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暖

26 如此足以


冷战,天寒和暖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谁也不道歉,谁也不服软。
    阿弥不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天寒连夜去了军营,已经半月都没有回来了。
    “王妃,你......”阿弥看着躺在床上的暖暖日渐消瘦,却是无能为力。
    暖暖不愿出去,甚至不愿好好吃饭。
    半个月后的一晚,严步来了。
    “暖暖怎么瘦成这样了?”严步看到憔悴的暖暖,止不住的心疼。
    暖暖憋出一抹笑,“严师傅,我没事。”
    严步轻叹,“一个日夜不休的研究兵书,一个憔悴得不能见人,你们到底是闹什么?”
    暖暖长睫微颤,“他......还好吧?”
    “怎么会好呢?”严步不知这小儿女到底闹什么别扭,但他身为长辈,怎能见他们如此胡闹,“那臭小子啊,开始几日天天喝酒,后来又道是喝酒违反军规,让人抽他鞭子,以身作则什么屁话都出来了,后来倒是不喝了,又是整夜整夜不睡觉,说什么看兵书,怎么以前不见他这般勤奋啊。”
    暖暖一听天寒让人抽他鞭子,眼泪都出来了,“严师傅,你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军营重地,怎容女子出入,严步当然不能答应,“算了,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心里事弄清才是,不然即使和好了,心里也是不能彻底释然的。“严步虽不知他们是为什么这样了,但年轻人闹别扭,无非就是这么几种,他可是过来人了。
    严步离开后,暖暖静坐半晌,突然想去离砂阁一转,这次阿弥死活都要跟着,她也就由着她了。
    晚上的离砂阁暖暖只去过一次,结果碰到了天寒。
    暖暖刚刚走近离砂阁,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爷要你是看得起你,你装什么高贵啊,我呸。”
    一个男人正在叫嚣,浮音藏在棠姨身后,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浮音咬牙,这个臭男人,若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她早就赏他一根毒针了,平日来闹事的人棠姨早让人丢出去了,偏今日这人身份特殊,得罪不得,不然离砂阁暗中做的事很可能会被捅出来。
    这人是新上任的安阳节度使的儿子,吃喝嫖赌一样不落的,今日来到离砂阁,竟然要浮音陪他一夜,浮音怎可能乖乖答应,这才吵闹了起来。
    暖暖一看,顾不得许多,忙上前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是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登时一脸色样,“哎哟喂,原来这儿还有这般诱人的小娘子啊,不过小丫头,你还太嫩了,爷还是喜欢成熟的。”
    浮音见暖暖突然出现,赶忙上前把她往身后带,“你怎么来了?别说话。”浮音虽然怀疑暖暖的身份,但也是真心把她当做一个妹妹疼的,所以不能眼睁睁的见她受到伤害。
    “他是谁?”
    “安阳新上任节度使高筑的儿子,高文礼。”暖暖暗叹,怎么送走了个董如瑟,又来了这么个闹事的家伙。
    暖暖拍拍浮音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上前几步。
    “你是高筑的儿子?”
    高文礼得意洋洋地道,“知道了就快给爷闪开。”
    暖暖笑得神秘,“喂,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上任节度使是怎么离开安阳的?”
    高文礼不知暖暖的用意,“我怎么知道,不是说是送女人给三王爷才被赶走的嘛。”
    “胡说,这王爷也是男人,怎会讨厌送女子给他的人呢。”
    高文礼一听这话,意思这里边还有内情,暖暖勾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高文礼把头凑过去。
    “是因为啊,那董秉传看上了浮音姑娘,欲纳为小妾,三王爷一气之下才把他贬到了雷州。”
    这话说得够明白,高文礼也懂了,原来这浮音姑娘是三王爷看上的人啊,他装作不信,“我怎知你的话是真是假。”
    “不信。”暖暖耸肩,“行啊,那你就把浮音姑娘带走吧,反正我都劝过你了,你不听那后果只能自己负责,或者......”暖暖笑得狡黠,“叫你爹负责。”
    高文礼虽然是个好色之人,但为了女人不要命的事他可不会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高文礼颇为可惜的看了浮音一眼,虚张声势了一番就带着手下的喽啰灰溜溜的跑了。
    因为刚才两人的声音太小,浮音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见那高文礼突然走了,她连忙上前拉住暖暖,“暖暖,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他这么害怕?”
    暖暖眨巴眨巴眼,嘻嘻一笑,“没有啊,我只是骗他说,这离砂阁有个背后大老板他得罪不起。”
    浮音心里一窒,但转念一想暖暖又怎可能知道那些暗里的事呢,遂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这个鬼精灵。”
    暖暖笑得眉眼弯弯,随着浮音进了房中。
    “暖暖怎么今日来了?”
    “上次来......你不是有朋友嘛,所以我这次又厚着脸皮来了,浮音姐姐不会嫌弃我吧。”
    “胡说什么呢。”浮音笑如明月,泠泠醉人。
    “暖暖瘦了些,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暖暖明显消瘦的小脸,浮音关切的问。
    暖暖喝了口茶,茶水在嘴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嗯,浮音姐姐......我跟我夫君......吵架了。”暖暖斟酌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怎么会?”浮音虽然一直好奇暖暖嫁了个怎样的人,但也很少能见到她,她一般也不会提起她的丈夫,浮音自然不便多问。
    “我怀疑他要娶小妾,他说我不信任他。”暖暖总结的简单,至于各种曲折,也不必细说。
    浮音了然,问,“那他可曾暗示过他有这种念头呢?”
    暖暖缓缓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暖暖,不要怪我直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从未有过这种暗示,那你又为何一口咬定他会娶小妾呢。”浮音倒是看得透彻。
    “可是他哥哥刚刚娶了新妇。”
    “那是他的哥哥,不是他,你怎能因为别人的错迁移到你夫君的身上呢。”浮音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暖暖的错误。
    是,浮音说得暖暖心里是知道的,但是天寒是亲王,亲王又怎会只有一位妻子呢?只是这些,她却不能告诉浮音。
    “浮音姐姐,我知道了,我回去想想,今日就先走了,改日再来和你好好叙话。”
    暖暖走后,浮音却总有感觉,其实她还是没有明白吧?
    暖暖失魂落魄的走着,阿弥跟着身旁也不敢说话。
    谁知走到半路,面前突然跳出了一只猫,阿弥见状忙一把推开暖暖,挥手挡开了那只猫。
    阿弥力气太大,那猫撞到墙上滑了下来,看来是没了气息。
    一个身着锦衣的老太太从旁边的宅子里冲了出来忙跑过去抱起猫,看到已经没有气息的猫,登时就凄凄哭了起来。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也跟着出来了,看到那老太太哭的伤心,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暖暖主仆二人面前。
    “你们居然敢杀了老太太心爱的猫,跟我去见官。”
    阿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什么?现在居然杀了猫还要去见官了?”
    “你懂什么,那猫是我们老爷留给老太太唯一的念想,老太太一直视若珍宝的,你居然敢害死它。”
    “王嶂,算了。”是那老太太哽咽的声音。
    暖暖过意不去,走过去在老太太面前蹲下,“老婆婆,我很抱歉,只是它突然跑出来,阿弥为了保护我才误杀了它。”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暖暖,见是一个秀美的小姑娘。
    “算了,都是它的命,合该今日去了。”
    “听说这是您丈夫留给您的,自然意义非凡,不知我能做些什么来弥补今日犯下的错?”暖暖是真心实意的道歉的,虽然知道她也做不了什么。
    老太太倒是善解人意,“小姑娘,不必了,这猫不听话,如果不是我过世的老头子留给我的,我也是养不了这许多年的。”
    “婆婆和您的丈夫很恩爱吧?”暖暖见到老婆婆说到自己的丈夫时,眼中还有柔情闪过。
    “恩爱什么,老头子走的早,留给我满满一屋子吃饭的人,我也是拼了大力气才走到了今日的。”听老太太的话,暖暖知道她早年必定是个说一不二的奇女子,“不过啊,也不抱怨什么,毕竟他曾经对我好过,我为他保住家业也是应当的。”
    “只要曾经对您好过,这样就行了吗?”暖暖喃喃。
    老婆婆笑得慈蔼,“不然还奢求什么呢,夫妻不就是这样嘛,不管外人怎么看,只要他真心待你好而你知道,这样就行了。”
    老婆婆抱着猫离开了许久,暖暖却还是愣在原地。
    她现在终于知道,不是天寒的错,一切都是她,自小因为父母的事留下的阴影,让她总是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不论何处有一点小小的刺激,她都会被刺痛,然后就去伤害旁人,不论天寒向她保证几次,她依然选择忽视他的真心,只是一味埋首于自己从小形成的成见中,说到底,与其说她不相信天寒,不如说她不相信世上真有一心一意,始终如一的感情,正因为此,她从来没有想过与其去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跟天寒生气,不如好好抓住眼前。
    天寒是真心对她好的,而她知道,这样,不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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