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

第29章


“哈哈,这样才对嘛!走,出发!”独孤琳笑道,显然高兴极了。
    “你这恶婆娘,诅咒你八辈子嫁不出去!”
    “你说什么?”独孤琳叫道。李延白眼一翻,昂起头,吹着口哨,大步往前走去。独孤琳得意洋洋的微笑浮上眉梢,闪烁着纯洁天真的光彩。
    李延走在前,独孤琳骑马跟在后,两个人一路斗嘴,一路往前,不知不觉的就走出孤山,来到西湖。
    看了太湖,再看西湖,不免觉得西湖小了些。有诗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西子湖的美丽,不论晴雨。太阳从朦朦的云层中冲出来,李延终于看到了西湖的真实面目,明净、明丽、明眸善睐,她的美丽就像湖水的潋滟,就像薄霭的淡淡神秘。
    李延和独孤琳在湖边玩了一阵,又启程去杭州城。进城前,天色早已经暗下来,二人入了城就随便找家客栈休息睡觉。
    李延困意袭来,洗洗漱漱了躺床上埋头就睡。
    砰砰砰,砰砰砰……
    “谁呀?”李延抑郁叫道,他困极了,眼皮耷拉着,一点也不想睁开。敲门声有响起,李延不得不爬起来。
    门,喑哑的开了,却见独孤琳抱着枕头,瑟瑟的站在门口。“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李延彻底无语,“我的大小姐走了一天路你不累啊?”
    独孤琳摇摇头,道:“我骑的马,没走多少路。”
    “……”
    独孤琳抱着枕头钻进李延的房间,独孤琳坐在黑漆的木桌旁,把枕头放在桌上,头和手都枕在上面。李延在独孤琳旁边坐下,无奈道:“我快死了,独孤大小姐你就让我睡吧!”
    独孤琳偏着脑袋,嘟着嘴道:“不行,我睡不着,你必须陪我说说话。”
    李延的头直接跌在桌上,无语到了极点。“好吧,你说吧。”
    独孤琳打开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你跟我说说你和你小情人柳大小姐的故事吧,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嗯……”
    “那天你在北高峰打败了颠雪剑王临风,你武功这么烂,怎么打得过那姓王的啊?”
    “嗯……”
    “我听说你认识青玄剑的主人——青衣剑仙许青鸾,许青鸾长什么样儿,漂亮吗?”
    “嗯……”
    “喂!你就是这样陪我说话的啊?”
    “嗯……”
    独孤琳抓起枕头给李延狠狠的招呼几下,李延迷迷糊糊的哼了几声,继续睡觉。
    深秋的夜晚,寒意甚浓,独孤琳把床上的被子抱过来给李延盖上,然后抱着枕头回自己房间。
    “琳儿。”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房中传来。独孤琳吓了一跳,房间骤然亮起来,一个雪白衣裳的女人凭窗而立,独孤琳小声的诺诺道:“姑……姑姑……”
    女人转过身,她就像一朵雪白的水莲花,亭亭而立,清澈如水。她白纱蒙脸,那一双濛濛如秋水的眼睛,就已经成全了她所有的美丽。
    “玩够了吧?跟我回去!”女人的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她低眉,看着自己的纤长的手指,她的一个眼波就是一泓清水。
    独孤琳看看右边的墙,墙的那一头就是李延。独孤琳低头,面对这个女人,独孤琳唯有说是。
第三十一章 野店
    清晨,李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裹着被子睡在地上。李延坐起来,伸一个懒腰,“这一觉怎么睡得这么腰酸背痛的啊?”睡硬地板又没有枕头,不睡得腰酸背痛才怪。
    又是新的一天,李延凭窗呼吸几口清新空气,洗漱了过后就到隔壁去找独孤琳,不料敲了好半天门也没人理,到柜台一问之下,才知道独孤琳已经趁夜离开了。
    “这恶婆娘竟然一声不吭的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不过转念想想,独孤琳走了也好,免得一路上受她折磨,动则挖眼断足,这么个刁蛮女跟在身边实在危险。李延收拾好东西离开客栈。
    出了杭州城,李延踌躇了好久,是先回金陵给父母报个平安,还是去太湖帮助柳千叶?他拿出扁辰写给李玉斋的信,信封上用苍劲小楷写着“贤弟李君亲启”六个字,说来也怪,李玉斋与扁辰兄弟相称,而李延却叫扁辰爷爷,这辈分问题已经是说不清的了。李延把信揣入怀中,打定主意先回金陵,把信交给父亲了再说。
    李延骑着瘦马走在宽敞的官道上,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云是灰色的,沉甸甸的,山峰去了青色,花朵失了鲜艳,灰色的云吞掉了所有灿烂夺目的色彩,留下迷惘和单调。
    李延纵马奔驰,只想要快一点回到金陵家中,只是那瘦马实在又瘦又老跑,不到一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只能跑一阵,让它休息休息慢摇摇地走。天色很是晦暗,云层压得很低很低,李延真怕天突然下起雨来,因为他没带伞,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里有地方让他躲雨。
    哗哗啦啦,哗啦啦……
    这雨不下则以,一下就是疾风骤雨。李延理所当然的被淋成了只落汤鸡。“你这死马,跑快点要死啊,这三天不给你肉吃。”马儿不是死马,跑快点会不会死这个它不知道,也不想去尝试,万一真给一言命中死翘翘了怎么办?生命诚可贵啊!马儿也不吃肉,它吃草,故而李延的话不具有半点威胁性,它就理所当然的一路慢跑。
    好在前行不到两里,就看见一家小店。风雨如晦,荒郊野店,李延催马上前,好快些到店里躲雨。走到近处,却看见野店门口有一个带着灰色斗笠的男人牵马伫立。哗啦啦的雨水沿着斗笠边缘汇成一个小小瀑布。李延下马,愣愣的看着雨中伫立的男人。这不就是在小茅山上从独孤琳手里救下他的那个蓝衫客吗?
    “是你!”李延惊道。蓝衫客抬头,微微一笑,李延顿时觉得周围环境一下亮了不少。“等你很久了。”
    李延愕然,“等我么?”
    蓝衫客已经入店,李延把马交给店小二,愣愣的也跟着进去了。蓝衫人走到小店深处,找了个光线较暗的桌子坐下。老态龙钟的店家肩上搭了条黑不溜秋的抹布,慢吞吞的走过来,用一种沙哑的极为难听的声音问道:“两位要点什么?”
    “两斤烧牛肉,一坛烧刀子。”蓝衫人又问李延,“你要打卤面么?”
    李延怔了一下,“打卤面?”
    “这里只有烧牛肉、打卤面和烧刀子。”
    李延一窒,看看店家,店家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默默点点头。李延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最后道:“算了,还是不要吧!”
    店家慢吞吞的走到柜台后的货架处取酒,又慢吞吞的送过来,然后再慢吞吞的走回去。李延在想,要是他和乌龟赛跑,说不定乌龟都会比他爬着快些。
    蓝衫客取下斗笠,用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说道:“你不要打卤面是对的,那味道,却是不敢恭维!”
    “哦?”李延诧异的盯着蓝衫客,看他比李延也大不了几岁,却是一个老江湖了。
    酒,不论多少,不论好坏,有就是好的。蓝衫客给自己倒一大碗,然后长鲸吸水般的仰头饮下。
    “好酒量!”李延赞道,自己也倒了一碗,却不敢像蓝衫客那样豪饮。不多时,就有一个年轻的小厮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上来。
    李延放下酒碗,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李延,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蓝衫客夹了块牛肉滋滋有味的吃起来,过了许久,才从嘴里迸出两个字——“云归”。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多么想回去啊!云归想,可回去了,随之而来却是一大堆杂事俗物,片刻得不到清闲。这使得他不敢回去,宁愿在外飘荡。
    店里的人不多,气氛很沉闷,东面桌子坐了一对夫妇,旁边桌子只有一个老汉,西首坐了两个中年汉子不停的喝酒。
    过了一阵子,进来三个江湖人士,一个刀疤脸壮汉背了把大刀,一个书生模样,左手握一把折扇,右手提一只铁笔,一个满面虬髯,腰上插了只短棒。三个人往一张空桌旁一座,叫嚷着要了两斤牛肉、两坛烧刀子和两碗打卤面。
    “书生你接到帖子没有?”疤脸汉问。
    “阎掌门六十大寿怎会少了我铁笔书生呢?”
    “呵呵,原来你也收到了!”疤脸汉笑道,皱起眉头呼呼吃了一大口面。
    风雨潇潇,此时,又进来两个躲雨的年轻人,他们环顾一眼,坐到李延旁边一张桌子上。两人也要了一坛烧刀子和一斤牛肉,边吃边低声谈论。
    “司凡,这次入川,新月门一定先会给你一个下马威,去年那件事,阎三娘一直都给你记得的。”
    “嗯,我知道。”
    这时,又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红衣女郎,她的目光在店中巡视一回,找到先前进来的那两个年轻男子,欢喜的叫了一声“司凡”,然后走过来,坐在那个叫司凡的男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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