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花好

第40章


恨不能自己立时失明失聪,那样,她就听不到他的笑,看不到他看那女人那么专注的眼神!
  可笑的是,王允也爱上那女人了!她的确是个美人,可是也没有美到倾国倾城!再说,北洲绝色那一个不是美若天仙?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丫头能这般有手段?便是连那北洲的两位贵公子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她喉头一紧,那珠子便噼里啪啦坠在旗袍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的难受。
  偏生那开车的司机好不会看脸色,愣是像个傻子一样的问:“小姐,我们去哪儿?”
  她梨花带雨,没好气的说:“侬快点好勿啦!侬搿额人真是阿木林一只,介拎勿清!”她是沪上人,来了北洲才把沪上方言改了不少,一时恼怒竟是也顾不上那司机是地地道道的北洲人,听了叽里呱啦的些自是摸不着头脑的一愣。
  “要死啦,当然是回书寓去!”
  “是,小姐。”
  车子于盘山路上调转,掠过那些岗哨,直奔了书寓去。这家伙,难不成还怕别仇人把他宰了不成,沈艳茹面上笑着,心里却像是被那风刀霜扎着一般的难受。她倒是真希望有人能把这冤家杀了,最好是把他大卸八块扔进江里喂鱼!又转念一想,想必是这冤家吃荤的腻了,现在拣个青菜吃。哼,还不知道他?纳兰宇这人外头玩的那些她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既然他现在相当圣人,装什么三贞九烈,她沈艳茹也只好奉陪着,她就不信了,这人能改了这好色的臭毛病!不几天,便巴巴的跑过来找她了。
  贵宾室里,气氛一下子浓重起来,这沈艳茹是他的禁脔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刚刚的情形分明是那女人跑来挑衅清婉的,她就算是个不懂风情的傻子也看得出,沈艳茹是北洲名伶,是政治交易的香饵,又是生的这样美艳无双,一颦一笑连她清婉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纳兰宇,她的枕边人怎能无动于衷?这会子,怕是恨不得她消失,好让他跑到沈艳茹跟前儿去一亲芳泽吧!
  她狠狠的瞪了纳兰宇一下,却没有在这家伙眼睛里寻到一丝丝愧疚,对她这个妻子的愧疚!一丝也没有,他甚至还在那儿没事儿一样的坐着。
  她眉心一拧,声音高了几度,“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搂过她腰肢,笑道:“ 没什么,你信吗?”
  她回眸,没好气的说:“不信!今天是名满北洲的沈艳茹小姐,你能告诉我明天又会换了谁?”
  “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了,我可是记得谁说过,对于我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管不问的,怎么这会子吃起这飞醋?”
  他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背后搂着她的柳腰戏谑。温热的气息不断的袭击她的耳畔。
  “好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她是那种关系,不过是再和你之前的事情了,我发誓只有你一个。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法了。”
  她抽身,食指指着他眉心气呼呼的问:“那你得告诉我,我之前你到底还有多少女人?每一个都告诉我,不许落下一个!”
  他握紧她的柔荑,贴在嘴角笑道:“要是都说出来,怕是整个跑马场也容不下了。你想听,我就一个一个告诉你。”
  她嗔怒道:“你这是存心的气我?”
  他板过她的脸颊,目光灼灼,眼神里出现一丝从未有过的认真,“娶你之前,我从未相信这世上还有命中注定,现在我信了,我发誓,这辈子你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她不敢抬头看他,好像是一时间难以适应他这种认真笃定,站在沈艳茹面前,她实在有些自卑,若是论起长相,沈艳茹可是北洲第一美人,而她自己确实也不算美得不可救药;沈艳茹黛眉入鬓,削肩美眸,螓首皓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那种美是骨子里散出来的。光是那巧笑就能将人融化在她的裙带下。而她自己呢,纳兰宇不是一直都说她什么也不懂,男人想要的她一丝一毫也不懂,便是那难以启齿的房中之事也是他主动,她只是一味被动迎合。敢情他说她什么都不懂是比较而得出的结论吧?和沈艳茹相比她的确是逊色的很。
  她微微叹气,“此身已经是你的,我还能说什么,就算是你负了我,又能拿你怎样?不过是学着陈阿娇谱一曲长门怨罢了。谁让我遇人不淑?”
  “我纳兰宇发誓:今生只爱你一个,若是负心,便叫我不—”
  她五指伸开捂住他的口,他在她的手上印了个湿湿的唇印。
  “宁愿你负我也不愿听到你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她目光由柔和变成笃定,眼眶中浮起一层水雾。在这纷乱尘世,找到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良人,她心里高兴,尽管错了时间,可是命运还是给了她改变轨迹的机会。他的乱世中一直浮花浪蕊不断, 她只愿意做那万花丛中的一朵幽兰,生于山谷里,只等着他的乱世结束之时,与他生死相依,共度浮生!唯待浮花浪蕊俱尽,伴君幽独。
  他覆住她的唇,温柔的吸吮蜜液,手指碰触到那有些绵软的盘扣,她小手抓住那将要探进衣襟里的大掌,“你也不看看这地方?”
  他一笑,眸子微微闪动,“我们回家去。嗯?”
  她噗嗤一笑,两点梨涡深陷,只令花容无色,“ 大白天的,你不去军部?那端胖子可是还在百乐门等着你呢!”
  他一想,竟是把这茬子全然抛在脑后一点也记不得了!
  又转念一想,笑道:“你刚刚叫他什么?‘端胖子’?”
  她双颊微红,这淑女外头可是不能爆粗口的,这下子完了,“好端端的端大帅你却听成了什么‘端胖子’这可怨不着我,是你自己听错了而已。”
  他嘴角一扬,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我今天算是知道,你连个小家碧玉也算不上,原是我们都高看你了?”
  她推搡他一下,柔中带嗔,“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这人好的不教,尽弄些歪门邪道糊弄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我就算是大家闺秀也被你带成那—那—”她停了下来,终究觉得那‘不正经的女人’这句还是不妥的说辞,便只是低垂眼睑,不言不语了。
  他搂着她的肩并肩走在如茵的草坪上,低声挑拨她那有些悸动的心思,“我把你带成什么了?”
  “我不想说了,你自己想去吧。”
  “我就是想听你说出来。”
  她仰头看着他的眸子,食指一勾,他俯身下去耳朵停在她嘴边,“我就是不想说!”
  远远看着,那停车库一旁站着一个人,是王允。清婉只知道他是财政次长的独子,也是这北洲豪门望族的贵公子,他和纳兰宇关系很好,一直兄弟相称。此时,他换了一身玄黑西装,口里斜叼了一支烟,袅袅烟雾拂过他如星的眸子,他食指中指夹着烟,口里吞吐一圈的烟雾。
  见他们走进,便摁灭手中的烟,开了车门,笑道:“三哥,我送你们。”
  车子平稳驶离跑马场,那幽幽绿荫飞速掠过。她开了一线车窗,那风便‘嗤哧哧’的灌进来。她青丝本就飘逸,这会儿倒是吹得有些乱。
  王允坐在副驾驶,还不时地回头来跟纳兰宇说几句闲话,无非是那些他们贵公子圈子里的奇闻异事,说,李公子把他老子送他的一条街输了个精光,现在成了无人打理的穷光蛋。什么刘将军的儿子和牛家枪女人,出了人命案,刘家势力强大便赔了巨款了事。
  纳兰宇笑道:“那李文华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王允笑道:“可不是吗!一夜之间输掉了一条街!他还真是敢赌!不过要不是这小子愚昧无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得了长晏街的这么些房产!”
  她本就气恼这两个人背后拿着别人的苦事当笑话解闷,可这会王允在这儿,又不能明说她不喜欢,只是僵持着。
  好不容易挨到汽车开进那熟悉的雕花大门,众人纷纷下车。
  她微微一瞥,那王允西装口袋你的那方西装巾是—,不是王允那天借她擦泪的?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又转念想了想,许是他就是喜欢相同牌子的方巾。
  纳兰宇把她送回家便又去了百乐门。
  脂粉浓香,胭脂美人,衣香鬓影。
  端锐迎了上来,八字胡须微微一挑,一身戎装上的衣领子上的扣子大开着。左右拥着两个美艳妖治的女子,穿了高开叉的大红旗袍,襟上还别了一枝红玫瑰。面带妖冶笑意。见他和王允来了,那女子便都躬身行了大礼。
  “老弟,你终于来了,哈哈哈。我们这都等了半天了!”
  纳兰宇躬身行礼,“是小弟不懂事,一时忙起来竟是忘了时辰。”
  端锐胖手在他肩上一拍,贴着他的耳朵yin邪笑道:“老弟是忙着醉卧软玉温香吧?”
  “嗯?”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端锐号称‘好色将军’这个雅号可不是白白封的,那凡是有姿色的他都想搞到手一试, 前有霁明珠,听说现在又盯上了沈艳茹。沈艳茹虽是戏子可是也却又几分烈性子,只要是她自己不喜欢,便是长枪盯在头上也是不搭理的。
  一进宴会大厅,便听见一阵甜甜的歌声: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 今朝最清浅池塘 鸳鸯戏水红裳翠盖 并蒂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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