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孽子

一三三章包围全歼


费思细知道自己败了,败得不可挽回,他赶紧鸣号,召唤大家退兵,远离开喷射着索命炮火的河岸。满清八旗确实训练有素,号声一响,齐刷刷退出几里地,费思细仔细估算,自己手下也就还剩下两万多骑兵,这就是说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万多满清健儿就血洒在漳河岸边,永远不能回到亲人身边了。
    手下将士不服气,坚决要求继续进攻,因为他们一直都没看清对手的面目,对手只是依靠横七竖八的盐车掩护,射了就走,根本不面对面刀对刀枪对枪地干,这样太窝囊了,回去怎么说,被打败了,没看清对方面孔?
    费思细自己也窝囊呀!一生气,决定赌上一把,他赌的是这些人只会耍诡计,真刀真枪就不行了,只要冲破最后一层盐车障碍,就像狼入羊群一样屠杀。
    带着他美好的愿望,费思细换了一个不再挨炮的方向,带领两万多铁骑向河边的盐车阵疾驰,可是他们跑到近前才发现他们退回去的时候,明军也没闲着,把所有能挪动的盐车又重新布置一番,弓箭更密集了。
    但少了河里的大炮,心里还是有一些踏实,又伤亡了六七千人,终于在车阵之中冲出一条通道,费思细一马当先,向前猛冲。
    冲过了盐车阵,费思细猛地发现对面一人骑着大青骡子,挥舞大刀,带领几百骑兵猛冲过来,费思细还心中暗笑,这南蛮真有点自不量力,几百人就敢冲一万多满清铁骑的骑阵,真是有点不知死活,但旋即他就笑不出来了,这黑大汉手中刀似光如电,每挥舞一下,一个八旗骑兵就栽落马下。
    要知道八旗铁骑可不是浪得虚名,很多八旗兵不是着两层甲,而是着三层甲,里面是棉甲,中间套锁子甲,外面是铠甲,一般的弓箭穿不透三层甲,一些八旗兵攻城时甚至就穿上四层甲浑身插满箭也若无其事地登上城墙。把明军吓破胆子,丧失战斗意志。
    可是就是这些两层甲,三层甲的勇士,在这个黑大汉面前,根本走不到一个回合,费思细勃然大怒,冲上前去,用手中五十多斤的大铁枪,来看看这个黑大汉到底有多厉害。
    不用说大家也就明白了,这个黑大汉就是窦尔敦,窦尔敦在王余佑的指点之下,摆了一个变化了的却月阵,用自己三万杂牌军,来对抗费思细的六万满清铁骑。
    针对满清铁骑骑射厉害,王余佑充分发挥了盐山库存大量粗盐和盐袋子的作用,把盐车变成一个个游动的工事,成功的把盐车变成了战车,满轻骑兵见不到人,自然就射不到人,加上满轻骑兵的轻敌和易怒,所以战斗很顺利的一边倒。现在是关键时刻,只要二冬的三百骑兵封住突破口,船上的五千炮兵就能抄后路,包围住大部分满清主力,到时候他们想跑也难了。
    可是这个费思细冲得太靠前了,二冬一直不想杀他,就是不想大部分的清军溃散逃跑,只要费思细还在,清军就不会撤,就可以全歼清军。
    可是眼见费思细带队冲了过来,二冬是不能让的,让了之后清军就是一百铁骑冲入步兵队中,就真的崩溃了,所以没办法,二冬想:没关系,打散了我们还有后手。
    二冬抡起大刀迎上费思细,骑兵作战速度很重要,速度起来了,就可以借上马力,使攻击更凌厉。
    费思细的大铁枪虽然沉重,但也十分灵活,见二冬来得快,猛地毒蛇吐信刺向二冬的胸前,二冬却不闪不避,大刀抡起后发先至,一刀就砍下了费思细的头颅。
    两马相冲,速度非常快,虽然费思细的头先落了地,但是费思细五十斤的铁枪也刺在了二冬胸前,好二冬,运起丹田混元气,舌尖舔上膛,双腿夹紧大青骡子,直接接住了大铁枪的雷霆一击,要知道这大铁枪的冲力加上两匹马的速度,要比甩头的震荡力还要大,可是二冬一是有准备,二是有盔甲挡了一下,胸口接枪尖,直接把拿着大铁枪的费思细的尸身撞下马来,二冬若无其事,顺手捞住掉落的大铁枪,右手大刀劈,左手铁枪当铁棍扫,又把费思细带领的二百多人全部冲散,在弟兄们的包围下,突入盐车阵的全部被斩落马下。
    费思细的八旗兵乱了,因为大多数人认识费思细手中的大铁枪,当费思细死了的消息传出来,整个清兵再也提不起士气,开始向盐山溃退。王余佑在远处的吊楼上看得分明,令旗摆动,明军搬开车阵,持刀拿枪,追击溃退的清军。
    即使遭受如此之败,清军也没有几个投降的,王余佑骑马向前的一路上,看到清军累累尸骨,不由得感叹:你们在关外老家自由自在多好,到关里来送死,何苦来哉。
    清军没有了主帅,但也没有溃散,而是又集成一团,向盐山县城里面退去,而且布置守城点火把,准备灰瓶炮子,点油锅,熬粪汁也是布置得井然有序。
    二冬追到城下,他手下只有三百多人,即使城中的几千人冲出来他也会损失惨重,所以也没有攻城的打算,退后五里,等待大队人马。
    这一切都在王余佑计算之中,步兵来到城边,靠近城墙,也不下寨,天快黑了,清兵忙忙碌碌,也没有人觉得明军不下寨有些奇怪。天黑了,清军在城墙上不断地巡逻,二冬在王余佑跟前,对王余佑感慨地说:清军战力真的是不可小觑,你看他们打败之后,仍然撤退不散,我以前只听说他们骑射非常厉害,可是没想到他们守城也是有章有法,丝毫不乱,真是一只在百战之中锤炼出来的劲旅。
    王余佑说:是呀,天下之大,成大事者绝无侥幸,满清凭借几万八旗,就横扫整个中国,确实有需要借鉴学习的地方,我们汉人可恨就可恨在奴性太强,一盘散沙,凭我们华夏的智慧和人口,驾驭住这些蛮族,为何不能一统天下。
    想那野猪皮,十三副甲马起兵,就是靠勇武二字,联结蒙古,一统华夏,也真是一个英雄。
    二冬纳闷地对师祖说:“为何我大明亿兆子民,竟然不能当这几万蛮族呢?”
    王余佑忧上心头,眉头黯然,脸色沉重:“说来话长,首先是我们中国几百年来,重文抑武,自后周柴荣以来,禁毁民间刀枪,以求皇权的稳固,赵宋延续重文抑武的国策,监军掌军,压制英雄好汉,从教育上,从小就教导孩子们奴性愚忠,所以国力积弱,异族屡屡犯我中原。”
    廓清天下,靠的是猛士,不是奴才,没有进取扩张,就被人欺凌劫掠,这就是天道,我大明开国何其英雄,徐达常遇春远逐蒙元于漠北,朱棣豪言天子守国门,可是我们的文化却是仍旧继承宋儒的愚忠奴学,以致我们大明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
    希望国破家亡的鲜血,能使我们炎黄猛醒,彻底摒弃文弱,张扬勇武,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只有勇武的人民,才有勇武的军队,只有敢谏的群臣,才有开明的君主,君如舟,民如水,只有波澜壮阔的大海,才能行起劈波斩浪的远洋宝船。”
    二冬听完,久久难以平静,看着那灯火辉煌的盐山城头,突然冒出一句:“我师傅是不是朱三太子?”
    王余佑也很惊奇,没想到看起来粗线条的二冬还有点眼光,他反问二冬:“你为什么这么说?”
    二冬对师祖说:“我在徐州的时候,给师傅的师祖送过一次信,我觉得像曾师祖那样的世外高人,应该是沉静如水的,可是他知道师傅生了孩子之后,他高兴地说:‘皇天保佑’,我就觉得有点反常,我总觉得我师父那么神,是天生的,我怎么就没有师傅那种慑服人心的气质呢?”
    王余佑说:“你说的并不全对,慑服人心不是靠先天的原因,主要在后天的培养,那种威势我也不会,是有天生的资质在里面,但你首先要心正,心诚,然后是有足够的胆力魄力,还要有武力做保证,缺一不可。
    二冬似懂非懂,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夜深了,外面进来一个传令兵禀报,一切准备好了,王余佑和二冬走出帐外,看着帐外经过一场血战,瞬间成熟起来的将士们,二冬心情激动。
    二冬请师祖发令,王余佑说:“还是你来吧。”
    二冬上前几步,告诉大家:“我们今夜要创造全歼六万满清铁骑的奇迹,大家再接再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出发!”
    原来王余佑早就埋伏好三百人在盐山城内,把城墙已经掏了两个大洞,只等兵临城下,大洞就全面贯通,而且在里面里应外合,诛杀鞑虏。
    这三百人就是由庞小瘪和聂四柱带领的哨探特遣队,他们在费思细严重受挫,战局明朗之后,就从船上直接下船,先期化妆成几个商队分散进入城内,早就准备好里应外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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