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吾语之睡睡平安

翌日，水若云一脸憔悴地命人快速收拾了东西，泪眼朦胧地看着来着他，却一直一语不发的沈信陵好一会，最后掩面上了马车，当天便出发回宫。
    于是，小包子便在书院里住下了，有时候还跟着一起听课，当然，在他口中，便是：“和娘亲一起听爹爹的课。”
    虽然艾穗对每个过来问的人都会解释说是干儿子，但是嘴是她的，心是别人的，她也想得很开，她实话实说，信不信就由她们去了。
    有太子殿下在那撑着，谁也没敢动她们母子的。
    嗯，好让人误会，但是，也确实是母子。
    艾穗打了个哈欠，看着正坐在一群女孩子中间的小包子，她这儿子太可爱了，不到三天便收服了众女子的心，同他爹一样成了万人迷，所以，被孤立的，只有她一个。
    而且……
    “青姐姐襟前的那朵荷花好漂亮，小包子好喜欢，可不可以摸一摸？”
    “彩姐姐的身上好香，可以抱抱小包子吗？”
    “叶姐姐的脸颊好滑，小包子想亲亲。”
    她这儿子在土匪窝里啥也没学到，就把这流氓的本事给学来了，整天在摸这个的胸一把，在那个人的怀里蹭蹭，再亲亲美女的脸颊。
    黑线从额上滑落。
    偏偏又长了一张无敌可爱的脸，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含泪一看，那些人女子像是得不到大的就不放过小的一样，都围了上去。
    更加无奈的是……
    每当众女恨不得把他抱到自己家去时，小包子就会跑到艾穗身边对众女笑：“我还是最喜欢娘亲了。”然后在她脸上响亮地“吧唧”一口。
    于是，她就会再次收到无数含幽带怨的眼神。
    不能怪她，她已经教育过他了，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例子如下：
    第一日晚
    沈信陵在看信件，艾穗让小包子坐在床上，她摆正了态度，努力让自己严肃一点：“小包子，娘跟你说，男女授授不亲。没有成亲的男女是不能老是随便抱在一起的。”
    小包子很无辜地看着她，反问：“那为什么娘说你没有和爹成亲却和爹睡在一起。”
    “我们，我们是特殊情况，你不是喊他爹吗，你就当我们成亲了。”艾穗很牵强地解释。
    “可是，我还只是小孩子，不算男人啊。”小包子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说。
    艾穗严肃地按上他的肩：“你要学你爹，你现在就是男子汉了。”
    小包子再次无辜：“可是那些姐姐都很喜欢我去亲她们啊。”
    艾穗重重地摇头，假正经：“那是她们，你是男子汉，要知道，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后果，是要负责任的！”
    小包子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想了半天又问：“会有什么后果？难道会出现小小包子吗？”
    ……
    第二晚
    艾穗再次严肃地对正玩着不知道谁送的荷包说小包子说：“小包子，听着，女子的……”看了一眼沈信陵，发现他正提笔写着什么，没注意的样子，才接着说：“胸是不能乱摸的。”
    沈信陵的一个字有一笔写歪了一点，但是很快便敛了眼中的笑意又接着写。
    小包子低着头小声嘀咕：“娘亲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摸荷花。”
    艾穗得意：“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我可是你娘。”
    “可是……”小包子刚开口，吸取上一晚教训的艾穗立刻防止他反问地开口了：“无论什么情况下，也不能乱摸，你那些土匪大王都不是好人，不要学他们。”
    “噢。”小包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说：“怪不得从来没看到爹爹摸过娘亲，原来夫妻也不能这样。”
    沈信陵再次写错了一笔。
    可是，第二天艾穗就发现不对了，那小子不摸胸了，居然……
    “姐姐，你裙子上的花花好漂亮，小包子可以摸摸吗？”
    居然改摸大腿了！！
    ……
    第三晚
    艾穗再次吸取教训，直接把模范——沈信陵给拉着站到了小包子面前，指着他开始了教育：“娘亲啥也不说了，你就学你爹的吧。”
    小包子崇拜地看着沈信陵：“爹，小包子要变成爹一样的人，一定会牢牢记住娘亲的教诲！不近女色，不摸她们了！”
    沈信陵却是沉吟半响对艾穗说：“我若是不近女色，你怎么会成他娘？”
    艾穗一指小包子：“我是他干娘，这不关近不近女色什么事吧。”
    “那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沈信陵又问。
    艾穗无语，想了一会才说：“我们是要教育小包子，你就配合点不行？”
    他对是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难道你想要他近男色？”
    小包子更崇拜沈信陵了：“爹，你真好。”然后又认真地对艾穗解释：“娘亲，你想想，如果她们都喜欢我了，就不会缠着爹爹了，小包子是为娘着想的。”
    看着一个鼻孔出气的两人，艾穗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又失败了。
    然后，小包子来了句最后的总结：“娘亲，其实你不用担心，小包子和爹，都是最爱你的。”
    小包子……和爹？
    她要怎么回答，抬头看房梁的艾穗无语凝噎。
    ……
    于是，她放弃了，就如沈信陵后来对他所说，小包子还小，这些事情他大一些了自然就懂了，不必拘束孩子的天性。
    她就当她儿子，天性，本色。
    又是好天气，虽然越来越炎热，但是因为清华书院坐山环水，山风吹来，便格外地凉爽。
    沈信陵带着她和小包子往后山走去，说是要去一个地方，小包子牵着她的手，一蹦一跳的，手里不拿着一袋不知道谁给的糖。
    前面的沈信陵一身淡蓝色长袍，身影修长，儒雅中又有几分高贵。
    走过小径，转角便是一片开阔，绿草如茵，溪水萦回，大片大片的洁白或起或落，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和“咕咕”声。
    “好多鸽子啊！”小包子率先叫了起来，放开牵着艾穗的手惊讶地朝前跑了几步，那些鸽子也不怕人，还有一只落在了小包子的肩膀上。
    小包子用手去抓没抓到，转头兴奋地问沈信陵：“爹，这些鸽子都是爹爹养的吗？”
    沈信陵眸中笑意满满，显得很是轻松惬意：“嗯，我常会来看他们，有时候会带你们的衣裳或者什么，所以他们也不怕你们。”
    “真的吗？”小包子更加兴奋，想拿粮去喂鸽子，被沈信陵阻止了，他走到附近一个小山洞里捧出一个小筐子，里面是碎花生，玉米粒和小麦。
    “你！”艾穗看着筐里的东西：“你让我剥的花生和玉米就是为了喂鸽子？！”
    沈信陵不置可否。
    小包子已经抓了一把去喂了，不时地缩一下手，发出清脆的笑声。
    沈信陵也抓了一把伸出手，立刻有一群鸽子飞了过来争抢着他手中的食物，他有时会伸手摸一下那此鸽子，神情温和。
    艾穗也伸手去让那些鸽子来吃她手中的食物，啄在手心不疼，还有些痒痒的，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越喂越是起劲。
    小包子喂完了食又跑到溪边玩起水来，一边玩一边喊：“鸽子是怎么喝水的呀，小鸽子，来喝水啊，快来喝水。”
    艾穗怕他把衣裳打湿，也跑了过去，惊飞一群白鸽，沈信陵就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玩闹，小包子拉着艾穗往鸽群里冲，然后被鸽群飞过时翅膀打到，两人就手抱着头尖叫。
    小包子玩水，艾穗本来是要去阻止，但是渐渐地却和小包子玩闹了起来，开始讨论鸽子是怎么喝水的，是不是和那个乌鸦喝水的故事里一样？
    不知不觉中，一直看着他们的沈信陵，嘴角也扬起了笑意，纯粹地飞扬起难得的轻松，眼里盛满了温柔。
    回到书院时，那两人已经是衣裳头发全乱了，而我们的太子殿下，却还是一幅玉树临风一尘不染的样子，于是，各回各家。
    晚上，艾穗照旧来到沈信陵房中，昭云已经收拾好东西出去了，就留了一盏灯。
    小包子却是抱着小枕头出现在他们的床边，嗫嗫了好半天才说：“今天，我可以和娘亲，爹爹，一起睡吗？”
    艾穗问他：“为什么？怎么了？”
    小包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从小，就没有爹，只有娘，从来都没有和爹娘一起睡过，现在虽然亲娘已经没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又有娘了，而且还有了爹，我想，和爹娘一起睡。”
    看他那低落又期待的样子，艾穗心疼地就起床抱了抱他，然后看向床的主人——太子殿下。
    被那两双泪眼看着，他又怎么好拒绝，只是，两个多月了，艾穗终于是不在踢他了，小包子若睡上来，难保她不会踢他。
    “只要你能不踢他，我不介意。”沈信陵淡淡地说。
    艾穗沉默了，她也不能保证。
    沈信陵看小包子有些失落，心里叹了口气：“那小包子，你睡我这边吧。”
    于是，小包子在亲了艾穗无数下后，睡了在沈信陵的怀里，而也因为床上多了个人，两人虽然仍然是背靠着背的，却是近了不少。
    女子的体香，幽淡温暖。
    男子的气息，沉稳安然。
    温暖的体温比任何一次都要近地贴近对方，对方的气息也清楚地传到全身。
    很平静，一切都似乎很自然，三个人，就这样自然地睡去，一觉无梦，直至天明。
    隔日，昭云意外地很早便敲响了门，三人都才刚醒，沈信陵穿好衣裳开门，阳光一下子便刺了进来。
    “公子，宫里有旨，命公子尽快择日回宫。”