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的游戏

第15章


    虽然名字叫很慢,但是方很慢却有一双比闪电还快的手。从生下来那天起,他两只手的小手臂上就比一般人多出一根大筋,这让他的手要比常人更灵活一点,天生就是个练暗器的好材料。为了收他入门,连一向不收外姓弟子的两大暗器家族唐门和霹雳堂都决定为他破例,而当年的天下三大暗器高手也为了争他,反目成仇。
    但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大运道人却认为,这双手不祥,他告诉方很慢的爹妈如果想让他们的儿子活得更好一些,就一定不要让这双手变得太快。所以,爹妈就给他取了现在的这个名字。
    虽然,方很慢没有入唐门和霹雳堂,也没有拜天下三大暗器高手为师,但方很慢还是靠着自己的摸索,最后练就了天下最快的暗器手法。三十多年来,他的手已经越来越快,但是他没有像大运道人预言的那样,因为手太快,而活得不好。恰恰相反,他的手越快,他便变得越有面子,他在江湖上的势力也就越大,他荷包里的钱就越多。
    赌场里观看这场赌局的人都看出来了,方很慢一定是出老千了,但是谁都看不出他是怎样出的老千。连陈溪桥也没有看出来。天下第一快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荷官紧张的脸上好像终于缓和了一点,她慢慢地摊开了手上的牌九,是一对天牌。但是方很慢却连动也没有动自己桌面上的那两张牌,脸上还是那副潮湿的笑容,好像他已经赢定了一样。
    陈溪桥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楼上围栏后面的蓝惜惜,想看看这个派头很大的老板娘怎样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蓝惜惜一点也不着急,好像楼下输掉的不是几百万两银子,而真的只是几个不值钱的竹筹子,她还在吸着旱烟,不拿旱烟的手还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捋着自己的头发。
    方很慢终于准备开牌了。他的手慢慢地向桌子上的那两张牌伸了过去。
    就在这时,蓝惜惜突然出手了,在她将头发甩起来的时候,两根簪子激射了出来,竟然让方很慢的那两只快手躲无可躲,桌上的牌还没有打开,他的手里却掉下两张牌,正好是一副至尊宝,而桌上那两大排码放得很好的牌九,也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两张。
    方很慢的脸色变得刷白,不仅因为自己的把戏被拆穿了,更因为老板娘的簪子没打在别的地方,偏偏打在了他手上多出来的那两根大筋上,把它们彻彻底底地打断了。
    他的手不再是天底下最快的那双手,而成了无数多双普普通通的手中的一双。江湖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他清清楚楚地直到,现在他没有了这双快手,原来那些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恭维他的江湖人,再看见他时一定会变成另一副嘴脸。虽然他还有一双跟普通人一样的手,但是他却已经不会干普通人的手会干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日后的漫漫长日将怎样度过,现在他终于开始理解大运道人的预言,一个太有用的人变得没用时,他的命运甚至还及不上一个本就无用的人。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方很慢嘶声向楼上的蓝惜惜喊叫。
    荷官的脸上又恢复了红润的神色,她正在将一堆一堆的筹码从方很慢面前移开。
    “我是个生意人,”蓝惜惜又吐了一大口烟雾,慢条斯理地说,“只想赚钱,不想要人性命。虽然我的赌场不欢迎你了,但是六月六以前,你还可以随便呆在岛上。”蓝惜惜的话让方很慢感到更深的屈辱:他现在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了。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向桌上的那堆筹码扑了过去。
    但是他身子刚动,原来还像柔顺的小猫一样卧在他跟前的那两个年轻女子已经站了起来,轻轻巧巧地架住了他,把他搬出了赌场,任他怎样挣脱都不行。赌场中的赌客们发出了爽朗的嬉笑之声,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好吧,大家现在继续。”蓝惜惜还是坐在围栏后的太师椅上,微笑着向楼下的赌客点了点头。陈溪桥终于第一次看清了蓝惜惜的脸,除了那些被流逝的岁月刻出的皱纹,她的脸标致极了,看得出年轻时确实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美人儿。怪不得谢三这样的冷血之徒,竟也会被她迷住。
    赌场里又恢复了正常。
    忽然,又是一阵喧哗。透过玄冰做成的天花板和墙壁,所有人都看到欲岛的夜空中好像放起了焰火,不断有火球在岛外向天上升起。
    一名女昆仑奴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用很生硬的汉话说道:“外面……外面来了很多船,把岛团团围住了。”“不用通知她了,我们已经到了!”不等女昆仑奴把话说完,一队彪形大汉已经闯了进来。带头的竟是那个在海角村被阿琼和小雅扔回到海盗船上去的苏长天。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是那副海盗打扮,都已换了一身捕快服装。
    小雅和阿琼又“飞”了起来,同时“飞”起来的还有场子里其他的年轻女子。但这次苏长天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像沙袋那样无足轻重,所以那些“飞”的女子都像撞上了铜墙铁壁,很快被“弹”了回来。
    苏长天只是一个化名,他真正的名字是司马长天,是司马家十兄妹中的老大。
    事实上,司马家的十兄妹都已经在这里了,其中当然有司马无盐。而且看上去,司马无盐好像还是这里的总指挥。司马兄弟在把敌人“弹”出去之后,都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司马无盐,等着她进一步的指令。
    事实上,整个行动正是陈溪桥和司马无盐共同策划的。陈溪桥化名来到海角村,司马长天化名为海盗苏长天,到海角村来试探虚实,随后由陈溪桥在往欲岛去的路上,撒下一种特制的血腥聚鲨粉,将海中的鲨鱼不断吸引过来,再由司马无盐带领大队人马跟着鲨鱼追踪过来。整个计划完美无缺。
    “我们没来晚吧?”司马无盐笑盈盈地走到陈溪桥身边,问道。
    “不晚,而且还太早了一点。”“是不是让你少了很多‘假公济私的机会?”司马无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那些赤裸的女子看了很久,“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要是再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我就……”“你就怎样?”陈溪桥笑了起来,故意逗着司马无盐。
    “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来。”司马无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羞红着,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楼上的蓝惜惜还是没有动,跟刚才一样坐在她的太师椅上,自顾自抽着旱烟。
    “这儿谁当家?!”陈溪桥朗声说。
    蓝惜惜仍然不动。
    “把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砸了!”陈溪桥指挥道。
    “在场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只是奉命捉拿蓝惜惜,与诸位无干,大家不用担心。”司马无盐柔声说。只一句话,便让场中的气氛缓和下来。刚才还神色紧张的赌客们,现在终于放松下来,握紧的拳头垂了下来,个个袖手旁观,看起热闹来。
    捕快们开始乒乒乓乓地砸起赌场里的各种摆设来。
    “慢着!”蓝惜惜终于开始动了。她站起身,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下,来到陈溪桥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喷在了陈溪桥的脸上。
    “年轻人,你是哪个衙门的?难道你的上司没有告诉过你,他们每年能在我这里拿到多少花红?”陈溪桥不动声色地看着蓝惜惜,向身边的捕快努了努嘴:“把她说的话记下来!”一个捕快端上笔砚,另一个捕快在一个折子上记录起来。
    蓝惜惜大笑:“好,年轻人有魄力,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陈溪桥。”“你是陈六的儿子?”陈溪桥点头。
    “你想怎样?”蓝惜惜问。“想请你跟我走一趟。”陈溪桥停顿了片刻,“事情办完之后,自然就放了你。” “你请得动吗?”蓝惜惜似笑非笑。
    陈溪桥无可奈何耸了耸肩:“尽力而为。”说完,陈溪桥的掌刀一样地向蓝惜惜粉颈砍去。蓝惜惜像片蓝色的彩云向后悠悠地飞去,陈溪桥却像粘上了她似的,右掌离她的脖子始终只有一寸的距离。蓝惜惜一抖双腕,两条长长的红绸从她的袍袖中飞了出来。手上的旱烟管挡住了陈溪桥的手掌,红绸却已经向陈溪桥缠绕过去。
    陈溪桥在空中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像块千斤石似的向下坠去。蓝惜惜袖中的红绸却向长了眼睛似的,也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向陈溪桥追逐而去。红绸已经完全展开了,像两片无边无际的红网把陈溪桥罩在了里面。
    司马无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她甚至已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陈溪桥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剑。剑像狂风般飞舞,将天罗地网似的红绸吹得鼓了起来。
    剑越来越快,风也越来越大,红绸也绷得越来越紧。
    吱啦啦,狂风终于撑破了红绸。两条红绸丝丝缕缕,变成了几十条。陈家家传的大狂风剑法果然不同凡响。
    陈溪桥终于再次破空而出,左掌已经逼近蓝惜惜了。蓝惜惜和他对了一掌,然后腾空向后翻去。
    丝丝缕缕的红绸卷起了一张桌上的144张麻将,打向了陈溪桥身上的144个穴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