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花好

第44章


  纳兰宇坐在车内,刘武能伸了脖子进车窗,笑道:“标下愿听公子爷差遣。”
  纳兰宇笑道:“这就对了,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多礼了吧。”
  刘武能做出个躬身摆手再见的姿势“公子爷慢走。”
  车窗上映出他那肥硕的身子,倒像是个狗熊一般的笨重有趣。
  “三哥,那家伙是端锐的爪牙, 怎么这会子对您这般毕恭毕敬?”
  纳兰宇幽幽的笑道:“王允,你记着,永远不要小看想刘武能这样的小角色,有时候,小角色就能派上大用场。”
  王允一点头,嗯了一声。说:“三哥,我记下了。”
  自他走后,清婉便一直看着楼底下,这会子那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定是他回来了!
  她不禁深深舒了一口气,他刚刚交代身后事一样的对她说了那瑞士银行的密码口令,早已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子平安归来了,总归让人落下心里的那块大石。
  那门轻轻打开,又哐啷一声脆响缓缓阖上。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腰际,“没事吧?”他身上带了些寒气,还有一丝丝的血腥味儿!
  “能有什么事?就是几个学生闹事而已。”
  “动了枪?”
  纳兰宇心口一震,“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想骗你,北洲大学的一个教授。”
  她猛地一惊,松了手愣愣的看着他,“北洲大学的哪个教授?”
  “哪个叫什么李英杰的老头子,他是端—”
  清婉身子一软,早被他扶住,“你杀了李教授?你知不知道他是北洲最有骨气的文人?他还是我大学老师,去年才到北洲来教书的,你—你—竟然杀了他!”
  她眼神里没了半点的暖意,只是冷冷的质问、不断的往后退。
  “纳兰宇,你真是太残忍了,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都不放过。只是因为他和你政见不一?”他刚想开口却又被她一甩胳膊挡回去,“不要说,我不想听!”
  他双手死死扣着她那挣扎不断的肩膀,她却只是抽泣。眼圈都红肿了。她挣扎,他却不肯放手,相持不下,她一垂首狠狠咬了抱着她的胳膊。谁知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仍旧不肯放手。直到那咬痕处露出一片狰狞血迹!泅湿那洁白的衬衣。她猛然松口。看着他,他面上没有半丝表情。只是看着她。!
  窗外下玄月已然出来,皎皎如玉落在她那有些苍白的脸上,平白的让人心如刀绞!
  那胳膊处的红色越来越大,渐渐的濡湿了一大片!
  他也不管那伤口权当没看见一样,半天吐了几个字:“解气了?”
  她却无力的指了指门,“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他微微一楞,这女人是在让他出去?为了那个道貌岸然的糟老头?他纳兰宇哪里受过这种闲气,愣是披了衣裳踹开门阔步走了出去!
  这会子,王斌正要调转车头,却见纳兰宇坐了上来。不由得冒了一头雾水。
  “三公子?您这是?”
  “去百乐门!”
  虽然嘴上想问看又看看这小爷的脸不是脸鼻不是鼻的,要是问出个好歹,不是白白的找骂?干脆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得了。
  只听纳兰宇后头骂道:“你小子是哪根筋搭错了?还不快走?”
  车子启动,探照灯照出一片雪亮。再看看那表,正是凌晨六点!
  却说这百乐门有‘远东第一乐府’雅号。二层为舞池和宴会厅,最大的舞池计500余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面积2550平方米,舞池地板用汽车钢板支托,跳舞时会产生晃动的感觉,故称弹簧地板;大舞池周围有可以随意分割的小舞池,既可供人习舞,也可供人幽会;两层舞厅全部启用,可供千人同时跳舞,室内还装有冷暖空调,陈设豪华。三楼为旅馆,顶层装有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玻璃钢塔,当舞客准备离场时,可以由服务生在塔上打出客人的汽车牌号或其他代号,车夫可以从远处看到,而将汽车开到舞厅门口。
  雕花玻璃大门被缓缓开启,两侧侍者笑脸迎客。门前香车宝马衣香鬓影,萨克斯管子与唇碰触生出靡靡之音,胭脂香香烟味浓浓的混杂在一处。
  众美人本从楼上坐着品酒,只往下一看便锁在纳兰宇身上。
  “哎吆吆,这是谁啊?姑娘们,你们日思夜想的三公子来了。”一绿衣女子娇滴滴的倒在他身上。众人众星捧月般一哄而上,恍若蜜蜂见了糖果。
  红酒、香槟、香烟、歌舞。他尽情的享受这所谓的欢愉,心里眼里脑里,想的看的却偏偏都是一个她!
  绿衫女子挽着他的手臂笑道:“三公子可是好些日子不来了,我们还以为是谁得罪了您呢?”
  他冷笑一声,幽幽的说:“得罪?苏云,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女子:她不怕得罪于我?”
  红衫女子错愕,“谁敢得罪三公子?来,我们喝酒,喝酒。”一杯杯红色的鲜血一饮而尽。
  倚红偎翠、绕指柔柔、众人皆一起劝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眸中依稀闪现的还是她的影子!浓浓的脂粉香气他闻不到、娇娆的低吟巧笑他看不见、‘纳兰宇,你这是怎么了!’他自问从未主动贴着哪个女人,都是她们来找他的。可是,那个女人一出现,似乎一切全变了! 脑子不听使唤的想她,而她呢?却对他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嘴角微扬,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在那女人面前,他竟是如此的无力,愣是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他几时受过这样的闲气。
  一声噼啪哐啷巨响让打破了这浮蘼欢闹,水晶案桌底下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水晶玻璃!
  众人皆垂首立在一侧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贵宾室也静的吓人。连个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急促!
  垂首抬眼细看,原来是那三公子把桌上的什物一把拂到大理石地板上去了。修长白净的手掌上还紧紧捏着那碎掉的玻璃杯,一条条殷红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白色大理石被染成了红色。
  “滚!都他妈的滚出去!”
  一阵皮鞋踏地的杂沓之声慢慢消失,室内一片静寂。
  凤仙大红蔻丹扶住门把手推门而入,手里提了一个微型急救箱子。一只杯子迎面冲她砸上来,幸而躲得及时,不偏不倚的砸在那粉墙上。不然脸上也挂彩了。头顶的霓虹一闪一闪照在人的脸上也是阴暗分明。
  那女子款款而来,坐在纳兰宇身侧。神情丝毫没有一丝惧色,“三公子,你这是想让你凤姐姐脸上挂个花不成?”
  这才抬眼一看,“原来是凤姐姐,我还以为是—”
  她巧笑接口道:“以为是谁?”说罢,又拿了消毒水沾在棉花上为他伤口消毒、包扎。
  “谢谢你,凤姐姐。”
  凤仙笑道:“要真是想谢我啊,不妨把你的心思告诉我。说吧,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跑来砸我的场子?嗯?你在别处耍浑我管不了,可这百乐门是我一手撑起来的,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便真的不知高低的高攀你这个小弟了。”
  纳兰宇喃喃的回道:“一时酒后犯浑,凤姐姐多包涵,毁了多少纳兰愿以三倍价格赔付。”
  凤仙神色微愠,不悦的说:“你打量我是来给你要钱来的?实话说吧,和她闹了别扭?”
  “你怎么知道?”
  凤仙笑道:“我怎么知道?这红尘之事,左不过是谁是谁的煞星,我看呀,你小子玩过了头,这会子偏生碰上这辈子的冤家了。我说,你这不肯低头的毛病也是时候改改了。女人嘛,就是要哄着宠着的。”
  “这次,那女人怕是真的恼我了,我杀了她老师。”
  凤仙噗嗤抿嘴一笑,发髻上的琉璃步摇散出一道道光晕,“三公子,看来你是真的动心了,可凤姐姐明白,那些死在你手底下的必定是该死之人,你这个人,平日里虽然犯浑可从来不滥杀无辜的!可这犯浑的毛病谁能受得了,刚才还不是差点把我们的姑娘生生的吓出心脏病来。”
  纳兰宇本是心里不痛快,一听她这讽刺带着戏谑的话儿这气不知不觉的化了一半去,“凤姐姐,你这北洲第一巧嘴的名号果然不是白给的。怪道人都说在北洲惹了谁也惹不得你凤姐姐!凭着一张嘴就能杀人不见血!”
  “这是人家抬举我,可怜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不想跟我一般见识罢了。”
  纳兰宇一笑,双腿交叠,悠闲往沙发上一倚,“得了吧,还跟我这儿矫情?我早就说过,甭把我当成你那些恩客,只真心真意拿我当小弟。凤姐姐有什么指示尽管开口,这北洲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我都是明白规矩的人,谁要是坏了我们的规矩,我纳兰宇第一个喂他吃枪子!”
  凤仙端了酒杯品品溢出的酒香,红唇一翘,娇声道:“你这个小弟我可不敢认!这才说了,这浑劲儿又上来了,我就纳闷了,那金枝玉叶百媚千娇的格格大人怎就落在你手心里头?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还有王允那小子,不知哪家的金枝玉叶会毁在他手里了?哎——。要我说,你们两个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才对得起那些为你们哭天抹泪的美人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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