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

  「我们已经有不少盟友，但需要更多。你可以把效忠王后的那些人算进去，当然还有华瑞克家族。我还跟魏纳维爵士达成默契，到时贝福的骑士都会效忠你。何汉生和孟威廉都可以供我们利用。但是别忘了兰开斯特伯爵会支持你的弟弟约翰。」
  「兰开斯特年纪大了，很容易在战斗中倒下。」
  「这场战争有可能使英格兰贵族改头换面。战争结束前就可能使权势完全转移。我要你做好万全准备，殿下。」
  离开利昂的房间时，劳勃感到全身酸痛。天啊！如果他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定完蛋。他奉命率领他的士兵前往海岸地区，而黎明来得实在太快。
  他拖到最後一分钟才去跟薇娜话别。她明白表示了在结婚前她绝不会委身於他，因此他决定不但不在最後关头对她作任何非分的要求，反而要送她一份能讨她欢心的礼物来巩固两人的关系。当他到她房里时，珞琼正在跟她聊天。
  看到劳勃迈著大步走进房间时，薇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劳勃，你的腿不跛了！」「是啊！看来御医诊断有误。我的腿需要的只是多多运动。命运之神眷顾了我；我即将率领利昂王子的部队出征法国。」
  薇娜打量著他。腿伤的事他是不是欺骗了她？不，她不该有那种想法。他看起来是那麽英勇，那麽热中於报效国家。
  珞琼站起来往门口走。「我告辞了。让你们两个私下话别。」
  「不用了，肯特小姐。我只想在临别前送这些颜料和画笔给薇娜当礼物。每当你用它们就想想我，薇娜。」他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好像他是世上最殷勤有礼的骑士。薇娜的心被他打动了。她应该知福惜福。她知道她应该庆幸能嫁给狄劳勃。有这样体贴的英俊青年当丈夫，她还有什麽不满足的？要不是遇见那个黝黑危险的阿拉伯人，她一定会欢天喜地期盼与劳勃结为连理。
  薇娜踮起脚尖亲吻他。「祝你成功，劳勃。」她真心诚意地低语。
  法国西南部的亚奎丹盆地隶属英国已两百多年，英王爱德华三世甚至在那里的波尔多留有宫廷和驻军。法王腓力派儿子约汉率大军压境，有意强行占领亚奎丹盆地。为了巩固领土主权，爱德华三世率领大军渡过海峡征讨法国。
  在华瑞克的建议下。英国舰队在法国西北角的瑟堡下锚，准备在登陆诺曼第半岛後迫使法王腓力调派南方的军队北上对抗，并趁法军抵达前劫掠法国北部诸省，搜刮战利品来支付这次军事行动的花费。
  华瑞克率领第一波侵略大军登陆。英王爱德华、艾德王子和他的两个儿子自然被排除在这次的突袭行动外。驻防的法军抵抗不了多久就弃甲曳兵、落荒而逃。
  看到华瑞克发出的信号时，热切过度的孟威廉和狄劳勃立刻抬国王上岸。上了岸後，爱德华国王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在这一跤还没有被视为坏兆头前，机智的爱德华国王就像征服者威廉侵略英国时那样伸出沾满泥土的双手，覆诵他的名言：「看呀，我的朋友，法国的土地等不及要拥抱我为它合法的主人。这是神迹啊！」
  爱德华国王非常迷信，他把华瑞克和艾德王子拉到旁边。「艾德，我这就封你为骑士，以免我在战争中倒下时军队群龙无首。」
  「父王，不要！我希望我是因战功而受封！」艾德抗议。
  「你会建立许多战功的，殿下，放心好了。」华瑞克以眼色示意他别再争论。於是在踏上法国领土的一小时内，爱德华国王就封艾德王子、抬他上岸的孟威廉和狄劳勃为骑士。
  投诚的法国骑士郝佛烈因熟悉地形而被任命为元帅，他立刻派遣斥候去侦察敌情。英军登陆不到一天就开始往南推进。
  最初几个星期只有零星的抵抗。英军相继征服法国城镇，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运往海岸准备装船运回英国。富有的俘虏被押送到波尔多监禁以换取赎金。
  鹰扬率军突袭圣陆堡。他在前往英国寻父前曾在圣陆堡逗留作客，因此攻占它犹如探囊取物。他俘虏了堡主圣陆男爵和他的风骚妹妹丽缇。他一点也不讶异丽缇对他投怀送抱，企图用她的身体来换取她和她哥哥的性命。当她根本没有尝试替她丈夫求情时，鹰扬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他不希罕你的身体。」派迪鄙夷地说。「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吧。」「派迪。」鹰扬低声说，但已足以使他噤声。
  「城堡底下的酒窖。」丽缇急忙道。「圣陆堡有一千桶葡萄酒。」
  派迪吹声口哨。「乖乖，一桶有两百五十加仑。」
  「收起你的笑容，派迪，安排车辆把酒运往我在波尔多的别墅。」他把丽缇的手从他身上拉开。「我打算把你和你哥哥也送去那里，直到你们被赎。」他挑起道眉。「如果你丈夫认为你不值得赎，那麽我会再替你找到别的用处，亲爱的。」
23
   英军抵达克恩时意外遭到治安官率领的一小支军队顽强抵抗。在激烈却短暂的战斗後，英军在日落时攻下城堡。爱德华国王在治安官的办公室发现一份侵略英国的作战计划书，其中包括胜利者如何瓜分英格兰的细节。国王脸色铁青地把计划书递给艾德王子看，遗传父亲火爆脾气的王子看後勃然大怒。国王在盛怒中命令华瑞克在天亮後屠杀全城百姓，愤怒的王子也赞成以屠城作为报复。
  华瑞克望向鹰扬。他虽然在作战杀敌时冷酷无情，却不以杀害妇孺为乐。治安官和他的军队已经战败，死伤不在少数，没有必要让更多人流血。
  鹰扬了解华瑞克的想法。「你去说服国王，我去说服艾德王子。」他告诉华瑞克。鹰扬把艾德拉到城墙上。城里的百姓还在忙著扑灭英军放的火。英军在妇女的啜泣声和儿童的哭号声中洗劫克恩。
  「这场战役的成功关键在於速度，殿下。我们必须在法国人组织起来对抗我们之前横扫整个北部海岸。洗劫城乡已经使我们的速度变慢了许多，屠杀克恩所有的人口需要好几天。士兵会对妇女先奸後杀，屠杀後会喝得烂醉如泥。我们又会损失一星期的时间。推进到这里已经花了我们两个星期。」
  艾德深吸口气。空气中充满木柴烟、血腥和死亡的气味。
  「压抑你的怒火在作战时发泄。」
  艾德王子缓缓点个头。
  华瑞克的说服工作辛苦多了。无论他怎麽分析规劝，国王就是不肯改变屠城泄愤的心意。直到郝佛烈的斥候在天黑後抵达时，国王的决心才有所动摇。
  斥候报告说法王腓力惊慌了，下令巴黎准备抵挡围城，正在拆除所有触及城墙的建筑，还在巴黎和柏斯间的圣丹尼平原上集结了大军，而且数目在每天增加中。斥候无法确定法军的人数，但绝对可以确定的是法军比英军的人数多出许多。
  爱德华国王抛开报复的念头，立刻召开战略会议。他们决定天亮动身，加速行军，直攻巴黎。
  英国大军在二十八天後抵达柏斯。他们离巴黎只有十二英里了，但必须先横渡浩瀚的塞纳河。有些斤候报告说法军有五万人，有些则说有六、七万。法王腓力显然是把南方的军队全部调回来了。
  敌众我寡，爱德华国王判定围城为不智之举。研商之下决定派马沃特爵士率领一小队人马远离塞纳河後再绕回巴黎，其他人则赶搭浮桥渡河。
  他们花了三天才超越这个大障碍。现在只有闪电般的速度能护卫他们，因为谣传法军的人数至少是他们的三倍。
  这是他们通过诺曼第时搜刮战利品使进展速度缓慢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国王和华瑞克意识到这层危险。他们後方的道路全被法军封锁。他们驱策士兵全速穿越诺曼第，四天内前进了六十哩。但是最难克服的障碍还在前方。
  河西宽阔、两岸泥沼密布 的索米河令人望而生畏。国王命令他的两个元帅失去找寻渡。华瑞克带两个儿子同行，但嘱咐他们必须听从郝佛烈元帅的命令。
  他们发现所有的桥梁都被摧毁了，浅滩都有皮卡迪部队守卫。郝佛烈的部队两次抢滩都无功而返。华瑞克派劳勃率利昂王子的部队去攻占浅滩，但他们也失败了。鹰扬跃跃欲试，但华瑞克决定亲自出马。他们伤亡惨重，抢滩再度宣告失败。国王带著他的部队抵达时，发现他们还没有找到渡口而大发雷霆。
  鹰扬带著侍从退回帐篷。他们知道他必须先进入恍惚的出神状态方能产生幻觉。鹰扬仰卧在地，阿里点燃小香炉，派迪守著入口。鹰扬摒除一切杂念，凝聚精神力量，逐渐与天地合为一体而洞悉一切。
  鹰扬回过神来时，发现艾德王子站在旁边。「国王呢？」鹰扬问。
  「他召开战略会议。我是来叫你过去的。」艾德王子满目狐疑，但他和鹰扬是不质疑对方的密友。他们进入帐篷前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危险的处境使将领们心浮气躁。鹰扬开口：「陛下，我得知法国的骑兵队已经抵达亚眠，正往阿布维利前进。腓力的军队跟我们平行前进。说他们的人数至少是我们的四倍绝非夸大其辞。」
  七嘴八舌之声响起，其中大多透著恐惧。爱德华国王指著地图嚷道：「该死的腓力！他把我们逼进他的大军、无法横渡的索米河和海峡所形成的三角形里了。」狄劳勃说出他认为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我们必须逃渡海峡。」
  艾德王子鄙夷地看他一眼，劳勃恼羞成怒地想宰了他。
  华瑞克说：「我们安排让我们的舰队在索米河对岸属於我们的庞修省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