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局:西厂相公

第29章


  “有你在,我就不会死。”他笑了笑,轻轻吹动了一下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了那满脸血污的面孔。
  我挑眉,问道:“你为何这么笃定?”
  “因为我们曾经很相爱啊。”他回答着,舔去了嘴角的血迹,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失忆了,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如胶似漆的。”
  我一怔,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们都已经私定终身了不是吗?”他笑意不明,被铁链悬空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道:“你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早就不是个处女了,究竟第一次是把身子给了谁,要我再说的明白些吗?”
  我一怔,直直的看向了他,问道:“你是说,早在来京城之前,我与你就——”
  “是啊,在杭州的日子可是值得我铭记一生。我不甘于同你偷偷摸摸的往来,想着哪怕手段用尽了也要娶你过门。这一切就要实现了,只要你放我离开,我们择日就能成亲了。”
  
  我明知他是在说谎。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了,这男人是真情还是假意,我还不至于被人只言片语就糊弄过去。只是,他所说的话里面也许有一部分是真的。我,其实早就被他糟蹋过了。
  还不待我发怒,只听锦年阴声道:“璃儿与我才是恋人,多年的相知相守,她若是对别人生出了心思,我不可能没有察觉。”
  “所谓的恋人,怕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璃儿自始至终都只是拿了你当做解闷的工具而已。”裴琰冷笑了一声。
  
  寒光一闪而过,只见锦年突然挥剑抵住了裴琰的喉咙,沉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要知道我对这些酷刑并不感兴趣,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了,不如我发发慈悲,送你一程吧。”
  “锦年。”我唤住了那突然动怒的男人,然后上前了一步,伸手攥过了裴琰那漂亮的下巴,道:“我从前该是个感情淡薄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动心的。即使我的记忆丧失了,可是我的心脏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我根本没有爱过你。”
  裴琰微笑:“如果不相信,现在就杀了我吧,反正,等你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他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让我相信,仅仅是让我动摇了杀他的决心罢了。毕竟任何人听了这番话,在没有求证两人的关系之前都不可能随便动手的,我也不例外。
  加紧了攥住他下巴的手劲,我阴声问道:“避开一切不谈,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获利吧,我是刘瑾的人,你试图通过娶了我来得到他的重用。”
  “我有必要吗?皇上都开出了拿高官厚禄来换取你的条件,我还不是拒绝了吗。对我来说,那些名利不过都是浮云,我只要你。”裴琰依旧微笑,只是那遍布血水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情深,反倒是极其可怖。
  
  我皱了皱眉,他说的也对。要是想着升官发财,朱厚照今天就能让他如愿以偿了。可是,他不仅拒绝了朱厚照开出的条件,甚至不惜同那皇帝针锋相对,根本就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想着走仕途之路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我对他来说究竟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呢?真的是为了爱,呵,相信他的话我就输了。
  可不论怎样,我突然对他有了兴趣,断了杀他的念头。
  
  勾唇笑了笑,我随口说道:“再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如果说得通,我现在就下令放了你。”
  裴琰略一犹豫,道:“你附耳过来。”
  我犹豫着挨近了他,猜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突然咬掉我的耳朵,所以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只听他小声耳语了一句。
  
  而我的脸色,在听到他的那句话之后,瞬间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晚安
☆、第二十九章 虚情假意
  我搀扶着裴琰出了地牢,一路来到了刘瑾的面前。
  房内并未点灯,不知是否因为这老东西坏事做多了,所以见不得光。我因着月色找到了刘瑾的所在位置,跪地说道:“义父,请准许我带裴琰离开这里。”
  黑暗里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只见刘瑾坐起身来,问道:“为何要放了他?”
  “实不相瞒,女儿是真的喜欢裴琰,不管他身子是否健全,女儿都爱他。”我面上很淡定,内心很挣扎。爱你妹啊!
  
  一瞬间的沉默。只听刘瑾问道:“仅仅是因为你委身过他,所以就想着嫁给他吗,这又是何苦呢。要知道这世上有的是好男儿,只要嫁给了一个正常人,你便能尝到为人母的喜悦,未来可以共享那子孙环绕的天伦之乐。”
  不知为何,我觉得刘瑾对我的在意有些过了。我只是他的义女而已,他没必要为我的终身大事这般操心才对。
  低下了头,我语气诚恳的说道:“其实早在杭州的时候我就与裴琰相恋了,如今断断续续想起了从前的一些片段,也知道自己是深爱着他的,所以,还希望义父您能成全我们。”
  
  刘瑾攥紧的拳头却发出了可怖的声音,阴声问裴琰:“你存心去到杭州接触璃儿,究竟有何目的?”
  “仅仅是一场巧遇而已,卑职没怀有任何目的。”裴琰回答着,将身上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整个人有些体力不支。
  “义父,请您放过他吧,他若是想着伤害我早就可以下手了,不必等到今日的。何况,这京城里到处都是您的人,总不必担心他会耍出什么花样。”我再一次请求。
  
  刘瑾略一沉吟,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便不要怪我没告诫过你。”言毕,吩咐了锦年安排马车,准备将裴琰送回住处。
  我一路跟了上去,临行前,只听刘瑾小声交代了锦年:“派人看住了裴琰,璃儿失忆了容易被妖言迷惑,一旦发现这男人行为叵测,立马就地铲除。”
  “是。”锦年答应了一声,跟着坐上了马车。
  
  碍于有锦年在场,我并没有立刻追问裴琰,而是斜靠在锦年的背上,眼神不善的盯上了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眼下却好整以暇的死太监。
  他在狱中与我说的话是这样的:墨渊如今落在了我的手里,你不会让我死。
  
  拳头猛地收紧,我忍住了暴打他的冲动,一路回到了住处之后,看似温柔的将他搀扶着下了马车,然后拖拽着进了房门。隔断了锦年的视线之后,我一把揪住了裴琰的衣领,将他摁在了床上,然后强行打开了他的牙关,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说道:“这是锦年独门研制的穿肠散,真正的毒药。如今主动权在我手里,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放聪明一点,说,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他轻笑了一声,道:“这就对了,明明这个形象更适合你。一个心狠手辣行事果断的妖女突然变成了一个性子软糯一身正气的人,我还真是不忍心对你出手呢。”
  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我懒得听他废话,只逼问道:“我师父在哪?”
  “师父吗?”裴琰突然笑得夸张,道:“你入戏太深了吧,你哪里有什么师父,当年教授你剑法的人在你学成之后就将他杀了,像你这种欺师灭祖的狂徒,居然也会顾念师徒情谊吗?”
  愤怒之下,我伸手抓开了他脸上的伤口,道:“别逼我再问你一遍,我师父到底在哪?”
  
  裴琰一吃痛,终于止住了笑声,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只不过是抓住了你的弱点,临时扯来的借口而已。”
  我一怔,松开了手,心里竟有些如释重负。
  墨渊他没事就好。
  
  只见裴琰挣扎了一下,斜倚着墙壁坐好之后,笑着问道:“怎么,看你这么着急,莫不是爱上他了?”
  “休得胡说!”我吼了一声,接着沉默下来。
  
  爱吗?坦白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曾经在面对墨渊时的确有过的面红耳赤和砰然心动,甚至想过要跟他安家落户,携手一生。这份平淡而甜蜜的希冀,也许真的曾经触及过亲情和爱情的界限,说不清道不明。
  
  见我不作声响了,裴琰说道:“帮我烧点水,我想沐浴一下。”
  我拿冷眼看向了他:“你似乎没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呢,如今你可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居然还想着使唤我么?”
  “算我拜托你。”他说道。
  
  看着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方才有些暴动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下,然后出门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污,便拾起了斧头劈起了柴火。
  屋子里偶尔传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不知是不是他触及了伤口。我没有理会他,只管将大锅水煮开了,然后拎了一桶往他的卧房里走去。
  刚准备将热水注进木桶里,余光猛地瞥见了那靠在床边喘粗气的男人,只见他把身上破烂的衣裳全部褪了下去,因为粘住了皮肉,想必受了不少的罪。
  此刻,他就那样赤|裸着遍布了伤口的身子,只拿被子遮住了身下的某处部分,冲我冷笑了一声,问道:“看够了吗?”
  “哼。”我别过了头去,道:“有什么好看的,双腿之间缺斤少两的,一个死太监而已。”
  
  他并没有动怒,只交代道:“你把水都注满了就出去吧,我洗好了唤你过来倒水。”
  一时间忘了自己如今的优越感,竟是闻言之后狗腿子的退了出去,就等着他沐浴完了,然后为他倒掉洗澡水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