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暗柳

86 青梅声声慢(九)


“哦?你能欠他什么人情?”我问陆静。
    陆静反问我:“施主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讲的故事?”
    我说:“自然记得,那时你还要找金蟾报杀母之仇。”
    “正是,正是这杀母之仇才救我脱离苦海,显然金施主也早就看穿了我的秘密,他知道我卷入了苦境回生,生生世世杀亲屠众,便先杀了我的母亲,这样一来,苦境回生被打破了一条裂缝,我才有机会从那裂缝逃到诡蛾的迷境中来。”
    “竟是这样?”我心中惊奇不已,金蟾有何等的本事,不仅早就发现了陆静是浮屠转世,还打破了苦境回生,这是逆天而为之啊!
    陆静点头,“金施主实乃万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我又问:“为何金蟾能进入无限空间,诡蛾也能?”
    陆静又是微笑:“佛曰,不可曰,不如你去问问金施主,看他是否愿为相告。”说完,他起身走出了佛堂,显然是他能说的都说了,只剩告诉我:施主请回。
    我也不稀罕他这檀香缭绕的地方,起身就向外走去。
    一路上,直到走出寺庙都没看见一个和尚,却看见诡蛾在门口等我,她仍是看见我就往前走,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我心中奇怪,你不愿意理我还往我身边凑什么?
    走到半路我就知道她的用意了,这迷境又变了一变,草原上长出了杂乱的荆棘,远处的黄土变沙漠,摧毁了大半个草原。
    我问诡蛾:“这是怎么了?”
    诡蛾说:“还不是为了救你,用尽了这里的纯正灵气。”
    我不相信地说:“你少说这样的话来狂我,别指望我会记你恩情,你当我是瞎子,上次来这里已是乌烟瘴气,那边的黄沙十年如一日,都快积出年轮来了。”
    她嗤笑一声,说:“爱信不信,谁指望你感恩戴德?你别忍不住背后捅我们刀子就行。”
    我想起之前的事,脸上一红,说:“我可不是那卑鄙小人,怎么说也是你们救了我,有什么小忙要我帮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她冷哼一声,显然不屑。
    我也没再说什么,沙漠近在眼前,诡蛾的神情就似这沙漠,凄楚而悲伤,骤然间沙漠又往前移了一尺。
    诡蛾手足无措地跳了起来,抖掉脚上的沙子,不自然地哈哈笑了两声,沙漠便悄无声息地向后移了一寸。
    我立刻明白,这迷境里的布置都是跟诡蛾的情绪有关的,那草原是陆静净化了树林和城镇变成的,这沙漠却一直没变,我想,不是陆静不想净化,恐怕是诡蛾的心思不变,他也无能为力。
    在陆静还是浮屠那个畜生的时候,诡蛾就得了他的指点,一直对他情根深种,而浮屠从未喜欢过诡蛾不说,还下狠手封了诡蛾的食道,这怎叫诡蛾不伤心,恐怕这就是她心里的荒漠,一天得不到浮屠的爱,荒漠就存在一天,甚至还会蔓延,若是真的有一天沙漠覆盖了草原,浮屠,也就是陆静将如何决定呢?哈哈,我期待那一天。
    终于告别了诡蛾,在离开迷境之前,我俯视下方,荆棘布满的草原已经被荒漠包围。
    出了迷境就是长洲岛的悬崖之上,金蟾站在涯下饕鬄那个庞然大物之上,与我持平,我心想:他怎么可以站在上面?
    金蟾趁我溜神,拉过我的手,迅速割破了我的手指,滴在身下的黑影之上,那黑影的脑袋顶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赤红发亮的蝎子印记,“嗷,嗷,嗷”,饕鬄大吼了三声,阵的小岛抖了三抖,那红亮的印记渐渐缩小,最后变成姜红色凝结在饕鬄头顶,与黑色非常接近,几乎看不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金蟾。
    他笑着说:“这是我送给妻子的第一件礼物。”
    我惊讶地长大嘴巴,“饕鬄?”
    他说:“是!”
    我咽了口唾沫,还从未听说过饕鬄认主,“你是如何办到的?”
    他笑而不答,也许是贿赂成功了,我觉得眼前的金蟾十分可爱,又像以前小时候那样咯吱他的腰,让他快说。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我看出了他不是真笑。
    忽然有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金蟾现在还有腰吗?那具只剩胸前往上的血人浮现在我面前,只见那血人血流不止,胸前一下子也不见了,只剩肩膀连着胳膊成了一条线,上面的脑袋显得又大又突兀,但是他还没死,因为他在冲我笑。
    “啊!”我抱着脑袋大叫了起来,金蟾拿开我的双手看着我说:“乱想什么,你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摇头,刚刚离开无限空间,我对善恶有了更清晰的分界,特别是刚吃了慕容芷,我心里非常不安,所以此时心思也十分脆弱敏感,我问他:“那血人真的是你?”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说:“不是。”
    我又狐疑地看着他问:“真的不是?”
    他笑了,说:“傻瓜,我吃了食言种子你忘了?若是说谎会被种子吞掉的。”
    我心想:只剩那么点身体了,食言种子扎根的时间都比身体减少的时间长。但是也没说出来。
    我抱住了他的身体听他的心跳,虽然不是很强劲,但也平稳规律,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难道那血人只是金蟾的一个计谋?
    金蟾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去,我知道他又要逃避,便说:“我们新婚不久,你就不能多陪陪你的妻子?“
    他莞尔失笑,便陪我一块回去。
    路上,我很严肃地问他:“金蟾,你为何非要娶我不可?”
    他思考了半天,告诉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天天脑袋里都是你的声音,你的全部心思我都一清二楚,直到那天你被封魂刀所伤,被迫进入轮回,你的声音消失了三天,我只感觉自己快疯掉了,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你必须是我的。”
    我的心跳快了几拍,“可是,我是你的杀母仇人啊?”
    他说:“其实,即使你不杀我的母亲她也活不久了,在你杀她之前,她还求我们兄弟姐妹分食了她,不过我们金蟾一族生来就继承前人的思维,是办不出这事的。”
    “那我也杀了你的兄弟姐妹啊,你就不恨我?”
    “妖王在洞口设了禁咒,只能活一个才能出去,即使你不杀,我们迟早也会为了家族纯正血脉的延续而自相残杀。”
    金蟾顿了一下又说:“那些都是我不想爱你找的理由,哈哈,只是那些理由都靠不住。”他搂住了我的肩膀,“你终于嫁给我了,我现在很幸福。”
    他的金眸隐隐浮现泪光,像天空颤抖的星星,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恍然觉得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重塑了仙身以后,我也从未饿过,只是觉得岛上的日子平淡,便每天都与藤华下厨做饭,并强迫金蟾与我一起吃。
    金蟾每次都很给面子的吃完,即使炒糊了,炒咸了,或者炒烂了。
    杜衡被金蟾逼着练习各种功法,我就趁机问金蟾:“杜衡说你要死了,死后让他继承金蟾血脉的正统,你真的要死了吗?”
    他仍是笑而不答,被我问急了才坏笑着说:“你是舍不得我?我懂得。”
    我立刻掉头就跑,金蟾总是把我抓住扔到床上□□一番,却从未真正与我行夫妻之事,这让我费解,他之前可是急着要占有我的,难道他并非真的喜欢我?难道他娶我是有什么计谋?
    在我想过这些以后,当天下午,金蟾便强行脱光了我的衣服,狠狠地进入了我,他的金眸在黑夜中闪着亮光。
    有了第一次,以后的日子他便更加放肆,每天必要折磨得我筋疲力尽。只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总发现金蟾不在身边,找来藤华问,她每次都说:“仙君在后山石洞练功。”
    他到底是真的快死了吗?如果真的要死了为何这么勤奋?还是说他在山洞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漫无目的的走出房间,总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不太真实,金蟾一定还有事瞒着我。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饕鬄的巨笼,饕鬄长的太过庞大,有思维却不会说话,所以我与他契约以后几乎没找过他。
    饕鬄肯与我契约我到现在都不太感相信,走入它的笼中,发现它不在那里,我有跑到悬崖下面,也没有它的影子,突然脑中又出现那一幕,一个只剩半身的血人后面有一双奇大无比的幽绿的眼睛和船一样大的黑唇,一山不容二虎,那怪物是饕鬄没错,可是他怎么会在那血人后面?
    我又跑到后山石洞旁等待,我要等金蟾练功出来问个明白。
    从早上等到中午,大约到了要吃饭的时间,洞口的巨石才轰然转动,向外移了三尺,金蟾一身白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我眼前一晃,差点将那看成寿衣。
    金蟾见我站在洞外,显然也有些吃惊,他走过来搂住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怎么?在等我吃饭?”
    他的声音温情无比,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悸动,也有些酸涩,婚后金蟾处处体谅我,关心我,在一起虽然平淡却也不觉得无聊,偶尔会想,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也不错。
    可是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会在某一天远离我而去,就像世界上从没他这个人一样,我说:“金蟾,你练的什么功?”
    金蟾神气地说:“当然是非常厉害的神功,千佛掌一天不练就要输给霹雳观音,点石成金术一天不练就要输给司金星君,九重聚阳阵一天不练怕要输给白玉蝶那家伙……”
    “九重聚阳阵你也会?”他意气风发,我差点怀疑自己是错觉。
    “当然,只要是书里记载过的招式,我都能使上几招。”
    “白玉蝶练得也是九重聚阳阵?”
    金蟾摇头,“白玉蝶练得是九重聚阴阵,否则你看他怎么阴阳怪气的。”说到白玉蝶,他脸上严肃起来,眼神里透着思索。
    我又问他:“上次你就是用九重聚阳阵打败了白玉蝶的九重聚阴阵?”
    他眉头微蹙,摇头说:“非也,我出手时白玉蝶连挡都没挡,故意被我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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