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要出墙

叮叮咚咚，冬冬丁丁。
    郁禾无法得知这个声音是什么产生的，可能是闹钟吧，她晕头晕脑地睁眼张望，意识模糊的想要把那声音关闭。
    在半空的手极快的被人抓住，稳稳地握在手心。
    模糊的视线清晰了，郁禾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异世，没有恼人的闹钟。眼前之人，是自己心爱之人顾念青。
    听到郁禾笃定地叫着他的名字，顾念青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念青，我们要去哪里？”郁禾枕着顾念青的大腿，轻轻地问道。她应该睡了很久，嗓子都有些沙哑。
    “去西桑。”顾念青让她靠着自己，手却伸向茶几上的杯子。他本想早日回东榆，但皇宫大多人知晓郁禾的身份，于是他另辟蹊径，让叶白和山明回东榆，自己则代表东榆特使整顿西桑。
    山明极其苦恼自己要扮演顾念青的角色，顾念青也非常担心木讷的山明能否把自己演的真实。不过，有叶白在身边，他可以放心地陪郁禾一段时间。
    郁禾有些奇怪，清润过的嗓音恢复如初般悦耳，“我想回南梧。”
    她答应了榆水要早日回去，季慈儿的身体也令她担心，连那只小白她也有些想念。
    “我派人去接他们来，到了西桑，你自会见到他们。”顾念青淡淡的解释，眉宇之间有遮掩不了的疲惫被郁禾捕捉。
    郁禾半靠在顾念青的怀中，摸着顾念青的脸。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连那双明亮的眼睛也迷蒙上浅浅的沧桑。历经战争的人，会成长许多吧。
    车厢里两人相对而视，顾念青忍不住吻了吻她有血色的脸颊，笑道：“可是心疼我？”
    “嗯。”郁禾坦率的回答，“变瘦又变丑了，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嫁给你了。”
    顾念青哭笑不得，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低声道，“战事已经结束，郁禾还记得那晚自己说过的话吧。”
    怎么会忘记，她要为他生个孩子。
    他搂住郁禾清瘦的身子，唇角漾出一朵莲花。即使她愿意，这段时间他也不能碰她。她的身子要好好调理才行，他还要千方百计的让郁禾喝药。
    “念青，慈儿和我说，你们想要统一大陆。”郁禾忽然闷声说，手里抓着顾念青的手掌玩。指尖有薄薄的茧子，也有难看的疤痕，也不清楚这段时间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他面色一僵，生怕郁禾因为这个原因又拒他千里之外，低哑着声音说道：“那是约定，而且其他国家早已对东榆虎视眈眈，难道郁禾想让我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要先下手为强？
    那也意味着这战争还要持续很久。
    思及此处，郁禾脸上蒙上了一层不悦。她是承受不住相似的事情，若是分隔两地，她再次听说顾念青受伤的事情，万一那不是计谋而是真的，顾念青是要她如何。
    回不了自己的世界，又爱不了其他人，他顾念青是要她殉情，还是让她活活的守寡？郁禾愤愤的说道，“我们还是就此作别，免得自己也跟着你任人宰割。”
    反手握住郁禾的手，重重地将她钳制在自己的怀中，咬着她的耳根，“亡命鸳鸯你是做定了。”
    郁禾背对着他，看不到顾念青的神情，已泛恼怒之色，“丑脸”更是惨不忍睹。
    她只觉耳际的呼吸沉重，不想招惹顾念青，讷讷地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去西桑做什么。”
    成功的转移顾念青的注意力，便听他轻声说，“安抚西桑百姓，叶白对此并不精通。”
    说明了缘由，还顺带夸自己一番的人，原来不止叶白一人。
    你们还真是师兄弟，骨子里都是一个妈教的。
    “我写信给穆子弦，有些事你肯定交代的不够仔细。”郁禾离开顾念青的怀抱，起身坐了起来，等着顾念青帮她拿纸拿笔。
    看着郁禾一脸坐等伺候的神情，顾念青垂下眸子，觉得自己有种妻奴的赶脚。好吧，他抚平纸，蘸好墨，看着郁禾动笔。
    来的也只是季慈儿他们三人，铺子交给厚英慕可没问题，家里就麻烦夏春嫂多照顾，然后让穆子弦随时去两个地方串串门。
    “郁禾，我把榆水收为义子，你可有话要说。”
    郁禾猜的没错的话，这是顾念青要让她表扬他吧。但是她想不起来有这件事情，喃喃自语，“我一直把榆水当做自己的儿子看，你若是喜欢我，应该也会包容他吧。”
    对于榆水，顾念青有种莫名的敌意，总觉得这个小家伙会把他的郁禾抢走。但事到如今，他只好把榆水培养成自己的人，严加看管他，不能给他机会。
    “顾榆水，我让他入了我的籍。”顾念青缓缓道出一个惊喜，“我会对外宣称他是我遗落在外的孩子。”身份这些东西，只要权力掌握在手，是龙是虫都只是一句话。
    她凉凉地回道：“那榆水的娘亲得多漂亮啊。”
    顾念青非常怀疑叶白给郁禾喝下的不是迷魂草，而是毒舌花。
    掀帘拿走信的人是个陌生的面孔，郁禾这才想到山明去哪儿了。她应该没出什么大事，顾念青怎么责罚他了。
    “山明呢？”
    “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刚才那人是齐云，在暗卫排列之中仅次于山明。”顾念青有耐心地解释。
    好吧，希望山明的任务不要太辛苦。
    马车在郁禾和顾念青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调笑中停下。
    下车，已是繁华的街道。
    明明西桑是战败国，境内却如此繁华，没有半分战火摧残的迹象。
    许是看出郁禾的不解，顾念青解释道：“这片大陆在战争时有个规矩，只在边境作战，超过边境一千里的城镇不得摧毁。”
    好人性化的条约。郁禾想起傅衍玉对自己说起的故事，这片大陆最初的奠基人，真是有智慧有胸怀的大人物。郁禾忽然很想对这些先贤们致以崇高的敬意，若是有先祠堂，她定会献上小花聊表寸心。
    顾念青带她在一家客栈休息，点了几样菜，便坐下对郁禾说，“每个百姓都厌恶战争，但国家之间有时候难免会发生调和不了的冲突。作为上位者，也是逼不得已的。”
    “那西桑和东榆的开战借口岂不是很可笑。”郁禾轻笑着，因为她记得，那是顾念青挑起的。
    “不，并不可笑，刺杀国君罪应当株。”一抹独属于王者的凌厉在顾念青的眸底一闪而过。
    呵呵，还真是当皇帝的人才。
    郁禾不再言语，安静地吃东西。
    一位老者步履蹒跚地拄着拐杖走过来，在他们的身旁停了下来。
    “小姐，可愿出白银百两让老朽为小姐你算命？”老者灰须飘然，声音浑厚，丝毫听不出是位年入半百之人。
    她不知要接受还是拒绝，只听得顾念青朗声说道：“先生请坐，我愿出黄金百两为妻子算上一挂。”
    不知顾念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郁禾选择缄口不语。
    “公子真是爽快又有眼力的人。”他坐在他们的中间，瞧了一眼桌上的菜。
    顾念青使了个眼色，齐云让店小二又送上一双碗筷。
    郁禾对顾念青的态度更加迷惑，难道这个老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
    他吃饭很慢，却也吃得仔细，看样子的确有几分需要敬重的道理。
    吃饱喝足，还等到顾念青将钱财送上过目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姐不是本人。”
    她已经确信这个人说话的真实性，只是一句话，一言九鼎。
    顾念青更是对他添了几分敬意，静静凝望着郁禾，“先生请继续说。”此人一来，顾念青就看出他在演戏，脚步有力而轻快，双眼炯炯有神。再加上他感觉不到这人有鬼心思，又事关郁禾，也就同意他的无理要求。
    “小姐牵挂之人都在此处，但你想要留在这里，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抚了抚胡须，偏侧过脸看向顾念青，“公子愿意为这位小姐分担一部分天劫吗？”
    天劫？！这个词语不是应该出现在修仙升级的系统之中吗，她无意识来到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自己潜意识的抉择，也可以说是迫于无奈。
    顾念青的眼神郁悒一晃，连忙问道：“先生可有法子避免？”
    他不带半丝犹豫的摇头，慢慢悠悠地说道，“公子，切莫贪心，人生在世不称意，能抓住一样守护就已实属不易。”
    徐徐的抬头，迎上老者深沉不见底的眼眸，“我愿与她分担。”
    郁禾轻轻地闭眼，顾念青的话渗入心底，让她感动且难过。她从来都不想麻烦谁，但如今却给他带来一个性命攸关的大麻烦。即便她不愿意，顾念青也会执意妄为的去坚持吧。
    “好，我告诉你如何减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能不能留在这里，就看你们共同的造化了。”他不禁也为之无奈地轻叹一声，早就知道会遇到他们，但真的见到将此事告诉他们，却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