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

11月9日。
    楚原，何芸与柳晓霜三个人依然像往常那样坐在位于学校湖边的四号楼一层，幻研社的活动室中。
    只不过这一次，三个人都面色凝重。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有一个人——那个沈燕羽的未婚夫，名叫高洋的人，正在准备策划一次针对这所学校的爆炸式的袭击。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所以，作为仅有的知道真相的他们，现在要努力地寻找对策。楚原与何芸昨天晚上已经在这里熬了一个通宵，在校园里四处搜寻，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或者线索，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今天一大早，何芸就把柳晓霜叫了过来，一起商量这件事。虽然现在是早上第一节课的时间，但是三个人都不得不翘掉本应有的课程。
    “所以说……你们两个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靠谱？”柳晓霜问道。
    楚原道：“就算不靠谱，现在也得按照它是真的来应对啊。”
    “嗯。反正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就算四十八小时全程戒备的话……啊啊，还是人手不够啊。”何芸摇晃着脑袋无奈道。
    楚原道：“我可以把南宫夜也叫过来帮忙，可是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柳晓霜提醒道“陆言？”
    楚原与何芸对视了一眼。
    “很遗憾的，限于这件事情，我们没办法叫他来帮忙。”
    柳晓霜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略带失望地沉默了。
    楚原想了想道：“首先咱们来想一想，那个高洋可能采用的手段吧。他要是想对这个学校发动袭击的话，会用什么办法？炸弹之类的，总是必不可少的吧……”
    何芸摇了摇头道：“因为对方是异能者，所以你这种通过常理来考虑的方式是有问题的。真的想在学校里引起破坏的话，是有很多种方法的，比如通过符箓，或是一些带有火药的，使用灵力改造的爆炸物。”
    楚原皱眉道：“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方法？学校这么大，又没法封闭校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何芸盯着眼前的桌面，仔细思考着，说道：“想要缩小嫌疑人范围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像学校这种人群密集的场所，而且是咱们这种很出名的重点大学，在防备异能者上，还是有一些基本的设施的。”
    她顿了顿，用手指头敲着桌子继续说道：“去年的时候，沈燕羽曾经跟学校里其他的几个异能者——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某教授啊，某主任之类的——一起为学校引进过一些用来侦测异能的设施。这些东西就像是机场安检时检测金属物件的那个东西一样，能够检测出‘异常’的人类灵魂，也就是异能者的存在。嘛……虽然那东西是旧货了，不算太好用，但是应该也够了……”
    楚原立刻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都在地下室里发霉呢。当时虽然引进了……但是操作这种东西需要的人力和成本都不低，所以学校就没有安装。不过咱们几个用上几天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那种东西……听起来好像给很难操作的样子？”
    “还好啦，我从沈燕羽那里学过一点。是铺设在路边的，如同路灯一样的东西，每一个大约有五十米半径的侦测范围吧。只不过耗电量惊人，而且需要时常有人去维护……数量的话，大概是够的。首先在学校的每个门口显然都要设置一个。其次，在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楚原，你觉得对方会袭击什么地方？”
    “嗯……看对方的目的了……一般来说是人多，比较密集的地方？”
    何芸摇了摇头道：“我想不会。”
    “嗯？”
    “我想高洋的目的是咱们。”
    楚原想了想道：“确实，这种可能性最大。可是……”
    何芸道：“为什么他要把咱们学校当成目标？因为咱们幻研社除了调查各种事件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学校的安全，不受异能者侵害。学校给咱们社团的各种各样支持，包括优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高洋想要在明年四月份，沈燕羽二十岁生日之后和她结婚，而沈燕羽一直在推脱，其中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她还要维持这个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的社团。如果她结婚的话，势必要放弃社团。反过来说，如果咱们的社团还存在，或者说还有存在的意义，她就有理由将那件事向后拖下去……所以，如果高洋有办法毁掉咱们这个社团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想通过一场袭击，让咱们社团蒙羞，失去信任，从而瓦解咱们社团？”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楚原点了点头道：“所以……如果他想羞辱咱们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咱们的活动室炸了？”
    何芸耸了耸肩道：“至少不会找人多的地方。因为如果真的造成严重后果，比如炸死了人的话，到时候调查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选择一些会有影响，但是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大的地点，是最合适的。”
    楚原眯起眼睛恼火道：“这个高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哎呦，看来有人在谈论我嘛。”
    楚原与何芸的脸色都变了。房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并不很高，但是身材却还不错的男人带着得意的笑容不请自来。
    现在最最敏感的人物，楚原与何芸的目前的敌人，刚才还在讨论对付的目标：高洋。他竟然自己跑到了这里来！
    “你……”
    高洋走进屋子，径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笑道：“没想到吧，我可爱的幻研社成员们。”
    楚原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这混蛋是来干什么的？”
    高洋伸出手指头在楚原眼前晃了晃，用嘲笑的语气道：“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只是听说你们好像挺忙的样子，所以来看看你们。”
    “哼，果然你是来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么？”
    高洋盯着楚原冷笑道：“难道你已经准备闹笑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看。”
    楚原板着脸道：“那你肯定会失望的。”
    高洋缓缓站起来，耀武扬威一般在活动室里溜达了一圈，笑着道：“不管怎样，你们几个都把我的未婚妻照顾地很好，我很感谢你们。虽然她很快就不需要你们几个了。”
    他说着拍了拍正好路过的何芸的肩：“是不是啊，校花小姐？”
    何芸板着脸没有反应。
    他的手就顺着何芸的肩往下慢慢滑落。
    就在这时，楚原忽然怒吼了一声，扑向了高洋。
    “把你的手拿开！”
    高洋却早已料到楚原会如此反应，身体早已做好防备的姿势，右拳顺势朝着楚原挥出，从手掌一直到胳膊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某种金属般的颜色。
    但是楚原的动作之快，已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超出了高洋的预计。
    “砰”的一声，两个人的拳头都击中了对方的脸。两个人一齐向后摔倒在地。
    “楚原……”何芸惊叫道。
    楚原爬起来，左脸立刻就肿了起来。那个人的拳头，就如同一根坚硬的铁棍，直接戳在了他的脸上。
    高洋脸上也挨了一拳，同样不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恼火地站了起来，盯着楚原道：“看来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啊，小子。”
    何芸这时站了起来，站到楚原身前道：“我想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跟我们打架吧。如果要打的话，我有更好的地方，可以供咱们几个拼到你死我活。”
    高洋盯着何芸，眼角跳了跳，那金属般的右拳却并未伸出，说道：“哼，自然不是。”
    何芸冷冷道：“那就好。不过我想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团，应该不值得你来对付吧，又何必要逼我们到死地，还要殃及这所学校呢？”
    高洋冷笑道：“我愿意怎样就怎样，你们几个管得着？”
    站在何芸身后的楚原忽然皱起了眉头。他的眼中这时浮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某种其他的神情。
    何芸忽然道：“你的那个保镖呢？那个厉害的人物？”
    高洋轻蔑地说道：“我来你们这里，不需要带保镖。”
    “是吗……”何芸话中有话。
    之后的时间，变为双方的冷战。两边谁都不愿在说话，而是互相瞪着眼。
    只有柳晓霜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表现出担忧，而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忽然，外面远方传来了一声巨响。
    楚原和何芸都吓了一跳，高洋却泰然自若。
    楚原往窗外看去，之间远处，大概是学校外面的某处工地，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爆炸！”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盯着高洋道：“是你？”
    高洋撇了撇嘴，笑道：“我可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啊……是这样。”楚原立刻明白了，“你跑过来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给自己作不在场的证明。”
    高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原冷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要出去了，你走不走？”
    “走。我当然走。”
    他说着真的大步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留了句：“各位好运。”
    说罢他就离开了。
    恼火地楚原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走远的高洋。忽然，他看到在不远处，与高洋擦身而过的，站着一个红头发的，看起来很高的男人。这个人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