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灯火云独笑

」
  看著目光坚定的伊人月，安常轩愣愣的流下了心疼儿女的眼泪。
  
  伊人月…
  如果你没有失忆…
  你还会帮我吗？
  
  安常轩忍不住如此想著，转头望向让人押著拜堂的凌乐。
  
  「你这魔鬼！」
  「放开我、快放开我！」凌乐大喊的声音伴随著自墙的另一头传来的呻吟声，交错成一曲悲伤的乐音。
  
  『凌乐…』
  「慕容白虹！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解开？
  我当初求你们解开我的穴道，求你们让我带回若兰的尸身时，你们又是怎麽对我的？
  
  『凌乐…痛…』
  「放开我…他在叫我！」
  「我叫你们放开我！」
  
  我在叫若兰、我求你们放开我时…
  你们除了往我脸上划五刀，又何曾可怜过我？
  
  『救我…凌乐…』
  「你们怎麽可以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凌乐…』
  「怎麽可以这样对我们…」
  
  呵！说什麽怎麽可以这样对你们？
  你们当初可以这样对我和若兰，那我又怎麽不能这样对你们？
  
  『凌乐…』
  「笑云…呜…笑云啊…」
  
  
  张灯结彩的红色喜堂内，一室的宁静。
  除了众人眼泪落地的声音和凌乐与笑云的悲鸣，便再无声响。
☆、Chapter 40 背叛
  Chapter 40 背叛
  
  大喜过後的贯日城里，地面上全是爆竹遗留下的痕迹。
  只见那些碎屑混著充满喜气的红布条散落在地面上，让一切更显寂寥。
  
  而在黑夜的遮蔽下，慕容白虹避开了宴客的人群，一手提著药箱、一手拿著钥匙来到充满血腥气味的厢房外，轻轻的解开了大锁并推门而入。
  一进入门内，豪不意外的见到了一片血腥的景象。
  自怀中拿出小刀并点燃桌边的烛火烤过後，慕容白虹走到床边抱起已让笑云产出的幼婴，俐落的割断脐带并在确认幼婴没有性命之忧後，便伸手推著笑云，试图将笑云推醒，可床上的笑云却完全没有反应。
  「周笑云？」皱紧眉头伸手查探笑云的鼻息，慕容白虹意外的发现手下的呼吸微弱到机会像随时要停止一样。
  
  奇怪…
  我明明给了他上好的催生药，按理说不会这样…
  
  慕容白虹思考著将手中的幼婴安置在床的另一头後，才伸手握住让自己切断与胎儿连结的脐带，随後使劲一拉将笑云腹内的胞衣拉出，可他这一拉却带出了大量的血块…
  「血块…」看著汹涌流出的红色血液，慕容白虹忙伸手去摸床褥，这才惊觉床褥几乎已让笑云体内的鲜血弄的湿了个透彻。
  「难产…」他几乎可以肯定，周笑云这孩子不仅仅是早产…还是难产，眼下只怕是血崩…他一面想著，一面飞速的自药箱里拿出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往笑云身上各处大穴给笑云止血。
  随後再取出一罐以百年蔘以及其他名贵药材所提炼而成的药水，举手便要将药水全数灌入笑云口中，可他才灌入一点，药水便流了出来。
  「人没清醒，药进不去…」他低语著，叹了口气後才扶起笑云，并盘腿坐於笑云身後，伸手将自己体内的真气送入笑云体内。
  就这样，很快的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而接收著慕容白虹真气的笑云也终於睁开了双眼。
  
  「慕…容…白…虹…」笑云虚弱的叫著慕容白虹「孩子…」
  慕容白虹闻言收回了双手，可他这一收手，浑身乏力的笑云却因为无法独自支撑身体的重量而向一旁倒去。
  忙再度伸手将笑云扶住，慕容白虹让笑云差点掉下床的样子吓的流了一身冷汗「小心点。」他说著，让笑云躺在自己腿上後才拿出适才喂不进笑云嘴里的药，再度凑近笑云唇边「不想死的话，就把药喝下去。」
  笑云看著唇边的药，并没有张口，只是再度开口问道「孩子…」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让慕容白虹打断道。
  「如果“孩子”死了，你也不打算活了吗？」慕容白虹看著怀中面色惨白的笑云，认真的问著。
  
  像自己…
  看著这样虚弱苍白的他…
  让他有一种彷佛看到过去自己的感觉…
  
  而笑云闻言愣了下，可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眼角却突然瞥见慕容白虹脸上的伤疤「杀妻弑子…」他说著伸手抚上慕容白虹脸上的刀疤「知道孩子死的时候，前辈一定很痛…」
  「我好像…突然明白您为什麽那麽恨了…」
  「那麽恨…那麽痛…」
  「痛…却没有选择死…」
  「前辈真勇敢…」
  
  这个周笑云…
  他竟然改叫他前辈…
  还回答这样回答…
  
  慕容白虹愣愣的看著笑云，一时间竟然无法身手推开笑云碰著自己脸上伤疤的手。
  
  「前辈…」笑云看著慕容白虹「可笑云却没有那种勇气，笑云是个懦弱的人…」他说著，突然吃力的拿过慕容白虹适才切断脐带的刀，举刀便想自尽。
  而慕容白虹见状，这才回过神，忙抢过他手上的刀低叱道「我说过孩子死了吗？只是说如果而已。」
  「没死…」笑云闻言放下手中的刀，再一次问道「真的？」
  慕容白虹闻言不快的道「我慕容白虹不会撒这种谎。」他说著，皱眉厉声道「你这小伙子怎麽这麽没骨气？这就死了…难道不想找我报仇吗？」
  「不想。」笑云虚弱的摇著头「你是小馥的师父，而且…再狠…也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
  「…」
  
  救命恩人？
  呵！笑死人了…
  他竟然说我是他和他孩子的救命恩人？
  
  「小伙子，你疯了不成？」慕容白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现在会这样全是因为我！」
  「而你竟然还说什麽救命恩人？」
  「哼！你知道我为什麽救你吗？」
  「我那是因为还折磨不够安氏一家、还不想放过你父母！」
  「我要他们不只生不如死的在喜堂里哭泣哀号，我还要他们失去一切，所以才会救你，你明白吗？」
  「明白…」从你放催生药在桌上时我就明白了，我周笑云虽然不才，可是却并非粗心之人，打从一开始您心底想报复的…就不是无辜的孩子，您只是想利用我让他们亲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沉浸在痛苦里、让他们也嚐嚐失去孩子的痛「所以不怪您…」怎麽会怪您？适才误以为孩子死去的时候，他真的痛到想死…
  「父债子偿…」
  「笑云愿意替父母和凌乐的娘亲承受一切。」
  「千刀万剐…在所不辞…」就让这一切…就此完结吧…
  「…」
  
  疯子…
  这个小伙子肯定是个疯子！
  
  慕容白虹看著温柔笑著的笑云，眼角流出了十八年来从未有人见过的眼泪…
  
  「周笑云，你…」慕容白虹看著笑云，正想说什麽，可就在这时，房门却让人敲响了。
  只见门外的人恭敬的低语道「师父，馥儿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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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吵闹的喜宴，慕容馥独自穿越回廊，来到关起笑云的地方。
  
  「师父。」就像是早就知道慕容白虹会在这一样，他抬起手敲响房门，并轻轻的说了一声「馥儿求见。」而在他语落後，便见慕容白虹推开深锁的房门出现在自己身前。
  「馥儿。」看著跪在地面上爱徒，慕容白虹皱眉「你不该在这。」
  闻言，慕容馥抬头笑了「师父，人生中有太多的不该。」
  「像我这种“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人、不被期待活著的人，在哪都是不该的。」
  「…」看著笑的苦涩的徒儿，慕容白虹再度皱眉，语气间充满不快「没有人能否定我慕容白红爱徒的“存在价值”，连你自己也不行。」
  慕容馥闻言恭敬地回了声「回师父，馥儿知错。」之後便将头嗑往地面「师父，馥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相求？」
  「求…」他抬起嗑出鲜血的面孔「原谅…」
  「师父…」
  「我们…放弃复仇吧。」
  「原谅他们，放过自己。」
  「太难受了…」
  「喜堂上的人…」
  「无论是我，还是他们，或者还有您…」
  「我们没有人快乐…」
  「师父，我们试著以德报怨、宽容他们吧！不要再…」慕容馥看著有些失神的师父，正想继续说服。
  可慕容白虹却突然低吼道「够了！」
  「什麽原谅？」
  「他们从未善待过我们…」
  「却要我以德报怨？」慕容白虹一字一句说著、愤怒的说著「凭甚麽？！」
  「凭甚麽要我以德报怨？！」
  「呵…宽容？」
  「我的妻子死无全尸…」他低语著，可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几乎是狼狈的，慕容白虹随意扔下一句「我是绝不可能放弃复仇的。」便匆匆离去。
  而慕容馥听著师父狠绝的话语，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日哥哥抛下安凌乐离去後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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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看著身旁不断惨叫的凌乐，慕容馥忍不住喃喃低语「不是…」
  「这不可能，我昨夜明明是在和哥哥喝酒，而且只喝了一口…」他喃喃自语著，脑里突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