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农传

第17章


在陕北,为挽救张国焘,中共中央仍然任命他为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但此时的张国焘,虽然口头上承认了错误,内心却早已和党同床异梦,插翅飞往武汉蒋介石身边去了。   
    1938年4月4日,正是中华民族思亲祭祖的清明节,为表合作抗战之决心,国共双方约定派代表去陕西中部县(今黄陵县)合祭黄帝陵。国民党政府代表是西北行营主任蒋鼎文,而中共代表则是张国焘。   
    祭陵完毕,张国焘撇下秘书和警卫员张海等人,一头钻进蒋鼎文的小车直奔西安。张海负警卫之责,只得跟着后面西北行营宪兵队的汽车,同往西安。   
    在西安,张海打听到张国焘已经住进了国民党高级招待所―――西京招待所。   
    两天后,张国焘买好了去武汉的火车票。上午临上车前,张国焘让张海打电话告知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负责人林伯渠。林伯渠闻讯速往车站,对张国焘不经中央批准、擅自行动给予了批评。张国焘煞有介事地说:“我到武汉,是同蒋介石面谈统一战线问题,今天就得去。”   
    林伯渠劝阻无效,见事已至此,当即指示张海随同前往。回到办事处后,林伯渠马上电告中央,同时又和武汉的周恩来取得联系,告诉张国焘去武汉的车次和时间,要武汉“八办”派人好好“迎接”。   
    任务交给了李克农。   
    周恩来告诉他,一定要在武汉车站截住张国焘,然后做工作说服他,希望他留在党内,不要做出叛党的事来。最后周恩来加重语气说道,这也是中央的要求。   
    李克农受领任务后,深感责任重大,反复考虑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他与吴志坚、童小鹏、邱南章等商量,万一遇上国民党特务阻拦甚至劫持怎么办?对,带上手枪。4月8日上午,武汉大智门火车站。   
    一列列火车南来北往,上下火车的人流熙熙攘攘。两辆小车驰进火车站,李克农带着总务科长邱南章、童小鹏和吴志坚等四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径往各个出口,等候张国焘“大驾光临”。西安发出的列车来了。他们警觉地打量着每一个下车的旅客。不料,旅客都走光了,张国焘那又白又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是不是在车上没下来啊?”童小鹏问道。   
    李克农想了一会儿,说:“好吧,小鹏你在这里盯着,我们三人到列车上看看。”说罢,三人跳上了车。   
    三双锐利的目光,沿着车厢挨个搜索,终于,在靠后的一节车厢里,找到了张国焘。   
    张国焘斜躺在座位上,歪着脑袋,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张海已被特务缴了手枪,坐在对面。两边紧贴着两个国民党便衣特务,鬼鬼祟祟,像是在等人来接应。   
    邱南章走上前去,很有礼貌地说:“张副主席,你来了,李秘书长带着两辆小车来接你,周副主席请你到办事处去住。”张国焘猛然看见李克农一行,他深知李克农来此的用意,脸一沉,色厉内荏地说:“我不要他请,我来武汉是有事的,我有地方住。”说完,急忙跟着两个特务往车下溜。   
    李克农见状,不便强迫,因为张国焘职务还在,只得叮嘱邱南章说:“你和吴志坚一定要跟着他,我们先回去向周副主席汇报。”李克农向周恩来汇报后,又迅速找到张国焘。由于李克农的劝阻和邱南章、吴志坚等人的严密监视,张国焘一时间毫无办法。他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只得表示同意由武汉“八办”安排住处。不过,他死活不愿住在办事处内,最后安排住进了太平洋饭店。 
张国焘泄密     
    为防张国焘向国民党泄露中共机密,李克农悄悄地让张海将他的行李搬到了“八办”,很可能,里面装有中央重要机密。果然,张国焘投靠国民党后,还派人到“八办”要过行李,这,当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4月17日,周恩来接到了中共中央的指示,他找来张国焘,严肃地对他说:“中央的意见有三条:一、改正错误,回党中央工作,我们最希望是这样。二、可以向党请假,休息一段  时间。三、自动声明脱党,否则宣布开除你的党籍。”张国焘听完,面无表情,初衷不改。   
    当晚11点左右,在国民党军将领胡宗南手下一伙特务的协助下,张国焘仓皇逃离住所。   
    张国焘就这样背叛了中国共产党。   
    第二天,中共中央作出决定:开除张国焘党籍。   
    张国焘出走后,负责监视的邱南章立即电话告知李克农,并向周恩来作了汇报。   
    周恩来冷静地说:“张国焘不思悔改,迟早是会走上这条路的。”张国焘投靠国民党后,被安排进入军统内部的“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主持工作。特务头子戴笠对张国焘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只盼着张国焘能利用自己过去在共产党里的地位和关系,对中共的组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阴谋活动。   
    张国焘提出要办一个训练班,由他自己亲自培养对付共产党的专门人才,戴笠马上为他挑选人马;张国焘说要在陕甘宁边区设立一些策反站,戴笠马上按照他的计划办理。总之,张国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一时成了戴笠手中的红人。   
    哪知一年过去了,张国焘的计划无一兑现:训练班毕业的学生分配无着,只办了两期就停止了;而策反站呢,由于中共严加防范,成绩几乎等于零。张国焘束手无策,戴笠则大发脾气:“这家伙(指张国焘)太不知好歹。他不要以为就这样,可以对付得过去!”这以后,军统原来给张国焘的一些优待也渐渐取消,连以前配给张国焘的一辆专用汽车,也被收回。   
    一位熟知张国焘的军统人员暗地里为张国焘“鸣冤”:“戴笠骂张国焘不肯为军统卖力,实在是有点冤枉。他连吃饭睡觉都在想办法,实在是因为共产党组织太严,防范太周密,所以做不出特别成绩来。”   
    张国焘在军统一直过着坐冷板凳的受气生活,时常摇头叹气,心情郁闷不堪。   
    1948年冬,张国焘逃到台湾,在台北租了一间房住下。由于此时的张国焘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国民党既不给他工作,又不给他生活费,甚至连房子也被国民党官员强占。1949年冬,张国焘携妻儿移居香港,化名“凯音”,参加了由顾孟余等人组织的所谓“第三势力”的活动,并投靠美国驻香港领事馆,贩卖一些过时的“中共资料”,以资糊口。   
    1956年,张国焘托人向中共中央捎话,表示想回大陆。中央转告张国焘,只要他能在报上公开承认错误,就可以回国。但这一要求遭到张国焘拒绝。   
    60年代,张国焘接受美国肯萨斯大学约请,用四年时间写出了一部90余万字的《我的回忆》,书中对中共历史和中共领袖进行大肆歪曲和诬蔑。肯萨斯大学在其写作期间每月给他二千港元的“研究费”。书稿先在香港《明报月刊》连载,1966年正式出版。这些稿费收入,就成了张国焘晚年主要的生活来源。1968年,张国焘、杨子烈夫妇由香港迁往加拿大多伦多。1977年,80岁的张国焘因患中风,生活不能自理。杨子烈将其送到教会慈善机关办的老人病院。1979年12月3日晚,张国焘因盖的毯子滑掉床下,又无人护理,冻死在床上,魂断异域他乡,时年82岁。 
桂林“八办”     
    1938年8月以后,日寇以30万兵力沿长江两岸大举西进,黄梅、广济、九江、马当相继失守。10月,日寇从水上和陆路三面包围了武汉,武汉三镇危如累卵。   
    10月21日,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在《新华日报》上登载重要启事:本处奉命迁湘,凡一切信件及临时事宜,请至界限路(今合作路)44号新华日报编辑部接洽,电话号码为24886,尚希各界注意是幸。   
    这以后,武汉“八办”在周恩来的指挥下,开始了有组织、有计划的大搬迁。   
    10月22日下午,李克农和潘梓年率领“八办”和《新华日报》社的部分工作人员,乘坐租来的轮船“新升隆”号由长江撤离。由于该船吨位小,《新华日报》报馆的印刷设备和纸张把底舱全部塞满,李克农他们一百来号人坐在船上,显得异常拥挤。临行前,岸上忽然拥来几十名无钱买票的难民,送行的周恩来看不过去,也让他们上了船。这一下,这艘小船人满为患,严重超载,行驶相当缓慢。   
    10月23日,当船行至嘉鱼燕子窝附近时(现属湖北省洪湖县),突然遭到4架日机的袭击,“新升隆”号被炸起火。碰巧李克农和夏之栩等人上岸办事,得以大难不死。当他们返回时,船体已被淹没在水中,江水顿成血色,四周哭喊声震天动地。   
    “八办”工作人员张海青、赵兴才、徐挺荣等人和《新华日报》社的工作人员共16人遇难。李克农强忍悲痛,一面安抚和救济脱险的群众,一面组织和鼓励幸免于难的同志们,振奋精神,继续前进。   
    李克农一行辗转长沙、衡阳,于11月中旬到达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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