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气逼人

身后有无数的尸体还在向前爬着，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女妖却一直挡在我们的面前。小孟呆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宝剑在我的手里嗡嗡地轻颤着，像厮杀前的轻吟。女妖的头仰起来，垂下的头发在她红色的衣服里面穿梭。
    我向后看一眼，身后的尸群所在的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稍远一些，但它们依然在向前爬行。而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座尸山，不过原本巍峨高耸的尸山如今已经逐渐地变成了一座矮平的小丘。如果不是用尸体堆积而成的话，这座小丘根本就毫不起眼。
    堆积成小丘的尸体比原本的状态更加混乱不堪，它们在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每一具尸体都拼命地想要爬到地面上去。
    而已经爬到地上的尸体更是执着地向前爬着，就像是要去炸碉堡一样地义无反顾。
    我和小孟，就是它们的碉堡。
    我转过头四处看了一看，这里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座用尸体堆积而成的摇摇晃晃的“假山”之外，这里甚至连个土包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们该往哪里逃？而哪里又会是安全的所在？
    在这个地底下，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只要不出这个地面，无论我们逃到哪里，随时都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真是难以想象这里曾经生存过一个种族！
    每日在这种怪异而恐怖的地底下生存，那些人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一种善于制妖的种族？一种没有任何正传野史记载的种族？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种族吗？或者说，这个种族里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
    也许，它们正是这些怪物中的一种！
    这种想法叫我不寒而栗。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候，一种怪异的感觉从我的脚底下升起。
    “啊！”我忽然一声大叫，从地上跳了起来。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我的脚踝处传来。即使是隔着层层布料，我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极度怪异的感觉。
    有一个冰凉僵硬的东西搭在了我的脚上。
    那种感觉，阴冷刺骨，叫我不自主地就想到了雨夜里的黑衣怪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跳到了小孟的旁边。
    但是当我定下心神的时候就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了。我刚刚回头看的时候明明它们还相隔很远的，只一眨眼的功夫，以它们的爬行速度不可能就会到得了近前抓住我的脚脖子。
    难道，刚刚的感觉和那些尸体无关？那会是什么？
    我小心而忐忑地向着原本所在的地方看去。原以为会看到一只僵硬灰败的手或者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可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手，更没有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黑衣怪人。地面上空空如也。
    所有的尸体都还在远处，虽然距离已经不算很远，但就算是离我们距离最近的一个伸出手来都一定够不到我的脚脖子。
    刚才的感觉，就像是我太过紧张而产生出来的幻觉。
    但我敢肯定那不是幻觉，那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到想一想都会叫人全身发毛。
    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似乎看见我之前所站的地方轻轻地动了一下。难道是这块地会动？但这怎么可能？！
    我闭一闭眼睛，再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孟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我：“丫头，你怎么了？”
    “我……”我也诧异起来，小孟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离我那么近，就算没有感觉到也应该会看到的啊！
    “丫头！”这时候，我听见小孟一声惊呼，声音不大，但语调却重了许多。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看见他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红衣蛇妖，他在看着从尸山上面爬下来的尸体。
    我也转过头去看，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处在后方的尸体还在往前爬行，但是最前方的尸体却在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它们全都紧贴在地上，前后相撞，免不得有一番推搡。一些从后方赶来的尸体爬到退回去的尸体的身上，而一些退回去的尸体也压上后方赶来的尸体。那场面，十分壮观。
    所有的尸体都在互相挤压攀爬，从后方往前的尸体每到了一个固定的范围就会源源不断地往后退去，如此反复，场面空前浩大。
    当然，这种场面看起来也十分地惊悚、混乱。而更加奇怪的是我们在这个地方站了许久，但是它们却并没有向我们袭击。似乎它们无意和我们纠缠，但它们却又的确在向我们步步紧逼，丝毫不肯放松。我不明白它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爬到我们面前看上我们一眼？但它们的脸全都紧贴在地上，莫说是看了，就是闻一闻，怕是也费事得狠。
    继而，我又忽然想到，也许，它们是在害怕什么？
    我环视一周，发现它们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有一朵招摇着的望魂花，所有的花朵都在随着它们的动作而摇摆。看来，它们所惧怕的应该不是望魂花，那我们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它们害怕的呢？我低下头，手里的宝剑还在铮铮地发着光，是这把剑吗？
    也不对，这把剑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但是从刚才它们追逐我和小孟的势头看来并不见它们有什么畏惧的表现。
    那会是什么呢？
    我转头看向仍旧趴在地上的蛇妖，难道是因为她？
    从小孟刚刚的反应看来，他应该是认识她的。这只一直穷追不舍的蛇妖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小孟，她究竟是什么来历？”我问。
    小孟看一眼混乱不堪的尸群，对我说道：“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和你说。”
    “好。”我点一点头。
    我们绕开蛇妖向着远方跑去，蛇妖竟也一路跟着我们。而身后更是有一大群尸群在跟过来。
    往后退缩的尸体已经没有再往后，它们全都一拥而上，有些尸体的背上甚至歪歪扭扭地背负了好几具尸体。
    它们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快它们就快，我们慢它们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