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枭宠-盗妃休逃

第61章 玉璧风波(上)


    沐浴后,萧珑坐在床边打理长发,龙九倚着床头,看着手中卷宗。()
    “我不想走了。”
    萧珑懒懒开口,“你能不能把我留到明晨?你看,我瘦得像黄豆芽,说不定就是染了什么病,你怕娶回一个病秧子,今日是带我去求医问药……”
    “闭嘴。”她口无遮拦已成习,却不代表龙九能听得了,“胡说八道什么?留下来还不容易。下人随便想想,就有无数借口。”
    “那我就不多事了。”萧珑俏皮地笑笑,抬手碰碰他眉心,“动不动就黑着一张脸,你也不怕将我吓得跑掉。”
    “我怕。”龙九勾唇轻笑,握住她的手,“怎么好心留下?”
    “我想你啊,在你身边最安心。”萧珑把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强健平稳的心跳声,看到他手中卷宗,又有点不安,“我不会耽误你处理公务吧?”
    “什么也没你重要。”
    龙九起身,将卷宗放在一旁,“走,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萧珑将长发松松弯起,与他游走在偌大的王府之中。
    出了院落,龙九唤来寒烨,交待几句。
    寒烨笑问:“两只猫儿——”
    龙九也笑,“带过来。”否则她怕是会在夜半跑回去。
    寒烨称是,快步离去。
    萧珑并未留心两男子的言语,正凝眸打量眼界中一切。
    四年无主人,可王府一切还是精致华丽,不显丝毫颓败。
    后来萧珑才知道,天子苍霂厚待留守王府的下人,吩咐他们尽心打理王府一切。
    竟是料定龙九迟早会回来。
    那般细致的心思,无条件的退让,早已超出君臣情分。
    引得萧珑驻足观看的,自然是练功房、骑射场、马厩这些地方。
    “你武功比我好,成婚后你得教我。”语声带着些不满,像是他的错。
    龙九失笑,“好。”
    萧珑又笑,“慢慢来,教我一辈子才好。”
    其实他与她是一种人,做不到一本正经地甜言蜜语,可偶尔无心一句,便能让人暖到骨子里。
    练功房建在后花园北面,内有多种武器暗器。萧珑逐一看过,流连忘返。
    龙九安坐院中,听到了一番议论:
    一女子问:“相府大小姐走了?”
    一人答:“前院的人不是说了?轿子都抬走了。”
    “你说可真是……哪有在成婚前就出入夫家府邸的?甚至在王爷内室停留多时……”语声低了下去,“你说,她是不是用媚术引诱了王爷?着实看不出,以往才女竟是这般放荡……”
    龙九听不下去了,“何人喧哗?”
    便有两名侍女畏畏缩缩走了进来,感受到王爷目光寒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来人!”
    片刻后,几名侍卫出现在两人身后。
    “胡言乱语,当众杖毙!”
    恰逢萧珑听到龙九语声,脚步匆匆走了出来,不知他怎么就忽然发了火。
    龙九则继续吩咐:“知会管家,将多嘴多舌之人一概清除。”
    “是!”
    一名侍女眼看性命垂危,慌忙膝行着到了萧珑面前,“大小姐,不,王妃饶命!”
    他亲自发号施令,必是这女子说了难以入耳的话。在这时候做和事老,损的是他的威严,且会落得纵容下人的开端,得不偿失。
    萧珑漠然转身,走到龙九近前,说话时已经微笑,“带我去别处看看?”
    “嗯。”龙九目光立时柔软起来,握住她的手,相形离去。
    他与她早就旖旎情深,亦不打算隐瞒谁。只是,知情的人心里明白即可,不需说出,说出便是祸。即便是偏向自家王爷的话,亦是不能说。
    因为江夏王要顾及相府颜面,更要保全相府千金的名誉。
    这是王府的秘密,公开的秘密。
    这位要进门的王妃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两名侍女在死去之前明白了这些,却已晚了。
    杀一儆百。
    这是她们在王府最后的一点用处。
    十足奏效。
    此后王府诸多秘闻,外人无处探询。
    回到居室,吉祥如意正在里面为祸作乱。
    两个小东西正在床榻板上打闹成一团。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这房间内留有萧珑气息。此时听闻萧珑脚步声,齐刷刷转头,欢悦的叫起来,翘着尾巴走到她脚下,蹲在那里仰着头,像是想得到她的奖赏一样。
    龙九却是先一步发现了书案上被撕毁数页的卷宗,当即忍无可忍,抬手打向吉祥,“你这祸胚!”
    吉祥已经学会不与他正面对峙,闪身跳到了萧珑怀里,有恃无恐地看着他。
    龙九想掐死它。
    “这个……”萧珑犯了难,不知道在这一人一猫之间该偏向哪一方,“卷宗很重要么?”
    “总不能这样送到宫里去。”龙九剜了吉祥一眼,“早晚将你扒皮炖肉!”
    吉祥眨了眨眼,甩着尾巴往萧珑怀里更深地依偎过去。
    “我帮你修补吧,你再骂它,它也不能给你复原。”萧珑拍着吉祥,“你说说你……日后真要好好管教你了。”
    “你能舍得?”龙九揶揄一笑,“算了,我命人再抄录一份。不碍事。”
    小如意却在此时走到他脚下,细声细气叫了一声,直起身,小小的爪子勾住他衣摆。
    龙九弯腰将它托在掌中,“吉祥有你一半也好。”不怕他,也不会以毁东西为乐。
    吉祥对这情形很不满,把头一偏,目露不屑。之后一味对萧珑撒娇,似是在告诉如意:我有她就够了,不稀罕讨好那个人。
    引得龙九清朗一笑。
    那个顽劣的小家伙心里,的确是,只有她。
    晚间用罢饭,两只猫跑出去了。如今是十足的家猫样,天亮之前才回来,白日里多半时间用来呼呼大睡。()
    萧珑觉得吉祥很了不起,也算是走南闯北的猫了,到了哪里都自在游走,且能安然回来。别人家的猫,不见得像它这么有出息。
    洗漱后,萧珑去龙九书房拿了本书,闲闲翻阅。
    龙九则在一旁伏案忙碌。政务加之风逸堂大事小情,都需要他做出准确裁夺。
    这男人到哪里都是一样,书房里有床,寝室里有书案,公私不分,却不难想见伏案忙碌后随意倒在床上和衣歇下。
    日后要将他这习惯改过来才是。
    欲速则不达。谁都知道这句话,却总会在繁忙中忽略。
    今日就算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还未嫁过来就对他指手画脚。是好心也要慢慢来。
    在散漫的思绪中,萧珑沉沉睡去。
    自鸣钟与更鼓声传来,萧珑醒来,意识到夜已过半,揉了揉眼,看到他这才宽衣,抱怨道:“这么晚。”
    “不知不觉就晚了。”龙九歉意一笑。
    萧珑侧转身形,枕到他腿上,“当你自己是铁打的不成?”手指带着忧心,滑过他腰腹处的伤口。不知是被哪路暗器亦或兵器袭击了,伤口不齐,缝合的痕迹便显得狰狞。
    “看它做什么。”龙九挡住了她的眼,他从来不能像有些人那样,以自身携带的伤疤为傲,不论伤疤是在何等惊险的情境下所留,都不能引以为傲。他正相反,更希望每一次全身而退。
    萧珑隔开他的手,下一刻,唇贴了上去。
    龙九呼吸一滞。
    唇舌滑过伤口疤痕,力道轻柔得如羽毛。这是他保护她的证明,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龙九扣住了她颈子。
    她顺势起身,吻一路向上蔓延。
    羽毛变成了小猫的牙齿,啃噬,吮咬。
    龙九咬牙,才不至于闷哼出声。
    吻上他的唇,这女人又煞风景:“你一大早还要去上早朝……”
    龙九反守为攻,进占她齿间。她把人弄疯了又倒一盆冷水下来,有意无意都让人愈发迫切。
    她今日出奇地乖顺,躺在那儿,目光如水。
    他揽起她,指下碾弄。
    萧珑轻咬住他肩头,身形一僵。
    “放松些,这是多好的事。”
    一句话反倒让她脸色通红,“才怪。”
    “那是你不知道你多美。”龙九啄了啄她的唇瓣。
    指尖滑入肌理,往更深处向下轻刮。
    萧珑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低喘起来。涌出阵阵热流。
    他眼含询问。
    萧珑第一次主动堵住了这男人的嘴。与其说他询问,还不如说是蓄意折磨她。
    龙九的笑在亲吻间隐于无形,缓缓抵入。
    萧珑看着他,手抬起,落在他肩头,贴上他脸颊。
    漆黑长睫低垂,眉宇间写满沉迷,愈发迷人心醉人眸。
    能看到他这一面的,唯有她。
    这番遐思,叫人甜蜜的心颤。
    情潮倏然席卷而来,引得她扣紧他,无助地呢喃出声。
    以吻封唇,抱紧她情颤的娇躯,手指没入她发间。越到这时候,反倒越不能听她的声音,那会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随着他轻轻一颤,尽数释放,她自喉间逸出一声低叹,又隐于无声。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克制着凝重的呼吸。
    是本能吧。萧珑想,他是出于习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心底情绪。
    不悦时谁都能感觉的出,可他若是难过喜悦时,不了解的人,不能知晓。
    总说她性子别扭,他还不是一样?
    萧珑微笑着,环紧了他。
    细细亲吻她许久,龙九起身,端来水帮她擦洗。
    萧珑浑身不自在,“我没那么累。”便要伸手夺下手巾。
    “安心躺着。”龙九按住她,帮她擦拭,手势轻柔。
    烫热水汽吸走了旖旎,唯剩她一身清香。
    萧珑打趣道:“以往我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你会这么体贴。”
    龙九思索的结果是:“我也没想到。”之后很自然地将话题扯开去,“明日午间再走,我送你回去。”
    萧珑目光微闪,“好啊。”
    龙九刮了刮她鼻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太熟了就是不好,我脑筋一转你就晓得了。”萧珑故作颓然,之后便是明媚一笑,“我只是想下厨做一桌子菜,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龙九眼中闪过浓浓的暖意,还有一丝——
    萧珑反复回想,觉得那应该是感动和怅惘。
    多少年没有人等着他共享一餐饭了?
    “日后只要你在家,我就做饭等你回来吃,好不好?”她腻到他怀里。
    “偶尔为之即可。”龙九是左看右看也不觉得她有个勤快的样子。
    “你意思是偶尔才回家来陪我一起吃饭?”萧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打消他先前的一丝低落,“那可不行,我不答应。”
    龙九笑了起来,“偷懒时可别怪我罚你。”
    萧珑说到这里又怕他当真了——她实在是天生一副懒骨头,便又道:“你舍得我整日蓬头垢面的话,也行。”
    “你这小东西,恁地难缠。”龙九抬手呵痒,引得她连连笑着告饶才肯罢手。
    歇下时,两人皆是倦意深浓,很快相拥入梦。
    却又很快醒来。
    身在江湖的岁月,使得他们有了近乎兽类一般的警觉——极轻微的响动昭示着有人潜入院中,不知是何目的。
    两人同时屏息凝神。
    萧珑借着微弱光亮打量龙九,他神色竟有些微惊讶,难道外面人的脚步声是他熟悉的?
    不管如何,她是不能动的,身上不着寸缕,只能就这样静静躺着。心里有点埋怨身边那厮的恶习。
    龙九侧目看了看她,给她一个安抚的笑,随即竟揽紧了她,闭上眼睛。
    萧珑不解,可又不能出声询问,便也闭了眼,听声音辨别来人的举动。
    后窗被轻轻推开,人落入室内。
    片刻静止,随即径自走向书案。
    书案上散落着卷宗,还有龙九衣饰,包括九龙玉璧。
    萧珑蓦然睁开眼睛,凝视着他。
    难不成他要看着人拿走?
    她就不允许。
    她都一度不忍拿走的东西,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她要起身。
    龙九却轻轻一拍她脊背,慵懒转身,呼吸如常。
    这轻微响动使得来人探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龙九语调懒散,“需得你动手,他没人可用了?”
    那人却深吸了一口气,手刻不容缓地去拿九龙玉璧。
    萧珑随手放在枕畔的簪钗齐发,贴着那人身形飞过。
    出手的当然不是萧珑。
    “我看错了你。”龙九有些失望,“走。”
    “我也看错了你。”那人转身。
    语声让萧珑一惊。
    是燕时。
    燕时竟先发制人,“成婚在即,你却与女子纠缠,忘了你当初千里追踪的阿浔了么?”
    萧珑很尴尬。
    不出声,就要让龙九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可若出声,就会让燕时晓得他们两个未成婚便已越雷池。
    “与你何干?”龙九岂是能被轻易转移思绪的人,“为何前来盗取我贴身佩饰?”
    燕时语调有些干涩:“你这佩饰大有来头,多少人都想收入囊中,细细鉴赏。我也有此心。”
    “你想看,与我说一声便可。是皇上还是苍云景让你来的?”
    “那不重要。我只是要帮你谋得宏图霸业。”
    龙九轻轻一笑,却透着漠然,“何为宏图霸业?我要它做什么?”
    “……”
    “回去。”龙九呼出一口气,“明日王府自会加强戒备,你也再无机会。”
    燕时却站着不动,“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他们怀疑的是不是真的?”
    龙九语声不耐,“真假又如何?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
    燕时似凭这句话得到了答案,让她失望的答案,缓慢转身,“九哥,我走了。”走出房门时又加了一句,“明日黄昏,养心殿,去给我收尸。”
    萧珑腾一下坐起来,“她怎么了?”
    “别管。”龙九拥倒她。
    “该不是被皇上发现了她是女子,所以才让她来偷你的宝物……”
    “先睡吧,明日我见机行事。”龙九堵住了她继续言语的嘴,半晌才松开,语带笑意,“你再不睡,我可就要欺负你了。”
    萧珑无奈地把脸埋在他胸膛,才嘀咕一句:“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原来要你的九龙玉璧,也是有人花大价钱雇的我。”
    这句话让龙九有了聆听的兴致,“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并不晓得那个人是谁。”涉及自己的营生,萧珑有点犹豫,“我对你说什么,你不许告诉别人。”
    “我至多暗中调查,不会传扬出去。”
    萧珑就细细说了关于神秘的雇主的一些细节。
    龙九沉默。
    “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是你根本不相信?”萧珑翻个身,“我又没梦游,爱信不信!”
    “我信。”龙九吻了吻她耳垂,板过她身形,“因为相信,才在想谁有这个势力——能做到这一点,极难。他需要太多不引人注意却遍布各地的杀手、探子。”
    “是啊,我总想不通,除了你,还有谁办得到这一点。”
    “是你太看得起我。”龙九宠溺地吻了吻她,“事情交给我,你不需挂虑。”
    “你的九龙玉璧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皇家的人还要拐弯抹角地来偷?”
    “关乎一些不好的事,我不想让你知道,可以么?”
    龙九敷衍孩子一般的语气让萧珑有点不满,又有点不安,“你这厮……随你吧。”不想他为难,先一步蒙住他眼睛,“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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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萧珑说到做到,亲自下厨,与龙九一起用过饭才回了相府。
    到了门口,没让他下车,“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回去忙。”
    龙九将两只猫递到她臂弯,吩咐人回府。
    萧珑不顾路上下人殷勤询问随王爷去了何处,径自回到自己的小院儿。
    苍云墨已经等在廊下。
    倚红绿痕一脸无所适从,“小姐,奴婢人微言轻,实在拦不住王爷。呃……王爷是、是从后花园翻墙进来的。”
    一句补充,让苍云墨与萧珑同时失笑。
    “王爷有何贵干?”萧珑将两个小家伙放到地上。
    吉祥如意直奔室内,去补觉了。
    苍云墨很伤心的样子,“我是来看吉祥如意的,它们竟不理我。”
    萧珑盈盈笑着,“来看猫是光明正大的事,王爷何必翻墙而入?”
    “正门不让我走,说是要我先去问过江夏王。”苍云墨清亮的眸子闪着委屈,“你不是还没嫁过去么?他怎能如此独断专行,仿佛这相府成了他的属地。浔姐姐,我只是来看看你——和吉祥如意。”
    不如此独断专行,龙九也就不是龙九了。萧珑同情一笑,却是话锋一转,“王爷可不要这般称呼,免得他人折寿。”
    谎话被隐晦地拆穿,苍云墨一丝意外也无,轻轻一笑,现出隐藏在骨子里的一丝邪气,“你是不打算再见我了,无妨。只是要我不再潜入相府也容易,赴我一个赌约便可。”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萧珑心里想着,口中道:“说来听听。”
    “京城里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单单少了善骑射的。我今日得了两匹宝马良驹,今日便与你在骑术上一较高下。你输了,将头上簪钗给我;你赢了,我再不扰你清静。”
    “好。只是有一点,你输了,还要将手中折扇给我。”
    平日里,萧珑不爱做两不亏欠的买卖,她习惯占便宜。折扇扇面是当世名家所绘,扇坠儿又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一个小兔子,她早就看中了。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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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旷野。
    一路策马而来,两匹马已与萧珑、苍云墨有了默契。
    有人已用灰粉划出一道界限,五里外也已设下栏杆。
    三声锣响,两匹马几乎同时嘶鸣而起,发足狂奔。
    难分上下。
    萧珑不知道苍云墨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两匹马,一黑一白,速度竟是这样难分上下。
    “黑马追风,白马闪电,是我费尽心思才寻来的。”苍云墨语声很稳,神采飞扬,“不论今日谁输谁赢,白马都送你。”
    “先谢了!”
    苍云墨与她商量:“你怎么都不吃亏,何不让我一程?”
    想得美。萧珑素手狠狠拍马,利用他分心这一刻,跑到了他前面去。
    “趁人之危!”苍云墨指责着,双腿一夹马腹,缰绳狠抽在马身上。
    可是失之分毫便是相差千里。
    眼看要输,苍云墨开始耍赖——袖中滑出匕首,未出鞘,打在萧珑胯下闪电的前腿上。
    闪电狠吃了一痛,前腿弓下去,险些摔倒。这一击着实不轻,换做寻常马匹,怕是早将萧珑甩出去了。
    萧珑恨得牙根痒痒:“小人!赖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苍云墨连人带马驰过。
    “承让!”
    萧珑哪里是认输的性子,索性腾身离开马鞍,轻飘飘落在追风背上,探手将苍云墨整个人丢出去老远。
    苍云墨几个翻身才不至于狼狈滚落在地。
    萧珑勒住追风缰绳,向后带,之后用力拍拍它的背。
    追风反方向跑向出发之地。
    苍云墨叹为观止,“你你你……这倒是谁在赖皮?”赛马赛得他连坐骑都跑了,跟谁说理去?
    萧珑得意地笑笑,回身到了闪电跟前,牵着它,慢悠悠晃到终点。
    “你输了,拿来。”萧珑伸出手。
    苍云墨索性继续赖,“不给!重头来过!”
    “滚!”萧珑索性明抢,将折扇拿在手里,牵着闪电慢悠悠往回走,“不许食言,不许再翻墙而入,否则我就用笼子把你关起来!”
    “不食言——”苍云墨等她走远了才追加了两个字,“才怪。”唇角笑容意味深长,夹带寂寥。
    回到府中,萧珑就对上了萧廷豫的无奈、大夫人的气恼。
    萧廷豫看看她一身打扮,“快去换身衣服,进宫去。皇上召见。”
    萧珑吃了一惊,连忙命人找来一袭广袖白衣。
    宫中曾一度以一身缟素为美,至今仍有不少清丽女子喜穿白衣。这一点倒在此时给她行了方便,否则一时还真找不出黑白之外的颜色来。
    到达养心殿外,便看到了燕时直挺挺跪在那里。
    旁边站着苍云景。
    已有宫人取来刑具,是要用杖刑。
    “大总管——”有人怯懦上前。
    燕时起身。
    苍云景扣住她肩头,却对宫人冷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
    一名太监立即跪下,“殿下这是哪里话?奴才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冒犯大总管啊……这,这不是皇上的旨意么?”
    苍云景语声平静下来,“我代她受过,要打便打我。”
    此时,养心殿内传来苍霂冷喝:“他要代人受过,由着他!给我打!”
    “不行!”燕时哑声道。
    “闭嘴!”苍云景语声虽冷,却是手势温柔地拍了拍燕时肩头,“没事。”
    之后,他退后几步,撩袍跪倒,正对着养心殿,姿态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语声却透着淡淡讽刺:“儿臣不孝,理当受罚!”
    里面传来茶盏碎在地上的声音,“打!给我狠狠地打!哪个少用一分力,朕便扒了他的皮!”
    宫人心惊胆战地走上前,咬了半天牙,闭了闭眼,才下了手。
    苍云景咬着牙,就那样直挺挺跪着,一声不吭。
    鲜血很快渗透锦衣,在他脊背蔓延开来。
    燕时别开脸去,潸然泪下。她咬破了嘴唇,才抑制住了哭泣声。
    萧珑看得心头大为触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这一幕,无人通传,她不好贸然闯入,即便面圣也不好张嘴就求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念转动,萧珑走到燕时身边,“去找人请你九哥来。”
    “早就命人去了王府。”燕时语声哽咽,转身时又停下,“他、他来了。”
    萧珑循着她目光看过去。
    蟒袍加身,阔步而来的男子,正是龙九,一身凛然威仪。
    “先住手!”龙九蹙眉道。
    行刑之人松了一口气。未来的天子,哪里是他们愿意这般对待的?
    里面的苍霂耳力极好,而且今日是格外地烦躁,“朕要见的人,迟迟不来,不想见的却整日在眼前晃!龙九、萧珑,快给我滚进来!”
    萧珑想,自己这是得罪谁了?来得晚还不是因为被你儿子缠着赛马去了么?
    随龙九一起步入养心殿,分别施礼相见。
    她要行跪拜大礼,龙九却只是拱手为礼。
    便又觉得不公平。
    苍霂命二人平身,目光径直落在龙九腰际,“你的九龙玉璧呢?”
    居然一开口便问及那件宝物。不知是何原因让他变得心急起来,连回旋的余地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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