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解愁

第23章


   
作者有话要说:  
25
25、第二十五章 ... 
 
 
  
  半睡半醒之际,洛清感觉到身上很难受,很热,又有些刺痛。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动一下都觉得很困难。她试图翻一下身结果除了换来冷汗连连就再无其他。寝室里也仅有她和晏夕瑶两个人,她想喊夕瑶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喉咙痛得要命,努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明朗的月光看向夕瑶的床位,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睡得很沉。她想起夕瑶说她睡觉时从来不能开灯,灯光太强烈,她就无法进入睡眠。所以,从她说过之后她便准备了一盏小台灯,分为好几个光线亮度的小台灯,很小巧,每次如果要起床她都会开着最暗的那一格光亮,也不至于打扰她睡觉。
  
  她看看离她直线距离仅有半米之遥的电灯开关,心想,看来她这次不打扰她都不行了。意识越来越模糊,于是努力抬起无力的手尽力向开关伸去,等寝室里都沐浴在莹白的灯光下时,她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趁着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之际,她想,果然洗冷水澡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呀……
  
  她站在一片茫茫的雾气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铺天盖地的白,远处隐隐可以看到被雾气遮住的团团黑暗,看不真切,想走动却发现这雾气似乎将她牢牢地禁锢,逃脱不得,想大声呼救也是徒劳,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和失声了的人毫无区别。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于是不再动作,可坐以待毙的感觉真不好受!
  
  “阿清,阿清,醒醒。”耳边传来清越动人的嗓音,伴随着这好听的声音的还有额上微凉的触感。“阿清,还不醒吗?医生不是说这时候该醒了吗?看来还要再去问问。”冰冰凉凉的触感消失,这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于是本能动作地伸出手去抓住,将它重新放回额头与脸颊处,嘴角才又慢慢弯起一个弧度。
  
  看着自己的手被洛清抓住,赵濂风心里一片柔软,眼神越发宠溺地盯着她沉静的睡颜,心想应该是还没睡够吧,所以才没醒。昨晚守了她大半晚上,这时候他也是困倦至极。于是轻轻地拖过病房里的椅子,坐下,趴在床沿进入有她的梦中,手却仍旧保持被她握住的姿势。
  
  刚刚洗漱好后买来的早餐就被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细细的白烟摇摇晃晃地往上升,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偶有些洒在他们身上,和着两张安静的睡颜构成一幅谁也不忍打扰的唯美画面。
  
  等到洛清真正从睡梦中醒来,赵濂风依旧趴在床沿睡得很沉。洛清之所以知道他睡得很沉是因为她已经在他脸上画了好几个圈了又盯了他好久他都还没醒。他昨晚应该是一直守着她的吧?
  她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地方陌生却又熟悉,是她以前经常呆的地方,却也是她厌恶至极的地方。
  没来由她就想起了当初父母因为在工厂出事住院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她看着慈爱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躺在病床上,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她心里伤心得不可抑制,即使知道父母看不见她也从未在他们的病床前哭过,总是将每天的悲伤留到晚上回家时藏在被窝里隐忍地哭,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心里压抑的负面情绪给淹没。死命地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让妹妹怀疑。那时候阿雅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受了重伤,已濒临死亡。她只以为父母只是受了轻伤在住院,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但心思单纯的她却从未多想。
  
  后来那个工厂老板不肯再出钱给他们治疗,就因为他觉得即使治疗他们肯定也是活不了了,这样拖着对双方都不好。于是停止了治疗,只成天挂着个不知装的是什么的输液瓶做做样子。洛清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最好的选择,但心底的悲凉却险些漫过头顶让她阵阵绝望。她依旧每天下课放学就到医院去陪着他们,给他们擦擦身子,讲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常常讲着讲着,笑着笑着眼眶里就盈满了泪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再怎么阻止也无用。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也莫不是对她露出同情的眼神,可她从来都不需要别人以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条可怜虫需要他们的怜悯,他们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她不可怜!不需要怜悯!她也曾经拥有过幸福的家庭,曾经拥有过……其实她知道这就是一种迁怒,她知道这一切根本与他们毫无关系,可那些眼神实在是让她心底残存的那些希冀几乎灰飞烟灭。所以,她无法不将他们排除在心外。
  
  可是,后来结果怎样?
  她以为是在做梦,可这梦太真实,真实到她相信了它是真的。父母醒了过来,在她一天又一天的混沌度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了父母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一直聚集在眼眶里不肯落下的眼泪就这样伴着令人心疼的笑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缓缓晕开,先是朵朵独立,然后连成一大片。她以为父母好了,她下意识得就给洛雅打了电话叫她赶快赶到医院。那时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语气是有多激动是有多像个傻子。她兴奋地对着父母说着心底藏了很久的话,父母只是用鼓励和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她当时没看懂那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便继续唠唠叨叨。只是渐渐地她发现不对静,父母眼里的神采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几乎是空茫死寂。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疯狂地冲出病房去找医生。等她找来医生回到病房才发现房间里寂静得厉害,像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跟在后面的医生看着病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各自散去。
  她不记得当时是用怎样颤抖的手抚上母亲的脸放到她的鼻子处,因为她的脑袋在一接近病床时就已经乱得和搅成一团的各种颜色的线没什么分别。终于可以死心了吗?这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眼前像是走马观花似的许多片段交替个不停,幸福温馨的场景似是硬要和惨淡的现实大战三百个回合。转头看向父亲所在的病床,猛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是洛雅?嘶哑着嗓子轻声唤她,只见洛雅用好像是见鬼了的表情瞪大了眼看着她,她一时怔住,那样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样惊恐的表情,洛雅最终还是知道了她瞒了这么久的真相么?
  
  然而,在这之前她又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和她说?难道说,“阿雅,爸妈因为在工厂受了重伤就快要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样的话她无法说出口也不敢说。那个一直被父母和她细心呵护的阿雅如果知道了真相她想都不敢想她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现在,她还是知道了,而且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将真相呈现于苍白的空气中。
  
  最后,洛雅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就跑出了病房,消失在了让人窒息的病房里,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满室的灰暗。
  
  她一个人将父母的身后事宜处理妥当。一个人抱着盒子,里面装着父母的骨灰,是她要求将父母的骨灰放在一起的。然后一个人迈着似有千斤重的步伐蹒跚地走回了家。
  
  她想,洛雅那时候应是对她就埋下了恨意……
  
  她还傻傻地以为……以为阿雅可以理解她,会理解她……
  
  她还真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儿,妹妹最傻的姐姐,傻得伤害了她都不自知。
  
  以致后来的渐行渐远,最后的惨淡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26
26、第二十六章 ... 
 
 
  
  不知不觉已经想了这么久的心事,洛清将自己拉着的手轻缓地放下,眼前的人是她以为的‘罪魁祸首’,最初的接近就是有目的的。
  
  他们之间演变成现在的模样不知是福是祸。最终的结局依旧在风雨里飘摇,在波浪中沉浮。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走到如今这一步她都不想轻易放弃。也许,她应该找机会将他们之间的症结好好地剖析给他?
  
  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触感细腻且光滑,很少有男人的皮肤这么好了吧。
  
  安然的睡颜依旧俊美无双,长而带翘的睫毛比她见过的任何人的都好看,高挺的鼻梁在白皙的脸上展现出最美的姿态,厚度适中的唇即使在梦中也是带着微小的弧度,像是一帧静默的写意画,浅浅几笔却写神入心。这样的他让人觉得比他清醒时要更容易接近,也更加让人不忍欺瞒他。只有他睡着了她才敢将心里所想表露在脸上,以往总是有些东西不能白于日光中只能存在心底让它发霉腐烂,最后化为灰烬,在心上留下累累伤痕。这样的日子很难过啊,而她是个害怕麻烦的人呢。
  
  身上似乎出了很多汗难受的很,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去洗个澡,当然,一定是用热水。
  
  旁边的人脑袋动了动然后慢慢地抬了起来,眼神迷迷蒙蒙,压着手臂睡的那一面脸上还有些红色的印记。
  
  “醒了?”
  
  “额,,,哦,醒了。”仍有些迷茫,语气带着些睡醒后独特的慵懒,听得人心里无端端地就颤了颤,又像心被刚出生的猫咪的仍有些稚嫩的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谈不上痒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她像被蛊惑似的用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捏了捏他没有印子的那边脸颊,看着自己的实践成果,满意地笑了,两边脸颊像抹了胭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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