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飘雪

第29章


我实在是太过糊涂,我当初更该告诉你,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迟早也会失去,那还不如在一开始时就结束,当初我便是如此害了你,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孟毅受他这句话所震动,仿佛一身的力气被抽走,支撑的双臂无力地垂下,缓缓地松开了她。 
  “你不愿重蹈覆辙,那么我呢?”
  “你对于我,就像是大病一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有一天,会抽干净的。等我病好了,未来的感情,就可以慢慢沉淀积累,也或许不会再有机会积累感情,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再愿意生同样的病,所以就算他不要我,我与你也早已没有任何关联”
  孟毅的一双眼睛只管定在她脸上,突然发狠的冷笑:“你还是高估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不甘?至于牺牲,我更不会。我不过是个自私的人,既找到了你,你就得陪着我过我想过的日子,等那种日子我过够了,随你想去哪里。”
  雯因听他声气不对,紧张道:“你什么意思?”
  “我早告诉过你我今天不是只请你喝茶聊天的。”他取出手帕,认真仔细地擦她脸上的血迹,“好好保重你这张脸,你若没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讨人喜欢的。一会儿记得去将这身衣服换下来,别再让我瞧见,你不肯能换,我帮你换。”
  孟毅将她关在一间卧室里,就在这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别墅,剪断所有电话线,也没有人任何可以从上到下攀爬的工具,打算茫无边际的与她纠缠到底。
  楚步青在婚礼开始前赶回学校,回到雯因离开前待着的那间休息室。
  偌大的休息室,空旷的令他不知何处着力,内心更是愤懑而痛苦。他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又将埋在双臂中的脑袋抬起,死死地凝视着那扇紫檀色的木门,他已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是愤怒交杂着悲痛,他一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双拳头,拼命忍耐,胸膛里好像住着几匹烈马,不停的狂蹿乱撞,欲裂胸而出。
  最终冲出来的不是烈马,而是他的拳头,闷沉沉地砸在木门上、墙壁上,砸在房间内的家具上,砸碎每一件他能砸碎的。
  这是一个疯子的世界,即便不是疯子的世界,也因为她的欺骗,令他变成一个疯子。她竟然是这样没有良心的欺骗他,她竟然将那样的过去隐瞒他,她甚至还时常拿那个人名字来试探他。他将一颗真心送到她手心里,她却将他当傻子一样的愚弄摆布。
  婚礼即将开始,外面早已乱作一团,大家正忙着四处寻找新娘新郎,听见休息室里的动静,听见休息室内的动静,已有一双绿色的玻璃鞋咯噔咯噔赶过来,是楚家的四小姐。
  四小姐推开半扇房门,远远地瞧见楚步青,格格笑了起来:“他们都说新郎新娘怕紧了大家闹洞房,趁早卷款私奔了,原来是躲在这里。”回首就冲着走廊高喊,“妈,不用找了,二哥人在这里。”
  喊完推开门来瞧,室内却是一片狼藉。
  楚太太闻声赶到,见此情景,吃惊地望着满脸怒色的楚步青,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旧情败露1
  “哎呀,二哥的手。”四小姐随即也惊呼一声,楚步青听见,自己抽出一条手帕,将伤口随便擦拭两下。
  洪家的人随后赶到,洪嘉筠在怪异的气氛里没有发现雯因的身影,赶忙向楚步青询问:“新娘在哪里?”
  楚太太也问,亲友们面面相觑,疑云顿生,晓得定然有大事故发生。
  楚步青压住嗓子里的情愫,沉声道:“新娘不在,今日婚礼作罢,诸位请回吧,改日再登门致歉。”
  诸位个个瞪大眼睛瞧好戏,兴奋红了脸,自然轻易不回的。
  楚太太听闻婚礼作罢,勃然大怒:“什么意思,新娘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说结就结,你们说不结就不结,楚家的脸面是拿来给你们丢的?不能由你们胡闹,马上将人给我找出来,就算婚不结,也得过来说明情由。”一面就喊四小姐,大动干戈的要去寻雯因,旋即又将怒火蔓延至洪家,“早就说过洪家的亲戚不是我们楚家消瘦的起的,现下可不是光耀门楣,结出好处来了。”
  好在五姨太在外头,不然难免一场吵闹。
  洪嘉筠忙先拉住四小姐,又向楚太太道:“伯母别着急,就算找新娘子,也不能蒙头乱寻,须得先问清楚新郎新娘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何事再从长计议。”
  楚步青回过心神,早已筋疲力竭:“不必去找,新娘子被我气跑了。”
  楚太太惯性将过错推想到雯因身上,听楚步青如此说,倒吃了一惊。
  “因为什么被你气跑?”
  楚步青有气无力地编造,好在大家庭的私事,时常耳闻,素材丰足。
  “方才有个舞女过来,告诉我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结果被雯因听到。偏我一时糊涂,跟她说今天没法子结婚,结果她一怒之下便跑掉了。”
  在场众人听罢,个个默不作声,心里却皆知道是新郎的过错。男宾们倒也罢了,女宾们则立马转换了眼光,将这衣冠楚楚的新郎瞧得不像样子,好似自己的丈夫犯了同样的过错,设身处地的替新娘不值。
  楚太太也忍不住动了大气:“你怎么也做这种糊涂事,既做了又怎能让她知道,既让她知道,大喜的日子,又怎能为个风尘女子说不结婚,你真是……真是……”
  真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恨也不是,一狠心摔了手,喊着四小姐道:“去叫你父亲跟你舅舅过来,我可是一概管不了了。”
  卧室里,雯因用尽各种办法出逃,别墅内外守卫森严,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功。她负气躺在床上,除非她有穿墙打洞的法术,否则逃出这栋别墅,只怕比登天还难。
  血染的婚纱平整的躺在自己身边,雪白的衣料上血迹斑驳,她忍不住起身,撕下一角床单,沾湿了水,固执地擦拭,妄图再次将他的痕迹从她的生活中抹杀。
  婚礼之上丢失新娘,想必已经闹得大乱,楚步青一定在焦急的找寻她,可他能找得到吗?他若找得到,他见到她与孟毅,她该如何向他交代?他若找不到,此时此刻,心里又会想些什么?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手上力道也不知不觉加大,哧啦一声,婚纱撕开一条长口子,像极了一道丑陋的伤疤。
  不久已是黄昏时分,窗外红日沉沉欲坠,她抱着折叠整齐的婚纱,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的婚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去了,就像窗外的云彩,聚时明丽动人,说声散也立时渺无踪迹。好在她想得开,婚礼没了便没了,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屋内黑暗一片,吱呀门开,床头台灯亮起,雯因蓦然惊醒,抱在怀中的婚纱已被他随手夺过,扔在地上。雯因冷冷地瞧他一眼,理也不理,复又将眼睛合上。
  孟毅不依不饶,强行将她拉起。
  “你不吃东西吗?”
  雯因以正式的语气告知他:“我绝食。”
  “是么,你随便,等我手头上的事情一完,我就带你走。”
  雯因逼视着他:“你就不怕我饿死吗?”
  “你爱死就死,命是你自己的,我做不得主。你最好从窗户跳下去,那才死的痛快。”
  雯因听了,倒一点也不生气。
  “我赌你不敢让我死,否则有朝一日,你儿子若知道他母亲如何丧命,你没有办法交代。”
  孟毅明显一震,方才的一点点冷笑冻在嘴角,沉吟片刻道:“一个绝食的母亲也配提儿子。”
  雯因不免激动:“不提儿子,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提吗?哪怕有错也是两个人犯下的,我对你连恨都没了。”
  孟毅神色黯然:“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吗?你不就是因为我破坏你的婚礼而愤怒么。”
  “不,我多谢你,是你帮我做出决定,让我有机会跟他说明。”雯因拒绝任何感情钻进她的心中,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你说,你到底怎样才肯放我走?”
  “你急什么,等我玩够了再说。”
  “玩儿什么?”雯因着实气不过,“我这张脸还是身体?若是这张脸,你拿来一把刀,我当着你的面儿划花它,若是我的身体,但凡你出得起价钱,我也无所谓。”
  她故意扑在他身上去解他的衣服,孟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紧握住她的双手。
  “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不是想让我陪你过你想过的日子么,我成全你你还不高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少装模作样。只不过我近两年开价很高,不是一件衣服能打发的了的。”
  孟毅扔她在床上。
  “是么,你还开价。”
  “我为什么不开价?你是谁?我又是谁?我被迫待在这里,被迫做我不愿做的事情,难道连价钱也不许开?那也太没天理公道。”
  孟毅气得手指发抖:“好极了,你是什么价格,说来也给我听听。”
  “你是老客人,付我五十万足矣,你若拿不出,只管去找旁人,恕我不奉陪。”
  孟毅背光而立,略略静默着,令雯因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雯因故意挑衅道:“怎么,觉得我不值?五十万,像我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自然是不值的。”
  孟毅冷不防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
  “才五十万,我通常都是一百万的居多,看来你行情的确不怎样,难怪迫不及待地找长期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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