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吟:乱世玉之恋

第75章


  这样负疚得过日子,倒也勉强维持表面的安宁,她总是信任他的,她以为自己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被他编织出来的平淡身世。但,纸终究保不住火焰,他们本就处于最危险的境地,竟已安然度过一年光景,算是运气。
  可那张传单上再普通不过的毛笔字,却只在她静静的一眼之中都能搅乱她的神经,他后怕着,喘喘不安,只恐,那场狰狞的暴风雨就快濒临,只是,他仰望月静安好,怎么都不愿相信,那是风雨来临的最后黑幕遮布。
  “君,秋夜寒爽,切勿染上伤寒。”她仰头,未直接遇上那双沉默的眼睛,只帮他穿好那毛衫,边整理,边又随口问,“今日也不知怎的,头痛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跌落车下落的毛病。”
  他一只手上来,执住她的手指,放在胸膛之上,突然无限哀愁,随口编来的跌落车借口,在她脑海中竟如此清晰,她是记得的,他说过的字字句句,她全然没有怀疑。
  想到此处,更添了他心口一口气,他情绪激动起来,想抓她入怀,“如昔,我是真心爱你,不要离我而去,不要去他身边,你,不要走。”
  忽,一阵秋风刮过,那般凌烈,吹得人直哆嗦,她一阵强烈的抵触感而来,从她醒来之后,他一直待她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如此亲昵动作,一时,她不知道这是难以适应,还是自然反感,反正,她全身上下都是委实的不自在。
  于是,她慌忙推离开,满目的厌恶,离他有几丈之远,她再一抬眸,只见他滞在那处,仿若呆子一般,静默,一动不动。
  这样久了,她还是如此,难道,以后,他们就该如此?难道,这就是她能唯一交给他的真心?
  也许是触目三分的无助感,触动了她,她有些懊悔,自己怎会这样,自个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为何这样长时间还对他时刻保持距离,她也不理解。他是敬她的,从未越过半分河界,而她的身体甚是可笑,孩子都与他生了,可每次,他稍有一点亲近,她便如同临大敌一般煎熬难受。
  她穿着布拖鞋,轻轻挪动,终于走到他身边,面上带有愧色,“对不起,君,我……我也不知……”
  他自嘲似得摇头,落魄凄凉,即要转身,“夜深了,风大起来,你快进屋歇息,别再……”
  她亦顿住,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只随意问了一句,“君,我想问你,是否见到一张白色传单?”
  只这简单一句,他的后脊骨都渗出冷汗,双手相互握得指节发白,低低地说,“没见过。”
  “怎么可能?我今日明明是见了它才犯了头痛?”她嘀嘀咕咕地一边走,一边晃头,想从中思考个所以然来,可见不到那样东西,到底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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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她而已
  翌日清晨,她到街市去购置一些生活须品,返回之时,突然想起,既然出来了,不如走上一走,这一路走去,不知觉间,已到店门前。
  “请问刘君在吗?”她去问店里的人,店里的伙计见她一身打扮,不由多看几眼,一路引得她往里面的屋子走去,要她在一边厅里等候,她隐隐听见一扇门里有人争吵的声音,好像是刘君。
  “舅舅,我不能放她走,就算她知道了,要了我的命,我也认!”“愚昧!愚昧!”又一个老者说道,“你这样护着她,总有一天会为了她白白丢了性命。”
  “我已失了所有,现如今也只有她而已。”他又说。
  “你知道我当初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把你们从柳祝明的眼皮底下救走,你竟要留在金陵,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就你当个宝,哪里不好留,偏偏在这里……祸害啊!”老者又气又怨。
  “这里自当是最安全的。”他道,“谁?”
  他终究察觉到门外的她,从门里顿然起身,出来查看,见她怔怔站在那,提着一篮子物品,不由惊出一身汗,“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好在她也没多加在意他们刚才的对话,只朝他扬了一扬手里的东西,笑靥如花,他拉起她忙往外走,“我都说了,不要来店里,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我又不是犯人!”她嘟起嘴,一副好不乐意的模样,“出来逛逛都不行?”
  他见她不悦,只好一只手帮她提起篮子来,“这世道乱,我不放心你单独出行,这样,你也怪罪我。”
  她只瞧着他不动,一副想要看穿他心思的炯炯神色,他心虚了,连忙瞥过脸,说,“好吧,以后我陪着你,你想出来就出来,行不?”
  次年初,元宵佳节,金陵的街市中早已人流满满,气候还寒冷得很,但庙会的热闹,自当最吸引人心,尤其是那秦淮河畔人潮汹涌,两条沿河而建的石板路上花灯霓裳,妖娆媚人,在盈盈迷光之下,少不了一对一对佳人漫步。
  一年一度的庙会,今年照例还是先舞龙弄狮,人们翘首顾盼,彩龙戏珠,连接在一片灯海之中,远眺望而去,恰似一条真龙飞跃人间,好不自在祥和。
  小摊贩架子上,油锅中,滚动的元宵,正是佳节中不可缺乏之物,它热气腾腾地跳起,被商贩勤力吆喝它的美味,自然吸引不少人驻足品尝,在一处旧式清门的前面广场里,更是有武夫摆起了架势,刀枪,人马,皆以上阵,皮肉未伤分毫,掌声过后,武夫咧嘴大笑,与给位围观者拱手作揖,其中一位秀气女子端上银盘便四周一一越过,但见硬盘之中已落下不少银元。
  旧式清门之上,有一块匾,上题有夫子庙三大字,这处便是久远朝代所遗留下的文人考取功名之考试点,金陵乃历朝古都,想来,这里必定出过不少大有作为的文人。
  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那条默默流淌过千年古国的河流,无数文人雅士都曾流连于此,与美人吟诗作画,举杯换盏,那些时刻,总是暧昧浓情,说不清这里究竟是风靡之地,还是风景胜地,但,至今,都有不少民间微言,那多情拂面的美貌姬女,在此留下众多痕迹,以至于今日,这处,还能隐隐闻到胭脂淡抹香气,渐入鼻息,袭人之快。
  小河流水细细,里面已有许多星星点点的亮光,随着船只的移动,缓缓在波澜不惊的河水里漂流,拱桥之下一边,站了许许多多的人,尤为妇孺居多,也有男子陪在一边。
  刘君蹲着抱着小可人儿,手把手教她如何做一个稳当的船只,口里娇宠得很,“暄暄,瞧爸爸的坐船,盯着。”
  他动作迅速地做了一只纸船,有规律地摊开,模样还挺逼真,暄暄嚷着还要做,还要做,他只好服从指示,再动手做一个,谁知翾翾总来抢,刚做好一只便抢一只,一会下来,都有好几只船落在暄暄四周围,还包括她手里的几只,她俏皮可爱的脸蛋笑得成一朵花,自己也不是依靠在他身上,一人便向河边走去,等路羽樊晃过神来,她已将捧在手心的船只全扔进了河里,离河面就只一步之遥,她还不断拍着巴掌,笑得特别乐呵。
  他那一秒被惊出一身汗渍来,小家伙的胆,真是不小,想起来,如果她不慎掉入河里,真是后怕,暄暄被他攘在怀里,直叫痛,“爸 爸……疼,疼。”
  “这里危险,以后不准离开爸爸身边。”他微微责备道。
  暄暄则抬起那天真无邪的双目回望他,大声嚷,“不!”
  他哑然,再问,“难道暄暄不怕吗?”
  暄暄自在得摇了摇头,一手指着两岸的人群,翘起那敦敦下巴,说道,“暄暄……不怕。”
  她的一眼一目,一颦一笑,都太似一人,连这脾气都有八分相似,真是天性所至,平常家的孩子哪来得这样大的胆,说这样傲人的话。
  “暄暄……”一个妙人的声音由上之下,女子手里拿着几只细小蜡烛,从桥上漫步而下,她浑然不知方才的事,见暄暄就甜甜地叫她,翾翾见了她,自然欢喜,就奔了过去,在她怀里撒娇,见了蜡烛,又奋力去抢蜡烛。
  “别闹了,暄暄,再抢,妈妈可是要罚你的!”她故作一副严母姿态,话一出口,暄暄就嘟着嘴极其不痛快,手还迟疑着是不是该去抢她手里的蜡烛。
  他一把抱过暄暄,暄暄乘势成功抢过其中一根红色细长蜡烛,“来,暄暄,我们来放水船,可以许愿的。”
  “你纵她吧,以后她可闹得慌。”她无可奈何,只能一笑而过之,也动手折起水船来,他一边安装蜡烛,一边随口问,“方才去这么久,是不是蜡烛都卖光了,你找了好几家?”
  她也过来相助他,取出火柴,一划即亮,那道光闪过她的脸庞,照出异常的光辉,她答,“也不是。方才,夫子庙那一头的酒馆里来了一位重要人物,我正巧在旁边买蜡烛,就看了一会。”
  “重要人物?”他略一听闻这四字,就浑身上下不通透,脸色微变,“你瞧见模样了没?”
  她忽垂下头去,只是黯然,抿嘴一笑,“可惜没瞧见!他被众人围在中间,旁边又是卫兵,又是百姓,我连他半分容貌都没瞧见。”
  “不过,我见了他的背影,倒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暄暄在一旁耐不住了,脚一跺一跺,断断续续叫着快点,水船,水船。
  他深陷在愁思当中,手便停下来不做了,还在勉强维持,“你几时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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