二人世界似乎很满意,如果没有什么变动,他们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吧。
江南的父亲身患重病,得此消息,她心急如焚。
“人生在世,谁没有病痛,你不用太着急。”陆云帆的话让她倍感屈辱。
生病的是自己的父亲,身为男朋友他不仅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反而这番冷淡。
第一次,江南理性地看待这段荒谬的感情。即使没有萧潇,他们也不可能幸福,因为陆云帆不爱她。想到初见时他的那般温柔,不禁嘲笑自己。善良如他,对待陌生人都能那样耐心细致,偏偏对自己这样冷漠,怕是厌恶极了。
难道就这样毫无希望地追随他,跟在他身边?她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匆匆赶回北京,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一种离别的伤。
父亲的病发现时已经太晚,无法医治,她与父母抱头痛哭,那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远远超过失去爱人。
她拨通了陆云帆的电话。
“我爸爸被确诊是肝癌晚期,已经没法医治了。”她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语气却异常平静。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太难过。”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我的心痛得就要死了!江南的内心疯狂地呐喊,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联系过陆云帆,可笑的是陆云帆也没有再找她。
在一个弥漫着刺鼻气味的傍晚,江南接到了陆云帆的电话。
“我在北京,见一面吧。”
“好。”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终是没有忍住,像被遗落在路边的忠犬终于等来了主人,眼泪不停地落下,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
她一直挽着他的胳膊,仿佛此刻的梦幻下一秒就会消失。
刚刚点完菜,便看到陆云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程翔。”他挡住了程翔的去路,平静地打了一声招呼。
“云帆?你怎么在这儿!”程翔一脸惊讶,“一起吃吧,萧潇,你过来!”
“不了。”陆云帆瞟了一眼身后的座位,客气说到:“我恰好有事,要先走一步,下次再说。”
陆云帆不知道,自己客气的微笑比哭还难看,他拉起江南的手,走出餐厅。
萧潇终究是嫁给了程翔,她比我聪明,她知道选择对自己好的男人。江南默默地看着陆云帆,冷峻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看向萧潇,他的心里,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萧潇一个人,在这最后的一刻,自己竟然还是充当了他们之间的工具。
“饭就不用吃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真的要分手?”陆云帆似乎还担心她会缠着自己,那疑惑的语气又一次重重地击碎了她的心。
她点点头。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过吗?”陆云帆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江南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她苦苦地爱着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受尽痛苦折磨,付出一切真心,她快乐过吗?她好想在最后的时刻点点头,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可是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的全部都是曾经的苦楚,痴狂。快乐终结在哪个时刻?她始终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那样卑微,怯懦,小心翼翼地呵护过那样一段痛苦的爱。随着前进的脚步,她竟感到一丝轻松。
她始终没敢回头,她知道背后没有目光注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随风而去
课堂上,萧潇一直低着头研究自己的“学问”,她把一大堆亮晶晶的贴片放在腿上,用心地进行各种排列组合,终于一个可爱又充满艺术气息的Hello Kitty出现了,她照着摆好的样子一个个将亮片贴在手机背面。
突然一个低沉的男生在她耳边说道:“是不是点你名了?”她抬头,看见屏幕上出现自己的名字,响亮地喊了一声:“到!”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她嘟着嘴瞪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男生。浓密的一字眉,长长的单眼皮,眼角略向上走,高挺的鼻梁随着呼吸微微浮动。她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机。然而从那天开始,这个男生上自习的研究生教室成了萧潇每天必去的地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萧潇决定考研。
对于不聪明的她来说,考研是个艰难的过程,是陆云帆一直鼓励她坚持下去。
终于挨到研究生开学,她还记得她入学的那天。吕志豪带着陆云帆去帮萧枚搬东西,傻傻的她一直盯着人家看。
高级会计理论与实务,高级财务管理,高级审计学,投资学……萧潇还接到导师电话让她本学期至少跟他做一个项目。想起大四时学长说上了研究生肯定比本科更轻松,又一次透彻的领悟什么叫做防火防盗防学长。
每个早晨她昏昏沉沉的起来,第一节课偷偷的把早点吃完,第二节课稍微补下觉,第三节课偷偷吃个水果,第四节课几个人轮流去食堂占座。下午又是昏昏沉沉的起来,第一节课偷偷吃个西红柿,第二节课偷吃袋饼干,第三节课偷偷讲个笑话,第四节课轮流去食堂占座。
研究生的生活,除了每天讨论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便是骂自己的导师多变态。
“你知道吗,我导师让我去给他取快递,必须10分钟内回到他办公室,跟我说是申通,我在校门口找了好久申通都没有,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不是申通是中通,我说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他说,你们女人到底能做什么!我束手无措啊,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电话说,是顺丰!我无语啊,可是丫是牛哄哄的导师啊,我就想说忍忍吧,气喘吁吁的跑回他办公室,把快递刚送到他手里,他却说,这个是要退货的,你赶紧去帮我退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精神病对不对!”萧潇一口气怒斥完他导师的恶行。
“切,导师了不起啊,太缺德了,妈蛋!”
“尼玛他有本事让他老婆去,欺负你一女学生,算什么!”
“老娘早看你导师娘泡似的不是个好东西,果然,课讲的不怎么地毛病这么多!”
众姐妹纷纷破口大骂。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萧潇顿时明白为何说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往往女人生气的时候会破口大骂,并且一定会旧事重提,此时我们需要的只是多几张嘴帮我们一起骂,让我们内心有一种被重视被认同的感觉,而男人往往理性的分析前因后果,并且及讨厌女人翻旧账。所以男女会永无止境的争吵,也许是大自然的必然性了。
“别说他了,这周末志豪过生日,他们学院的几个男生说一起去唱歌,可是我一个女生不好意思去,你们能不能陪我?”萧枚温柔的说。
这时的萧枚,皮肤白皙水嫩,说话柔而不腻,气质出众,长发飘飘,就像五月的春风一样沁人心脾,身材略显丰腴,但她倒是不在意,反而很瞧不上那几个每天仍在喊减肥的瘦子,说她是古典美人吧也不算,因为她精通手机电脑维修,还沉迷于网络游戏,有着边复习考试重点,边听电视剧,还要关注游戏进度的特异功能。
只是,她欺负起志豪来,真的不是人。
“我去!”萧潇迫不及待的举手。
“看你那点出息,多久没见男人似的”萧枚说。
吕志豪生日这天,她们如约到了学校附近的KTV,只见一屋子有七八个男生闷闷的坐了一排像上课一样,没人吃东西,没人唱歌,没人聊天,只是静静的做着等待,奇怪的感觉让萧潇感到一丝紧张。本来叽叽喳喳走进来的她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也都排排坐了……
“萧潇,点歌啊,兄弟们都是来听你唱歌的。”志豪叫她,她吓一跳。
本来就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的感觉,陌生人总是让萧潇感到紧张,更何况是这么一堆奇怪的人,可是她又不懂拒绝,于是背着身子默默飘到点歌台,看着屏幕上男男女女的歌手头像,想到身后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好难受啊,像上小学一年级的第一堂课就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自己却不会的感觉,心中不禁暗暗埋怨自己为何要来这种场合。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清唱呗……”志豪居然还敢催萧潇。
“我先来吧!”一个低沉的男声想起,萧潇回头,竟是陆云帆。
“眼神里藏着倔强,
受得苦谁都不讲,
跌进一张迷信的网,
越挣扎就越受伤。
不习惯等待,
未来的未来,
微笑着,
把梦打开。
仰着头追上阳光,
带着你的梦想,
每滴累会在心上长出翅膀;
仰着头就有力量,
挥动着泪光翅膀,
不害怕,
有我陪着你翱翔。”
低沉的男声,淡淡的吟唱,仿佛是为萧潇而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浓密的双眉紧锁,眼神坚定,好似明白萧潇心里在想什么,萧潇对他微笑,他对萧潇点头。
彻底失眠了,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泪光翅膀》。萧潇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
听说爱情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暧昧的时候,可是这种暧昧如果持续太久,恐怕坚持不住,与陆云帆短信来往已经有一段日子,短信里人生理想,时尚美味,似乎聊尽了一切,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生活以七天为单位,循环播放。而黑色星期一对于萧潇来说只不过是将休息的场所换成教室。不知道这是什么课,就连萧枚都开始玩手机,萧潇的哈欠从来没有停过。
萧潇进入陆云帆的空间,似乎这已经成了她上QQ的必备步骤。他早上新发了一条状态:“我在实验室无聊地逛空间,你呢?”
萧潇欣喜的笑了,于是也发了一条:“好无趣的课……”
如她所料,不一会儿,手机响了。
“你在哪里上课?”
“思东啊。”
“今天几节课?”
“满课呢,好头痛,怎么办!”
“想不想今天去爬山?”
今天还能见到他,萧潇开心的抖抖肩膀,把手机拿给萧枚看。
萧枚欢喜地说:“一起去!”
萧潇拿回手机欢快的打上:“因为你,我逃课了,而且萧枚也一起去。”
两个人偷偷的跑出了教室。
远远的萧潇看到吕志豪和陆云帆站在校门口的草坪上,不要说她们花痴,搜遍整个校园也找不出这么帅的男生了,陆云帆长长的双腿,已经让萧潇无比沉醉。
目光交织,萧潇冲陆云帆微笑了一下,他点点头继续跟志豪聊天。
“好棒啊,空气好新鲜,哇,电话也没有信号了,远离都市,远离导师,哈哈哈!”萧潇激动的冲在最前面。
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她们聚在一起边吃面包边看地图,往左走是龙泉寺、白蟒岭、朝阳洞等,是比较小的一圈,往右走便是风光无限,地图上都密密麻麻标了很多景区,最高处是飞来石塔。
“怎么走啊?”志豪问。
“当然是往右走啊,好多景点,还有天梯,观音洞,我都想去看!”萧潇开心地说。
“你身体行吗?”陆云帆冷冷地说。
“都来了,就上去看看嘛,走到哪是哪呗!”萧潇笑着说。
途经十八盘、龙凤阁、玲珑塔、滴水岩,天梯……大概五点钟的样子她们就到达了传说中的飞来石塔,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叫做飞来石塔,它在另个顶峰,与她们所在的山顶有很宽的距离,中间是悬空的,却有这样一个石塔,像是人工雕刻。
萧潇站在边缘,望向远方,傍晚的山顶清风吹拂,好一个惬意
“你体力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嘛!”不知何时,云帆站在萧潇身后。
“当然!”她冷笑着回答,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为什么喜欢我?”陆云帆冷不丁地问,萧潇连否认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到网络上的一句话遍随口说:“因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你穿了一件我喜欢的衬衣。”
陆云帆撇撇嘴,不屑地说:“我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萧潇感到一丝尴尬不安。
但陆云帆却说:“做我女朋友吧。”
萧潇以为,爱情来临的时候不应该退缩,所以当她看到他会心动的时候就想了解他,当他对自己冷漠时我就会心神不定,当他开始约自己时就兴奋不已,她兴奋地一直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的叫喊声……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走在石阶路上,天渐渐暗了,身边只有一颗颗高大的松树,耳边有嗡嗡嗡的声音,“完了,走错路了!”
“萧枚!”萧潇边往山下走边大声喊着,胳膊已经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包,越走越远,山里越来越安静,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石阶路,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到土上的,萧潇想回忆可是打闹一篇空白。
天已经黑了,月亮也不那么明亮,“难道自己要困在这儿?他们一定也在找我,他们一定以为我下山了一直往下追,如果已经超过了这片树林就不可能找到我了,可是我怎么走进了这里?”想着想着,萧潇哭了起来……
感觉好累,她干脆坐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都有些困了。
“萧潇!”听到有人叫自己,萧潇立刻跳了起来。
“这儿呢!我在这儿!”她冲着亮光处喊到。
竟然是陆云帆,他兴奋的跑到萧潇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吓死我了,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陆云帆关心的说,淡淡的月光下,萧潇看到他为自己而紧张的表情。
“我喜欢你。”他看着萧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萧
潇相信他的眼睛不会骗人。
刚刚还吓得直哆嗦,被他找到看了,便安心许多了,云帆牵着萧潇的手慢慢向前走。
回程的车上,萧枚瞧瞧问萧潇:“你就这么轻易答应他了?”
“重要的是我喜欢他。”萧潇没心没肺地傻笑着。
世界上只有三种事——我的事,别人的事,老天的事。不知道老天现在在关注什么,也不知道别人都在忙碌什么,此刻萧潇只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爱!
恋爱并不是多难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害怕爱情,也许是我太幸运?可是我觉得只要敞开心扉,勇敢去爱,没什么大不了,为了如此幸福的感觉,我愿意冒风险踏入爱情。萧潇想着,哼着小曲,幸福着。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吃还是跟她们?”陆云帆发来信息。萧潇幸福的笑了。
“跟你吃有什么好的地方吗?”萧潇回复,静静等待他的消息,心里充满的喜悦。可是好久都没有动静,有点急了。
“下楼看看不就知道了。”
哇!难道有惊喜?会有玫瑰花吗?会有巧克力?萧潇看着刚刚拿出来的两条裙子比来比去,选择了白底淡黄色花瓣的连衣裙,这样应该比较保险吧。背起包包向楼下走去。
看到他萧潇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幸福地笑着,双手拉在一起。
“不能给我拉一只吗?”他伸出手。
不知为何,她反而很不好意思,萧潇摇摇头。不过倒是没看到花……
“那我只能这样了。”云帆拉着萧潇的手腕向前走,萧潇没办法拒绝,走着走着两只手又紧紧地握在一起,感觉手掌冒出一点点汗,他的手很大,完全包住了萧潇的手,没办法,谁让自己的从小学六年级成形后再也没长过。
萧潇还在期待着有什么惊喜,可是走了很久都快出了校门他也没什么表示。
“吃什么呀?”萧潇问,心里却还在期待些不同的……
“去一餐吧。”他淡淡的说。
咦~吃食堂何必跟你去,萧潇心想,一点都不浪漫,吃麻辣烫都比一餐强。
“一餐的茄子拌面很好吃耶!”萧潇开心地说……
陆云帆看着萧潇笑笑说:“真好养活,一个拌面就满足了?”
“谁说的?我要吃两碗拌面,还要一碗免费的绿豆汤!”
“来点荤的行吗?烤肠喜欢吗?”
“不要,喜欢蒜肠,哈哈。”萧潇莫名其妙的笑了。
陆云帆一把搂住了萧潇的肩膀说:“没看出来,你是冲着蒜味儿还是肠味儿?”
萧潇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两个人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夏日的天空。
随着光阴的流转,青涩的感觉退去,相爱的人之间只剩下亲密。
幻想着,公交车上与陆云帆坐在最后一排,空空的公交车上,她轻轻推开窗户,风吹起她的秀发,陆云帆面带微笑深情地看着她……而她们等了好几趟公交终于挤上车了,能上来就不错,突然想起室友曾经说过自己希望找到一个,不管什么高峰都能带她挤上一号线的男人……此时,云帆紧紧搂着萧潇的腰,呼吸打在她脸上热热的,她根本动弹不得,突然一个急刹车,她在他怀里晃了一下,还是稳稳的站好了。
“哎呦喂,您可别碰我,我这腿碰不得!”一个高亢的老太太的声音响起,浓浓的京腔。
“碰你哪了大妈,你全身都压我胳膊上了!我这胳膊都不保!”一个男子回答说,显然双方都不满意。
“现在的年轻人,素质忒低,尊老爱幼都不懂,我呸!”老太太好像蛮生气的……
“您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得赶个晚高峰,我看您是脑子被碰了!”这个男人也够阴损……
萧潇和陆云帆互相对视,甜蜜依旧,不停地笑着。
“你要是哪天变成这样的女人,我可怎么办。”陆云帆在萧潇耳边低声说到。
“你滚……”萧潇推了他肚子一下,他假装肚子痛,萧潇瞟了他一眼。
突然,就是在那嘈杂的人**中,晃晃悠悠的环境下,他亲亲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萧潇只感觉心跳加速,脸颊发烫,默默地低下了头。
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一片繁华,二人来到繁华的国贸。
“楼上有一家餐厅和《老友记》里一模一样,服务生都叫甘!”陆云帆兴奋的说,多么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永远这么开心。
“我看你微博上分享了好多《老友记》的段子,我也很喜欢看,看了好多好多遍。”
“恐怕每一个喜爱《老友记》的人,都渴望自己能在老友餐厅,坐在老友们坐的沙发上,点一杯咖啡,愉快地聊天吧。”萧潇愉快地说。
世界上只有一种感情能让人忘记身边的一切,那便是爱情。痴痴地相恋,傻傻地依偎,看起来都是那么简单,然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个日夜能无忧无虑享受这般美好。
约定之所以为约定,也许是为了等待。冬季来临,进入招聘季。
考上一个一本的大学有多难?要打败多少对手?那么考上研究生呢?而考上研究生之后的找工作呢?白驹过隙,当萧潇面临找工作的难题时,她便又一次面临严峻的考验!
各大银央企已经全部开始招聘,萧潇同所有的小伙伴们一起拼命地投简历,每家公司用的系统都完全不同,每一份简历都要填好久,以为这样就能找到工作?NO!经过两个多月的网投,根本没有收到什么面试通知,唯一收到的一个那便是全班同学都收到的——安平保险!
又是一个狂投简历却没有收到任何面试通知呃一天,萧潇昏昏沉沉地下楼和云帆去吃晚饭。远远地看见同班男生刘阳从餐厅出来,手里还拎了个袋子。
“刘阳!一个人啊。”萧潇开心地打招呼。
“萧潇,一个人啊?哈哈”刘阳诡异地问。
“我男朋友还没出来,你这是干嘛去?”
“洗洗这套西装,上周一直面试,衣服都脏了一直没时间洗。”
“你接到很多面试通知了?都怎么样啊?”
“凑合吧,多面面,成不了也攒点经验,嘿嘿。”
刘阳轻松的说笑却深深地刺痛了萧潇,为什么他就能得到那么多面试通知,唉……
与刘阳挥手再见,萧潇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云帆远远地看到萧潇不太开心的样子,跑过来捧着她的脸关心地问:“怎么啦?等的不开心了?想吃什么?”
“没有啦,吃饭去吧。”
平日里,萧潇吃饭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可是今天却一言不发,时不时地叹一口气。云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郁闷,只能静静地吃饭也不敢多说什么。
“萧潇,一会儿去打电玩好吗?”云帆小心翼翼地问。
“打什么呀!工作都找不到,投了一万家啦,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刘阳面试面的西装都脏了,还有贾云云,刚开始找工作就接到花旗的OFFER,看来找工作真的是有钱人和男生最好找,我根本找不到好工作的!”萧潇一口气把心中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
云帆轻轻笑了笑,安慰萧潇说:“现在很多公司招聘都是宣传,年后还会有很多好公司的,不要着急啊。”
“能不急吗?你还要读几年博士,我呢?找不到工作我干什么呀!”萧潇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找工作本来就不是一两天的事,你急也没用,再说了,不好多人都没找到呢。”
“别人找不到我就该找不到吗?你怎么不看有好多人找到快乐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那你什么意思。”萧潇生气地问,气的小脸都嘟了起来。
“我错了行了吧,快吃饭吧。”
“你错哪了?我一生气你就说你错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认真跟我交流吗?”
“我哪里不认真?”
“不吃了!”萧潇把筷子一撂,转身走了。
云帆赶紧追了上来,紧紧跟在萧潇身后,看着萧潇气呼呼地马上就要走进宿舍楼,云帆一把抱住他。
“别生气,一天没见了,不生气好不好。”云帆一边吻着萧潇的脸蛋一边笑脸相迎安慰着。
云帆担心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会吧萧潇气走,只能陪着笑脸好生哄着,把萧潇紧紧抱在怀里,她也渐渐没了那么大的脾气,委屈地说:“为什么我没有面试通知。”
“没有就没有吧,面试一万个也只能去一家啊,你命好,到时候只去面一次,还省了交通费。”听到云帆这么说,萧潇好像又有了点信心开心地笑了。
找工作以来,萧潇变得越来越烦躁,听到别人去面试的消息就会莫名地忧伤,知道别人拿到了OFFER更是羡慕嫉妒恨,甚至看到一个同学在微博说自己接到了某个银行的终面通知,萧潇都立刻取消了对人家的关注。
云帆当然感觉到了萧潇的负面情绪,尽力让她开心起来。
直到这一天,云帆接到学院通知,拿到自己的OFFER。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联合培养”。
自己真的被分到这个班,他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闷在宿舍一整天,都不敢见萧潇,他不知道要怎样说出这个消息,要去香港读博士,对于他人来说恐怕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萧潇怎么办。
没想到萧潇却跑到他宿舍,欢快地说:“我姐夫帮我找好工作了,我毕业可以去银行啦!”
心乱如麻,云帆淡淡地将那页纸,递给萧潇。
没有太多考虑,萧潇便说:“我不能和你分开,我要跟你一起去。”
学生时代的爱情之所以难以长久,恐怕就是因为双方除了爱,什么都没有。
整整一晚上的商议,萧潇和陆云帆终于想出了最好的办法。
“爸妈,云帆马上就要去香港读博士了,我想毕业后去深圳找份工作暂时定居,周末我们能见面,过两年他那边的课程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北京,可以吗?”萧潇小心翼翼地问。
只见父母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萧雨也低着头默不作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妈妈先张嘴了:“你决定了?”
萧潇从来没有听到过妈妈这样严肃的语气,知道这件事没想象的那么顺利,她抿了抿嘴,故作轻松地说:“这不是征求一下爸妈的意见嘛。”。
“胡闹!”妈妈突然站起来,扔下筷子,“你们谈恋爱我不管,但是这件事不行,你姐夫已经帮你铺好了路子,你毕业就可以去他们银行工作,感情好的话,也不怕分开这两年。”说完径直走向卧室,将门嘭地一声摔上。
“我也不同意。”爸爸也离开了餐桌。
青春的岁月,我们来去匆匆,仿佛不会为美景留步,又仿佛不会被世俗牵绊。然而我们往往忘记,自己没有那么洒脱随意,人生不是那么来去自如,人生的旅程也许就是在一次次惊吓中苏醒,在一次次泥潭中自救。
年少的时光,一无所有,只有爱的勇气,那不顾一切的追逐,带来的或许是幸福一生,或许是遗憾一世,故事早该结尾,只是人还留恋。
不如让往事都随风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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