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第181章



    我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
    我瞥眼向季奔雷望去,他正直直地盯著我,像是警察審問犯人似的——同意從寬,抗拒從嚴;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支吾著,左手邊卻被用力一推——姨丈拿右手肘支了我一下,一副催促我答應的架勢——暈!
    正當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卻聽背後一個雄渾的男聲朗道:「哈哈哈,各位我來遲了!」
    聽到這個聲音,大家的目光都從我身上轉移到了那聲音的出處。
    噓!我暫時算是鬆了口氣。
    季奔雷等一席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我納悶,什麼人有這麼大的來頭,敢在季家高聲說話,而且讓季奔雷和張鐵林等大人物起身相迎?
    咦,聽聲音有點耳熟。
    正當我木訥的時候,我又被姨丈用力推了一把——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全部神經都繃緊提高了戒備。
    我更加好奇了,跟隨眾人的目光向來人望去。
    不看還好,一看真的嚇一跳!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恐怖大亨、我和姨丈的對頭——陳茂!
    「是什麼風把陳老闆給吹來了?」季奔雷一陣錯愕,旋又像征性地客套了起來。
    看樣子,季奔雷原先並不知道陳茂這會兒會來。這讓我稍稍鬆了口氣——畢竟季奔雷是清楚我們姑父外甥倆和陳茂之間的恩怨糾葛的,如果是他主動邀請陳茂前來赴宴,無疑是擺了我們一道,出賣我們。不過,原來真實情況不是這樣。
    「哈哈哈,倒是季大院長別怪陳某人不請自來呢!」陳茂佯裝客氣道,虛偽大方的笑容中閃耀著霸道。
    「哪會。只是今天的晚飯是為幾個自家人設的,所以奔雷就沒請其他的客人。陳老闆大駕光臨,奔雷歡迎得很!」季奔雷畢竟是大場面上的人物,應酬的禮儀到底還是注重的。
    當季奔雷說話的時候,陳茂已經掃視了一遍在場諸人。他看到張家父子,出奇地親切,對其報以親人般的微笑。而面對張泌,他則更是顯得慈祥和藹。
    張鐵林向陳茂頷致意,不過少了陌生人的客套,像是見了自家人一般。而張泌更是興奮得很,一句「乾爹」衝口而出。
    這讓我感到大大奇怪。
    陳茂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則掃過我和姨丈,稍稍逗留了片刻。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凶光。
    「季兄客氣啦!陳某人早就想專程拜訪季兄,向你討教怎樣做好醫藥生意的經濟,只是一直被些瑣事牽絆脫不開身呢!」陳茂哈哈了幾句,轉身看了看一旁的張泌幾天陳某人聽聞季兄有意招我乾兒子張泌做女婿,今天更是設飯局與鐵林兄和泌兒會面。我就想,選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趟過來吧,一來可以拜會季兄,二來也可向雙方道賀。哈哈哈,所以就冒昧地不請自來了!」
    什麼……陳茂和張泌竟然是干父子!太不可思議了!
    張鐵林過來熱情地跟陳茂握了手兄真是有心!」
    季奔雷作為主人,自然不好失禮,雖然神情和動作都顯得有些刻意,但還是上去跟陳茂握了手,淡然道:「多謝!」
    他似乎並不喜歡陳茂這個人。
    陳茂倒是裝作沒什麼似的,十分瀟灑地跟季奔雷握了手,另外空出來的那條胳膊則親切地搭在季奔雷的右手臂上,並輕輕拍打了幾下——此刻的場景就像兩國元會晤的情形——那麼客套、隆重卻又虛偽。
    「這兩位是……」陳茂用陌生的眼光看了看姨丈和我,轉身向季奔雷疑惑地問道。
    暈!陳茂不會是腦袋發熱了吧——我是個小人物人多忘事」不記得我還算勉強說得過去。可是他總不會不認識以前在自己手下工作多年的我的姨丈吧—可真佩服他的外交手腕了——一個簡單的不認識,可以掩蓋掉許多陰暗往事。
    季奔雷也是心知肚明,於是簡單地向他介紹了姨丈和我。
    陳茂聽了季奔雷的介紹,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便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原來這位叫項羽的晚輩就是傳聞中季兄想招的小女婿啊來的確是個老實忠厚的青年,只是……哈哈,恕陳某人直言了,他似乎出身卑微了些——到底還是我們泌兒更加惹人關注和喜歡,有歌影明星的氣質……」
    「哈哈哈……」
    沒等陳茂說完,一陣長笑聲起。姨丈舔了舔嘴唇道:「正所謂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們阿羽雖然外在平凡,裡頭卻是相當有貨色的,不會像旁人那樣只是個繡花枕頭!」
    姨丈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瞥眼瞧著張泌,似乎在暗示他就是個「繡花枕頭」。
    姨丈的一番話,惹得張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因為不便在長輩跟前撒野,最終還是吞忍了下去。只不過他的眼中添增了仇恨,惡狠狠地掃視了一眼我和姨丈。
    陳茂因為言語受挫,臉上顯得有些難堪,但一時之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只好佯裝大度地笑笑。
    「呵呵,幾位都說笑了!」季奔雷手上一攤間不早了,現在就請各位入席吧!」
    「爸爸……」說話的時候,季清萍和季虹這兩姐妹已經回到客廳。
 第十八章
    我坐在回公寓的車上,腦袋裡一片煩亂。/W w w 。QВ 5。c 0М
    剛才在季家發生的每一幕都浮現在我眼前:陳茂的奸詐、霸道,張泌的陰險、得意,季奔雷的專制、愚昧,季清萍的任性、反抗,季虹的同情、無奈,張鐵林的做作、冷漠,姨丈的哈哈、擔憂……
    一切的一切,揮之不去。這些拼湊起來,讓我感到世態複雜——我一直渴望真誠和歡娛,可是在這個世界,除了現在棲身的公寓,似乎再沒有第二個世外桃源。
    所以,我選擇及早離開。
    在晚餐結束後,季奔雷有意安排我和季虹、張泌和季清萍一對一地談心交流,好彼此加深瞭解和感情。我跟季虹本來就很要好,可以相互說些體己的話,只是今天因為有人刻意地安排,反倒覺得有些侷促。而季清萍和張泌壓根兒就談不攏。季清萍是個極會耍大小姐脾氣的人(說實在的,我覺得她頑皮如周昕,蠻橫像劉芸妃),哪裡管得了失禮不失禮,甩門就走。季虹關心自己的姐姐,便追了出去。
    我想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不好瞎湊活。況且,我很擔心季奔雷再次向我提起要將季虹「托付」給我這個話題——爺爺的,還請了我姨丈過來做見證人——搞得跟封建時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麼「隆重」。
    於是,趁著這個機會,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先行回去了。
    當我告辭的時候,陳茂正兀自吸著煙,根本沒將我的離開當一回事。而張泌,他因為季清萍在眾人面前糗了他,正恨恨地咬牙切齒。而當他聽到我要啟身離開,充盈血絲的雙眼射著陰冷的光,鼻息也加粗了起來。
    季奔雷正為季清萍的無禮吹鬍子瞪眼,跟張鐵林隨便聊著天,盡力挽回或者至少減輕因為女兒的負氣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只有姨丈跟我交代了幾句「路上小心」的話,旋又坐回原來的位置,裝著真是初次見面似的跟陳茂公關客套起來。
    不過,我相信姨丈是想從陳茂身上多少套出些內幕資料——畢竟陳茂是姨丈以前的金主,姨丈應該對他有所瞭解,說不定還真能給他哄騙加猜測,得出什麼有用信息呢。
    車子平穩地向前開著。
    雖然我是先行離開,但實際上時間並不早了,大概已經過了九點。季奔雷今天設的是私人飯局,只邀請了幾個親近的好友,所以聚會的地點定在郊區的私家別墅。而這別墅離我居住的公寓相距有一段路程。
    天黑,路險。司機遵照吩咐,小心翼翼地開著慢車。
    車子經過一座橋樑的時候,冷不防猛然一震,接著便聽到一聲,車尾就往下沉降,整的一部座車就從斷裂的橋樑滑落到河裡。
    爺爺的,居然這麼倒霉遇上這種事!不知道是哪個垃圾工程師建造的豆腐渣工程!
    汽車緩緩沒入河中,整個車尾部分已經浸泡在水裡。車後座的玻璃之外已然全是墨綠色的河水。車門「嘎嘎」作響,所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並且有少許的水流透過車門的縫隙穿洩進得車內。
    情況變得越來越危急。如果再不找機會出去,一旦汽車完全沉沒,因為水壓的作用,要想再打開車門游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了。而我們要麼就在車內被活活悶死,要麼因為車門抵受不住強大的水壓而崩毀,水流洶湧灌充進得車內,急的河水迎面湧將過來,還是會使我們窒息而死。
    我大聲喊叫司機,讓他趁車頭還未完全泡入河中之前,趕緊打開一扇前門,好讓河水緩流入車廂,使得車內外的壓強達到均衡,而我們則可以從打開的車門游出去逃命。
    可是,司機此刻像是丟了魂似的,只曉得驚叫和搗撞,根本聽不到我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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