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天堂

第11章


  自从过了十一岁,豌豆花的身材就往上窜,以惊人的速度长高。她依然纤瘦,可是, 在热带长大的女孩,发育都比较早。夏天,她那薄薄的衣衫下,逐渐有个曲线玲珑的身 段。
  豌豆花从同学那儿,从老师那儿,都学习到“成长”的课程。
  当胸部肿胀而隐隐发痛,她知道自己在变成少女。躲在小厨房中洗澡时,她也曾惊 愕的低头注视自己的身子,那娇嫩如水的肌肤,洁白如玉,尽管从小就常被体罚,那些 伤痕都不太明显。而明显的,是自己那对小小的、挺立的、柔软而又可爱的乳房,上面 缀着两颗粉红色的小花蕾。每次把洗澡水从颈项上淋下去,那小花蕾上就挂着两颗小小 的水珠,像早晨花瓣上的露珠儿,晶莹剔透。
  第一次发现鲁森尧在偷看她洗澡时,豌豆花吓得用衣服毛巾把自己浑身都遮盖起来。 从此,她洗澡都是秘密进行的,都等到鲁森尧喝醉了,沉沉入梦以后,她才敢偷偷去洗 净自己。而那些日子,她来得爱干净,她讨厌底裤上偶尔出现的污渍,她并不知道这是 月信即将开始的迹象。
  然后,鲁森尧看她的眼光不一样了。
  每次,他喝醉以后,那眼底流露的贪婪和猥亵常让她惊悸。她小心翼翼的想躲开他 的视线。这种眼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她也曾看到他用这种眼光看玉兰,然后就 是玉兰忍耐的呻吟声。她尽量让自己逗留在外面,可是,每夜卖完奖券,她却不能不回 家。暗沉沉的街道和小巷一样让她恐惧,她怕黑,怕夜,怕无星无月的晚上,怕暴风雨…… 这都是那次水灾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只是,她从不把自己的恐惧告诉别人。
  那夜,她卖完奖券,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
  小木屋一共只有两间,鲁森尧住前面一间,她睡后面一间,每晚回家,她必须经过 他的房间,这对她真是苦事。往往,她就在这段“经过”中,被扯住头发,狠揍一顿,或 挨上几个耳光,理由只是:“为什么你活着?秋虹倒死了?是不是你克死的?你这个天 生的魔鬼,碰着你的人都会倒霉!你克死了你母亲、你父亲、你弟弟妹妹还不够!你还 克死我的女儿!你这个天生的扫把星!”
  这一套“魔鬼”、“扫把星”的理论,是鲁森尧从巷口拆字摊老王那儿学来的。老王对 他说的可不是豌豆花的命,而是他的命:“你的八字太硬,命中带煞,所以克妻克子, 最好不要再结婚!”
  老王的拆字算命,也只有天知道。他连自己的命都算不出来,对鲁森尧的几句胡言, 也不过是略知鲁森尧的过去而诌出来的,反正“老鲁”(在克难街,大家都这样叫他)也 不会付他看相费,他也不必说什么讨人喜欢的江湖话。何况,老鲁又是个极不讨人喜欢 的人。
  但是,自从鲁森尧听了什么“克妻克子”这一套,他就完全把这套理论“移罪”于豌豆 花身上。天天骂她克父克母克亲人,骂到后来,他自己相信了,左右邻居也都有些相信 了,甚至豌豆花都不能不相信了。背负着如此大的罪名,豌豆花怎能不经常挨揍呢!
  那夜,豌豆花回家时已快十点钟了。邻居大部分都睡了。
  她曾经一路祷告,希望鲁森尧也睡了,那么,她就可以悄悄回到自己卧室里。但是, 一走到家门口,她就知道希望落空,家中还亮着灯。同时,最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听到 鲁森尧那破锣嗓子,正唱着“秦琼卖马”。这表示他已经半醉了,而且,表示他的心情“恶 劣”。他总以落魄的秦琼自居,每当唱这出戏时,就是他“遭时未遇,有志未伸”而被人“ 欺凌压榨”的时刻,也是他满腔怒火要发泄的时刻。豌豆花走到门口,悄悄推开房门,踮 着脚尖,还企图不受注意的走进去。鲁森尧正用筷子,敲着桌上的杯子碟子当锣鼓,嘴 里唱到最精彩的一段:“店主东带过了黄骠马,不由得秦叔宝两泪如麻。提起了此马来 头大,兵部堂王大人相赠与咱。遭不幸困住在天堂下,欠下了店饭钱,没奈何只得来卖 它……摆一摆手儿你就牵去了吧!但不知此马落在谁家……”
  豌豆花已走到墙角,把那包奖券香烟都悄悄的搁下了。她的心咚咚跳着,还好,他 唱得有劲,没注意到她。她正要掩进自己的房间,忽然,身后传来鲁森尧一句平剧道白: “呔!你这小丫头要往哪里走!左右!给我绑过来!”
  豌豆花站住了。然后,鲁森尧的一只手重重的落在她肩上。她只得转过身子来看着 他。他又是满身酒气,满眼邪气,满脸鬼里鬼气。她有些发毛,最近,她变得越来越怕 他了。上次,他曾经拿了把刮胡子刀,威胁要毁掉她“漂亮的脸蛋”。
  另一次,他把隔壁张家小女孩的洋娃娃捡回家,当着她的面,嘿汉汉的笑着,把那 洋娃娃的脑袋,用长长的铁钉一根根钉进去。害得她好多晚上都做恶梦,梦到他用大铁 钉来钉她的脑袋。
  “别想溜!豌豆花!”他喊着:“你存心要躲开我!是不是?抬起头来,看着我!他 妈的!”他在她下巴上一托,顺手拧住她的面颊。“你看着我!”
  她被动的看着他,张着那对无辜的、清澈的大眼睛。
  “妈的!”他给了她一耳光。“你干嘛用这种骄傲的样子看我?你这双贼眼,满眼睛 都是鬼!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高贵的大小姐吗?你心里在骂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
  她盯着他,咬着牙不说话。
  “妈的!”他又给她一耳光。“你变哑巴了?你的舌头呢?”
  他伸出手指去掏她的嘴。
  她嫌恶的挣扎开去。这举动使他暴怒如狂了。他一把就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直扯到 自己面前,她想挣开,脑袋被拉得直往后仰。这一拉一扯之间,她身上那件原本就已太 小了的衬衫接连绷开了两个扣子,她没穿内衣,她没有钱买内衣。
  他的眼光直勾勾的盯在她胸前了。她飞快的用手抓紧胸前的衣襟,这动作使他更加 怒火中烧,他劈手就打掉她的手。
  她开始觉得大事不妙,急得想哭了。惶急中,竟迸出一句话来:“别碰我!妈妈的 魂在看着呢!”
  如果她不说这句话,或者,事情还不会那么糟。这句话一出口,鲁森尧是怒上加怒, 而且豁出去了。他的眼珠都红了,额头都红了,脸也红了,脖子也红了……他握住她的 衣领,“哗”的一声,就把整件衬衫从她身上拉掉了,他盯着她,磔磔怪笑着,嘴中咆哮 着:“嗐!你妈看着呢!让她看!让她看!看她能怎样?她那个鬼婆娘,抱着我女儿去 送死!她该下地狱!该上刀山下油锅被炸成碎块!你……你这下贱的小婊子,居然用你 妈来吓唬我!你以为我怕你妈吗?你以为我怕鬼吗?嗬。”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肩头,黏腻 腻的抚向她那初挺的、小巧的乳房,在那峰顶的小花蕾上死命一捏,她痛得眼泪水都滚 出来了。同时,恐惧、厌恶,以及那种深刻的屈辱感一直切入她灵魂深处去,使她匝身 惊颤而发抖了。张开嘴来,她大叫:“你不能碰我!你才会下地狱!你才会上刀山!放 开我!放开我!碰了我,你会被天打雷劈… ”
  他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正巧打在她的左耳上,她耳朵中一阵嗡嗡狂鸣,眼前金星 直冒,头脑里的思想全乱了,额上,大粒大粒的汗珠滚了出来。她张着嘴,还想叫,但 他用一只手,死命的蒙住了她的嘴,她叫不出声了。挣扎着,她使出浑身的力量,想逃 出他那巨灵之掌。她那半裸的、纤细的、年轻得像嫩草般的、处女的身躯,因挣扎而扭 动,雪白的肌肤,在灯晕下泛着微红,娇嫩得几乎是半透明的。这使他的兽性更加发作, 欲火在他眼中燃烧,眼光喷着火般扫向她的全身上下。他挪开蒙住她的嘴的手,一把扯 掉她的裙子,她乘机就狠命对他手腕咬去,他抓起她来,把她摔在床上,然后,他扑过 来,先用她那件撕开的衬衫,绑住了她的嘴,用两只袖管,在她脑后打了个死结。
  她喉中呜咽,徒劳的在床上挣扎,他再找了些绳子,绑起了她手,把她双手摊开, 分别绑在木板床的床柱上,她毫无反抗能力了,开始发疯般踢着腿。他站在床边,低头 像欣赏艺朮品似的看着她挣扎、扭曲、踢动… 然后,他走到桌边拿起酒瓶,仰头喝了 一大口,伸手把她身上仅余的那条底裤一把扯下… 她悲鸣着,喉中只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的两条腿,依然在狂踢狂踹,他的大手,一把盖在她两腿之间,她浑身一颤,大眼睛 里滚出了泪珠,一滴又一滴,疯狂的沿着眼角滚落。他把酒瓶中剩余的酒,倾倒在她胸 前、小腹上、两腿间、大腿上… 由于她挣扎得那么厉害,她的双腿终于也被分开绑住 了。她成了一个“大”字,摊开在那张小床上,酒在她浑身上下流动。他笑着,笑得邪恶、 狰狞而猥亵。低下头来,他开始吮着她身上的酒,从上到下。
  她全身的肌肤都起了疙瘩,汗毛全竖了起来。恐惧和悲愤的情绪把她整个攫住了。 她的眼睛大张着,看着天花板,似乎想看穿天花板,一直看到穹苍深处去,在哪儿,有 她的生父、生母、玉兰… 和老师提到过的上帝。她睁大眼睛,眼光直透过天花板,她 在找寻,她在看,她在呼号… 上帝,你在那儿?
  同时,他的嘴,他的手,在她脸上身上腿上到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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