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薄如霜凝红妆

  若非他们，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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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五章 重见故人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梓舀还在熟睡，还是以前的位置，以前的床榻，顷刻间，我便觉得回到了从前，不认识兔子和彦知的时候。日到三竿头才起床，刚起床便会有梓舀精心准备的饭菜，吃饱后无事可做便去看看戏本子。我不禁叹口气，“物是人非事事休……”
  茅屋两旁的花花草草们都已早起，都忙于吸食晨露精华。见我出来，都朝我点点头：“姑姑早。”
  “姑姑，你这是要出远门么？”
  “姑姑，你要去哪里？”
  “姑姑，怎么不跟梓舀姐姐一起？”众花草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我不答，只浅浅一笑。我折过身子，盯着我居住过快七千年的茅屋看了许久，无奈地笑了笑，黯然转身离开。
  离开之际，我凌空画了个圆弧，将之罩在梨花林上。设上结界，别说蛇虫鼠蚁，连猛兽人类也不能奈何这片梨花林。虽然，我现下已经知晓自己的真身不是梨花，但这片梨花林好歹也伴随我快七千年，若是多年以后回来，见其凌乱败落，我自己也不会好受的。
  唤来祥云，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多了一抹红色。我咬咬牙，跳上腾云，不欲看见梓舀仿佛生离死别的表情。念决的时候，觉得腿上一紧，低头一看，却是满面泪花的梓舀，她咬着牙问：“趁我熟睡，打算不声不响地离开？姑姑，你便如此狠心？你便真的……不要梓舀了？”
   “瞧瞧这丫头说的话，不是你不要我这个姑姑了么？怎么变成……”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抛下我离开！姑姑去哪里，梓舀就去哪里！”我着实被梓舀千年不遇的撒娇行径惊得愕然。
  我失笑一声，“好好好，带你一起离开。可是，我今后面对的问题可能很棘手，也有可能会灰飞烟灭……就算是这样，你也坚决跟我一起么？”
   “不就是灰飞烟灭么？我这条命都是姑姑给的，还有什么是不能给姑姑的。”梓舀今天的反常却让我很是感动。这段时间，我经历的都是背叛、苦痛，梓舀这番话虽然简单却能暖进我心里。我伸手，示意她上来。
  她擦擦脸上的泪水，将手放在我手心里，我顺势将她拉上祥云。
  
   “姑姑，我们这是去九重天么？我这身打扮会不会被堵在南天门外不让进去啊？”梓舀扯着自己的衣衫左看右看，一脸的惆怅。
  我浅浅一笑，“我们不走南天门。”
   “那是北天门？东天门？”梓舀继续问。
  我挑挑眉毛，神秘兮兮地说：“是后门。”
  “哦……”听的出来，这丫头有些失望。
  “或许过些时日，我与太子便会成婚。”我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啊？”梓舀先是一惊，然后思付一下问道，“姑姑，你是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点点头。
  梓舀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没有说一个字。我想，她大概又是想说这样做会对我自己造成伤痛的话吧。后来，她换了个话题：“姑姑，你可记得那西海龙王与龟丞相？”
  “记得。”
  “那时西海龙王是为了给你重新封印。而清一上神也曽说过，只有给你封印的人才能从新封印，那说明什么？”她问。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却一拍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那说明西海龙王与姑姑你曾经是旧交啊！”
  听梓舀这句话，我一下子茅塞顿开！几千年前，我渡完凡劫，遭受心伤，喝了孟婆汤，却忘却不了前尘往事。是以，我才央求龙王给我封印在凡世的记忆。忘记前尘往事的我飞升上神，但天后却对太子跟我的事情耿耿于怀，是以寻了个由头让我遭受三下天雷，趁我虚弱不堪一击的时候给我嵌入锁仙骨，锁我容貌，封我法力，将我打发到瑶堇山上，让我做一辈子的梨花仙。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我再度重返九重天，也重新见到了太子。“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终究逃不过命运。既然命运让我想起这一切，那也休要怪我不客气！”我自言自语暗自嘀咕着。
  “姑姑，你说什么？”
  “我们去西海。”我看着前方，定定地说道。
  
  到了西海，梓舀望着那浩瀚无边的海洋，疑问道：“姑姑，我们来这做什么？”
  “去西海龙宫，见见故人。”我道。
  “你是说这西海深处的西海龙宫？你要去见西海龙王？可是，这么深这么大的海，我们要怎么进去？”
  闻言，我亦有些发愁。叹口气，缓缓走近那西海，却不料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汹涌起来，海水分成两拨散开，顷刻间，便有一道透明的走廊出现在我面前。梓舀咽咽口水，不禁道：“莫不成，姑姑你与这西海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最后道：“估摸见到龙王，一切就能明白了。”
  梓舀亦点点头，扯着我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我亦提一口气，谨慎地踏上那走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它踩碎。这看似脆弱的走廊比想象中要坚固，走了约莫十几步，梓舀胆子变大，松开我抢先跑到前面去，转着圆圈高兴地朝我道：“姑姑！姑姑！好神奇啊，你瞧，还能看见外面的鱼虾呢！”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嘱咐一句：“慢点，小心摔倒。”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了走廊的尽头。守门的虾兵们见着梓舀便伸手阻挡，后来再又看见我，却放行了梓舀。还恭敬地朝我鞠躬，道一声：“莫姑姑。”
  从那里到龙宫一路上畅通无阻，见着我的虾兵蟹将们皆恭敬朝我行礼。梓舀附在我耳边轻声问：“姑姑，莫不是你是这龙宫的公主吧？还是龙王的私生女？唉？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唤你姑姑呢？不该叫公主么？奇怪……”
  
  “莫要乱说。”我皱着眉头道。这梓舀的想象力比我丰富多了，若是拿来写戏本子，一定不错。
  前脚刚踏入龙宫，就有一个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出来相迎。龟丞相以他最快的速度‘跑’到我面前，蹙着眉头将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哎呦喂，我的凝霜姑姑哟~你终于回来了，都快七千年了哟，等得老奴这颗心都快碎了！还好，凝霜姑姑你终究还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走走走，龙王殿下还在等你呢。”
  “等我？难不成你们都知道我会回来？”我不禁问道。
  “哈哈哈！”未等龟丞相开口，我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看到龙王从厅内走出来，“四海八荒内，会用这玄冰决的还能有谁？小的们刚一通报有人开启冰华连廊我便知道，是你回来了。”
  “这么说，我真与西海有莫大的联系？”
  
  龙王笑着迎我入殿内，各做坐下后他才道：“自然。千年寒冰只有我西海才有。想当初，你与怜霜乃是我西海二宝。可惜，从七千年前，你去九重天走了一遭，便再无音讯。又恰逢怜霜下凡渡劫……唉……”
  “怜霜不好么？”
  “不好哟~这司命神君也真是的，给怜霜拟了一个曲折纠葛的命格，若是此番渡劫不顺，怜霜回不回得来还是个问题哟！”龟丞相痛心疾首地说道。
  闻言，龙王亦是叹口气。我亦低头不语。
  “凝霜是谁？怜霜又是谁？”听梓舀这句问话，我被逗得一下子笑起来，感情梓舀刚才什么都没听明白，难为她还能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笑着答道：“凝霜就是我，怜霜是我妹妹，就是你的二姑姑。”
  “哦。”梓舀认真地点点头，低头去顺清关系。
  “对了，凝霜，这七千年你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为何当初在青丘见到的与你现在的容貌不同？而且当时的你好像都不记得我们了……”龙王问道。
  我失笑，叹气道：“还不是拜天后所赐，她给我嵌入锁仙骨，让我什么都不记得。”
  龙王听我的话，气愤地拍桌子：“简直欺人太甚！想你在我们西海乃是无比尊尚的地位，他九重天的人居然敢这么待你！简直不把本龙王放在眼里！龟丞相！”
  “老奴在。”龟丞相拱手答道。
  “准备出兵！”
  “龙王！”我赶忙打断他，“此事，凝霜自有打算。何劳龙王大费周章，一场战争，无论输赢，损失都会很惨重。现下，还是怜霜的事情迫在眉睫。”
  “是啊，龙王殿下。挑起战乱实在不是上策。”龟丞相紧接道。
  “那……”
  “便如此决定吧！九重天欠我的，我定要他们不差一分一毫全数归还！现在我先去看看怜霜的情况，能帮她的我尽量帮。”
  龟丞相急忙摇头道：“不妥不妥，你怎能擅自改怜霜的命格？！”
  我思付了一下，道：“我不改命格的走向，只在细节处帮她一把。”
  “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凝霜，你且要处处当心。”龙王朝我道。
  我点点头，行了个礼退了出来。
  “姑姑，我们去人间么？”梓舀轻声问道。
  “嗯，有些事不得不解决。怜霜与你一样在我心里，若是失去她……便等于在我心上挖了个口子，这一世也不能愈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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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六章 望穿秋水 ... 
 
 
  龟丞相从司命神君嘴里套来怜霜下凡渡劫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怜霜生在官宦人家,不曾吃过半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