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嫁的郎君也是倾心的人，婚后二人日子也过的幸福美满、和和美美。可不料怜霜却生了一场大病，请来的大夫都说从未见过此症，皆束手无策。后来来了个江湖郎中，说是要南山上的娃娃参做药引才能治愈怜霜的怪病。怜霜相公二话不说便只身一人上了南山，花了三天三夜才寻回那珍贵的娃娃参。就跟那江湖郎中说的一样，用了那娃娃参，怜霜的怪病确实逐渐转好。可怜霜的相公却像是变了个人，变得暴虐不堪，时常对怜霜拳打脚踢。可怜霜想着以前的情分便忍气吞声，可她那相公却变本加厉。终于有一天，怜霜再忍受不了，便投河自尽。错便错在投河，死没死成，却附身在鲤鱼精身上，专门勾引过河的男子，吸食其精.血。一旦吸食过一个凡人的精.血，怜霜就不能回归仙位。
  再三分析，我觉得可以从治愈怜霜的怪病插手。若是我将怜霜的病治好，那怜霜的相公便不用去南山，那么……
  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却想不到是哪里。
  “姑姑，你说二姑姑凡间的相公怎么会忽然变了个性子？”梓舀这一问却问在重点上，这也是我不甚明白的地方。
  我摇摇头，缓缓道：“先去看看怜霜的劫渡到何处，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方才到了怜霜与其相公居住的地方，便听见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念了个隐身决，我穿过朱红色的大门，还未进到屋内便问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仙道，你可有办法救我家娘子？”一个男声恳切地问道。我估摸他便是怜霜凡间的相公，可他嘴里唤的仙道又是何人？
  “这位施主请先起来。”进去后看见的是一道袍男子，两撇小胡子让人看着分外碍眼。他将跪拜在地的男子扶起，又道：“也并非没有办法，只要你能将南山上的娃娃参取来，我便有把握将你娘子救好。可这南山险恶无比，怕是……”
  “无论有多难，我都要我娘子好起来。仙道，你放心，我明日便去南山，一定会将那娃娃参带回。”那男子坚定地说。
  “姑姑……”梓舀轻声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怪味？”我不由地问道。
  “方才我进来就觉得有股泥土咸湿味。像是……像是水神身上那股味道……”梓舀挠着脑袋说。
  我思付了一下，道：“也可能是水怪、水妖的味道。”语毕，我便瞧见拱手施礼的道士意味深长地朝我这里瞟了一眼。“那贫道先行离开，若是寻着那娃娃参，再按着我这张方子抓药，我保证你家娘子不出三日就跟恢复如初。”
  那男子送走道士，便重回怜霜的榻边，握着她的手无尽温柔地说：“娘子，你听见了么？只要有南山娃娃参，你便能好起来了……”
  
  我示意梓舀去守着外面，沉声道：“无知小生！”
  “谁？谁在说话？”
  我现身，瞟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男子，“竟将妖魔的话奉为上旨，委实愚昧。”
  “妖、妖魔？什么妖魔？！”凡人便是凡人，一点事情便吓成这副模样。
  我摇摇头，“方才那道士便是妖魔。也是，你肉眼凡身的，又怎么能看出来。”
  “方才那是仙道，怎么会是什么妖魔。这位姑娘，莫要乱说。再者，你怎么能知道，你刚才那样出现，说不定……说不定你自己就是妖魔！”
  呔！愚昧的凡人！
  “你说谁是妖魔呢！我们姑姑可是上神，容不得你这样乱说！”梓舀不知合适回来，现了原身喝斥道。
  “你瞧瞧……又凭空出现！什么上神，明明就是妖魔！来人……”见状，我施法让他失去意识，若是再引来别人可就麻烦了。看着那男子歪着脖子晕倒的样子，不禁叹一句：“啧啧！怪不得都说凡夫俗子！”
  “姑姑，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梓舀问。
  “看看怜霜到底得的什么怪病。”我上前，将二指搁在怜霜的脉搏上，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怜霜体内有一股瘴气，顿时明了。这所谓的怪病不过是刚才那水怪搞的鬼。让我不解的是那水怪这样子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施法欲将那股瘴气逼出，却发现那瘴气固执地不动不动。看来那水怪有些道行！不能小瞧那水怪。我思付了一下，朝梓舀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你二姑父，你一定要寸步不离。我回趟西海，问问龙王，怜霜体内这瘴气要怎么除去。”
  “可是……”梓舀有些犹疑。
  “我觉得水怪让他去南山一定有别的目的……你二姑姑的命可就握在你手里了。”我沉声说道。
  梓舀望了望我，最终点头，“梓舀知道了。”
  
  我乘着祥云，猜测水怪会有的目的——他若是看上怜霜的美貌，那大可直接掳走何必如此费神；若是为了拆散一对鸳鸯，那么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那么……
  “小丫头，小丫头……”正想着，却隐隐约约听到谁在唤‘小丫头’。想想也不会是在叫我，甩甩衣袖，加快飞行的速度。
  “小丫头哟，等等我……霜凝小丫头……”越听越觉得不对，停下祥云，折过身便看到嫩粉粉的一抹云正朝我过来。近了才看出来，那嫩粉粉的云上还有一个嫩粉粉的老头——清一。他叉着腰喘着粗气说到：“越喊你，你越快……你是想把我这副老骨头折腾散架了哟~”
  “清一……上神，你方才喊我什么？霜凝什么……”我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霜凝小丫头，不过未见几日，倒是生分了许多，怎的不喊我叔父了？”清一上神挑着眉毛问。
  我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自顾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霜凝？”
  他一脸的得意洋洋，“这四海八荒又有什么是我不知晓的。”
  我略带不相信的意味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答了个“哦”。
  他忽地就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了句：“白白他很不好……”
  我低下头，不自然地说：“哦……”
  “你去看看他，劝导劝导他，好不？”清一又道。
  我偏过头，道：“可是……”
  话还未出口，清一继续说：“他每日泡在我的酒窖里，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半月未出过酒窖门半步，胡渣满面、眼窝深陷……哪里看得出半分青丘帝君的风范……”
  “可是白柒的事情，已与我无关。要安慰要劝导，清一上神你可以去找青丘帝后，她比我更有资格。”我看着远方冷冷地说。
  
  “丫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要怪你就怪我吧，怪我有这么万年的修为却被那紫风蒙混过关，若是我……”
  “不必再说了。”我淡淡地打断他，此时我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任何关于那件事的事情。“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定上门拜访。”
  就在我挥袖准备离开的时候，清一上神的声音再次想起，他说：“怜霜身上的瘴气，我有办法祛除。”
  我折过身，“果真？”
  “自然，不过前提是你先跟我去看白白。”
  “告辞。”我从不受人威胁，答一句便折过身子。
  
  “西海龙王如果知道怎么祛除那瘴气，又怎么会束手无策？又何必要等你来解决？”清一上神这一问却把我给问住了。这四海八荒，我除了可以去问龙王，还能去问谁？但是很明显，龙王确实是不知道办法的。
  “好，我去。”我答。
  听清一说兔子的不堪，我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飞奔而去的心。
  只是我怕，我见到他以后，自己会瓦解，会被彻底瓦解。
  可现下为了怜霜，也为了自己，我都得去面对那难题。
  
  “凝儿……凝儿……不要离开我……你要做什么我都做，求你不要离开我……”刚到酒窖，便听到兔子揪心的话语。清一拍拍我的肩膀，“你便自己进去看他吧……我是不忍心看到他那副模样的……”
  我点点头，遂迈进酒窖。酒窖里凌乱不堪，大大小小的酒坛子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兔子就横在那些酒坛子中间。一身白衣早已肮脏不堪，像是磨风一般，头发凌乱地散落，布满了灰尘与土屑。他闭着眼睛，也不知清新还是睡着，嘴里喃喃不断：“凝儿……不，不要离开我……不要赶我走……不要嫁给太子……不……不要……”
  “你不要我嫁给太子，莫非你要我嫁给这副鬼样子的你？”我冷冷地说。
  兔子眼睛缓缓睁开，看了看立在他前面的我，最后失笑道：“瞧我，又在做梦了。可就算是做梦，能看见你我都是欢喜的……凝儿，这次能否呆的时间长些？”他坐起身，握住我的手，不由地苦笑一下，“这梦境竟是这般真实……”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我听来，却委实是句让人心伤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39
39、第三十七章 言归于好 ... 
 
 
  他望着我，继续说那些煽情的话：“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这么真实地看着你。你便是不说话，就这么呆在我身边可是好的……你知道吗？当我寻着你带你回青丘的时候，你却说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你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往我心头上扎……”说话的时候，他仰着头，却还是掉下泪来。
  我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想要逃脱这里，手腕却被他握的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失笑一下，道：“便是梦里，你也是如此强烈地想要逃离我……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有多么不想放开你……你也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她的那张脸很是陌生，她不是你，她一直不是，也永远不会是……在我心里，只有你……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我时常在想，若是当时不顾虑那么多，直接将你挽留下来，不让你跟太子走，结局是不是便不是这样的……你跟我说‘晚了’，我当时只恨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顾虑……你说你要嫁给太子……你竟然要嫁给他……那个前世那般待你的人……我整日都在悔恨当中，只有醉酒的时候，我才觉得好受一些……”
  我绝情地打断他，“所以你便堕落，只为让我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