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华裳半世凉

第3章


水绿不是一个疯子,但她却比疯子还要可怕。她讨厌断弦对别人好,她讨厌断弦看苏满樉的眼神。
  断弦,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看苏满樉时的眼神吧,在满是厌恶和嘲讽的后面却是怜惜,恍若回到小的时候,你太过自卑,也太过自负了。
  “你在干什么?”一声愤怒的呵斥,原本被水绿关上的门锁被一脚踢开,一阵阴风袭来,水绿刚要落下的鞭子停住了。
  水绿抬头望着自己眼前的断弦,全身僵硬,对面那个人的眼眸是化不开的墨黑。断弦呀断弦,你真为这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发怒吗?
  断弦避开水绿的目光,挥手一扬,水绿震开几米远。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断弦掏出牢笼打开;那时候的苏满樉狼狈不堪的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断弦抱起苏满樉走出房门,苏满樉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那一扇快被断弦踢坏的门上。
  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上口腔,一口鲜血吐在了地板上,水绿用力的扶住身边的柱子,一滴泪终于滑落。
  断弦,总有一天,这个女子将会成为你的包袱;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总有一天,水绿她会亲手将这个女子毁灭。断弦,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致命的错误,若不斩草除根,你永远也不会光芒万丈,你永远都要躲在世人之下,你注定是输,江山也罢,美人也罢,你终究还是会输的。
        
第六章
  水绿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出房间,眼前晃过一草一木,穿过一个院子,穿过一片翠竹林,到了一个竹楼前。
  “主子,水绿知错,特来请罪。”水绿一脸的悔意,跪在竹楼前,四周竹叶飘飘。
  从竹楼中传来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粗听觉得不过如此,细品却从中听出有一种淡淡的责怪。
  断弦,你终是下不了手的呀。
  一面红扇凌空而来,打在水绿的肩头,又飞进了竹楼,坐在软榻上的断弦轻轻接住,竹楼外的水绿抚着被打伤的左肩,喉间涌起腥味,却又不得不拼命咽下。断弦是很爱干净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血在此落下一滴。水绿苦笑着起身,对着竹楼眼神变得温和起来,笑落了心内的不甘与寂寞,原以为苏满樉死他都不会在意的,原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可结果呢。结果呢?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奈何那“情”字最伤人,想想曾经的娇贵与风华,如今却落到了这个地步,爱上一个无情的人,结果是毫无悬念的是受伤,可她依旧飞蛾扑火,即便是伤痕累累也要用残破的身子去拥抱那太阳,就算自己知道那夕阳也会将自己燃成灰烬,可她还是总想着向他飞,向他追。
  水绿大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竹林外走去,竹楼上的断弦站在窗边凝望着水绿的背影,手按住了隐隐发痛的胸口。
  原来,他也会痛的呀,何曾几时,这颗心也会痛了呢?
  断弦侧头看了看躺在软榻上昏迷的苏满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高深莫测。他一定会赢的,等着吧,他会让自己爱的人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等他,打败了释家之后。
  一袭红影破窗而入,来人者一身火红的罗裙,三千青丝梳成一个复杂的贵妇妆,头上的头饰闪闪发光,最醒目的是插在云髻上的红蔷薇,无瑕的脸上化着一个大浓妆,一笑一颦,勾人心魄,一步一摇,美若妖孽。天下女子也怕是赛不过她的妩媚。
  红衣女子轻笑,似在嘲笑,似在警告,她伸出食指,指着断弦的心口,语气温柔:“这里,什么时候也学会痛了呢?”
  “滚”。断弦面无表情的打落红衣女子的手,风轻云淡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红衣女子有些不甘心,一个旋转,坐在断弦的大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断弦的心,我自是不敢揣摩的,可奴家是来告诉断弦的,心一软,全盘定局,必输无疑。”
  断弦嫌弃的推开她,厌恶的拍了拍刚刚红衣女子坐的地方,嘲笑道:“这就不劳小姐你费心,本宫自有打算。滚吧,若下次本宫没有传你,后果。。。。。。不用我说。”
  红衣女子轻笑,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断弦轻哼一声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肯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的怀疑。苏满樉识相的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入一双凌厉的眼睛,眼眸是绿色的,非常漂亮的一双眼睛。
  “怎么?害怕?”断弦轻佻佻的笑,漂亮的脸上有些不满,有些痛苦。这双眼睛,他是及恨它的,成这双眼所赐,败也多亏了这双眼睛。
  “我姑姑呢?”苏满樉一点都不想和他继续那个话题,皱着眉,从榻上下来,没有害怕,只有一脸的恐慌。那个姑姑看来是很重要的人。
  断弦拿起桌上的茶壶,手停滞了一下,但很快一股清流注入茶杯中,他浅笑,如沐春风:“一个贱婢而已,你又何必上心,你可是堂堂王妃啊,怎么可以叫那个低贱的人为姑姑”。
  贱婢?低贱的人?苏满樉闭上双眸,又轻轻张开;那个养育了她十七年的姑姑,她早已把她当作了母亲。姑姑是贱婢,是低贱的人;那么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
  断弦把玩着茶杯,眼神游离于窗外,起风了,窗外的翠竹摇曳不定,被吹落的竹叶在空中飞旋。那些被遗弃的东西,有谁去珍惜去可怜呢?
  一声沉重的响声拉回了断弦的目光。苏满樉,那个映国的十一王妃,在映国比皇后还要尊贵的女子,现在却跪在了断弦的脚下,垂着眼,一副奴隶的样子。如果映国的十一王看见了不知有什么样的感想;会疯掉、会生气、会面无表情、会杀了他们。释馡颜,你看见没有,你的女人在他断弦的面前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
  
        
第七章
  “求你,放了她。”苏满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真痛。
  “好啊!”断弦左手挑起苏满樉的下颚:“不过,是有要求的哦”。
  诡异的画面,诡异的对话,怎么看就好像一个大人拿着糖葫芦骗小孩的场景。
  风起,吹起苏满樉的发丝。断弦冷笑,果然是妖妃。
  “你答应了吗?”清澈如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满樉微微点头,断弦笑,却是比花高贵的太多太多:“樉儿要记住一辈子不负断弦。”
  一辈子啊!一辈子的时间!
  断弦扶起跪着的苏满樉,掩去那一抹奸笑,低头把玩着手中翠绿的茶杯,失忆后的苏满樉心思不如以前细密,喜怒哀乐都摆在了脸上,他断弦又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她所想的是什么。
  “樉儿,断弦给你上药可好?”断弦的俊脸凑近苏满樉,笑得得意忘形。
  断弦说出这一句话很明显就是在找借口离开,他赌苏满樉不会让他上药的。现在笨得跟傻子一样的苏满樉当然不知道断弦的弦外之意,只是红着老脸摇头。虽说着映国的国风开放,但她也没至于开放到这个地步啊。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安宁王的妃子,可不是眼前的这个男子那什么那什么,让他给她上药,被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聪明如断弦,他又怎么看不透苏满樉的心思,压下想笑的表情,扬声道:“繁浸。”
  当竹门被推开那一刻,一夕之间,所有的阳光都恨不得钻进竹屋,恨不得与站在门前的少年亲近,哪怕是一刻钟的时间也好啊。繁浸拥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一双七色琉璃眼,上天真是偏心,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了他。可惜的是,许多人都不曾发觉,就算是神也是有缺点的。
  断弦笑眯眯的站起身,走至繁浸面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繁浸的肩:“里面交给你了。”
  脱离苦海的断弦一眨眼就消失得没有了踪影,只留下站在屋内的苏满樉和站在屋外的繁浸大眼瞪小眼,干巴巴的望着。
  繁浸顿了顿,还是走近苏满樉一本正经道:“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
  少年纯净的声音宛如天籁。苏满樉一听傻眼了,这小娃娃长得人模人样,可这脑子是不是被摔过啊。
  苏满樉紧揪着胸前的衣服向后退去,她退一步,繁浸向前逼一步,一步又一步。苏满樉退至榻前坐了下去,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见少年的芊芊玉手像魔爪一般伸至苏满樉的肩头。
  “啊。”苏满樉轻叫,连滚带爬的奔上了榻,滚到最里面的小角落,抱着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你不给我看,我怎么治你呀,天下医者父母心,你把我当你的父母就好啦。”繁浸大言不惭的说着:“水绿下手虽没用尽全力,但时间长了不治你的背会腐烂的。”
  他身为“辰紫山庄”的少主,又怎么会不知道庄里人的一举一动,要知道他可不是白痴啊。繁浸自我满足露出了得意地笑。
  再看窝在角落里的苏满樉,一听到“腐烂”这个词,傻眼了。在内心纠结“名声与生命孰轻孰重”很久之后才非常不情愿的裹着被子噌到了繁浸面前,背对着他,解开衣结。可那衣服未褪到肩头就一阵疼痛袭来,那凝固了的血肉和那嫁衣连在了一起,扯动伤口让苏满樉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牙,一闭眼,只听见一声“嘶”那衣服便被她硬生生的扯开。
  站在苏满樉背后的繁浸看着这个痛得微微发抖的女子有一丝不忍,检查了一下伤口之后连繁浸都有点讨厌水绿了,那鞭痕从肩头一直延展到腰处,伤口极其恐怖;但鞭打的手法却比那伤口更妙,虽伤得重,却不会让她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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