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暖

23 舍命相救


不一会儿,天寒就来了。
    自从那天后,两人已有几日不见了,话说开后,暖暖咋一见天寒反倒有些不自在。
    天寒这不知羞的倒觉得没什么,仍像往日一样随意不羁,只是脸上有些疲态。
    暖暖歪头看了看他,“很累吗?”
    天寒在她身边坐下,还是如平日一样嬉皮笑脸的,“没有啊。”
    他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从来不会跟暖暖说,暖暖也不问,反正问了也没用。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的地方我不能回来?”知道他是故意找碴,暖暖也不跟他扯。
    “那要住几日?”
    天寒怔愣一会,笑得痞里痞气的凑上前。
    “怎么?舍不得我?”
    暖暖强忍着羞意推开他,“没有。”
    “啧。”天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撒谎。”
    韩哲的声音不识相的响起。
    “王爷!”
    天寒知道必是关于那中毒士兵的事,也不多言,起身出门,不一会儿又折回。
    “军营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军营其实离安阳城不远,只是现在天色有些晚,暖暖虽然心里担心,还是顺从的点头应了,韩哲一来肯定是有急事的。
    天寒几步出去没了影,暖暖起身也出去了。
    严步虽然是随军的军医,偶尔也会来王府,主要是天寒受伤的时候,所以王府为他备了一间房间专门做药房。
    药房内,严步正专心研究着解药,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暖暖。
    “暖暖怎么来了?”严步是把暖暖当成自己的小闺女看待的,所以见到暖暖也很高兴,而且因为暖暖坚持,严步也不再称她王妃。
    “严师傅。”暖暖甜甜一笑,走进来就问,“严师傅可是在烦恼药草的事?溯红草?”
    严步没想到暖暖知道这事,默了默才道,“是啊,暖暖知道了。”
    暖暖眉眼弯弯,“暖暖不小心知道的,严师傅,我自小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吃了不少珍贵药材,这溯红草也吃过一些,不知这药性是不是会残留在血液之中?”
    严步有些明白暖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了,“如此可是为了王爷?”
    “是,也不是。”暖暖答得玄乎,然后又解释,“这么多士兵的命,不能白白丢了,现在既然有办法,暖暖义不容辞的。”
    严步抚须轻叹,“这溯红草药性很强,应该是会留有一些在血液里面的。”
    暖暖松了口气,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劳烦严师傅为我放血吧。”
    严步却摆手,“暖暖,不可啊,你身子不好,骤然失了大量的血,会承受不住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总不至于我没了点血就活不成了。”这药性虽然微弱,但溯红草其实也不可大量入药,暖暖若是以血为辅料,一碗足以,只是这一碗,寻常男子无碍,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受得住吗?这连严步自己也是不敢肯定的。
    “此事......王爷知道吗?”
    暖暖心虚的看着一旁的药壶,“他......肯定知道啊。”
    严步轻笑,“暖暖也学会骗严师傅了?”
    暖暖急了,“严师傅,你就帮帮我吧,天寒他这两日一时回不来呢,我保证之后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就是了。”
    严步还是觉得不妥,先不说天寒要是知道暖暖不顾自身性命救人会不会恼怒,光说她的小身板,不得不让人担心。
    暖暖眼看严步是不打算答应她了,只得妥协,“好吧,严师傅,我暂时先回去,如果再找不到溯红草又想办法行吗?”
    严步这才应了,暖暖告辞离开后,严步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妥。
    阿弥焦躁不已,暖暖从早上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让人进去,不知道在干什么,问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声音更小,最后从里面传出木凳倒地的响声,阿弥也顾不得主仆之分,直接冲了进去,就看桌上有一碗红滟滟的血,暖暖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手腕处还不断有血渗出。
    阿弥急的都哭了,手忙脚乱的帮暖暖止了血,又让人赶忙叫来严步,严步来了一看,直言胡闹。
    而后又是一阵忙乱。
    暖暖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飘飘忽忽,她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头晕目眩的,什么都在旋转,她站不稳,好像被吸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然后又变成了黑的,黑的都看不见底了,暖暖觉得自己快死了,只是耳边却不断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最后,那些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沙哑的男声在说话。
    “暖暖,你醒醒,你别吓我!”
    “暖暖,当初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暖暖,你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
    “暖暖......”
    “暖暖......”
    暖暖好像从水里挣脱出来的一样,突然觉得自己能微微喘口气了,眼皮子像是被胶粘住,好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才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醒了!”耳边传来阿弥的呼声。
    然后是梦里听到的声音,“老严,过来。”
    暖暖的手腕上搭上了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过了许久,才听到严步的声音响起。
    “醒了就好,只是身子太虚,得好好补补才是。”
    暖暖觉得越来越累,又徐徐睡过去。
    再次醒来,精神好了些,暖黄的灯光让暖暖知道现在应该是在晚上,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牢牢抓在另外一只手中。
    天寒迷糊中感觉暖暖的手动了动,猛地抬头就看到暖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天寒起身坐在床沿,喘息有些急促,“怎么样?好些了没?”
    暖暖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绽开一个笑。
    “嗯。”因为没有力气,这声回答音量很低。
    天寒感觉全身都松弛了下来,然后他又想起——
    “快,把药拿上来。”
    屋外的丫鬟听到,应了一声下去,不一会儿,阿弥就抬着药急急忙忙来了,见到暖暖的样子,就止不住眼里的泪。
    “王妃,你快吓死阿弥了。”
    说完,忙将药碗抬起,想要上前喂暖暖服下,却被天寒抢了过去。
    “我来吧。”阿弥见状,会心一笑,再看了暖暖一眼,见她并无大碍了,这才矮身退了下去。
    “我受伤你喂我吃药,现在换过来了。”说着将浑身无力的暖暖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将药缓缓喂入暖暖嘴里,动作轻柔。
    将一小碗药喝完,天寒突然紧紧抱住暖暖,在她耳边低声道。
    “暖暖,以后再不能这样了,我会受不了的。”
    天寒不会甜言蜜语,也不喜欢腻腻歪歪,如今这般开口,可见这次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好。”暖暖主动握住他的手,“那些士兵可好?”
    天寒点点她的鼻子,“当然,你牺牲这么大,要是再不好能对得起我吗?”
    暖暖噗嗤一笑,“应该是对不起我吧。”
    “喂喂,你可是我的人,对不起你就是对不起我。”
    暖暖羞恼的轻斥,“不知羞。”
    天寒知道暖暖才刚醒,不能多费神,说了一会子话就让她乖乖睡觉,暖暖也觉精神不济,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天寒握着她的手,坐在床畔,目光如春泓,柔柔的看了暖暖一夜。
    暖暖这一趟,就躺了十天半月才起身,暖暖底子太弱,加之失血过多,即使严步医术精湛,也得吃大量的补药,这可苦了暖暖了。
    天寒刚进屋,就看身着月牙白锦缎罗裙的小身影有些鬼鬼祟祟的背对着他,不知在干什么。
    天寒放缓脚步走过去,哪知才动了一步,暖暖已经转过了身,看到天寒,吓得把手中的东西忙往后藏。
    “你在干吗?”天寒看她的样子,就知这丫头又在干坏事。
    暖暖咬了咬红唇,然后荡开一个笑脸。
    “没有啊。”她想把手中的碗塞到袖口里去,哪知为了方便,她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小袖口,半天还是弄不进去。
    天寒几步上前拽过她的手,看到暖暖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碗,里面还飘出药材的苦涩气味。
    天寒剑眉上挑,“顾暖暖,你居然敢不吃药。”
    暖暖见他生气了,软声地道,“这个药好苦,而且我都吃一个月了。”
    “不行。”看她撒娇的样子,天寒暗暗好笑,不过在吃药这事上,可没有商量的余地,天寒轻哼,“下次我让阿弥看着你喝。”
    暖暖的黛眉都蹙成个小山丘了,她嘴巴扁扁。
    “那我要吃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老严说可以就到什么时候。”
    暖暖嘟着嘴推开他挡着自己的身子,气呼呼的踱回床边坐下。
    天寒也不气,跟着坐到她的身旁却不言不语。
    暖暖轻瞥他一眼,嘴巴动了动,“你怎么不回军营呀?”
    天寒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怎么,你以为我不在王府就没人管你了是吧,顾暖暖,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好好喝药,我就把你送回去。”暖暖来了边境,大伤小伤的,天寒有时老问自己,把她带到这儿是不是错了。
    暖暖一听,慌了,忙抱住天寒的胳膊恳求,“我会吃药的,你可千万别送我回去,不然我就半路逃跑。”
    听她的话,天寒抬手捏住她的脸,“你还敢逃跑了,你偷听我们谈话还擅自放血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天寒是真气,所以不管暖暖怎么挣扎,愣是不放开她的脸,直到——
    “王爷。”是管家的声音。
    天寒这才很不情愿的放开暖暖,“说。”
    管家从外边进来,“王爷,是安阳节度使送来的帖子,说是王爷大婚后回边关还未曾向王爷贺喜,特邀王爷与王妃到府邸一聚。”
    天寒看向暖暖,“想去吗?”原本这些边境诸官在天寒他们刚刚抵到时就送来拜帖,不过那会子事情繁多,就被一一推了,只是身在朝廷,有些礼节还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暖暖进京几年,对这些事也是知道的,自己不是耍小性的时候,再说只是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遂点点头。
    “行啦,去回吧,本王和王妃会到的。”
    “是。”
    管家走了以后,暖暖才问,“那我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你去吃饭就行了。”对于这种事,天寒经历多了,压根就不在乎,但说是如此,基本的场面还是要撑一下的,所以暖暖还是好好装扮了一番,毕竟她现在是天寒的王妃,她丢脸就是丢三王爷的脸,那可是万万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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