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

亚蒙带她们到後院。「我想介绍你们认识我的新邻居。」
  珞琼明白新邻居非艾德莫属时开心地睁大了眼。
  亚蒙护送她们到隔壁屋子的後门，把她们交给王子的侍从张道思。张道思接过珞琼的手提袋，指著一条走廊说：「我相信你会喜欢前面房间的风景，肯特小姐。」珞琼沿著走廊飞奔向她的心上人。张道思尴尬地站在薇娜身旁，不知要如何招待贝福小姐。
  薇娜体贴地说：「不用担心我，道思。我带了写生簿，只要给我一个看得见河的房间就可以了。」
  习於舞刀弄剑的张道思尽量不让如释重负的心情流露在脸上。他带她走上一道狭窄楼梯，来到位於房屋正面俯瞰泰晤士河的房间。「我们很幸运能享受伦敦顶尖厨子的服务。从厨房传来的香味会使你流口水。」
  「闻起来像鸡蛋布丁。」薇娜满怀希望地说。
  「我会送一些布丁和其他我能偷到的点心上来给你。」张道思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厨子很容易被我打动。」
  薇娜坐在窗前素描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费雪街上的红男绿女。天光渐暗时她翻阅著她的写生簿，无意中翻到她画的一幅鹰扬的素描。她心痛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和两人间的点点滴滴。
  她视而不见地望著河面上的灯光。为什麽现实总是那麽令人无奈，而幻想总是那麽完美无瑕？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鹰扬时，房门打开，他高大俊美的身影出现。天啊！她怎麽早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跟艾德王子在一起？
  薇娜跳起来，仓皇间连坐的凳子都踢翻了。鹰扬大步走到窗前握住她的肩膀。他的脸色凶狠、目光冰冷。
  她闭起眼睛抵抗他的男性魅力。他有种令人无法招架的气势！想到要违抗他就使她发抖，但她非违抗他不可。「我们在贝福堡是一时糊涂。我千不该万不该在跟你弟弟有婚约时献身给你。现在他的腿跛了，我狠不下那个心拒绝他。」
  「啊，薇娜，你对我却好狠心哪。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属於我，天命注定的。」
  「不要再说了，鹰扬！我属於狄劳勃。你父亲已拟妥婚约，我跟他订婚是无可避免的事了。」
  他的手抓痛了她。他的脸比鹰还凶狠。「听清楚，小姐，你永远不会属於狄劳勃，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我们之间密不可分，我们是一体的。」
  「鹰扬，我永远不会後悔我们分享的一切。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但是我对劳勃满怀内疚。他会跛一辈子。我必须尽我的责任。」
  「你的首要责任对的是我。」他大吼。「我选了你当我孩子的母亲，只有你！」「鹰扬，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她悲伤地说。
  他一把将她抱起。「我现在就带你上床让你怀我的孩子。」
  「放我下来……你不要这样！」她喊道，但他抱著她快步离开房间，登上楼梯，走进一间有大床的房间。她握著拳头拚命捶他结实的胸膛。他完全无视於她的挣扎，把唇贴在她耳边，呢喃著她这三天来渴望听到的情话。
  她突然充满恐惧。这可能是他们最後一次在一起。他即将前往法国作战，离别之苦叫她如何承受？万一他不幸战死沙场，她要如何承受拒绝他的沉重歉咎？他的绵绵情话迅速融化她守节的决心。拒绝他不仅是对他残忍，也是对她自己残忍。她不再挣扎反抗，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激情过後，他赞叹地望著她说：「认识你是我今生最美妙的际遇。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薇娜惊骇地注视他。难道他不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最後一次在一起？她起身下床开始穿回衣服。「鹰扬，这是告别。」热泪涌上她的眼。「我许配给了劳勃。」
  他从床上跳起来，愤怒扭曲了他的五官。「劳勃是个懦夫，他不愿他的伤痊愈！」薇娜以愤怒还击。「我的天啊，你以为只有你渴望战争的功勋？你以为英格兰只有你有上战场的勇气？外面没有一个男人不是急於投入战争！你以为我们需要阿拉伯人替我们打我们的战争？」
  「我比较像诺曼人而不像阿拉伯人。」
  「是吗？正直的诺曼骑士绝不会欺负跛脚的弟弟，更不会因为他不能作战就骂他懦夫！是你的雪貂咬了他的伤口使伤口受感染。你是不是故意命令你的雪貂攻击他？」他举起手要打她，接著一拳打在木头床柱上，他的自制力濒临崩溃。「我会使那个混蛋站起来为他的国家作战。」
  「那是最好不过了。」她衷心地说。「我快内疚死了。」她朝门口走。
  「你要去哪里？」他一边问一边急忙穿上衣服。
  「回温莎堡。我根本不该来的。」
  「我不准你夜里一个人跑到伦敦街头游荡！你脑筋糊涂了不成？」
  薇娜抬起下巴。「我确实是糊涂了一阵。但现在我清醒了。」
  他凝视著她整整一分钟後走到门口。「告诉艾德我回温莎堡去了。」
  「萨利斯伯爵夫人逼我在孟威廉前往法国之前跟他订婚。」珞琼告诉艾德。「真要命！我绞尽脑汁想阻止他们。我只想出一个办法来。」他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你对何汉生有什麽看法？」
  何汉生是王子的部下，断断续续追求了她两年。「我对他没有看法。」珞琼小心翼翼地说，不想使艾德吃没有理由的醋。
  「他很有野心，因此易於控制。他一直在请求我指派一个皇家职位给他。我确信他会愿意声称你跟他私订过终身。这个说法足以采信，因为我记得他追求过你。」「但是那样对我们有什麽帮助？跟何汉生订婚和跟孟威廉订婚又有什麽差别？」「小傻瓜，跟何汉生的订婚不会是真的，只是个骗人的幌子，可以阻挠你和孟威廉的婚事。」
  「原来如此。」珞琼释然地轻笑。
  艾德把她拉进怀里。「你愿意为我这样做吗？」
  「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艾德。」
  何汉生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好运。他觊觎王室总管一职已久，但不认为他能得到，因为他是王子而非国王的部下。私下召见他的艾德王子这会儿正谈到那个职位，何汉生紧张得屏住气息。
  「你积极进取又懂得服从命令，汉生，但是我选择的人还需要一个条件：对我忠心耿耿。」艾德王子说。
  在那可怕的一刻里，何汉生相信艾德已经知道他跟利昂王子的秘密会谈。上个星期利昂王子和他的副官狄劳勃才要何汉生跟他们结盟，要求他全力支持利昂王子，如果艾德王子在征战法国时发生意外。王位继承人还活著时这种同盟当然是大逆不道的谋叛罪，但他们提出的报酬值得他冒这个险。何汉生脸色胀红，觉得衣领勒得他无法呼吸。
  「有一位我熟识的贵族小姐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我叫你来就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身兼这两个角色。」
  何汉生又开始呼吸了。多麽讽刺啊！利昂王子表示只要他支持他就让他得到肯特的珞琼，艾德王子却表示只要他使珞琼不受侵犯就让他得到王室总管的职位。
  何汉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艾德玉子，虽然他已经答应利昂王子在先。他决定玩两面手法，只要他够精明，他说不定两头都不会落空。
  艾德王子确定何汉生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完全配合後透露那位小姐的名字，然後何汉生在拟好的婚约书上签名，艾德王子保证在他们前往法国之前，使国会批准任命他为王室总管的提案。
  鹰扬和阿里早晚一次去替劳勃换药疗伤。整整一星期後，劳勃的腿伤几乎可以说是痊愈了，但劳勃仍然抱怨疼痛，走起路来仍然一瘸一拐。
  鹰扬决定去找华瑞克谈谈。他默默地在旁观看，不愿打扰正在训练士兵的父亲。华瑞克终於注意到广扬而命令士兵自行练习。他走向儿子，咧嘴一笑，抹去满头大汗。「他们的情况很好。你指挥的狄家军呢？」
  「他们个个勇猛善战、斗志高昂，跟你我一样热中於将来临的战斗。」鹰扬迟疑一下後说：「只有一个人例外。」
  华瑞克挑起道眉，知道鹰扬话中有话。「有话直说。」
  「劳勃的腿伤可以算是痊愈了，但他走起路来仍然瘸得厉害。」
  华瑞克脸色一寒。「你该不是在暗示我有个儿子是胆小鬼吧？」
  华瑞克的表情吓人，好像要拿刀劈了说他儿子坏话的人。鹰扬能够体谅华瑞克的护子心切，也有点羡慕劳勃有个如此爱护他的父亲，虽然华瑞克怒目相向，但鹰扬并未动摇立场，只是以不卑不亢的平和语气说：「我让你在看过他的腿後自行判定。」
  回「我这就去。」华瑞克说。
  他们走进劳勃的房间时，看到劳勃正骑在一个丰满的村姑身上。
  「哈！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养出的儿子只不过是匹精力旺盛的种马。」华瑞克咆哮。村姑抓起衣服夺门而出。
  劳勃知道他不能再假装了，但鹰扬的鄙夷表情使他恨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华瑞克面红耳赤，气儿子有力气操兵练武时跟女人乱搞。「我已经决定带利昂王子的部下去法国。由于他年纪太小，还不能统率他们，所以这份荣幸非你莫属。」「谢谢你，父亲。我原本就希望你会徵召我。」劳勃把怨恨藏在眯起的蓝色眼眸里。「你有何贵干，哥哥？」
  鹰扬很清楚劳勃气得想杀人。「我来替你疗伤，但现在我看得出你的活力已经恢复。我这就告辞了。」
  鹰扬走後，华瑞克深锁起眉头。他领兵多年，深知战争将至会对人造成什麽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